('202、开弓没有回头箭
阮晓丹知道,如果薛家良不同意这门婚事,那么她就有可能被打回原形,想到这里,她一把拉住了薛家良的胳膊,软绵绵的身子就贴了上去,柔声细气地说道:“家良,你冷静一下,那个护士,又不是天仙,你干嘛那么死心眼。”
薛家良扒拉下她的手,说道:“是的,她不是天仙,但她最起码有自己的尊严,懂得珍惜别人,比你们这些蛇蝎心肠的女人强上百倍、千倍,尽管我跟她做不成夫妻了,但是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委曲求全、出卖自己的灵魂。”
薛家良说完,拂开阮晓丹的手,“砰”地一声,摔门而去。
阮晓丹见薛家良出去了,赶忙跑到阳台,撩开窗帘,就看见小区的灯光下,薛家良大步走了出去,清冷的夜,显得他修长的身影很孤单,也很可怜。
望着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随后关上门,打开大灯,然后像箭一样驶了出去,她不由得有一些担心。
重新将窗帘拉好,她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看来,她们都低估了薛家良跟宋鸽的感情,没想到,薛家良还真的陷进去了,从他痛苦的神态中,她看出了这一点。
尽管在这场角逐中,宋鸽黯然败下了阵,但她虽败犹荣,让薛家良如此痛苦,作为一个女人,应该说是值了。
薛家良并没有因为攀上市委书记家而激动,别说激动,甚至连半点的高兴都没有,反而让他憎恨她们,憎恨她们合谋拆散了他跟宋鸽的姻缘。
看来,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趋炎附势梦想升官发财,最起码薛家良不是。自己这辈子在薛家良那里是没戏了,就冲她今晚对自己的态度,阮晓丹就品出了这一点。要知道,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她有可能永远失去了他,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无论是他跟尤辛能否成为夫妻,她都别指望在薛家良那里得到好。
她感到尤辛遇到了对手,遇到了难题,这么苦心谋划,拉拢她和李克群,似乎并没有征服薛家良,反而激发了薛家良的反抗性,而且,从他过激的反应来看,他对升官发财、对做市委书记家的乘龙快婿并没有兴趣,反而对此表示不屑和厌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感到了自己的前途岌岌可危,甚至也感到了李克群的前途岌岌可危,如果尤辛达不到目的,她是不会再给他们好处的。不过有句老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她已经顺利通过直选这一关,接下来只要在试用期自己没有大的问题,那么团委书记转正是不成问题的,到那个时候,可能不是尤辛能左右得了的了。
想到这里,她转动着眼珠,拿过电话,就想给尤辛打电话。
想想太晚了,明天再给她打吧,刚要放下了电话,忽然看见手机里有一条未读信息,她急忙打开,是尤辛在一个小时之前发过来的,那个时候,可能正赶上薛家良刚进来,吵吵嚷嚷的她没有听见手机鸣叫。
尤辛:见到薛家良了吗?
阮晓丹想了想,写道:见到了。辛辛,我们可能低估了他们的感情,薛家良表现得很激动,也很痛苦。
她又检查了一遍,这才按出发送键。
她以为这个时候尤辛肯定睡着了,哪知,刚发出短信,尤辛的电话就到了。
“晓丹,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说详细情况。”
阮晓丹就将薛家良来找她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她为难地说道:“辛辛,我可能真的帮不上你什么忙了,薛家良真的很痛苦,他恨不得把我掐死,大骂我丧尽天良,还说我拆散一对姻缘跟破坏一座庙没有区别,骂我缺德。我感觉,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能被拿下。辛辛,薛家良这次跟我算是做上仇了,要不这样吧,我还是回到邮局上班吧,这个正科级我不要了。”
尤辛生气地说道:“阮晓丹,你在过家家吗?你以为你想不要什么就能不要什么吗?告诉你,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回不去了。”
其实,阮晓丹根本就不想回去,她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尤辛,别到时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辛辛,我是觉得,如果到头来你成功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心,我会成功的,男人,没有不希望自己升官发财的。”
尤辛说完,就挂了电话。
阮晓丹放下电话,在心里说道:有权就是好,连爱情都能买到。是啊,男人没有不希望自己升官发财的,薛家良现在暂时痛苦,等他功成名就后,就不会记得宋鸽是谁了,更不会记得他还曾经这么痛苦过。
哼,男人就是一个健忘的动物,也是一个喜新厌旧的动物,别看现在薛家良对自己暴跳如雷的,将来说不定还要感谢自己呢。
想到这里,她便走进卧室,重新钻进了被窝,但是薛家良那痛苦得有些变形的脸,狰狞得如刀雕一般,在她的脑海中回映,她努力不使自己想他的表情,用被子把自己蒙上了……
平水县城的马路上,空旷、清冷,薛家良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他毫无目的、毫无意识地开着车,不知是他驾着车走,还是车载着他,他感觉自己内心是那样的空虚、无助,他是那样地想她,那样地心疼她,想着她在那样一种情况下嫁人,该是多么地无助和可怜……
他不知道她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那个男人能对她好一点……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工商局小区,车子停在程忠家楼下的时候,他抬头往上望了望,整栋楼,只有那扇窗户里有朦胧的灯光。
他下了车,立刻感到了夜晚的寒冷,他紧了紧外套,怎奈,天气太冷了,外套不足以抵御刺骨的冷风,他感觉自己被吹透了。
他连着打了两三个喷嚏。
可能是他的喷嚏声惊动了窗户里的人,庄洁来到窗前,撩开窗帘一角,她发现了院里那辆熟悉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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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洁没等薛家良敲门,直接从里面打开了门,正巧薛家良来到了门口。
就在庄洁开门的那一霎,薛家良怔住了,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他愣怔怔地看着庄洁。
庄洁见他傻在门口,就轻声说道:“快进来,外面冷。”
薛家良走进屋。
他有些魂不守舍。
庄洁说道:“家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薛家良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庄洁,没有回答庄洁的问题,而是说道:“嫂子,鸽子她……”
薛家良说不下去了,他双手抱住了头,痛苦极了。
庄洁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说道:“我听说了。”
薛家良又是一怔,他说:“你也知道?看来就瞒了我一个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将头靠在沙发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庄洁说:“家良,鸽子……头走的时候,到我家里来了,但是我当时不知道她第二天就把自己嫁了……”
薛家良睁开了眼睛,看着庄洁,问道:“她……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
庄洁很心疼这一对,她顿了顿说道:“家良,她是好姑娘,她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你一句不是的话,她是爱你的,只有对自己深爱着的人,才肯放弃最宝贵的东西。说真的,我很受感动,她忽然在我面前变得那么伟大,那么可敬。”
“嫂子,你没替我劝劝她吗?”
“我劝了,没起作用,她第二天就嫁了……”
薛家良怔怔地看着庄洁,又问道:“她是不是哭得很伤心?”
庄洁的声音有点哽咽,她说:“是的,她说她在别人面前流多少眼泪也是白流,没人同情她,所以她跑我这来了,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哭……”
“天哪——”薛家良痛苦地叫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半晌才睁开,眼睛变得红红的,他看着庄洁,又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庄洁说:“她让我告诉你,她谁也不怪,谁也不恨,她祝你幸福,让你抓住机会,好好奔自己的前程,千万不要让她失望。”
薛家良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说道:“傻,真是太傻了!她也不想想,这样的幸福,这样的前程我薛家良能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庄洁说:“是的,我当时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可是她意已决,她说她不想因为将来你仕途受阻而埋怨她。”
薛家良争辩道:“我怎么会埋怨她呀!都是她们为了达到目的,才故意这样跟她说,而她,居然信了她们,却对我没有半点的信心。”
庄洁说道:“家良,你不要埋怨她,我能理解她这样做的苦衷。刚才我就说了,一个女人,只有对深爱的人,才肯做出这样巨大的牺牲。”
“可是,她就不想想,我是肯屈服的人吗,她以为她离开我,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吗?我就能要这一切吗?”
庄洁说:“你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对于她来说,她只要做了,就心安了,她是不想因为自己而对你有半点的影响,家良,小宋是爱你的,非常非常地爱。”
薛家良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他岂能不知她是爱他的。
庄洁想起宋鸽委托她的事,就问道:“家良,你跟嫂子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你爱她吗?”
薛家良不知庄洁为什么这样问,就回道:“爱。”
“爱到什么程度?”
薛家良睁开了眼睛,红着眼圈,向庄洁袒露了内心,他说道:“嫂子,我这样跟你说吧,以前,我开始的确没有对她太上心,甚至拒绝了她,其中的原因你也知道。后来我知道我伤了她,主动去找她,那个时候不能说有多爱,更多的是同情,是被她的爱软化了……但现在,我发现我是爱她的,非常非常地爱。说真心话,男人的花心我也有,我也曾经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曾经幻想着能得到最好的、最喜欢的人,但是今天,当我知道她嫁人的真相后,就像你刚才说的,才真正感觉到她的伟大,伟大到我跟她一比,太渺小了,太不是东西了!在我最低谷的时候,这个傻丫头没有像别人那样疏远我,反而主动向我表白爱情,可是,当她得知我如果当了市委书记家的驸马,前程会变得更好的时候,她毅然离开了我,不想让我为难,在这个世上,肯为我做出巨大牺牲的,恐怕只有她这个傻丫头了。也许,我也有着别人的劣性,失去了才知道如此宝贵。我一想到她忍着委屈,忍着痛苦也要离开我、成全我的时候,我的心就疼,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还会这样的疼、这样的爱,只是,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晚了,什么都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泪,顺着薛家良的眼角流了出来。
庄洁受到了感染,也流出了泪,她哽咽着说:“家良,小宋知道你对她的这份心,我想她知足了,为了不让她白白地做出牺牲,她让我转告你,让你好好跟尤书记的女儿好,好好过日子,将来做了大官,别忘记她。”
哪知,薛家良坚定地说道:“不可能!我就是打光棍也不可能跟姓尤的好。嫂子,你想想,人家把你最心爱的人从你身边赶走,你还跟人家好,这不是认贼作父吗?我薛家良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但是……”
“嫂子,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但是,天下又不是她姓尤的天下,只是可怜的她,却回不来了、回不来了,嫂子,我难受死了……”
薛家良说着,就倒在沙发上,抱着脑袋,痛苦地呜咽着。
那晚,薛家良没有走,他在庄洁家的沙发上昏睡到天亮。
庄洁也没有赶他走,他能在极其痛苦的时刻来她家,她是不能往外撵他的。她轻轻给他盖上厚厚的冬被,又搬过来两把椅子,防止他半夜翻身掉下来。
本来薛家良来的时候就已经后半夜了,庄洁是因为自己正在复习功课,准备参加今年的会计师资格考试才没有睡觉,不想,薛家良深更半夜闯了进来。她知道他没有地方可去,更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只能跑到她家,跟她倾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204、纪委抓人方式很可怕
薛家良在沙发上,迷迷瞪瞪也就是睡了三四个小时,并且噩梦不断,直到兜里的电话把他吵醒。
他掏出电话,是段成。
段成在电话里说侯书记一早给他电话,让薛家良跟他去市里开党风廉政建设大会。
薛家良睁开了眼睛,从窗帘的缝隙中,他看见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感到有点头晕,嗓子沙哑着说道:“段主任,我不去了,让卜月梅去吧。”
段成说:“侯书记可能跟你有事要说。”
薛家良想了想,说道:“好吧。”
挂了电话,薛家良起身,才发现身上盖着一床白底蓝花的棉被,他仔细闻闻,有一种干净、清爽的味道,这种味道很温暖,不像他在宾馆的消毒水的气味……
唉——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心起来,刚要叠被子,庄洁从卧室走了出来,她小声说道:“家良,你有事?”
薛家良的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他说:“是的,我马上就得走,去市里开会,侯书记在市里等我。”
庄洁说:“那就赶紧走吧,我来叠。”
薛家良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自己的包,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带就出来了。
他说:“好,那我走了,嫂子,谢谢你收留了我……”
薛家良的嗓音有些低哑,眼圈似乎也红了。
庄洁听他这么说,也很不好受,她说:“家良,跟嫂子不必客气,尽管你哥不在了,这里永远欢迎你来,你憋闷了就来,我和祺祺永远欢迎你。”
薛家良探头往卧室看了看,说道:“祺祺还没醒?”
“没有。”庄洁又说:“家良,你让司机开车去吧,你没休息好,脑子想的事又多,别自己开车了。”
薛家良看着庄洁,说道:“我听你的,马上回去接司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赶到青州市会议中心的时候,会议刚要开,他是最后一个跑进来的,本来想到签到台去签到,工作人员问:“哪个单位的?”
“平水县薛家良。”
“好了,我给你写上,快进去吧,马上就要开了。”
薛家良快速走进会场,这时就看见市领导正好在主席台上落座,他赶紧就近坐在了后排。
这是一个党建工作会议,跟廉政没什么关系,应该是苏东杰来开的会,不知为什么让他来参加了。
主席台上,市委班子成员全部出席了会议。
由于昨天夜里他没有休息好,会议开了不久,他就有些犯瞌睡了。
他悄悄挪到最后面东北角的地方,打起了瞌睡。
这时,他感觉旁边好像坐过来一个人,但他没能睁开眼睛,脑子依旧昏昏沉沉,直到一阵掌声响起,他才强行自己睁开了眼。
“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他扭头一看,是侯明。
他不知侯明是刚进来还是从前边特意过来找他的,一般情况下,县市一把手开会都是要往前排坐的,那样的话台上的领导就会一目了然地看到。
他结结巴巴地说:“您……刚来?”
侯明说:“我去卫生间着,特意到后边看看你来没有,给你发信息你不回。”
薛家良掏出手机,果然看到有侯明的信息,他说道:“静音了。”
侯明看着他疲惫不堪的憔悴面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等进行下一个议程的时候,侯明站起来,走到前面去了。
由于薛家良坐在了后排,散会后,他第一个走出会议室。
走出门口,他冷不丁看见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瑞德。
薛家良就是一惊,本能地往旁边扫了一眼,就看见周围有三四个专案组里的成员,他认识。
白瑞德暗暗冲他摆了一下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明白,他们是在办案,他不能跟他们打招呼,就装作不认识他走下了台阶。
难怪没有通知薛家良,原来,专案组将目光盯住了青州,这肯定是为了办案需要,也是为了让薛家良避嫌吧。
薛家良装作不认识这几个人,从会场走出来,停车场上,他的司机和侯明的司机正在聊天,停车场多了来来往往的人,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白瑞德等人。
纪委的司机见薛家良出来了,就忙给他拉开了车门。
薛家良坐了进去,说道:“等等侯书记。”
他隔着车窗,就看见白瑞德等人迎着一个人走了上去,这个人薛家良认识,是青州区委书记。
专案组的人就像是老熟人打招呼一样,走到他跟前,跟他说了几句话后,就见这个区委书记四下看了看,这才看清,他已经被几个人围住了。
这几个人拥着他就往往台阶下走。
那个人明显脚步就有些乱了,白瑞德从那个人的胳膊上拿过他的大衣,给他披上,顺势,旁边的一个人就架住了这个人的胳膊,他们就这样拥着他上了一辆商务舱,然后疾驰而去。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知不觉,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旁边还有人跟他打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着刚才尤书记慷慨激昂的讲话,作为青州市委一把手的他,肯定不知道眼下发生了什么。
不知为什么,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薛家良,居然心莫名其妙地跳动了起来,他强烈感觉到,纪委的抓人方式,远比刑侦人员抓人的方式可怕。他感觉有些气短,不停地长出了几口气,才缓过劲儿。
与会的人们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大家相互摆手道别。
侯明也出来了,他的司机立刻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水杯等物。尽管司机们也有可能看见了这一幕,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是上级纪委在“抓人”。
侯明站住了,将搭在胳膊上的大衣披上,他往停车场这边张望着,似乎问了一句什么,他的司机就冲薛家良的方向指了指。
薛家良知道他在找他,就推开车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侯明看到他后,大步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倒是你在后排出来的快。”
薛家良也笑着说:“这叫后排变前排。”
侯明看了看表,说道:“家良,让你的司机回去吧,你跟我去串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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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良点点头,他没问他去哪儿,就转身跟司机说了几句话后,司机从车上把他的手包拿出来递给他,然后开着车就走了。
薛家良坐进了侯明车的副驾驶座的位置上。
侯明跟司机说道:“去市委家属院。”
薛家良一听,似乎猜到了什么,他没有说话。
司机非常熟练地开着车,驶进了一条小胡同,避开了喧闹的大道,七拐八拐地就来到了市委家属院。
通过门岗,他们驶进了这座幽静的大院。
这个大院只有两栋大楼,绿地面积很大,环境非常好,整洁、幽静。
对于这里,薛家良并不陌生。
果然,按照他的猜测,司机将车停在了最前面一栋单元楼靠东边门洞的空地上,这里,已经停了几辆车,清一色的奥迪。当然,还有一辆明黄色的现代小跑。
侯明没有立刻下车,而是说道:“家良,没办法,有人邀请咱们来做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沉沉地说道:“是辛玉莲?”
“是的,据说尤书记今天中午也回来,主要是想见见你。”
“嗯。”薛家良应了一声,没有说别的。
侯明见薛家良表现得很平静,他就心里没底了,继续开导着他:“家良,无论你心里多么不痛快,也请你给我这个面子,不许闹脾气,咱们平平安安把这顿饭吃完,至于下来该怎么做,那完全是你个人的事,我不参与任何意见,好不好?”
“嗯。”薛家良闷闷地应了一声。
侯明又说:“你真的对这门亲事不感兴趣?”
“嗯。”薛家良再次应道。
“对你今后的未来也不感兴趣?”
薛家良说:“那要看什么样的未来,如果这个未来是牺牲别人的幸福换来的,我就不感兴趣。”
“家良,对于男人来说,没有别人,只有自己的人。”
“我懂您的意思,但就是无法从心里接受,您也别逼我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明说:“我怎么能逼你呐?我不会那样的,我只是希望你今天中午不要让别人下不来台,至于你最后怎么选择,完全由你来定。你要知道,智者行事从来都是讲究技巧的,而且会做得不显山不露水。”
薛家良想了想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我会配合的。”
“家良,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不要患得患失,我理解你的心情,木已成舟,积极面对,好不好?”
薛家良抬头望上看了看,漫不经心地说道:“家良明白。”
侯明又说:“家良,我忽然想起一句话,临时送给你:智者懂得放弃,愚者牢记忧伤。智者委婉拒绝,愚者直白否定。”
薛家良知道侯明是担心自己走不出来,误了大事,就说道:“家良明白,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至此,薛家良感到侯明还是懂自己的,最起码他没有劝自己把握机会等等这类话,说明他还是尊重自己的,只是他也是受人之托,想让他当个红娘罢了,但是侯明始终都没有明确自己“红娘”的身份。
尽管开始的时候,薛家良在心里有些怨侯明没有明确跟辛玉莲说自己有女朋友,现在想来,只要自己不结婚,就是有女朋友又怎么样?她们不是照样把小鸽子逼走了吗?
侯明见薛家良一脑门子的不高兴,就说道:“家良,咱们下车,据我所知,下边的人,能到市委书记家做客,恐怕你是第一个,我都跟着你沾光。”
“我求求您,您就别打趣我了好不好?”
侯明哈哈大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下了车,司机从后备箱里拎出了两瓶酒,这酒不是特别好的酒,一看就是地方酒。
薛家良接过来,说道:“侯书记,您教训了我半天,就带这么两瓶酒啊?您也太抠了吧,连茅台都舍不得买?”
侯明笑笑,说道:“尽管比不上茅台,保管起到的作用超过茅台。”
听侯明这么一说,薛家良再次打量了一眼这两瓶酒的产地,他恍然明白了,这是尤书记家乡的酒。
其实薛家良早就感觉到,侯明对尤书记始终不像别人走得那么近,也许正因为侯明的背后的靠山是龚法成的缘故吧,所以侯明才有底气,才不像别人那样整天算计着怎么靠近领导。
薛家良跟在侯明的后面,来到门洞前,按下了尤书记家的楼层号码。
对讲机里传来的是辛玉莲的声音:“是小侯吗,上来吧。”
他们来到尤书记家所在的楼层,这个单元楼都是一梯一户,刚出电梯,就看见辛玉莲早就把房门打开在等他们。
侯明发现,辛玉莲眼睛紧盯着薛家良看,薛家良低着头,开始换拖鞋,他并不看辛玉莲。
侯明说:“您早就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玉莲的眼睛还在观察着薛家良,看得出,她是陪着小心的。
侯明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市委书记夫人何时何地给何人陪过小心?看来,薛家良真是交了好运了!
辛玉莲退回房里。
侯明凑到薛家良耳边,小声说道:“老弟,你让我嫉妒。”
哪知,薛家良却瞥了瞥嘴,表现得不以为然。
他们进了屋里。
薛家良一看,这个家里装修豪华,摆设也很豪华,无论是地板、地毯还是家具,都能看出品质超群。
侯明说:“尤书记还没回来?”
辛玉莲说:“马上就到,刚才他来电话问你们到了吗。家良,坐。”
“辛辛呢?”侯明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厨房帮阿姨做饭呢,这孩子,听说你们来家里做客,高兴坏了,跟电视学了一个菜,非要下厨房去试试。”
“哦,什么菜?”
辛玉莲刚要说,这时就听尤辛从厨房门口探出头,大声说道:“保密,不许说!”
辛玉莲笑了,她开始给他们倒水、削水果。
侯明倒是很随便,他吃了一块苹果,说道:“这苹果不是普通苹果吧?这么甜?”
辛玉莲说:“是辛辛特地去超市买回来的。来,家良,尝尝。”辛玉莲说着,就用竹签戳起一块苹果,递给薛家良。
薛家良赶忙摆手,说道:“谢谢您,我正在闹胃,忌生冷。”
辛玉莲一听,手里拿着竹签,就缩了回来,她说:“那样的话还是别吃了。”
尤辛在门口看到了这一幕,她在心里说道:哼,什么闹胃,是闹心吧?不过,她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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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明看得出来,辛玉莲和女儿很是中意薛家良,就说这位大小姐吧,家里有保姆,她什么时候下过厨房?今天却亲自下厨房显示厨艺,这就表明了她对薛家良的态度。
这个傻小子,不知哪辈子交了好运。
想到这里,侯明偷偷看了薛家良一眼,就见这个家伙不但没有半点欣喜之感,反而板着脸,佯装看电视,不多说一句话。
这时,门铃响了,辛玉莲赶紧起身,说道:“一定是老尤回来了。”
她拿起对讲机,果然是尤书记的声音。
侯明站了起来,准备迎接市委书记。
薛家良也随他站了起来。
辛玉莲说:“自家人,别那么客气,你们坐吧。”
尽管辛玉莲这样说,但是侯明和薛家良谁都没有坐下。很快,房门就被推开了,青州市委书记尤跃民满面笑容地进来了。
侯明忙说道:“尤书记好。”
薛家良也跟着问候了一声:“尤书记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书记朗声大笑,说道:“在家里就不要那么客气了,快坐快坐。”
他一边说着,两眼就盯着薛家良,说道:“你就是薛家良?”
“是的,我是薛家良。”薛家良恭恭敬敬地说道。
尤书记说:“我对这个名字不生,但没见过你真人,最近这几天,我在家里是频繁听到有人提到你。”
薛家良微微一笑。
尤辛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娇嗔地说道:“爸,您说什么呐?”
“哦?哈哈哈,有人不好意思了。”尤书记看着女儿,说道:“你这是下厨房着吗?”
“当然,不然我系围裙干嘛?”尤辛娇滴滴地说道。
尤书记说:“你下厨房,我怎么感觉太阳是从西边出来。”
这时,辛玉莲说道:“你冤枉辛辛了,她从单位一回来就开始琢磨菜谱。”
“哦,你准备做一道什么菜?”尤书记蛮有兴趣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辛说:“保密,一会上来后你们猜。”
尤书记脱下外套,只穿了一件羊毛衫,看见侯明和薛家良都还穿着外套,说道:“我家很冷吗?”
侯明说道:“不冷,一点都不冷。”
“那两位干嘛还穿这么整齐,一会怎么吃饭?”
侯明笑了,这才脱去外套。
薛家良也感觉到屋里的温度,他也脱下外套。
尤辛站在他旁边,帮侯明挂好外套后,就要帮他挂。
哪知,薛家良跟没看见她一样,走到门口的衣架旁,将外套挂在衣钩上,连看她都没看一眼。
尤辛有些尴尬,这一切却被辛玉莲看得清清楚楚。
她说道:“小薛,如果你胃不好的话,还是别着凉。”
尤书记一听,就大声说道:“怎么?薛家良有胃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说:“有些不舒服而已。”
尤书记说:“就是吗,我看你壮壮实实的,不像有胃病的样子,有胃病的人,一般都是有水蛇腰,因为胃不舒服,常年佝偻着身子,久而久之就成了标准的水蛇腰了。”
侯明笑了,说道:“您对这还有研究?”
尤书记说:“咱们王市长就是老胃病,你看他,常年都是一个姿势,站着,挺不起腰身,坐着,同样挺不起腰身,还有赵书记,哮喘病患者,走路时两只胳膊向后甩,跟个小飞机似的,这就是典型的哮喘病患者的姿势。”
侯明哈哈大笑,说道:“您还别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薛家良感到尤书记在家里可比在主席台上的表情亲切温和多了,简直判若两人。至此,薛家良也得出了一个判断,就目前来看,尤书记和辛玉莲还不知道青州区委书记被省专案组带走的事,侯明更不知道。
只有薛家良目睹了现场,尽管也有人看见了,但是丝毫没引起大家的怀疑。如果尤书记知道青州区委书记被带走的话,他肯定不会表现出如此轻松、淡定,更不会有讲笑话的兴致。
这样想着,他继续观察。
以前,他跟着赵志华没少来这个院里,但是他一般都是充当搬运工的角色,没人会记得他。今天,他是一本正经地来市委书记家做客,尤其是尤书记回来后,他有了那么一点的局促,但随着尤书记开玩笑后,他渐渐不那么局促了。
这时,尤辛出来说道:“开饭了,大家请入席。”
尤书记笑着说:“好,我今天要好好尝尝我们小辛的手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玉莲有意把薛家良安排到餐桌的另一边,她和侯明坐在一边,尤书记则坐在长条餐桌的头前位置。
薛家良心里非常清楚他旁边的座位是留给谁的。
果然,尤辛解下围裙,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薛家良的旁边。她看了薛家良一眼。
薛家良对此无动于衷。
辛玉莲提议喝点红酒,侯明突然说道:“对了尤书记,您看我给您带什么来了?”
侯明说着,就从门口的桌子上拎过他带来的酒。
尤书记一看,立刻高兴地说道:“小侯啊,你真是有心人,好,今天中午就喝我家乡酒!”
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白酒,尤辛说道:“我不喝白酒。”
辛玉莲说:“在自己家喝点无妨,女孩子不要到外面喝酒,要不你来点红酒?”
尤辛说:“我还是尝尝爸爸家乡酒吧。”
尤书记爽快地说:“好,拿杯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书记就给女儿倒了半杯白酒。
大家共同举杯。
薛家良尝了一口,感觉有一种很浓重的薯味,而且度数很高。
尤辛更是呛得直咳嗽。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尤辛刚要去接,一看是红色电话机在响,就说道:“爸,您自己去接吧。”
家里有两部黑红电话机并排放在一起,红色电话应该是市委书记专属的内部电话,是不允许别人接的。
“这是谁呀,还打这部电话?连顿饭都不让我好好吃。”尤书记说着就站了起来,并没有在客厅接电话,而且去了书房,想必书房有串过去的分机。
不知为什么,薛家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侯明一眼,侯明正在吃菜,他当然不会意识到什么。
侯明尝了几样菜,说道:“辛辛,我尝出来了,这道菜是你烧的吧?”
尤辛说:“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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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明刚想说什么,就改了口,说道:“家良尝尝就知道了。”
薛家良微微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却没有伸向侯明说的那道菜。
侯明看着薛家良,问道:“你怎么不尝尝?”
薛家良看着那道蒜烧芥蓝,说道:“胃不好,不敢吃刺激的。”
尤辛起初见薛家良没有去夹自己烧的那道菜,脸色就有些尴尬,听薛家良说胃不好后,她才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吃阿姨烧得山药吧。”说着,就大大方方地给薛家良就夹了一块山药。
“谢谢。”薛家良矜持地说道。
辛玉莲见尤书记还不出来,就嘀咕了一句:“接个电话这么长时间?来,咱们喝。”
大家共同喝了一口酒。
辛玉莲不时看着书房,说道:“家良,去看看你尤叔叔怎么回事?”
侯明听辛玉莲让薛家良跟尤书记叫尤叔叔,就感觉辛玉莲已经拿薛家良当女婿了,无形中就确定了一种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知,薛家良却不为所动,他淡淡地说道:“还是不要去叫了,尤书记肯定有要事在谈。”
薛家良没有顺着辛玉莲的口径叫“尤叔叔”,而是依然沿袭固有的称呼,辛玉莲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尤辛似乎有点不高兴,但是在辛玉莲的目光下,她没有发作,只是说道:“侯叔叔,别管他了,这是他在家时的常态,很少有顺顺利利吃顿饭的时候,来,我敬你们。”
侯明听尤辛跟他叫叔叔,就看着辛玉莲说:“您说,她该跟我叫叔叔吗?”
辛玉莲明白这是侯明在化解刚才让薛家良叫“尤叔叔”时的尴尬,她看了看薛家良,说道:“叫叔叔也对,但是家良……”
薛家良一听,赶忙说道:“和我没关系。”
这时,书房的门开了,尤书记冲着餐厅喊道:“玉莲,你过来一下。”
辛玉莲一听,就放下筷子,进了书房,半天,他们才从书房走了出来。
很明显,两个人的脸上都失去了刚才轻松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的阴霾和担忧。
尤书记坐回饭桌,他拿起筷子又放下了,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青州区委的老朱被省专案组的人带走了。”
侯明一愣,说道:“朱书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尤书记沉重地说:“最近全省反腐形势很紧张,你们下边的同志要多加注意,在工作和生活上严格要求自己,尤其是春节将至,要出台一些相应的规定,禁止领导干部收受礼物、礼金和购物卡什么的……”
“爸,现在是吃饭时间,您怎么又布置工作了?”尤辛不满地说道。
辛玉莲自从书房出来后,就一直显得心事重重的,此时听尤辛这样说,就严肃地训斥道:“不懂不要乱说!”
尤辛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突然变了脸,就尴尬地看了一眼薛家良,刚想说什么,就听尤书记说道:“你妈妈说得对,在家里怎么说、说什么都行,以后你和家良在外面说话千万要注意,因为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代表着你妈,所以一定要注意。”
无疑,尤书记也认可了薛家良,认可了他跟女儿的关系,不然不会这样说的。
侯明偷偷瞄了一眼薛家良。
薛家良用余光看见了,他端起酒杯,说道:“尤书记、辛书记,谢谢您们的教诲,家良敬你们。”
尤书记没有注意薛家良的态度,他的心思可能还在刚才的电话上,他喝干了这杯酒,但是显然兴致不如刚才了。这顿饭吃得就有些沉闷了。
尤书记又起身去接了两个电话。
大家吃完后,尤书记将侯明叫到书房,辛玉莲心里也明显有事,她说:“辛辛,让家良到你房间去坐会吧,你们俩好好聊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很想说“不去了”,但想想,他早晚都会要跟尤辛正面相对的,就随着尤辛进了她的房间。
尤辛的房间很大,集卧室、书房、化妆间于一体。摆设更讲究,比家里其它房间的摆设又上了一个档次。
尤辛指着房间里雪白色的真皮沙发说道:“请坐。”
“谢谢。”薛家良的屁股刚一挨到沙发,立刻就感觉到这个沙发皮质柔软,坐上去非常舒服。
尤辛见薛家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就没话找话说道:“你……在下边是不是很忙?”
薛家良说:“还行。”
“还行是什么行?”
薛家良知道尤辛是想跟他多多交流,就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道:“还行就是勉勉强强,说忙也不忙,说不忙也忙。我这样回答你满意吗?”
尤辛不计较他的情绪,毕竟他喜欢的人刚刚嫁人,怎么也要给他转变态度的时间,就很大方地说道:“满意,你对我满意吗?”
薛家良没想到尤辛说话这么直白,他就看着尤辛,尤辛也大胆地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说道:“你指哪方面?”
“全部。”
尤辛说得很干脆,口气里充满了自信。也难怪,市委书记家的大小姐,人长得也不错,工作能力也有,加上先天的光环,肯定从小到大听惯了周围人的奉承和夸奖,她对自己当然是充满自信的。
薛家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说:“你需要别人对你满意吗?或者说,你在乎别人对你的态度吗?”
尤辛说:“当然在乎了,我也是人,是人,就必须在乎,不然我干嘛这么问你?”
薛家良点点头,又说道:“你有勇气听真话吗?”
尤辛的脸瞬间就红了,她很硬气地说道:“干嘛没有?只要不是刻意诋毁和谩骂,我还是能听进去不同的意见的。你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薛家良很想说她几句出出气,可是当看到她那张有着精致妆容的脸和那对充满心计的眼睛时,他忽然没有兴趣了,说道:“对不起,我没什么想说的。”
薛家良不想说,比说出来更可怕,因为不想说什么也是暴力,是无声的抗拒,是不想搭理她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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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尤辛越来越喜欢他这个性格了,喜欢跟他斗气,那样让她感觉很过瘾,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她唯唯诺诺、俯首称臣。
更欣赏他的刚硬,欣赏他对自己的傲慢态度,这样的男人,将来是有能力为自己打天下的,是可能不依靠她家的势力来实现自己人生目标的。
她知道自己遇到了对手,这大大激发了她的征服欲。
她打量着薛家良,半天才说道:“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那就听我说吧,我问你一个问题。”
“请指教。”薛家良故意欠了一下身子,以示自己谦逊。
尤辛说:“我也是平常女子,对自己将来要托付的那个人充满了好奇,也会有一些小女人的问题,比如,你是怎么看待爱情的?”
这是要挖思想根源了,薛家良淡淡一笑,说道:“你跟一个穷小子谈爱情是不是对牛弹琴?就跟林黛玉不可能跟焦大谈论诗歌一样。”
尤辛笑了,说道:“你穷吗?”
“很穷。”
“穷不是问题,我爸爸说他年轻的时候也很穷,树叶做的菜团子都吃不饱,但他现在不是什么都有了吗?”
薛家良对此有些藐视,他说:“你上学应该学过概率吧,你爸爸这样的人,整个青州一千多万人,不就出来他一个吗?”
尤辛说:“但你现在条件比爸爸当年好多了呀?而且,你现在是副处级,谈谈理想谈谈爱情并不奢侈,英国诗人丁尼生就说过:男思功名女盼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说:“你别忘了,莎士比亚也说过:爱情的野心使人倍受痛苦。因为盼了半天,可能到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尤辛脸微微一红,说道:“这个极有可能,但看你怎么去运作。弗?斯梅德利就曾经说道:爱情和战争有时都是不择手段的。”
薛家良笑了,说道:“看来,关于爱情的名言你背得不少,但是你知不知道,RichardBach说过:真正的爱情故事从来不会结束。有时是深藏在一个人的心间的,而这个故事中,往往都会有一个让你无法忘怀的人。”
尤辛不傻,当然知道薛家良这话是有所指的,她说:“每个人身边的位置都不是不可取代的,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补上,这是正常现象。”
薛家良毫不客气地说道:“但是,让不爱你的人爱你,难过登天。”
尤辛并没有在意,她说:“这就又回到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上了,男思功名女盼爱。男人,只需去奔前程,把爱的权力留给女人就是了。因为事业是男人的全部,爱情是女人的全部。”
薛家良说:“我们能预测未来几天的天气是否阴晴,也能预测未来的经济形势是好还是坏,但唯独不能预测未来的一段婚姻是相守还是分离。”
尤辛当然听出了薛家良的弦外之音,她说:“我相信,只要真心付出,真心给予对方一个好的前程,让对方在更大的舞台上最大限度地发挥聪明才智,这样的婚姻是能够长久相守的。”
薛家良说:“假如这样的婚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给予还是真心的吗?得到的人,还会那么心安理得吗?即便被一时的风光遮掩过去,等他老了,回忆往事的时候,明白了自己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个玩偶、一个道具,这还能叫爱吗?当然,如今同床异梦的人多了去了,再多一对也无妨,但这是你我想要的吗?有的人,倾尽所能绞尽脑汁去主宰一个人的前程或者是命运,但却主宰不了一个人的灵魂。因为人的灵魂是有差距的,有的人天生向往拥有一切特权,只要有了特权,就无所不能,就会认为想要什么就一定能要到什么,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用特权决定一切的习惯,什么都想要,哪怕是主持葬礼的特权都想要,哦,对了,最后一句话是美国诗人詹?拉?洛威尔说的。”
尤辛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但是她不会轻易认输的,她说:“你不得不承认,眼下就是特权的社会,有了特权就是好办事,这是每一个人都梦寐以求的。”
薛家良说:“没错,几千多年的封建社会,特权意识在国人心目中早已根深蒂固,但是你别忘了,特权也是双刃剑,成也是它,败也是它。”
薛家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脑子就浮现出刚才散会时看见的那一幕。那位区委书记知道围住他的是什么人的时候,几乎都不能迈腿走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辛涨红了脸,争辩道:“你别忘了,你的身上,也有特权的影子,你也在享受着某种特权。”
薛家良冷笑了一下,说道:“我承认,就像你说的那样,男思功名女盼爱,我也是凡夫俗子,功名对于我来说也是有诱惑力的,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薛家良还真不是为了功名可以不择手段甚至认贼作父的那个人。”
“你……”尤辛的脸气白了。
薛家良继续说:“功名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美丽的风光,但如果我无法以自己的力量披荆斩棘,你说我配得到这美丽的风光吗?所以小姐,我今天郑重其事对你说,我们真的不合适,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薛家良,你难道就不考虑后果吗?”
薛家良说:“后果,什么后果?是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还是杀头?我告诉你,我做好迎接一切的准备了,任何人都不能让我屈服。”
尤辛的眼圈红了,她说道:“薛家良,我就那么一无是处吗?”
薛家良认真地说:“不是,你很好,长得漂亮,工作能力强,又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可以说你是完美无瑕的,但有一点,不适合做我薛家良的妻子,我说的不适合,不是因为你不好,是我薛家良不配,这就跟焦大永远不可能跟林黛玉成为一家人的道理一样,你懂吗?”
尤辛气急败坏地说道:“但是,你别忘了,我是尤跃民和辛玉莲的女儿,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东西是我想要而得不到的!”
薛家良笑了,说道:“你是他们的女儿我知道,从你的名字就体现出这一点了,你爸爸姓尤,你妈妈姓辛,你叫尤辛,我忽然想,如果你妈妈姓于,你是不是就得叫鱿鱼,别忘了鱿鱼到了大厨的手里,是什么下场。”
“你……”尤辛气氛得将手里的电话朝薛家良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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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良接住,然后恭恭敬敬地给她放在桌上,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成心要羞辱你的父母,恰恰相反,尤书记是我非常敬重的人,如果没有他当初的签字,我也不会成为县领导之一,辛书记也是我非常敬重的人,在培训班上,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刚才的话有点不敬,我收回,并向你表示道歉。”
“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小护士?我就纳闷了,我哪一点比不上她?”尤辛不甘心地问道。
薛家良听她提到宋鸽,立刻就拧紧了眉头,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他严肃地说:“他是我的一部分,之前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得到她的时候我不觉得,失去她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要感谢你,是你让她在我心目中变成了永恒,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她为了我选择放手,而有的人,为了得到而不择手段,不惜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你混蛋!”尤辛气愤地一下子跳到薛家良跟前,扬手就要打薛家良的脸。
薛家良立刻攥住了她的手腕。
尤辛挣扎着,无论如何,她的力气是抵不过薛家良的。
薛家良嘲弄地说道:“尤辛,这就是你和她的区别,也是我不选择你的缘故。她从来都不会对我动手,但是你,一言不合就想打人,谁能容得了你?”
尤辛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争辩说:“还不是你气的!薛家良,你以为你说这话她将来会领情吗,别忘了,她仍然逃不出我的手心。”
薛家良感觉尤辛的话里有话,就问道:“她怎么逃不出你的手心?”
“她在学校的卫生所工作,你说她能逃得出我的手心吗?”
“哦,天哪——”薛家良拍着脑门,痛苦地叫一声。
尤辛冷笑道:“所以,该轮到我说你了,你最好也积点口德,少给她添加仇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缓和了语气,说道:“那个……尤主任,你可能听阮晓丹说过,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你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两个脾气都不好的人,是过不了日子的,我之所以不愿意,不是因为你这个人不好,你看你,家庭背景好不说,要长相有长相,要个头有个头,不说万里挑一也是千里挑一。我吧,是有名的脾气臭,所以,咱俩真的不合适,我薛家良感谢你没有小看我,这一点,以后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本来是我惹着您了,咱们就不要殃及无辜了,如今舆论开放了,咱把谁惹急了都不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人家要是走投无路了,往论坛上传个帖子什么的,你说那样是不是就不好收拾了?”
“薛家良,你在威胁我吗?”尤辛指着他问道。
薛家良说:“看你说的,我哪敢威胁你呀,我吗,肯定不会做这事,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会忍气吞声的。我说的是别人,别人你懂吗?人家已经退到天涯海角了,就不能再把人家往海里推了,不要赶尽杀绝,要知道,人家现在也是有主的人了,再说,知识分子可都是懂法的,不但懂法,还懂网络,所以,你最好有气往我头上撒,免职、开除都行,就是不能再殃及无辜了。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您自己想想,我就不奉陪了,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我们以后会成为好朋友的,欢迎你到平水县来做客。”
尤辛含着眼泪说道:“你别做梦了,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说两句好听的就糊弄过去了吗?我告诉你,没门!”
薛家良一听,这个尤辛还真不是东西,他挺着胸膛说:“那您就看着办好了。”
薛家良说完,就走了出来,这时,他看见尤书记和辛玉莲、侯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谈着什么,尤其是尤书记和辛玉莲表情相当肃穆,他估计,他们可能还在谈论省纪委到在会场外面抓人的事。
侯明见他出来了,就站了起来,说道:“家良,你还有事吗?”
薛家良说:“没有了。”
侯明说:“尤书记,那我们回去了。”
尤书记跟刚才在饭桌上判若两人,他有些无精打采,说道:“回吧,回吧。”
辛玉莲起身送他们,她看了看女儿的房门,说道:“辛辛,家良他们要走了。”
尤辛没有出门,辛玉莲脸色也不好了,但她还是把侯明他们送到门外。
薛家良出了门,换上自己的鞋,按下电梯,一步就跨进电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明进来了,但他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领导家的电梯都有监控。
薛家良逃似的出了电梯,大长腿几步就来到了车前,给侯明拉开车门后,自己随后就坐了进去。
侯明当然没有像他那样,而是依然保持着自己的风度,神情镇定地迈着脚步,然后坐进车里。
薛家良跟司机说:“快点开车。”
他们的车驶出这个大院,驶入青州市的中心大道。薛家良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当他们的车子经过青州第一师范学院门口的时候,薛家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扭头看着这个大门。
他知道,宋鸽的父亲和丈夫都在这个师范学院任教,从尤辛的口中他得知,宋鸽也被安排到校办卫生所工作了。他不奢望这偶然一眼能见到她的身影,但他明白,这个无数次路过的校门口,以后对他会有一种特别的含义。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从来不敢妄自去揣测她过得怎样,更不敢想象她嫁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对她好不好。如果对她不好,他会更加揪心、痛苦,如果对她很好,他同样会痛苦,因为那样,她很快就会忘记他……
他的心情非常矛盾,也非常痛苦,刚才跟尤辛唇枪舌剑的时候,他抽她的心都有,只是,他不能够。
校门口已经过去了,再怎么回头也看不到了,他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侯明就是不问,也知道薛家良跟尤大小姐谈得不愉快,一是尤辛没有出来送他们,二是从薛家良阴沉、冷峻的脸上就看出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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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明就是不问,也知道薛家良跟尤大小姐谈得不愉快,一是尤辛没有出来送他们,二是从薛家良阴沉、冷峻的脸上就看出了这一点。
侯明叹了一口气,说道:“家良,刚才尤书记跟我说,青州区委书记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
薛家良“嗯”了一声。
侯明见薛家良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心说,是不是这段他见多了这种事,就问道:“你知道?”
“我之前不知道,散会时我出来的早,坐在车里看见了。”
侯明说:“你看见了?怎么没听你说?”
薛家良说:“来的路上没有机会跟您说。”
“嗯。”侯明说:“我看尤夫人有点慌。”
“理解。”
“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薛家良解释说:“通过我在专案组这段时间,我发现省委这次打击腐败的决心很大,拔出萝卜必定要带出泥,涉及到谁就查谁,而且毫不手软。”
“但是……”侯明想了想说:“他落马跟你们最近查处的案子有关系吗?”
薛家良说:“据我掌握的那点信息来看,似乎没有关系,他们中间隔着层次呢,但是我看见曾书记的儿子来了,他跟我是一个小组的。所以我感觉跟怀东的案子是不是有关系。”
“是啊,他被揪出来,势必还会带出一批人来,弄不好就连尤夫人、甚至尤书记都能牵扯上呢。”
“不是没有可能。”
侯明说:“如果尤书记受到牵连,可能她女儿就不会紧盯着你了。”
薛家良说:“但愿。哦,我说的但愿是她不盯着我的但愿,我还是不希望青州出事,尽管他夫人和女儿有些霸道,但我感觉尤书记在青州的这十多年,还是做了不少工作的。”
侯明没说话,他双臂一抱,闭上了眼睛。
从侯明的态度中,薛家良似乎感到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
快到家的时候,侯明突然说:“家良,我突然想起,青州城区改造的那个开发商,和怀东城区改造的是同一个人,会不会……”
薛家良其实早就想到了,侯明不说,他是不能说的,这也是专案组的纪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这就有些不妙了。”
他们没再往下说。
晚上,侯明连夜召开常委会,传达了会上的精神,并将这段工作做了一个简要的总结。
他特别强调了春节期间的安全问题。
第二天,薛家良由于心情烦躁、无聊,躺在宿舍无所事事,他担心自己这样郁郁寡欢下去影响健康,就想出去走走,想起上次说带庄洁他们泡温泉的事,就想兑现诺言,但一想到有一个人参加不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继续蒙头睡大觉,直到传来了敲门声。
他撩开被子,睁开眼,心说,他这里,以前除去宋鸽可以直接来敲门,还很少有人到这里直接来找他,就是服务员也不会在他休息的时候敲门的。
他披上睡袍,看了看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他走出卧室,来到门口,问道:“哪位?”
门外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龚法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哪!”薛家良惊呼一声,连忙打开房门,就见龚法成站在门外的走廊里。
薛家良说:“太意外了,幸亏您是白天来,要是半夜来还不得把我吓死。”
龚法成嘟着脸,说道:“你的意思我是半夜鬼叫门了?我有那么恐怖吗?”
“哈哈,恐怖不恐怖您自己还不知道啊。”薛家良不知龚法成到平水来有什么事,他说:“快进来吧,外边冷。”
龚法成穿着一个棉外套,双手插在衣兜里,鼻尖都冻红了。
薛家良说:“您在外面呆很久了吗?”
龚法成说:“我刚在外面接了电话,呆了有两三分钟。”
薛家良站在走廊外面的窗户边,向下张望。就看见了龚法成的车停在楼下,车发动着。他说:“让司机也上来暖和暖和来吧?”
龚法成说:“车里更暖和。你怎么还不起床?”
薛家良说:“这两天有点累,另外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今天是周六,侯书记心疼我,没安排我工作,我不睡觉还能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走了这么长时间,就不兴找朋友聚聚?”
薛家良叹了口气,说道:“没心情,快过年了,谁有谁的事,不像我,一个人吃饱一家人都不饿。”
“你昨天去市里开会了?”
“您怎么知道?”
龚法成笑而不答。
薛家良说:“是不是白瑞德告诉您的?”
“哦,他看见你了?”
“是的。”
“还真不是他告诉我的,是你们侯书记告诉我的。”
“哦——”薛家良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你有情绪?”
“没有,我能有什么情绪?”
薛家良说着,就找出一个杯子,想去给龚法成倒水。
龚法成摆摆手,说道:“我坐不长。昨天的事你都看见了?”
“您是指……”
龚法成点点头。
“看见了。”
龚法成说:“侯明表扬你了,说你很守纪律,什么都没说。”
薛家良说:“后来说了,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了。”
龚法成笑了,说道:“你很诚实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说:“在您面前,谁敢不诚实啊!”
“刚才你就把我当成半夜的鬼了,我要是真有这么大的威慑力就好了,纪委的人就都清闲没事干了。”
薛家良还是不敢在龚法成面前放肆的,刚才他说的这句话的确是有感而发。他很想问龚法成是不是亲自来办案了?不过想想,龚法成自从接了曾耕田省纪委书记的班后,还没有亲自挂帅过呢,怀东那么大的案子,他也只是过问了过问,一个小小的区委书记,应该是用不着他过问的。
龚法成说完这话后,就打量着薛家良,说道:“薛家良,我还真没看错你。”
薛家良一时没理解他这话的意思,就问道:“我……怎么了?”
“不见权眼开。”
薛家良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问道:“您都知道了?”
龚法成说:“知道了,我很抱歉。”
薛家良不解地看着他:“您……抱什么歉啊,又不是您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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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法成说:“和我有关系,如果我不把你抽调到专案组来,你不离开这里,就没人敢在你眼里插刺了。”
薛家良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说不定,毕竟,这次是我姐出面了,我就是在家,也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也许,我可能天生就是该着打光棍的命。”
龚法成说:“没有人天生就该是什么命。”
薛家良想起尤辛房间那些高档摆设,没有说话。
龚法成说:“薛家良,人这一辈子,有所得就有所失,尤其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要敢于牺牲。曾书记是这样过来的,我是这样过来的,我们俩有一个相同的宿命,就是都曾把自己的亲人送上被告席……他儿子早就在背后给我们俩起过小号,叫‘六亲不认’。”
听到这里,薛家良没法笑出来。
龚法成说:“搞纪检工作的人,最难面对的不是违纪官员,也不是上级给你的压力,更不是周围那些说情的人,而是你的亲人,是你的亲人对你的不理解,甚至是误解你,这比什么都让你心里难受。没办法,有时别人从你这里打不开缺口,就开始算计你的家人,利用你家人警惕性不高,甚至那么一点点的贪心,来达到他们的某种目的。曾书记和我都尝过这样的苦头,甚至这种苦头还会伴随一生。但是没办法,路是自己选择的,负责地走下去,不改初衷。我今天想跟你说的就是,走上这条路,就要时刻绷紧斗争这根弦,那些人真的是无孔不入……”
那些人,这三个字从龚法成嘴里说出来,很明确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人。因为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干部们只有两种人,一个是遵纪守法的,一个是违法乱纪的。
龚法成继续说道:“你还没有成家,要提前做好这方面的思想准备,给自己选择一个明理、听话、胆小、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的妻子。她可以文化不高,但必须懂事,她可以长得不漂亮,但必须识美丑,跟你要有共同的价值观。否则的话,就有可能给你、给家庭带来灾难,甚至影响到孩子的成长。你可能知道我家庭的情况,但你知道的只是表面,一个家庭的疮疤往往都是不可修复的,当然,责任不全在另一方。”
薛家良不停地点头。
龚法成说:“有的时候,我们不但自己要甘于做孤家寡人,还要教育你的家人,跟你保持相同的志向,相同的价值观。光你一个人洁身自好是不够的,还要让全家跟你共同做到这一点,任何一方出了问题,都会连带着撕痛全体家庭成员,所以,步调一致,思想一致,价值观一致,这是你选择妻子的前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龚法成多次强调“价值观”的问题,看来,他是深受其痛。
“趁一切都来得及,一定要给自己选一个适合自己的良妻,因为良妻真的是这个家的宝。”
薛家良说:“被您说的我都不想找了。”
龚法成说:“不找是不可能的,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最起码你没被那些表面的浮华所迷惑。”
薛家良忽然有些心酸,说道:“谢谢您的鼓励和理解。”
龚法成笑了,说道:“光顾着说你了,我险些都忘了我干嘛来了?枫树湾水库离这里多远?”
“您……要干嘛?”
“我想去看看。”
“大冬天的,那里冰天雪地,一片萧条,您去那里看什么?”
龚法成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梦见我女儿掉进了冰窟窿里了,把我吓醒了,所以一大早我就找来了?”
薛家良一听,眨着眼睛说道:“您说……什……什么?您女儿在我们这里吗?还是我没听明白?”
龚法成说:“是啊,好几天不回家了,开始说去内蒙拍雪原,哪知那边雪太大,封路了,她想硬闯,把我惹急了,一个女孩子,去荒无人烟的地方拍照,别说遇到不遇到坏人,就是车子出点事救援的人都不能立刻赶到。我说你是咱们省范围的供稿者,你就怕咱们省的雪,你要是跑到内蒙、跑到长白山、跑到喜马拉雅山去拍雪,不是抢别人的饭碗吗?咱们北方农家雪景也是非常美的,还有生活味。也可能是她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也可能是前行的路的确太难,她才听了我的话返了回来,我夜里就做噩梦,早上给她打电话,关机,刚才在路上又打,还是关机。我有点不放心,就追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您怎么断定她在平水?”薛家良继续着自己的疑问。
龚法成说:“我这次跟她没客气,让她必须向我报告行进路线,我说我不干涉你,但是你必须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昨天她告诉我,说来枫树湾水库看看,她没见过冬天山里水库的样子。我是顺着她这句话找来的,因为去年夏天她来过这里。”
薛家良问道:“您的女儿是不是叫公然?”
“你认识?”
薛家良来不及正面回答他,说道:“您怎不早说,早说的话咱们早都在路上了,真是的,我去洗脸换衣服,咱们赶紧走。”
薛家良说着,就跑回卧室,换了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后,穿上一件棉外套,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新的部队棉大衣,说:“那里可不是一般的冷,您身上这件衣服恐怕不行。”
龚法成说:“我车上有,跟你的一样,还是你自己穿上吧。”
薛家良抱着棉大衣,他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毛围巾,说:“您有这个吗?”
龚法成笑了,说道:“没有,山区的冬天我去过,没那么邪乎,再说咱们又不总在户外呆着。”
薛家良将围巾塞给他,说道:“山区的冬天跟水库的冬天可是不一样。那里独特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冬天是三天一小雪,五天一大雪,夏天是几乎天天有雨,那里的年降水量几乎是全县总量的二分之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212、铁包公的舐犊之爱
薛家良一边说着,一边换上一双雪地靴,又摘下一顶棉军帽。就催促着龚法成往出走。
坐进龚法成的奥迪车了,薛家良才发现龚法成只带着司机,连秘书都没带,想起他一贯的行事低调,加之又是出来找女儿,轻车简从就不奇怪了。
到了车上,薛家良掏出电话,说道:“侯书记知道您来了吗?”
龚法成赶紧制止他说:“我没跟他说,也许他回家过周末去了。”
薛家良说:“昨天在着,没听说他今天回去。”
龚法成说:“年底了,下边的同志肯定都忙,别惊动他了。”
薛家良感觉龚法成很自律,也很心疼下边的人,就连侯明这种关系的人他都不忍心给他添乱。
他说:“我不是给他打电话,我是想问水库工地还有我们的人吗?”
薛家良说着,就给娄朝晖拨出了电话。
娄朝晖说:“两会前新任命了主任,我就退出了,具体那里有没有人我还真不太清楚,我马上打电话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就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对方自称是枫树湾工程处主任,他告诉薛家良,冬天那里没人看守了。
薛家良问道:“那里的房屋锁着吗?”
对方说:“最后看守人员撤出后,就把所有的房屋锁上了,闸也拉了。”
薛家良挂了电话后,问龚法成:“她出来几天了?”
“三四天了。”
“她拍片晚上住哪儿?”
“这个,我以前问过她,她车上带着帐篷,冬天可能会住老乡家吧?”
薛家良说:“您确定她还在枫树湾?”
“不确定,所以我不放心。这个孩子,我平时都不敢想她,只要她一不在,我的心就提起来了,脾气拧的很。同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可能还会听,我说的她不会听,叛逆得很。”
薛家良回忆着跟公然认识的过程,说道:“我看不像您说得那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了,你是怎么认识然子的?”
薛家良笑了,就把认识公然的过程说了一遍。
龚法成也笑了,说道:“挺有意思,对了,你说她在省城文化公园开过展览?”
“是的,那是我第一次见有人把枫树湾水库拍得那么漂亮,对了,我当时用手机把那张照片拍下来了,您看。”
薛家良掏出手机,调出了那张照片。
龚法成看了半天,笑了,说道:“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薛家良奇怪地看着他,说道:“您以前没见过她拍的片子?”
“嗨,平时她也不在家里住,难得回来,就是回来了,我们爷俩还不一定碰上,就是碰上了,话也很少,更很少交流工作上的事,有时候你问两句她回答一句就不错了。”
薛家良感到,公然和白瑞德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老子都有成见,都寻找一切理由,远离老子的权力,尽量做到不占老子的任何“便宜”,不跟老子的权力有任何瓜葛,甚至都公开想方设法不再姓老子的姓。白瑞德随了妈妈的姓,公然公开使用笔名。原因可能都是源于老子们的“六亲不认”,源于他们为了保住官位,不惜大义灭亲。这是白瑞德曾经跟他说的,刚才龚法成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
公然的性格显然远不如白瑞德温顺,尽管她很有原则性,但却不是一个轻易理解、原谅别人的人,这一点跟他薛家良有些相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可能之前白瑞德给他灌输了老子们冷酷无情、铁面无私的一面,薛家良还真没想到,六亲不认的龚法成,居然也有铁血柔情的一面,夜里梦到女儿掉进冰窟窿里,一时打不通电话,不惜一大早从省城赶来,这份舐犊之爱,也是蛮让人感动的,不知公然会不会受到感动。
薛家良不由地说道:“有父亲真好。”
龚法成说:“那是你认为,在她母亲的问题上,始终对我是不原谅、不理解、不亲近。”
薛家良还真不知龚法成妻子目前的情况,他问道:“阿姨现在……”
“她走了,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趁管教不注意的时候,在狱中……这也是小然不原谅我的原因所在……”
龚法成不忍说出妻子采取的是什么方式自尽的,看得出,他不是那么铁面无情,只是他将自己的感情埋得很深,很深。
薛家良认识龚法成这么长时间,他还真不知道他妻子是这样一种结果,他也就是认为他的妻子跟白瑞德母亲一样,可能在保外就医,没想到……
难怪公然对父亲是这样一种态度了,就连白瑞德经常见到母亲的人,都不理解父亲的做法,何况公然的妈妈……
薛家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车里出现的短暂的沉默。
他们已经驶上了通往枫树湾的那条险峻的盘山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龚法成不停地观察着山里的情况。
就见往日山峦叠翠的群山,此刻被一层白白的积雪覆盖着,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清灵、空旷,纯净。
他不由地感慨道:“难怪小然说来这里,还真是拍风光片的好地方。”
薛家良就是在这里出生的,这些群山在摄影师的眼里,是独一无二的的绝美风光,可是在他的眼里,就是穷山恶水,贫苦的童年,留给他的记忆太深刻了,他记得小时候为了开辟一小块梯田,妈妈会连续几天在山坡上劳动,最后只能整出屁股大点的地方,种上一些耐旱的农作物,到了秋后,可能连种子都收不回来。
所以,在他眼里,他从来都没觉得这里的风光有多么美好,大山里走出的孩子,对山是没有任何留恋的,但自从看了公然展出的那张照片后,他的的确确被震撼了,原来,这里是这么美!
龚法成说道:“山上有那么多的积雪,路上到没有,是不是这里长期有专人养护?”
薛家良说:“是的,一年四季都有人养护,你没发现路上白花花一片一片的吗,这是撒融雪剂留下的痕迹,这么陡的山路,下雪如果不及时清除,那就太危险了。”
龚法成松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我刚才还在担心这条路的安全性,尤其是小然一边开车一边观察周围的景色,现在心里稍微放心了。”
这时,就听司机突然指着右前方被白雪覆盖着的河滩上,说道:“快看,她在那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213、龚法成的担心
司机发现了公然,同时他的车速慢了下来,紧挨着右侧的山边停了下来。
薛家良和龚法成顺着司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见左侧路的下面,是白雪皑皑的河滩,河滩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盖反射着太阳耀眼的光芒。
龚法成降下车窗,冷不丁没有了黑色车膜的过滤,白茫茫的雪刺得他立刻就眯上了眼睛,左手搭在脑门上,向远处望去。
司机从前面掏出一个军用望远镜,递给了他。
龚法成接过望远镜,举在眼前,左右搜索着,半天也没看见他的女儿公然,他着急地说道:“就看见她的车,怎没看见她人?”
司机笑着说:“您还往远处看,离车大概有一百米的地方,在雪地上,趴着一个小黑点……”
“趴着?”龚法成听了司机的话,一紧张,望远镜就掉了下来,落在他的脚底下。
副驾驶室坐着的薛家良,由于位置的原因,他看不见车,但他却看到了河床的冰面上的确有个小黑点,像是一个人趴在那儿。
他跳下车,来不及装备自己,就站在了公路边上,这才看清下面黑色的越野车和前面不远处趴着的小黑点。
龚法成没有下来,他从脚边捡起望远镜,调整着焦距,按照司机说的大概位置,很快就发现了趴着的那个小黑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担心地问道:“她怎么一动不动,是不是冻晕了。”
薛家良听到他的话后,转身,来到龚法成身边,伸手要过望远镜,他往边上走了几步,躲过挂满白雪的树枝,举起望远镜,这一下他看明白了。
公然之所以趴在冰面上,一动不动,是因为在她的左前方五六十米的地方,有两只细腿长脚的黑色大鸟儿,正在紧张地看着公然,在阳光照耀下,依稀能看到大鸟的颈部和尾部闪耀着红色和白色的羽毛。
薛家良又将望远镜对准了那辆黑色的越野车,他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越野车顶的架子上,罩着一个行李箱。
龚法成在车里小声问道:“家良,她还在趴着没动吗?”
薛家良知道他之所以不敢大声说话,怕是惊扰了那个专心致志取景的人。
他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捂着脸蛋,跑回到龚法成跟前,递给他望远镜,说道:“她之所以不敢动,是在给两只鸟儿拍照。”
“鸟儿?”龚法成接了过来。
“在她的右前方,五六十米的位置,是不是看见了两只黑色的大鸟?”
龚法成没看见,前方有树丛挡住了他。他开门就下去了。
薛家良一见,赶紧拉开车门,拿出棉大衣,将大衣披在龚法成的身上,又接过司机递出来的棉帽子,扣在龚法成的头上。
龚法成没有理会薛家良的这些动作,他还在聚精会神的观看着。半天才小声问道:“家良,你们这里的鸟儿不往南边迁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冻得直打哆嗦,他顾不上回答龚法成的问题,跑回了车里。
许是关车门的声音太大,龚法成就发现那两只大鸟在往他们这个方向看。
他急忙隐在一块巨石的后面,确定没有惊动那边的人和鸟后,才悄悄地猫着腰,走了回来。
上了车后,他摘下帽子,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说道:“这里,可比我想象的冷多了。”
薛家良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您这下放心了吧?”
“更不放心了。”
“为什么?”
龚法成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薛家良说:“是鸟儿南徙的问题吗?”
“是的。”
薛家良将两只放在热风口处,不停地搓着,说道:“我不怕您笑话,这里的一切在我眼里没什么新奇的,无非就是穷山恶水,从小到大,我就没关注过这里的一切,打记事起,我妈妈就教育我,让我好好学习,将来离开这个穷地方。您刚才说的鸟儿怎么不南迁,我还没研究过,甚至都不知道我们这个地方还有这样的大鸟,不过看情况不像是我们这里的鸟。”
龚法成笑了,说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性格,有什么说什么,不虚伪造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说:“我还怕您笑话我忘本了呢?在我记忆中,我们这里就有野山鸡、鹦鹉什么的,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大黑鸟,看模样,好像是在电视里见过的黑鹤,我们这里的环境应该没有黑鹤,里面的水库,夏天的时候能看见白鹳和野鸭,有时候还能看见大雁。”
龚法成说:“你说得没错,那两只鸟儿应该是黒鹤,我年轻的时候在北部边疆当过兵,那里的黒鹤多,它们应该是生活在西伯利亚一带,也许,这两只是在南迁的途中掉队的。”
薛家良说:“很有可能,他们都是成双结对的,有一只掉队,它的配偶就会守在它身边,鸟儿,远比人忠贞。”
龚法成不再关心这个话题,他说:“你说这个丫头,在雪地里不定趴了多长时间了?总这样趴着,会不会生病,还是她遇到了危险,怎么一动不动?”
薛家良说:“您放心,我刚才看见她的手动了,好像是在调焦,她的动作不能幅度过大,不然那两只鸟儿就受到惊吓了。”
“唉——”龚法成叹了口气,放下望远镜,说道:“一个大姑娘,趴在冰天雪地一动不动,她就不怕将来落毛病?这要是冻坏了怎么办?”
薛家良说:“咱们下去看看?”
“不、不、不。”龚法成连声说:“不要打扰她,不能干扰她的创作,再说了,咱们一出现,她的演员肯定就吓跑了。”
薛家良笑了,龚法成不忍打扰女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不想让女儿知道他大老远的跑来,就是看看她掉没掉进冰窟窿里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从省城到这里,一路顺利的话,也要三个多小时。他笑着问道:“您的意思是我们不打扰她,您就远远地看她一眼就够了?”
龚法成发着牢骚,说道:“不这样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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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良故意说道:“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她的行李箱放在了车顶,这样不好,增加车的高度,风阻系数就大,而且这里都是山路。”
龚法成一听就紧张了,说道:“那怎么办?”
“让我说,您下去告诉她。”
“这个……”龚法成犹豫了,说道:“算了,估计她总是这样放。”
司机说:“这的确是个问题,我上次说过她,她说她开不快。”
龚法成问司机:“你上次说她的车哪儿出问题了?”
司机说:“方向盘有点问题,她已经修好了。”
龚法成说:“你以后要经常开开她的车,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经常一个人在荒郊野外的跑,如果车再出点问题,手机再没电,我看她,哭都没有眼泪了!”
司机笑了,说道:“那是您的认为,然子可不是这样说。不过她那车的确是太破了,本来是人家快报废的车了,被她相中了,图便宜买了下来,不说维修费,就是油都喝不起,她还拿当宝贝开。”
龚法成说:“她不当宝贝怎么着?他老子没钱给她买好车,她只能开破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为什么,薛家良的脑子里,就闪现出尤辛开的那辆明黄色的纯进口的现代小跑。
终于,河滩那边有了动静,传来两声女孩子打喷嚏的声音。
龚法成赶忙举起望远镜,他看见,女儿慢慢从雪地上爬起来,说来也怪,她前面的那两只大鸟,并没有因为她站起来而逃跑,其中一只还卧在了冰面上,一只站立在旁边,警惕地看着公然。
龚法成说:“她起来了,有些站不稳了……家良,我怎么感觉有一只鸟好像是负伤了。”
“哦,我看看。”
薛家良接过望远镜,又下了车,这次,他躲在那块大石头背后,为的是不让公然发现他们。
的确如龚法成所说,那只鸟像是负伤了,卧在雪地上。
公然站起来,她捶着后背,拿起旁边的三脚架,往回走来。
薛家良猫着腰,回到车上,说道:“她往回走了,我们怎么办?”
龚法成说:“把车往前开,别让她看见咱们,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把那辆老爷车从下面开上来,还有她车顶上那一堆东西,会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薛家良故意吓唬他,说道:“还有一个问题,这冰天雪地的,山区零下16、7度还是好天气呐,她那车能打着火吗?您呀,真该给她换辆性能好点的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龚法成赌气说:“我倒也不是一点钱都没有,她妈妈出事后,退了一笔钱,后来别人送她妈妈的那套房子我们也出钱买下了。去年夏天,她的车送进了修理厂,我让她换辆新车,买个分期付款的,车贷我供。她不同意,人家说不要我的,我说算我借给你,她说借都不会跟我借,她会跟银行去借,谁的情也不欠。还明确跟说,她的事不要我操心,她会安排好再见的生活的。你听听,人家整个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薛家良笑了,在这样的女儿面前,相信龚法成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们的车往前行驶了大概有一公里的地方停住了。
这期间,龚法成的目光,始终不离那片河滩。车停稳后,他抓过薛家良的围脖帽子,扣在脑袋上,又将薛家良的围脖缠在脖子上,披上军大衣,便他下了车。
薛家良也下车了,他身上的那件外套,就跟单衣一样,抵御不了山区的寒冷。他没有在车里看见龚法成说他带的棉大衣,估计是在后备箱里。他顾不上找了,也下了车,跟龚法成站在路边,眺望着河滩方向。
司机见龚法成穿了薛家良的大衣,就推开车门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件崭新的棉大衣他,递给薛家良后又赶紧跑回了车里。
龚法成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都没见公然发动着车。又过了一会,就见公然跳下车,掀起前机盖,将手里的一杯热水倒了下去,然后迅速上车,这才将车发动着。
薛家良说道:“不能这样,这样更容易冻住。”
龚法成沉着脸,没有说话。
就见公然开着车,原地转了一圈后,加大马力,车后面就窜出一股白烟,车子拖着这股白烟,怒吼着冲上了路坡,车顶上的东西明显往后倾斜了。
直到看着女儿安全驶上公路后,龚法成才放下望远镜。说道:“她这个车怎么声音这么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机降下车窗说:“四驱车都是这样,何况又是老爷车,还是冷车上坡,在平地上不显。”
龚法成又往四周望了望。
薛家良说:“我带您去里边的水库看看?”
“不去了,想必小然已经去过了,将来看她的照片就行了,咱们回去吧。”
在回去的路上,龚法成一再嘱咐司机,让他开慢点,不要超过女儿的车。
他们的车就在后面慢慢地行驶着。直到他们驶出山路,进入了平坦宽阔的公路。
薛家良远远就看见前面公然的车亮起了转向灯,然后她的车就停在了姐姐家门口。
他们的车从公然的车旁慢慢经过。
薛家良看见公然把自己裹得跟个套中人一样,她站在院门口,在跟姐姐说着什么。一会,就看见姐夫穿着棉大衣出来了,开着他家那辆农用车,姐姐坐在上面,往山里驶去。
薛家良估计是公然告诉了姐姐和姐夫,让他们去救那对大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就看见公然上了自己的车。
薛家良扭过身子,说:“您真不打算跟她见个面?”
龚法成也扭过身子,不再朝后看,说道:“知道她没事就好了,咱们走吧。”
薛家良说:“我估计她这两天住在老乡家了?”
“你怎么知道?”龚法成说。
“因为刚才那是我家,那两个人是我姐姐和姐夫。”
“这么巧?”
“所以,您该放心了吧。”
龚法成又回头望车后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尽管以前她出来我也担心,但是昨天做得那个梦就更不让我放心了,不然我也不会大老远的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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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良笑了,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龚法成也笑了,说道:“我是用心良苦,我这个丫头的性格跟我一样,倔强,不肯委曲求全,原则性很强,你别惹着她,惹着她了,保证一辈子都不来搭理你的,更不会跟你来往,我如果不是她老子,估计早就不搭理我了。”
薛家良笑了,说道:“果然随您。要不这样,我给酒店打个电话,定个房间,你们父女好好聚聚?”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你要是没安排什么事的话,招待一下她就是了,这么冷的天,给她弄点暖和的饭菜吃,如果可能的话,再让她泡个热水澡,在雪地趴了那么半天了,不落毛病就怪了。”
薛家良一听就急了,说道:“您也不能光想着女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中午饭都过点了,你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如果您怕被女儿发现,我给您单独安排。您本来是关心她,不放心她,干嘛还躲躲藏藏的?”
龚法成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小然从小就独立,不喜欢家长为她安排一切,加之对我成见,我干嘛让他看见我心里不高兴、影响她的心情?所以,我们还是去半路吃吧,你把她给我招待好就行了,如果她今天回省城,你就让她早点上路,如果她还没有完成拍摄任务,你明天暗暗跟着她,别让她发生什么意外,那里的山路太危险了。”
薛家良说:“这样,我给我姐打个电话,就知道她的情况了,省得您不放心。”
龚法成说:“是个好主意。”
薛家良给姐打了手机,姐姐接通了信号有些不好。
薛家良说:“你说话怎么听不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断断续续地说:“我在沟里。”
薛家良说:“你去沟里干嘛?”
姐姐说:“这两天接待了一位摄影师,她住在了咱家。刚才拍照片回来了,说发现一对大鸟,她说是黒鹤,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有一只受伤了,她说她给咱们县林业局打电话,可能是休息天没有人接电话,让我们先把它们弄家里来,她说这个鸟很珍稀的。我和你姐夫就来了。”
“哦,你们抓到了吗?”
薛家荣说:“抓不到的,你姐夫想先抓住那只受伤的,结果另外一只根本不让我们向前,我们带来了玉米粒和高粱,正在喂它们,然后在趁机抓它们。”
薛家良说:“我前天晚上回家,怎么没看见这个摄影师?”
“她夜里进山照星星去了,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
“这两天一直住在咱们家?”
“是的。你问着干嘛?”
“我没事,你们小心点,那大鸟也有很强的攻击性。”
薛家良说完就挂了电话,回过头,看着龚法成,说道:“您放心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龚法成点点头,没说话。
薛家良说:“您一定要走吗?”
龚法成想了想说:“吃完再走也行,就是别让她发现我跟踪她就行了。”
薛家良笑了,说道:“没问题。”
这时,薛家良接到一个电话,上面显示的是“顺达汽车修理厂”的电话。薛家良意识到了什么,接通了电话。
果然,电话是刘三儿打过来的,他说:“您是不是回来了?”
薛家良说:“是,回来后一直忙,还没顾上去看你,你怎么样?”
刘三儿说:“我挺好的,刚才公阿姨给我打电话,她一会来,她的车有点问题。”
薛家良说:“好,她到了后让她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刘三儿的电话,薛家良跟龚法成汇报后,说:“您来的事,我还是报告一下侯书记吧。”
龚法成说:“先给秘书打个电话,如果他没回省城,见一面也行,如果他回去了,就不要跟他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照龚法成的意思,薛家良给俞同打了电话,俞同说侯书记昨天晚上吃完饭就走了。
薛家良想了想,说:“我给我们纪委副书记打个电话,我一会去修理厂,怎么也得有个人接待一下您啊。再说,一会公然来了,有个女同志在方便。”
龚法成说:“年底了,谁家没点事,别打扰同志们了。”
薛家良说:“她还真没事,跟我一样,光棍一个人。”
龚法成说:“是小卜吗?”
“您认识?”
“认识,办赵志华和管春山的案子跟她接触过,是个很认真、心里也很有数的同志。”
薛家良感到龚法成看人看得很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忽然动了一下,说道:“是啊,我们俩的脾气有点相似,她原则性也很强,性格也很倔的,工作上很配合我,我刚接手纪委工作,她给我的帮助很大,是个很正直的人。”
龚法成点点头,说:“干纪检的人,必须要讲究原则、遵守原则。”
薛家良说:“大家要是知道您来了,说不定该有多高兴呢!”
龚法成说:“我来可不是工作上的事,我来是找女儿了,千万别再告诉别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说:“别人我不说了,就叫卜月梅出来帮我照顾一下公然就是了。”
龚法成“嗯”了一声,算作答应了。
薛家良见龚法成不再反对,就给卜月梅打了电话。
正好卜月梅刚要吃饭。薛家良说:“你别吃了,赶快到酒店订两个房间,龚书记来了,你知道就行了,别告诉别人了,另外你再给安排一个客房,女孩子住,找个采光好点、干净点的房间,要能泡热水澡的。”
卜月梅说:“客房要几间?”
“一间。吃饭的房间不要离太远就行了。”
“好的,我马上出发。”
放下电话后,薛家良跟司机说:“到县城路口,给我放下,我去修理厂等公然,你们直接去酒店。如果怕她看见你们的车,就停在酒店的里面,也可以停在马路边上的商铺前。”
龚法成闭上了眼睛,他有些疲惫,说道:“我不操心了,听你安排吧。”
龚法成的车比公然的车速快,薛家良在通往县城里的路口停下后,就打了出租车,直奔国道路边的顺达汽车修理厂,他到的时候,刘三儿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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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良感觉刘三儿瘦了,但去精干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看来,学徒是很辛苦的。
薛家良说:“老板在吗?”
“不在,我师父在。”刘三儿说道。
薛家良说:“走,看看你师父去。”
薛家良就跟刘三来到了后面的车间,刘三儿师父见薛家良来了,赶紧过来寒暄。
薛家良客气地说道:“这孩子表现怎么样?”
师父说:“很好,肯吃苦,进步很快。”
因为他师父手里有活儿,正在忙着,薛家良就寒暄了几句后走开了。
回到前台,就看见公然开着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到了。
从车身上那层厚厚的泥土中不难看出,这辆车经过了长途跋涉才到这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给她打开车门,说道:“你好,辛苦了。”
公然扒下口罩,奇怪地说道:“你在?”
“是的,我在,前两天回来的,接到三儿的电话后就赶过来了。来到我这一亩三分地也不打声招呼?”
公然说:“你工作忙,哪能随便打扰你,要不是我这车出了点毛病,我也不给三儿打电话,就直接走了。”
薛家良知道,肯定是刘三儿告诉了公然,他在学修理汽车的事。他说:“这叫人不留客天留,噢,不对,是车留。”
公然说:“这车总感觉没劲,加油的效果达不到心理预期的速度,另外,表针指示水温过高。”
薛家良说:“给我钥匙,我试试。”
公然就将钥匙给了薛家良,薛家良开着车转了一圈,说道:“有可能是离合片的问题,水温过高应该是缺防冻液了。”
公然说:“防冻液前几天换的。”
“那就是露了呗。”
薛家良看着这车,说道:“你出来几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然说:“第四天。”
“感觉这车走了不少的路。这样,你把车上贵重的物品拿下来,跟我走,这车先放这,让他们给你修。”
公然说:“不了,你去忙你的,我在这里等,修好后我就直接走了。”
薛家良心说:那还行,你老爸都给我下任务了。他说:“你这车就是他们现在给你,天黑前也修不完,你就在平水住一宿,休息休息,明天精精神神再走。”
公然皱了一下眉,看着刘三,说道:“三儿,让你师父给看看。”
刘三儿跑到后面,把他师父叫了出来,他师父开着车,转了一圈后说,这车今天不能开了,放这吧。”
公然说:“师父,今天到天黑之前修不好吗?”
刘师父说:“明天上午差不多。”
薛家良在旁边说“公然,我跟说,修车这事不能催他们,一催,就保证不了质量了,如果你没有要紧的事就等一宿,如果有要紧的事,我让我的车送你回去。”
公然一听连忙摆手,说道:“那倒不必,我就等等吧。”
薛家良开着公然的车,拉着修理厂的刘三和另一名司机,开进了县招待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卜月梅安顿好龚法成和他的司机后,就等在大厅了。
刘三和修理厂的另一名员工,帮助公然将车上的两个大铝箱抬下来。公然一看,赶紧说道:“放下,我来抬这个。”
薛家良知道这两只箱子里装着公然的命根子——照相器材。就说道:“小心,一定要轻拿轻放!轻拿轻放!”
卜月梅见公然去抬箱子,就说道:“你看着他们搭东西,这个我帮你抬。保证轻拿轻放。”
公然显然不放心,但见卜月梅性格沉稳,说话有理有据,就放手让她去抬这只箱子。
薛家良跟刘三抬另外一只,他说:“你放心,这只交给我。”
公然看着一路小跑跟着,来到房间,她小心地帮助帮助他们将两只箱子放在地毯上。
刘三儿和另外那个人,将帐篷等物抬了进来。
薛家良看着帐篷包,说道:“这个别放房间了。”
公然说:“已经抬进来了,就放进来吧。”
刘三儿说:“没关系,我们下去的时候再搬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说:“放在前台。”
卜月梅说:“别了,就放房间吧,女孩子用的东西不能随便放。”
公然感觉卜月梅很是理解自己,就向她投去感谢的目光。
薛家良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是女人理解女人。不像我们这些大粗老爷们。”
薛家良把钥匙给了刘三他们,特地叮嘱他,将公然的车全面检查一下,包括四个轮胎和一个备用胎。
公然追出刘三,说道:“等等。我给你带了几本书,你不忙的时候看看,要多看书。”
刘三儿一听,就笑嘻嘻地站在门外的走廊里等着。
公然在自己的行李中,拎出一个帆布包,她看了看后,说道:“这个包里的东西都是给你,拿去吧。”
刘三一看,伸手掏出一个便携式CD随身听,他高兴地咧开嘴,说道:“谢谢阿姨,我老早就想要一个。”
公然说:“别叫阿姨了,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叫姐吧。”
刘三儿看了一眼薛家良,说道:“不行,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然不再跟他争辩这个问题,就说道:“里面有几张音乐光盘,没事多听听,多看看书,光知道干活也不行。”
刘三儿说:“我已经学会开车了,正在准备考驾照。”
公然说:“好,多一项技能,就多一份本事。”
薛家良拍了一下刘三儿的肩膀,说:“快去吧,好好学本事去吧。”
刘三儿拿着公然给他的东西,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了。他说:“公阿姨,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上次问你的那件事……”
公然知道刘三儿说的杀害他弟弟的凶手有结果了吗,就说:“我出来几天了,等我回去后给你问。”
刘三儿这才走了出去。
旁边的卜月梅,一时半会还弄不清他们这种关系,她也不便公开问,就说道:“公记者,是先吃饭还是想先泡澡。”
公然说:“叫我小公吧,我不是正式记者,只是地理杂志的特约记者,自由供稿人,跟个体户一样。”
卜月梅感到,公然为人行事低调,就说:“特约记者也是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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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然淡淡地一笑,说道:“大不一样。卜书记,要是不太麻烦,我先泡个澡,浑身紧巴巴的难受。”
卜月梅说:“不麻烦,不麻烦,你先泡,泡舒服了咱们再吃饭,餐厅在对面这个白楼306,一会我再过来接你。”
公然说:“我洗完澡就过去,您就不要来回跑了,太麻烦了。”
卜月梅感觉公然说话很客气,语气不不急不慢,不温不火,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而且是非常有素质的大家闺秀。
薛家良站在门口,听公然说想泡澡,就走了出来。
卜月梅也出来了,并给她关好房间的门。
他们沿着走廊,拐到了宾馆的北区,薛家良这才问道:“龚书记那边安排好了?”
卜月梅说:“安排好了,估计这会应该吃上了。”
两个人来到了西区就餐区的一个包间,龚法成和司机还没有吃,四只火锅呲呲地冒着热气。
卜月梅一看,就埋怨道:“龚书记,这锅都敖干了,你们怎么不吃?”
龚法成说:“你们不来不敢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卜月梅一听,就着急地说道:“您等我们干嘛,一会我们跟公然吃。哪有饿着肚子等人的道理?”
她说着,从消毒纸袋里抽出一双筷子,就给龚法成的锅里夹进去一大柱羊肉,又给司机去夹。
司机赶忙说道:“我自己来,您不要客气。”
龚法成说:“既然这样,咱们就都别客气了,你们俩也坐下吃,等小然不定什么时候呢?”
薛家良和卜月梅坐在龚法成两边。
卜月梅很少吃,她一直都在给龚法成和司机夹肉夹菜,热情地照顾着他们。
也可能是纪委干部的缘故,卜月梅做这一切的时候,既不失分寸,也不是过分巴结领导,她只是恰到好处地发挥着女同志特有的周到和细心。
薛家良一直在暗中观察龚法成,观察他对卜月梅的态度。
就见刚硬的龚法成,对卜月梅每一次夹来的食物都有些不好意思,有时脸上还会现出腼腆的笑。至此,他得出结论,龚法成并不反感卜月梅,而且并不拒绝卜月梅的照顾。
他在脑子就幻想着,要是卜月梅和龚法成成为一家人,保证能照顾他,甚至能理解他的工作性质,因为卜月梅也是一个清高的人,不随波逐流,洁身自好,原则性很强,离婚好几年了,人长得也很漂亮,还真没有传出任何绯闻,这在机关里是不多见的。她跟龚法成、跟公然,性格中都有相同之处,如果自己巧妙搭桥,兴许还真能凑成一桩好姻缘。
这样想着,薛家良就举起酒杯,说道:“卜书记,来,咱们敬龚书记,这么长时间了,终于给了咱们一次招待他的机会。”
卜月梅一听,连忙端起酒杯,说道:“是啊,是啊,龚书记,以后希望这样的机会能多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龚法成笑了,端起杯,说道:“家良现在也会整事了,恭敬不如从命,干杯。”
龚法成很痛快就干了杯里的酒。
薛家良却端着杯沉思着。
卜月梅没有干,她只是轻轻地喝了一小口。
龚法成吃了一口菜,见薛家良仍然端着杯站着,就说道:“卜书记,你们薛书记是什么意思?”
卜月梅看了看自己杯里的酒,就说道:“薛书记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喝干吧?我对酒还真不是太在行,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我干了吧。”她说着就重新去端杯。
薛家良说:“不是,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龚法成说:“那你因为什么?”
薛家良故意低头琢磨了一下说道:“你刚才说我什么,我没听明白,说我也会整事了?我今天可是什么事都没整,这是头一杯敬你,怎么叫我整事了?”
龚法成笑了,没有解释这句话的意思,他说:“你如果觉得冤枉的话,我陪你喝了这杯……”
薛家良哪敢让龚法成再陪一杯呀,他不等龚法成把话说完,就仰头,就把一杯酒倒进了嘴里,说道:“我让您陪?不想活了那是。”
龚法成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卜月梅起身给他们倒满了酒。
她看了看表,说道:“二十分钟了,再等十分钟,我再去看看她。”
龚法成说:“你们先吃饱了再说,那个孩子,自小到大,还真没拿饭当过回事。”
卜月梅说:“女孩子,肯定是洗澡胜过吃饭。”
薛家良说:“这样,卜书记,那边也是火锅吗?”
卜月梅说:“是的,不是你说让安排火锅吗?”
薛家良故意咳嗽了一下,偷眼看着龚法成。
龚法成低头吃了一口什么,没有说话。
卜月梅不知薛家良眉来眼去是什么意思,就两眼紧盯着他。
龚法成也意识到了薛家良眼里的嘲意,他知道今天连女儿的面都不敢见一下,一定让薛家良暗暗笑话自己了,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等你将来做了父亲,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
这样想着,龚法成就看着薛家良,眼里有了挑衅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岂能读不懂龚法成目光里的含义,他感觉说道:“我去看看公然。”
龚法成说:“你看什么去,让小卜去看。”
薛家良一听,才知道一时疏忽,但他灵机一动,说道:“我去看看那边都点了什么菜,看看合不合一个父亲的意思。”
龚法成说:“那也是要父亲去看,你看什么?”
薛家良一听,拿起筷子,说道:“我吃行吧?”
卜月梅不由得笑了,她说:“两位领导太幽默了。”
“错!”薛家良断然说道:“这里的领导只有一位,卜书记,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再用这样一种方式给我上眼药?”
卜月梅笑着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公然,对了,如果她洗好后,我就陪她了,就不过来了。薛书记,是不是你一会也要过去一趟?”
薛家良说:“不是过去一趟看看,而是我也陪她吃下完整的一顿饭。”
龚法成看着薛家良,说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你赶紧去,不要在意我这个多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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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良看着卜月梅出去了,就赶忙小声说道:“咱们必须把戏演足对不对?对了,要不您今晚也别走了,反正年底你也不能在家呆着,不然送礼的人还不挤破门槛?索性就在我们这里清闲两天,白天陪女儿去采风,晚上我陪您喝酒,多么美好的生活?”
龚法成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柔情,他何尝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他说:“好了,你该干啥就干啥去,一会吃完我就走了,你也不用过来送我,更不用同情我这几天没地方去,年底,还有一个硬仗要打,你也要做好准备,指不定哪天把你叫走了。”
薛家良一听,说道:“这年都不好好过呀?”
龚法成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一个光棍,过啥子年啊?”
这时,就听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是公然和卜月梅说话的声音。
等脚步声过去之后,薛家良悄悄打开门,就见公然走在卜月梅的后面,她已经脱去了厚厚的防寒服,换上了一件飘逸的驼色大衣,刚刚吹干的长发披在肩上,十分飘逸。
龚法成见薛家良扒在门缝看,他也走了过来,只是,他只到了女儿转弯的一个背影,这个转弯动作带动起衣袂飘飘,很有几分洒脱的仙气。
薛家良说:“晚上,我要找个地方,我们嗨皮一下,您有兴致加入吗?”
龚法成走了回来,说道:“还是算了,在不影响她休息好的前提下,你们陪她娱乐一下也行,不过据我所知,她不太喜欢去娱乐场所。”
薛家良回头问道:“您又没陪过她,您怎么知道不喜欢?”
龚法成很想告诉薛家良,有一年女儿过生日,一直在追求她的曾怀德给她安排了一个小型PARTY,那次聚会没进行完,她就提前撤场了,惹得曾耕田还跟龚法成抱怨,说自己儿子上辈子欠他们老龚家的。龚法成听后哈哈大笑,劝他不要着急,是火候没到。
曾耕田很喜欢公然的性格,清高,远离是非,不关心物质,只关心艺术,沉浸在自己的艺术天堂。可以说,他们两家人,都希望一对年轻人,早日结成连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年轻人的世界他们不懂,尽管公然和曾家公子相处得很好,可就是不提亲事,由于公然的个性,做父亲的更不敢过问了。
薛家良关上门,端起酒,说道:“领导,我得去那边照顾客人去了,人家不知道我这边还有您,所以不能怠慢人家。您慢慢吃,今天晚上不要走了,您跟我差不多,回去后天也就黑了,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这里跟我们众乐乐呢。我呢,先过去看一眼,一会再回来,怎么样?”
龚法成看着薛家良在他面前越来越油腔滑调,他也从心里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颇有当年自己的风骨,就说:“好吧,你去吧。”
薛家良走了出去。
他来到卜月梅给公然安排的雅间,就看见公然和卜月梅面前的小火锅冒着热气,她们却没有动筷,他问道:“你们怎么不吃?”
卜月梅说:“小公说是等你。”
薛家良一听,真是父女,连等客人的习惯都一样?
薛家良说:“我那边看到了一个老领导,跟他喝了两杯酒。你们别等我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肯定饿了。来,快吃快吃。”
薛家良用没有使过的筷子,开始给公然面前的锅里夹蔬菜和肉。
公然说道:“不客气,我自己来。”
正如龚法成说得那样,公然似乎对吃饭的确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不是为了裹腹,她可能一天都不会吃什么东西。她吃得很少,但不是跟尤辛那样挑剔,他很奇怪为什么他总是拿公然跟尤辛比。可能,只有比较,才有鉴别吧。
若论父辈的职务和级别,龚法成远在尤跃民之上,若论职务实惠的程度,龚法成远不如尤跃民,一个地级市委书记,掌管着全市的政治资源和自然环境资源,权力更大。这里往往又滋生出权力带来的一些个人利益,所以,尤辛无论是工作位置、还是个人在生活的享用上,都比公然奢华。但后者更讲究的是精神品质。这又让二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席间,公然一贯的话不多,只有卜月梅问寒问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由于惦记着龚法成,他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那边在看一眼。”
等薛家良回到龚法成的房间时,里面只有两个服务员在清理餐桌。他很奇怪,问道:“客人哪?”
“走了。”
“走了?走多大会了?”
“刚走。”
薛家良赶紧来到窗前,就见龚法成的车已经等候在下面。他想开开窗子,但一时打不开,就迈开长腿,跑下楼,等他跑下楼的时候,龚法成的车子早就没影儿了。
薛家良颓丧地走上楼,来到刚才那个房间,房间已经被服务员打扫干净,铺上了干净整洁的桌布。沙发上,薛家良给他带的棉大衣、帽子、围巾等物,被折叠得整整齐齐,尤其是军大衣的折叠法,典型的军人作风。
这时,进来一名服务员,她告诉薛家良,这桌饭菜,刚才那个人已经结了。
不知为什么,薛家良忽然有些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想一个省纪委书记,堂堂的省领导,副部级,却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寻女,见到女儿后,为了不打扰女儿的创作思路,只能用望远镜关注着女儿的一举一动。怕女儿不理解他的举动,就连吃饭都不跟女儿见上一面,却叮嘱他薛家良照顾好女儿,让女儿泡个热水澡,吃点暖和的饭菜。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刚硬的龚法成,仍然有着普通父母爱子心理。
知道他薛家良又要照顾女儿还要照顾他,怕他忙不过来,就悄悄走了,临了,还把帐给结了,他之所以结账,是因为他是因为私事出来的,不想给下边添麻烦。
这是一个父亲的情怀,一个省领导的情怀,一个纪委书记的情怀。薛家良的确被龚法成的个人魅力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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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薛家良叫来了郭寿山和刘三儿,让他们陪着公然去歌厅玩会。
卜月梅更是全程陪护。
郭寿山听说公然来了,二话没说,开着车就从家里赶了过来,见薛家良正在门口等他,凑到薛家良跟前,低声问道:“哥们,是不是对人家动心了?”
薛家良一听,立刻认真地说道:“千万不能瞎说,她不但有男朋友,而且她的男朋友跟我也是好朋友。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
郭寿山坏坏地一笑,说道:“在情场上,没有友邻和兄弟,更没有朋友。”
薛家良眉头就是一皱,伸出胳膊拦住了郭寿山,他神情严肃地说道:“你请回吧。”
郭寿山一听,立马说道:“你什么意思?我说什么了,只不过是给鼓鼓劲而已,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啊?告诉你,公然也是我的客人,我来了就不会回去。”
郭寿山理直气壮地说着,扒开薛家良的胳膊就往里走,不想,再次被薛家良拦住。
薛家良说:“进去可以,不许胡说八道!”
郭寿山笑了,说道:“放心,我会全力配合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歌厅里,第一首歌是卜月梅唱的,是献给公然的,叫《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
薛家良还是第一次听卜月梅唱歌,别说,她唱得真不错,欢快、明亮、优美,韵味拿捏的非常恰到好处。
郭寿山代表公然给卜月梅献上一束花儿。
薛家良静静地观察着公然,就见她非常安静地坐在圈椅上,聚精会神地听着,甚至都很少鼓掌,只是到了最后,她才把掌声送给卜月梅。
卜月梅让公然去点歌,公然摆了一下手,说道:“我很少唱歌,也很少来歌厅,还是你们大家唱吧,我欣赏。”
她淡定的态度和不容置疑的口气,让卜月梅不知如何是好。
薛家良为了给卜月梅解围,他拿过了话筒,说道:“三儿,给你薛叔儿我点一首《好日子》,今天,对于我们来说,的确是个好日子,贵客登门,就是好日子。”
薛家良这样说的时候,同时也想到了走了的龚法成。
薛家良对这首歌不是很熟悉,只是取其歌名寓意,在卜月梅的配合下,才唱完这首歌。
几个人轮番又唱了一圈,薛家良见公然只是当个安静的听客,就凑到她跟前大声说道:“公然,你不能太自私,也让我们欣赏欣赏你唱的。”
公然觉得这个娱乐活动本来就是给她安排的,一首歌不唱说不过去,她轻轻说道:“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三儿一听,赶紧将歌谱递给公然。公然接了过来,粗粗看了一下,说道:“就唱一首《铁血丹心》吧。”
薛家良一听,大声哄道:“好——”说完,就鼓起掌。
一阵模拟狂沙风暴的音乐过后,公然用粤语唱道:“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
本来这首歌是两人对唱的,她一人分担了两个角色。可是到了混唱的时候,她只能唱一个了。
这时,薛家良默默地拿起了话筒,这首歌他不陌生,上学的时候,正是粤语歌流行的时候,于是,他成了公然的和声。
有了他沧桑嗓音的配合,也调动了公然的情绪。
轮到公然唱和声的时候,她低吟道:“冷风吹天苍苍,藤树相连,猛风沙野茫茫……”
最后是两个人的合音。
整首歌,他们配合默契,听醉了其他人。
不知为什么,薛家良感觉这首歌特别适合公然,感觉在茫茫的天地间,一个清傲、孤独的侠者,踯躅、徘徊于山水之间,用摄影师的视觉,寻找着合适的角度,拍摄出醉美的画面,颇有射雕引弓、笑傲江湖的气魄。
然而,这样一个清丽、孤傲之人,到了纷扰的现实生活中,却显得有些许不适应,甚至无法向他们这样的俗人能轻松应对,就连刘三儿都唱了一首又一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知公然经历了什么,让她拥有这份孤标独步、高情逸兴,在个人的修为上,她又像极了她的父亲,洁癖、一尘不染。
尽管她对父亲有着深深的成见甚至是不理解,但丝毫不影响她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家庭,对每个孩子的影响都是深远的,她、尤辛和白瑞德,都是高干子弟,但他们身上折射出来的又是不同家庭的影子。
公然和白瑞德都有一个刚正不阿的父亲,都有一个爱慕虚荣、对自己要求不严的母亲,尤辛眼下似乎对父母没有那么深的成见,但这恰恰释放出一个不好的信号。
尤辛敢公然开着进口小跑招摇过市,凭她的工资,她是买不起这辆车的,而公然却不用父亲的钱,量力而为,只能买下别人要报废的老爷车。
车子,对于尤辛可能只是装饰品,而对于公然,却是必须的交通工具,没有车子,她的脚步就到达不了远方,就无法捕捉到壮美的景致。这样的公然,让人敬佩。
薛家良这样想着,公然就放下了话筒,她冲他淡淡地一笑,说道:“你唱得真好。”
薛家良说:“主要是你带得好,我参加工作后,几乎没怎么唱过歌。”
郭寿山起哄,让公然和薛家良继续合唱。
公然摆摆手,说道:“我会唱的不多,已经献丑了,你们唱,我欣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为什么,公然就有这种魅力,她只要说不做什么,别人就不好甚至是无法让她继续做。
接下来几乎成了卜月梅的专场,因为她唱得的确很好。
这时,刘三儿轻轻碰了一下薛家良,指指公然。
薛家良就看到,公然居然手托着腮,瞌睡了。
她太累了,薛家良忽然有些不忍,只顾为了让她开心,却忽视了她的疲劳。
于是,等卜月梅唱完一首歌后,薛家良冲她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郭寿山拉着刘三儿,悄悄退出。
薛家良也退了出去。
也许是突然感觉室内安静了,公然醒了,她睁开眼,她见大家都出去了,只有卜月梅一人,就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破坏了大家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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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月梅笑了,给她拿过大衣,让她穿上,说道:“是我们只顾着高兴了,忘了你太累。”
薛家良见她俩出来了,就说道:“公然,让卜书记陪你去客房,明天早上我过来陪你吃早点。”
公然说:“不用了,太麻烦了,早知道这么麻烦,我真该等车修好后连夜回去。”
薛家良急忙说:“没有,没有,一点都不麻烦,我们又没为你做什么,相反,你是在为我们做工作,为宣传枫树湾美景做工作,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地方,将来为我们发展旅游会帮助很大的。”
对薛家良这样一套堂而皇之的官话,公然没有反驳,她只是淡然一笑,轻声说道:“好吧,那大家都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知为什么,薛家良感到公然的气质里,有一种天生的沉稳和淡泊,拥有这种性格的人,是不会被形势所左右的,也不会被某种情绪而左右,只是,跟她的年龄似乎有点不协调。
薛家良回到自己的宿舍。
由于他不知道公然明天什么时候走,也不好安排自己明天的活动。不说因为龚法成,就是凭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应该尽到地主之谊,何况,公然是来这里,的确是为了宣传枫树湾,因为她供稿的杂志,是面向全国发行的,不说官话,这也是为平水县做贡献。
只是第二天,当他洗漱完毕,早早来到餐厅,准备陪公然共进早餐的时候,公然又一次让她感到了意外。
他迟迟不见公然下楼吃早点,刚要让服务员去看一下,就见卜月梅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等卜月梅开口,就问道:“公然呢?”
卜月梅满脸的遗憾,见手里的一张纸条塞给薛家良,说道:“你自己看吧。”
薛家良展开纸条,就见上面写道:薛书记,卜书记,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恕我不辞而别。公然。
“走了?”他看着卜月梅说。
“不但走了,我刚才到前台问了一下,这个丫头还把账结了,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听得出,卜月梅话里对这对父女既有意见又有敬意。
薛家良掏出电话,立刻就给公然打了去。
等公然接通电话后薛家良问道:“公然,你怎么走了?真不够意思!”
公然说道:“太麻烦你们了,年底了,你们也会有好多事要办的。”
“我们都是一人吃饱一家子不饿的人,有什么事要办?”
公然笑了,她说:“那也不能总是让你们陪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走了多远了?”
公然说:“我已经快到青州了,回不去了。”
“啊?那么快,你几点走的?”
公然说:“我头天晚上就给三儿打了电话,让他提前等我。”
事已至此,薛家良也没办法了,他跟卜月梅说:“没撤了,都快到青州了。”
卜月梅说:“就她那性格,就是没出平水,你也叫不回来了。”
“是啊,有其父必有其女,免费的早餐,只有咱俩吃了。”
卜月梅说:“你问问修理厂,修车费她结了吗,如果没结的话,咱们给她结,毕竟她是为了宣传咱们来的。”
薛家良没有打电话,他反问道:“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卜月梅一听笑了,说道:“也是。”
这时,薛家良和卜月梅的手机都传来声音。两人同时拿出手机,他们收到了同一内容的短信:城内鸿运大酒店,马辉正在为母亲生日大操大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反应敏捷,他立刻回拨了这个电话。
大概是对方也没有料到薛家良反应这么快,电话居然下意识被接通了。
薛家良沉声问道:“你是谁?”
对方犹豫了一下,便挂断了,薛家良再拨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关机。
薛家良仔细回忆着刚才接通电话时对方有很明显的气息声,这个气息声不能说熟悉,但也不能说陌生。
卜月梅说:“我让移动公司查查这个号码是谁?”
薛家良摆摆手,说道:“现在街边的电话亭都卖电话卡,你怎么查?倒是琢磨一下我们怎么办吧?”
卜月梅说:“我感觉,这条短信应该是群发的,或者说是有针对性群发的,应该报告给侯书记,怎么办请侯书记指示。”
卜月梅这个套数是没错的,但薛家良想到的不是套数问题,而是马辉。
马辉,目前是群众直选出来的城关镇镇长,尽管已经过了公示期,但还有三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出了问题,仍然可以判定这是个失败的直选。
这次直选,已经当作经验向全市推广了,并且还接待了兄弟市的取经和考察,如果马辉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就不单单是他个人的问题了,而是整个平水县委的问题,甚至还会挫败投票拥护马辉的选民,让人们怀疑直选这个活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卜月梅见薛家良冷着脸,知道问题非同小可,她便不在言声了。
薛家良略微思忖了一下,抬头看着卜月梅,说道:“卜书记,大姐,在这个问题上,咱俩必须保持一致,这个情况,眼下还不宜向侯书记汇报,这样,咱俩马上去饭店,看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另外……”
薛家良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薛家良一看,低声说道:“侯书记。”
卜月梅便大气不出坐在旁边。
侯明在电话里说道:“薛家良,你立刻派人去鸿运大酒店,我刚接到一条举报短信,说马辉正在那里给母亲大操大办过生日!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没到年底,各级纪委都会密集地下发一些文件,严禁官员利用婚丧嫁娶、生日寿诞、传统佳节等一些民俗礼仪借机敛财,不许官员大操大办更是常年有文件通知。但各地执行起来效果甚微,特别是在婚丧嫁娶、孩子出生等风俗上,大多是民不举官不揪,并且各地官员应对这些也各有独招,有的将酒席化整为零,多批次、多地点办理,对此,只要没人举报,各地纪委大多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显然马辉的问题不单单是大操大办的问题,他还涉及到了能否转正的问题。
平心而论,薛家良对马辉印象不错,在机关里,他还是守规矩耐得住寂寞的人,但不知为什么刚开始履新,就把握不住自己了。
薛家良挂了侯明的电话,跟卜月梅说:“让你说对了,这条短信的确是有针对性群发的,弄不好上级纪委都知道了,咱俩马上去鸿运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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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薛家良和卜月梅快到城东鸿运大酒店的时候,卜月梅忽然说:“咱们这样闯进去合适吗?”
其实路上薛家良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种事别说他当纪委书记以来,就是之前也没遇到过。
真的硬闯进去,别人还好说,那上了年纪的老母亲怎么办?可是如果不闯进去,似乎纪委的威慑力又无法显现。
薛家良将车停在离酒店不远的地方,他非常虚心地说道:“大姐,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之前没遇到过这种类似事情,你在纪委干的时间长,以前遇到这种事是怎么处理的?”
卜月梅说:“不瞒你说,我也没遇到过,以前,谁拿咱们纪检当回事过?有案不敢查,无案躲清静。”
薛家良不想让她发牢骚,直接问道:“这种大操大办的事遇到过吗?”
卜月梅说:“单纯的为了举报大操大办的事没有遇到过,在以往处理干部的问题中,都是其中的一个问题,自打我到纪委工作以来,还真没遇到一件是当场举报的。”
薛家良又问道:“以前纪委不也总是发文,禁止领导干部大操大办、大吃大喝?”
“薛书记,这种文件年年发,但是每年都没有像今年这么具体,尤其是龚书记主持省纪委工作以来后,连着几个节日,接二连三地密集下发这样的文件,禁止公款送礼、大吃大喝,大操大办,而且扩大了界定范围,使这种定义更加具体、清晰!”
薛家良从她的口气里听出了崇拜,就故意说道:“以前省里主管这块工作的是曾书记,我感觉一直都是要求很严的。”
卜月梅说:“严是严,是要在各级党委积极支持配合才能说是严,如果单纯是上级强调和要求,那不叫严。曾书记在对干部管理上,有要求、有套数,有理论,但那也要同级党委支持才能达到目的。如果没有同级党委支持,纪检书记往往都是跳独角戏,恐怕能做的只是自清了。这些文件到了地方,还不都成了摆设?纵观整个青州市,同级纪委发现同级干部腐败的情况几乎为零。就拿咱们县来说吧,以前县委主要领导不重视,甚至忽略纪委这块工作,别人自然也就拿咱们当回事了。现在侯书记非常重视纪委这块工作,像选拔干部,提拔干部,都先要过纪委这一关,以前哪有这样的事?都是书记一人说了算,即便这个干部有问题,也是照样提拔不耽误,谁还干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所以,纪委无奈的时候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知道卜月梅对这块的工作有自己的看法和牢骚,他跟她明确表示过多次,大胆工作,出了问题他顶着,他不管以前纪委的怎么工作的,但在他这一任,别让他发现问题,发现问题必须查办。在这一点上,卜月梅很佩服薛家良。
但眼下,显然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薛家良问道:“你知道马辉母亲多大岁数了?”
卜月梅说:“马辉在家排行老六,他还有个弟弟,上面有四个姐一个哥,按过去结婚年龄推算,他母亲至少也要八十岁以上,我这还是按18岁结婚、每两年有一个孩子计算的,过去生活条件不好,有可能三四年怀上一个娃,甚至五六年。所以他母亲的年岁应该大于八十岁才对。”
薛家良说:“你分析的有道理,我和我大姐就差了将近十岁。所以咱们不能硬闯。”
卜月梅说:“要不我进去看看,你进去的话太显眼。”
薛家良其实等的就是这句话,这话由卜月梅自己说出来要好得多。他倒是不怕得罪人,他只想留下工作余地。
薛家良故意说道:“其实,秉公办事,有群众举报,就是我去也没有什么,只是他母亲年纪大了,如果出点什么事不好。你是女同志,比我效果要温和些。你进去后,别公开亮明意图,人性化一些,尤其是别当着他母亲问话,要单独跟他谈。另外,关键一点是要搜集证据,至于将来怎么处理他,那是常委会的事,但如果没有搜到实质性证据,就是咱们纪委工作的失误,懂我说的话吧?”
卜月梅信誓旦旦地说道:“放心,我有的是办法拿到证据。”
卜月梅说完就下了车,向酒店走去。
薛家良在思忖着今天举报这事。
以前没有经验可以借鉴,但经验都是摸索出来的,对马辉最终的处理,还要党委说了算,纪委只是负责调查、取证,拿出对该干部的处理意见。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薛家良一看,还是侯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接通了电话。
侯明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去酒店了吗?”
薛家良立刻说道:“我就在酒店门口,接到您的电话后,我和卜月梅就过来了,考虑到他母亲年纪大了,我没有直接进去,让卜月梅进去了,女同志好一些。”
侯明沉顿了一下说:“一定要拿到证据。”
薛家良说:“如果证据确凿,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用我教你吗?”
薛家良赶紧说道:“问题是马辉刚进入试用期,而且……”
“没什么而且的,一视同仁!不能因为他是我们干部改革试点的人物就包庇,就向这种歪风邪气进行妥协,那样更会后患无穷。”侯明说完就挂了电话。
薛家良没想到侯明态度如此坚决。不知为什么,他又想到了电话里那熟悉的喘息之声。
这个喘息之声,不是一般的气喘声,而是接近于哮喘,有明显的咽鸣音,此人应该有气管炎或者是支气管炎的症状,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目前在任的城关镇副镇长,在这次直选中,曾经和马辉、余伟光竞选过城关镇镇长一职,后来没有竞争过马辉,仍然是副镇长。
薛家良后来听说,组织部找他谈话的时候,他明确表示对这次直选结果没有异议,并且表示要好好地配合马辉的工作。如果马辉落马,那么直接受益的有可能就是他,况且,这个人是个烟鬼,一天两包烟,加之体态稍胖,说话明显带有咽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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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个人举报的马辉,那马辉活该,他怎么能把母亲寿日这么敏感的日子透漏给外人?也许,十多年默默无闻的马辉,突然春风得意,得意得忘了形,那样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就是马辉在撒大网,借机敛财!
这时,薛家良的电话又响了,是县委副书记苏东杰。
苏东杰在电话里说道:“家良,听说你回来了?”
“是的,苏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唉,你好不容易回来休息一两天,我能有什么指示?刚才侯书记给我打电话,不瞒你说,我也接到了短信,我开始不信,因为我家跟马辉住对门,他母亲做寿这件事我还真没听说。所以就没当回事,不想书记也知道了,并且让你到酒店去查这事了。我马上也快到了,你在哪儿?”
看来,如果这件事真的坐实的话,那么马辉的结果可想而知。
薛家良说:“我在酒店的旁边,您过来就会看见我的。”
“好,见面再谈。”
不大一会,苏东杰的车就到了。
薛家良赶忙下车,来到了他的车里。薛家良简要跟苏东杰汇报了一下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卜月梅和马辉急匆匆走了出来。
马辉看见他们的车,一路小跑,一边跑还一边擦汗。
薛家良往里坐了坐,让马辉和卜月梅上车说话,外面太冷。
马辉战战兢兢,不敢上车。
薛家良见势,就从车里出来,让马辉进去,坐在他和苏东杰的中间,方便问话。
苏东杰很严肃地说:“马辉,在组织部工作这么多年,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还是在这个关键时刻?”
马辉的额头早就冒出了冷汗,他说:“我真不是大操大办,是我弟弟和几个姐姐张罗办的,社会上的人,我真的一个人都没请?”
“那怎么有人举报你大操大办?”
马辉说:“我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知道的?这个组织可以去调查。”
薛家良说:“老母亲多大年纪了?”
“九十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办了多少桌?”
马辉哭丧着脸说道:“原来就是家里人,没有几桌的,后来不知大家怎么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的,这个组织上真的可以去调查,开始我们定了多少桌,后来又增加了多少桌……”
“收受礼金了吗?”
马辉擦了一把汗,说道:“大家都是直接给老太太的……”
苏东杰说:“那也是你职务影响的原因。”
“这个……我……不否认,有那么一点……”
苏东杰说:“你看今天这个阵势了吧?我,一个县委副书记,他们两位一个是纪委书记,一个纪委副书记……为一位老人九十大寿而来,但不是给老人祝寿来的,是要追究他儿子责任来的,你说说……咱们平水县,哪出过这样的事?马辉呀马辉,不知你是要带个头还是怎么的?谁家都有老人,但是有九十岁的老人的家庭不多见,子女们给老人庆贺不为怪,你说你……你让我们说你什么好呢?明天上班你亲自来县委做解释吧。”
马辉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我把收到的礼金退给大家。”
“早知这样你干嘛受啊?”
马辉结结巴巴地说:“我……刚才不是解释了吗?都是别人亲自给老太太的,我……我不好拒绝倒不是因为我贪财,实在是不忍……不忍惹老人不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辉这话薛家良能理解。
马辉又辩解道:“不过我没有设账桌,没有设礼金簿……”
苏东杰看着卜月梅问道:“卜书记,是这样吗?”
卜月梅回头看了看马辉,说道:“倒是没有正式的礼金簿,不过有清单……”
苏东杰说:“你下车吧,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别拂了老人的兴致,我做主,你们接下来的仪式该怎么搞就怎么搞,明天上班你来县委亲自跟书记把这事解释清。”
“侯书记也知道了?”
苏东杰瞪着眼睛说道:“能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你这是在给侯书记出难题,你想想,不处理你不行,真处理你打的是谁的脸,是他的脸!干部直选,在全青州,咱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算了,你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自己琢磨去吧。”
薛家良不禁暗暗佩服苏东杰的水平,把纪律和私交都体现出来了,还让人抓不住什么把柄,如果让他直接跟马辉谈,不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下了车,马辉问薛家良:“兄弟,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整我?”
薛家良从内心来讲,对马辉印象不错,尽管他有些不讲究方式,追他到县医院,当着病危的母亲宣布县委对自己的处理决定,但薛家良不怪他,那是他的工作,他也是奉命行事,但此时听他说这样的话,就在心里有些瞧不起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当然不能告诉他纪委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就严肃地说道:“说这话没意思,快回去吧,照顾好老人,别让老人久等。”
马辉垂头丧气地走回酒店。
这时,薛家良又接到了那个举报人发来的短信:期待处理结果!
我靠!紧紧相逼!薛家良脱口而出。
他感觉好像被人牵着鼻子走,一切都掌握在一只看不见手的掌心里。
但是没有办法,怪只怪马辉对形势估计得不足。
坐进车里,卜月梅开始跟苏东杰和薛家良汇报她见到的真实情况:“我进去之后,的确看到了许多社会人士,比如城关镇好几个大老板,还有机关里几位主要成员,但大多是机关干部们随了礼后借口告辞的多,老板们留下的多,也有其它乡镇同级别的一些官员,其它的确如他所说,没有设账桌,没有设礼金簿,但现场却有一个简易的清单。”
“酒席的数量是多少?”
卜月梅说:“这一点他说的是事实,为什么大部分人都走了,就是没有预备那么多桌,酒店按照他们事先要求的那样,只备了十五桌,没想到后来又来了那么多人,加到了三十桌。据说三十桌还不够,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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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杰听完卜月梅这话后,忿忿地说道:“真蠢!”
卜月梅说:“让我说也不全是蠢,是他对形势预测的不足,加之这是讨老太太乐呵的事。唉,说真的,我也有些不忍,老太太看见我以为我也是来给她拜寿的,咧着没牙的嘴,等着我掏红包,她哪里知道,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苏东杰没有过分地批评卜月梅,因为这的确是人之常情,他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作为纪委干部,不要这么没有原则,我们怎么是黄鼠狼了?”
按照分工,苏东杰是分管纪委监察工作的。
卜月梅没有争辩。
苏东杰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家良明天如果不走的话,咱们一块去跟侯书记汇报。”
“好。”
薛家良和卜月梅从苏东杰的车里出来,回到他们的车里。
薛家良说:“你有没有细看看,都谁参加了?有那几个竞争对手吗?”
卜月梅说:“我还真特意留意了,有副镇长的名字,但是没见到他人。要不咱们去移动公司碰碰运气?”
还没等卜月梅回答,薛家良的手机又进来一条信息:谢谢配合,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放慢了车速,将手机递给卜月梅,说道:“还去碰运气吗?人家都跟咱们再见了。”
卜月梅不解地望着他,说道:“我……不理解。”
“一切都在这个人的预谋之内,你认为我们还能查到这个电话的联系人吗?”
卜月梅点点头,说道:“也是啊——但我们似乎也没有办法。”
“是的,回去吧,明天看看侯书记怎么说。”
“但是我们也要根据有关条款的规定,拿出相应的处理意见才是。”
薛家良感觉卜月梅比他还认真,比他还较死理,就说道:“还是先听听领导的意见再说吧。”
薛家良知道,侯明斩掉马辉,可能会不足为惜,但关系到直选就是大事了,他肯定会三思而行的。
哪知,还没容薛家良当面跟侯明汇报这事,他当天下午就返回省城了,谢组长给他打电话,让他回专案组,有新的任务。
其实,龚法成走的时候已经暗示过他了。
薛家良感觉在马辉这件事上,有点过度猜测侯明了。第二天,平水县以纪委的名义,就对马辉大操大办母亲寿日这件事做出处理意见。全县通报,取消城关镇镇长的任职资格,调回组织部待命。
按说,这个处理结果不是太重,因为连个处分都没给。但对于马辉来说,却是致命的,他因此取消任职资格,回到组织部也没有位置了,只能是待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该说这个结果还是比较客观、公正,如果马辉有意进行大操大办借机敛财的话,肯定不会是这个处理结果,最起码也要给个严重警告处分,还有可能留党察看。
城关镇镇长没有再进行直选,也没有按照某些人的意愿由票数排名的第二名去担任,而是由组织部直接委任一名同志去担任那里的副书记并建议任职代理镇长。
薛家良这次执行的不是专案组的办案任务,而是为省纪委案件处理实行电脑办公的编程、录入工作,由于纪委工作的保密性质决定,这项工作只能由本单位人员来完成,不可外请技术人员。
为此,省纪委特地成立临时技术攻关小组。组长是安康,副组长是纪委办公厅副主任和薛家良。
两位副组长进行了简单分工,各自带着一个小组,薛家良手下的两个人,是管理卷宗的,是配合他工作的。
为此,省纪委特地成立临时技术攻关小组。组长是安康,副组长是纪委办公厅副主任和薛家良。
两位副组长进行了简单分工,各自带着一个小组,薛家良手下的两个人,是管理卷宗的,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大姐,姓刘,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士老刘,两人都是配合他工作的。
这天,薛家良对着安康交给他的工作清单正在发愣,门开了,白瑞德身穿一件修身而时尚的蓝色大衣进来了。
薛家良一见,忙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工作结束了?”
白瑞德大大方方地坐下,翘着二郎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来向薛组长报道来的。”
“报道?跟我?”
白瑞德得意地说道:“是啊,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薛组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笑了,说道:“是不是知道我被借调来,心里就长草了,跟领导提要求了?”
“如果我说是呢?”
薛家良脸一变,说道:“那我瞧不起你。”
白瑞德一听,立刻说道:“什么,你瞧不起我?为什么?就因为你刚才说的那个假设吗?”
薛家良严肃地说道:“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
白瑞德放下二郎腿,说道:“嗨,薛家良,你没当上正经的组长就瞧不起我了,这要当上正经的组长是不是就更瞧不起我了?”
薛家良说:“我瞧不起你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随心所欲随随便便就跟领导提要求?如果你想回到体制来,那么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服从分配。”
白瑞德看着,看了半天,才说:“薛家良,我真没想到,一到省里,一到省纪委机关,你怎么就变得比我老子还老子了?动不动就学会教训人了?满嘴的官腔,以后还怎么让我搭理你?我说,你还是在培训班那个跟我半夜用瓷杯喝红酒的薛家良吗?
薛家良没想到白瑞德反而倒向发起一连串的询问,其实,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从侧面替曾书记约束一下他,毕竟,他们年龄差不多,而且脾气相投,也想用自己的行为影响一下他,让他慢慢回归到他父亲希望的轨道上来。那天通过在党校曾书记跟他谈话,薛家良明白了曾书记的心思,他还是希望他唯一的孩子能够按部就班、稳稳当当地发展,不希望他出去闯市场。
薛家良双手一摊,耸了一下肩膀,说道:“我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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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德斜楞了他一眼,也学着他的样子,怪模怪样地端了端肩膀,故意细声细气地说道:“我变了吗?听你那口气,就知道你变了。”
薛家良笑了,给了他一拳,说道:“去的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瑞德说:“算了,我说了你也不信,还是等着一会让领导跟你说吧。”
正说着,电话响了,是安康。
安康在电话里说道:“薛家良,德子是不是去你哪儿了?”
薛家良说:“是的安书记,他刚进来。”
“呵呵,我就接了电话的空儿,他就等不及了,自己跑你屋去了。”
“噢,您有什么指示?”
“小德子临时抽回来跟你一个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太好了,欢迎。”
“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我们俩见面就打嘴仗,他没说这事。”
“他愿意跟你在一起摽,说给你打下手,另外他母亲身体不好,这样就把他临时抽调回来了,跟你一组。薛家良,带好他,明白我说的意思吗?”说到最后,安康压低了声音。
薛家良说道:“家良明白。”
挂了电话,旁边的白瑞德冲薛家良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佩服。”
薛家良笑了,说道:“刚才还把我贬得一文不值,转眼功夫就佩服我了?”
白瑞德说:“难怪老爷子让我向你学习,今天你轻轻一句话,就让我看到了跟你的距离,薛家良,我还真要向你学习。”
薛家良笑了,知道白瑞德指的是,他没有向安康暴露已经知道白瑞德回来的事,但他仍然装傻,说道:“拉倒吧,你佩服的人恐怕今生今世难以出生了。”
白瑞德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看你看,借机抬高自己吧?我刚说佩服你,你就拉大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说心里话,我是真佩服你,佩服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这的确让我看出了差距。我的确幼稚,就该等老安接完电话,由他给你下完指示后,我再过来跟你报道,我倒好,还没等领导发话呢,甚至都没跟领导道别,就直接找你来了,显得我有点目中无人,容易让别人往我老子身上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看着他说,笑着说道:“呵呵——进步不小了,能联想到这么多,几天不见,这心思也练复杂了!”
白瑞德说:“通过这些日子的实战演练,我不得不佩服他们,包括我家老爷子,干这行,真的不是吃素的。说真的,跟他们一比,我还真是有差距。”
“是差距很大、很大吧?你想,你说跟我都有差距,何况跟他们?”
白瑞德说:“是的,这段时间,听他们跟我讲了许多老爷子、跟龚叔叔他们办案的经历,都能写本侦探了,有的非常惊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政治生命,甚至生命。唉,我现在开始慢慢理解他们了。”
薛家良一听,白瑞德能有这样的见识,相当不错了,他说:“曾书记要是听到这番话,该是多么的欣慰,应该是此生最好的天籁之音。”
“去你的,你不许跟他学舌。我理解是理解,他的有些做法我是无法原谅的。”
薛家良忽然感到,曾耕田让白瑞德来纪委实习的良苦用心,他笑了一下,心说,你慢慢就会放下一切的。想到这里,他说:“有一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前几天,公然去我们那里了。”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白瑞德又斜楞了他一眼,说道:“她是我女朋友,她去哪儿,我必须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笑了,说道:“那你说说,你还知道什么?”
“这个……”
白瑞德还真的一时说不上来了,因为公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你问一句她回答一句就很不错了。
薛家良说:“不知道了吧?”
白瑞德立刻泄了气,说道:“不瞒你老兄说,然子这个性格,跟我还真不一样!我是在她面前有什么说什么,甚至几点喝的水,几点去的厕所都跟她汇报,她呢,能安安静静听你说话就不错了,你说话的时候,人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有时拿你当空气。有一段时间我要是不见她一面,这心里就空落落的,可是人家呢,你见与不见,都是那样,什么时候跟你都是不温不火,不冷不热。你说,哪有恋人是这种状态的?”
薛家良说:“你们一直就是这样?”
“是啊,我妈就曾经不止一次说我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但是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她呢。”
薛家良继续问:“你除去她,再也没有喜欢的人了?”
“别说没有,我就从来都不知道除了她我还能喜欢谁?”
薛家良说:“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上次不就跟你说了吗?她也是除了我,没有第二个男人。”
“你都变成她的男人了?”薛家良追问道。
白瑞德瞪了他一眼,说道:“去你的,我说你怎么这么龌龊?”
薛家良争辩道:“什么叫我龌龊,你刚才都承认了,她没有第二个男人,意思是只有你这一个男人。”
白瑞德说:“我说的男人,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男人,是跟她接触比较近的异性。哼,你还否认自己龌龊,是不是你早就当了什么人的男人了?对了,我忘记你有过初恋,难怪你现在还不找对象,还不结婚,肯定是忘不了初恋,肯定是跟初恋那样了,肯定是……”
薛家良一听他说这个,就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你别左一个啃腚,右一个啃腚了,臭不臭啊?现在是说你,没说我好不好!”
白瑞德觉得薛家良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沉重起来,他当然不知薛家良这几天经历了什么,就不满地说道:“怎么脸说变就变,还至于生气了?”
薛家良听白瑞德那样说,他的心里的确是暗暗一动,他想到了已经嫁为他人的宋鸽,他想到了他是这个女孩子实实在在的男人。
白瑞德见薛家良低着头突然就不说话了,便凑近他,问道:“怎么了?失恋了?别说你没有,男人眼睛里的忧伤,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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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德见薛家良低着头突然就不说话了,便凑近他,问道:“怎么了?失恋了?别说你没有,男人眼睛里的忧伤,我懂。”
薛家良长出了一口气,他拍了拍白瑞德的肩膀,说道:“好好珍惜你所爱的吧,假如有一天你真的失去她,就知道痛的滋味了。”
白瑞德听了薛家良的话,就来了兴致,他神秘地看着薛家良,问道:“真的?跟我说说,你到底经历了几个女人,经历了怎样的痛?也让我长长见识。”
薛家良笑了,说道:“我怎么听你这话,就像你一个女人都没经历过似的?”
白瑞德脸红了,他低头抠着手指,说道:“不瞒你说,我只爱过这一个,目前还没有那方面的经历……”
“哈哈。”薛家良笑着,盯着他问道:“白公子,白老板,你怎么把自己说得这么纯洁无暇?”
白瑞德的脸更红了,他瞪了薛家良一眼,梗着脖子说道:“事实就是如此,你爱信不信!”
看着他的囧相,薛家良不得不信他说得是真的,但是他仍然不解,问道:“你本人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人长得白净、漂亮,衣着品位高,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白瑞德挺了挺上身,习惯地整了整衣领,说道:“这个我没办法证明自己,但没有就是没有。自打懂事开始,我的目光就一直盯着一个女孩子,没注意过其他的。另外,妈妈总怕我在这方面吃亏上当受骗,更怕遭到别人的陷害和威胁,在这方面对我管束得比较多些。在你眼里,我可能要家庭有家庭,要外貌有外貌,要学历有学历,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可能这么大没有经历过女人?但我负责地告诉你,没有,就是没有!懂吗?”
白瑞德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逢场作戏也没有?”薛家良问道。
“没有!一次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狐朋狗友也没给你张罗?”
“张罗过,我没要,你知道,我那些狐朋狗友都是生意上认识的,有几个死党,他们的性格和家庭跟我差不多,也不敢玩得太玄乎,加之我妈妈经常对我电话查岗,所以他们跟我都很规矩。”
薛家良点点头,说道:“那你还是一张白纸?”
白瑞德脸红了,但他不避讳自己的“无能”,说:“在女人问题上,我是白纸,但我的眼睛不是白纸,该见的,我都见过了,你没见的我都见了,黑的,白的,光明的,阴暗的,美的,丑的……”
薛家良笑了,他明白他说的“眼睛不是白纸”指的是什么,那是每个男人的曾经。此时,他觉白瑞德很可爱,也很单纯。
白瑞德见他只是微笑不说话,就又补充道:“我只有在女人这个问题上是空白,在其它问题上比你经历得多。”
“比如说——”
“比如,这个……”白瑞德说着,做了一个“吸”的动作。
“天,你、吸……”
不容薛家良说出口,白瑞德急忙拦住他,说道:“小点声好不好?”他说着,就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插上。
薛家良故意夸张了自己惊讶的表情,他撸起袖子,说道:“你看,我胳膊都起鸡皮疙瘩了,你……你别这样吓唬我行吗?”
白瑞德说:“我没有吓唬你,我真的有过这样的经历,这件事只有一个人知道,目前你是第二个,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人就是公然。”
薛家良下意识地点点头,说道:“我猜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瑞德说:“我家庭突遭变故,我一时无法接受,那段时间,真的是生不如死,所以,就从一个哥们那里要了一点这个,然后回到家就尝试了,说来也巧了,被公然撞见了,她对我大发雷霆,指着我鼻子骂,那天,我们俩抱头痛哭,最后她说,曾怀德,你的家,尽管遭遇不幸,但是请你记住,只要你不完蛋,这个家就不会完蛋,你是这个家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未来,你可以不光宗耀祖,但是你绝对不能完蛋!我听了她的话,没有继续自暴自弃,就这样走……走……”
“走出阴影。”
“阴影可能这辈子都难以走出,我的意思是当时我走出了自己。”
薛家良理解他,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兄弟,记住,你有了公然,又多了一个我,你不孤独!天下没有什么走不出来的。”
白瑞德抬头看着他,随后自嘲地一笑,说道:“这个人话题太沉重了,咱们也没喝酒,我干嘛跟你说这些?”
薛家良感觉白瑞德有着和他的经历不相符的单纯,但这个单纯又是实实在在的,细细想来也不足为奇,尽管母亲不慎犯了错,但他还有父亲,这个父亲还是非常严厉的,就是母亲也没了断了对他的约束,加之从小受到的家庭影响,相信不止女人这一项,可能他还有其它的空白。
想到这里,他说:“兄弟,其实你很好,好得我都不相信。你不是没有机会经历女人,是对自己有要求,对自己有要求的人才有约束,你之所以对自己有约束,是因为你对爱情有信仰,在你心里,早就有了一个女人,跟她想比,任何女人都是丑的,都是不足挂齿的。这一点,非常难能可贵,我真没想到。”
白瑞德听薛家良这样评价自己,就高兴地说道:“薛家良,你没忽悠我吧,你真的这么认为?我跟你说,我就你这么一个推心置腹的朋友,我也很崇拜你,所以你不能忽悠我。”
薛家良认真地说道:“我没有忽悠你,我就事论事,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所以,你不要因为没有经历女人而脸红,你不是没有机会,也不是没有条件,是你对自己有着极强的控制能力,这一点让人佩服。”
白瑞德笑了,他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看,你都知道我是有控制能力,可是我老爸老妈却对我不放心,唯恐我走歪了。”
“那是他们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闪失了。”
听薛家良这样说,白瑞德久久地看着他,半晌,他才点着头说:“谢谢你,你是我好哥们,只有你,能这样看问题,只有你懂,你一句话,似乎让我一下子长大了几岁,也忽然间理解了我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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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良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白瑞德总算能理解父母了。能为曾耕田这样可敬的领导做点什么,是他一直的愿望。
薛家良要继续巩固取得的成果,他鼓励白瑞德,说道:“瑞德,你是你父母的骄傲,曾书记不是看不到,是他看到了不愿表露出来,没有父母看不到子女优点的,要知道,孩子都是自己的好,他不可能像我这样没有深沉,这么轻易地表扬你,那是对你有更高的期望。你是你父母的好孩子,也是我敬重的人,还是那句话,不要为没有经历的事情而脸红,那是因为你对爱情有信仰。我经历过了,又怎么样?恨的、痛的,爱的,什么滋味都经历了,但带来的除去身体的愉悦,还是瞬间的,剩下的只有伤感……等哪天有时间,我好好跟你这个小朋友唠上三天三夜。”
“讨厌!人家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却还要让我等。”
薛家良笑了,他实在不想说自己的故事,不是他不信任白瑞德,是不想揭开自己的伤疤,就转移了话题:“想听,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了,你还没说完你是怎么知道公然去了我们那里?”
在怀东的时候,薛家良已经跟白瑞德说了他认识公然,当时白瑞德以为他就是在摄影展上认识的公然,又加之薛家良跟龚法成和侯明的关系,薛家良认识公然是很正常的事。
白瑞德说:“我当时给她打电话,得知她想去的地方去不了,下了大雪,路被封了,她才临时改道去了平水的山区。”
“你……当时不是在专案组吗?”薛家良问道,因为专案组有纪律,平时是不能随便往出打电话的,并且对随身携带的通讯工具都是有规定和要求的。
白瑞德说:“是啊,老安对我特殊照顾,他知道父母对我不放心,隔几天就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我那次跟他说,我不给家里打了,如果相信我的话,我就给女朋友打一个吧,就给她打了。”
“老安知道你女朋友是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这里没人知道,所以你要保密。”
薛家良点点头,说道:“公然有没有跟你说遇见了……我?”
“说了,她对任何事都一带而过,从不跟我说细节,所以我回来也想问问你。”
薛家良笑了,因为跟龚法成有约,薛家良不好将龚法成寻女的事告诉白瑞德,就说:“我跟你说过我认识公然,但我没跟你说是怎么认识的,是不是她也没跟你说过?”
“她是个话极少的人,我跟他第一次提你的时候,她就问我你是不是平水县的纪委书记,然后说认识你,就这么简单,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
薛家良笑了,说道:“我跟她认识不是因为他爸,是非常有戏剧性,你想听吗?”
“当然想,关于她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白瑞德的兴趣彻底转移到了薛家良的话题上来了。
薛家良说:“我跟她认识是因为一个小偷偷我东西,这个小偷不是别人,正是敲诈管春山的儿子管超,被管超开车撞死那个人的哥哥,所以,我没拿他当一般小偷对待,而是准备把他带回去,收留他,结果他知道我是平水县的,以为我是管春山派去杀他灭口的,就拼死拼活地跑了。说来也巧,我在路边一个小店吃面条,服务员刚给我端上来,我正要吃,就听见饭馆的人喊,说外面有人偷东西,一看,又是刘三儿,刘三儿此时已经把手伸进了公然背在后面的背包里。被公然发现,她正要教训他,我赶紧出去相劝,刘三儿看见我更是不要命的一阵乱跑,怎奈他好几顿没吃东西,体力不支,晕倒在途中。由于刘三儿跟公然说我是杀手,这样,公然不让我将他带回,怕我加害刘三儿,我亮明身份后她还不放心,主动担当起刘三儿监护人,对我加以监督,刘三儿回到平水后,我就把他安排到了枫树湾工地,他晚上看电视,发现电视上说,有个父亲持续不断地上仿,为儿子伸冤,终于将杀害儿子的凶手绳之以法,他看了这条新闻后,受到了启发,就走了别人的几十块钱,留下借条就跑到中院门口闹腾,砸坏了中院大门口,被辖区派出所拘留……”
白瑞德听到这里,打断了他的话问道:“等等,这个人被拘留后,是不是公然给保释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那天正好你跟公然约会,只是我当时不知道你跟公然的关系,那天晚上,我让平水县来了两个人,本想请大家吃饭,公然说她有个约会,她就走了,她嘱咐刘三儿,他弟弟的官司,她负责给他打听,不许他再因为这个来省城闹了。刘三很听她的话,就回去了,上次我回去给刘三儿安排去修理厂学修理汽车,刘三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公然,这次公然的车出了毛病,是她给刘三儿打的电话。所以我也就知道了。我请她吃了一顿饭,唱了一会歌,就结束了,结果她第二天老早就走了,对了,她在平水县从吃饭到住宿,我都让一个人陪着,就是我们纪委副书记卜月梅,只是公然怕麻烦我们,一大早就偷偷走了,你猜她走时还做了一件什么事?”
白瑞德说:“自己结了房费?”
薛家良一惊,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是分析出来的,这都是她父亲教育的结果。”
“以前她这样做过?”
白瑞德说:“做过,去年春天,妈妈原来一个朋友,下海开了一家农业观光采摘园,吃住一条龙,我开车叫上她,我们陪着妈妈就去郊外踏青去了。我们在那儿住了一宿,第二天吃完中午饭往回赶,你猜怎么着,公然提前就跑到前台结账,被妈妈的朋友拦住了。你猜公然怎么跟这个朋友说的?”
薛家良笑着冲他扬了一下眉。
白瑞德皱着眉,认真地说:“她跟人家说:叔叔,理解我们吧,我们两家都在这方面吃过大亏,请您看在我们小辈儿的份上,收下这钱,我们不想再增加家庭的罪过。妈妈这位朋友一听,只好收了她的钱。事后这位叔叔给妈妈打电话,说早知道你们自己掏钱,我干嘛还邀请你们?妈妈说,大人们接二连三地出事,孩子们怕了,理解他们吧。打那以后,我们再也没去过那个观光园,那位叔叔再也没邀请我们。”
薛家良点点头,说道:“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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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德说:“你理解,但别人不理解,这也是公然朋友少的主要原因。其实,将心比心,我也很理解她,想想她一个女孩子,妈妈都承受不住打击,一走了之,何况她一个女孩子……所以,她做什么我都理解。”
白瑞德说得很沉重,有那么一刻,薛家良感觉省委副书记家的这位公子,不像人们想象得那样风光无限。公然,以那样一种方式,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为的不让妈妈的悲剧在她的家庭再次重演,白瑞德以他自己的方式,行走于各色人物之中,他不想在体制内上班,他想下海经商,想自己挣钱,养着已经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妈妈,希望给妈妈更好的晚年生活。
他和公然都对父亲有着深深的怨恨,但又无法改变现实。
公然和白瑞德,其实是一对苦命相连的人,他们俩人,有着太多共同的地方,别人不理解他们,那是他们无法设身处地地为他们着想,包括他们的父亲,都不能说真正了解自己的孩子。
纵然龚法成数百里寻女,只是为了看女儿一眼,只要知道女儿平安就踏实了,那是父亲的舐犊之爱,他了解他们之间的矛盾,但是他不理解女儿承受的心灵之痛。如果女儿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估计他照样会把女儿送进监狱。这也可能就是公然坚持凭本事吃饭,坚持做自由供稿人的主要原因。
白瑞德说完后,看着沉默不语的薛家良,说道:“你怎么不说话?”
薛家良抬头看着他,说道:“你们俩让人心疼。”
白瑞德听了他这话,眼圈有点红,说道:“我还好,毕竟我现在仍然受到爸爸的庇护,回来上班了,如果我不甘心堕落,也不追名逐利,业余时间揽点小生意,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公然就不一样了,她没有固定的收入,现在她年轻,以后她老了,拍不了照片了,她的生活都是问题。依照她的性格,她是不会违背自己誓言的,会一辈子当个自由职业者,这个职业不会跟任何机关有关联。”
“她是把自己画地为牢了。”薛家良说道。
“不这样又会怎样?”白瑞德说:“她的创伤,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抹平,真的,她太倔了,薛家良,你说你倔,跟她比,你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薛家良说:“我是自愧不如,她的倔强是发自骨子里的,是真的,我是假的,因为我已经混入了体制内,失去了倔强的本质,已经没有孤傲的资格了,我已经开始随波逐流了。”
白瑞德说:“你的性格跟我老子和龚叔叔他们一样,就是随波逐流也是清流,骨子里也是倔强孤傲的,但是做你们的夫人就太惨了,要时刻提高警惕,要留意每一个来家串门的人,稍一大意就会被别人算计,官场有风险,入仕需谨慎,官员的老婆风险更大,因为她时刻处于漩涡之中,稍不留意,就被卷进去了。所以薛家良,你未来选的不只是老婆,某种程度上选的是保安,这个保安还不能是小区单位大门的保安,要兼具治安、刑侦和监督哨的功能,要具备多种本领,我很同情你们这些人,更同情你们的老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看着白瑞德,尽管他说的话有些调侃,但却不无道理:“我说,你怎么忽然变得高深起来了,说得我都不敢想老婆这事了。听你的口气,谁要是嫁给了纪委的人,谁就离倒霉不远了?冲你这个说法,我也要打一辈子光棍,咱不能当害人精啊。”
白瑞德笑了,说道:“你别发牢骚,我敢担保,如果遇到我爸和龚叔叔那样的事,你会和他们一样,六亲不认。”
薛家良问道:“难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难道你还有余地选择别的路吗?”
白瑞德一时没话说了。
“同志,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白瑞德尴尬地说:“我永远都不会面临那样的选择,因为从现在我就开始规避这样的可能。”
“但是,你为了不让妈妈担心,不是又回到这条路上来了吗?”
白瑞德争辩说:“这是暂时的。我是因为有你,才觉得机关工作不是那么枯燥乏味,才来请求跟你一块工作的,你别不知好歹。”
“哈哈。”薛家良笑了。
这时,白瑞德的电话响了,他说:“我刚把自己的手机打开,就有电话进来了,这段时间,我仅有的几个哥们也都懒得搭理我了。”
薛家良笑了,他们都一样,到了专案组,一般情况下是不能使用自己的通讯工具的,都是统一发放通讯工具,任务完成后,主动上交。
白瑞德接通了电话,没想到是妈妈,他连忙说道:“妈,您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温和、低沉的声音传出:“德儿,刚才你爸爸来电话,说你从外地回来了,是吗?”
白瑞德松了一口气,说道:“噢,是这样啊,您一打电话都快把我吓死了,您真是的——”
“呵呵,所以我才不轻易给你打电话,你现在在哪儿?”
“妈妈,我又被借调到机关了,跟薛家良在一起。”
“哦,你们晚上要是不忙的话,把他叫家里来玩,上次给我拿的红薯,我都没有谢谢他。”
白瑞德看了一眼薛家良,说道:“您不用谢,我们现在是好朋友。等他下次再回家,我再让他给您捎点。”
“那东西拎着太沉,还是不要麻烦人家了。”
“妈,不麻烦。这样,您先把电话挂了,我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一会再给您打电话。”
“好。”
白瑞德挂了妈妈的电话,冲薛家良说道:“听到了吧,我妈妈想答谢你,晚上没约的话,跟我回家吧。”
薛家良感觉白瑞德对妈妈很孝顺,二十好几的人了,跟妈妈说话,口气里还带着一种娇气。他并没有因为妈妈犯错误而嫌弃妈妈,反而对妈妈更加体谅、照顾。他想了想,说道:“只要我去不给阿姨添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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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德赶紧说道:“不添乱、不添乱,我马上给公然打个电话,如果她没事的话,咱们一块过去,到目前为止,咱们三个还没在一起正式聚过呢。”
听白瑞德这样说,薛家良就不再推辞了。
公然说她正在忙,但听白瑞德说薛家良也去,她就答应了。
白瑞德说:“然子,下班我去接你,你别开你那老爷车了,太费油了。”
公然说:“我坐公交车吧,你下班绕到这里来太麻烦。”
白瑞德说:“那有什么麻烦的,我哪能让你挤公交车。”
公然说了一声“好吧”,就挂了电话。
下班后,薛家良没有回宿舍,直接坐上白瑞德的车走了。
公然早就站在路边等他们。
她身穿一件民族风的棉袍,搭配着一条同样具有民族风图案的围巾,胳膊上居然挎着一个竹篮,竹篮上盖着一块棉麻布。她高挑的身材,孤冷的气质,与众不同的装扮,是那样的超凡脱俗、亭亭玉立,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道风景,她吸引了过往行人和司机的注目。
薛家良觉得,今天的公然,不同于以往的打扮,以往她的打扮干练、帅气,今天,完全是一副文艺、清新的风格,另外,非常有女人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瑞德看见她站在那里后就笑着说:“看来今天她的心情不错。”
“你怎么知道?”薛家良问道。
白瑞德说:“她刻意打扮过了,跟我约会,她很少这样刻意打扮过。”
薛家良扭过头看着白瑞德,说道:“跟你这样倜傥的男子约会,不打扮都够招人的。”
“你嫉妒我了?”
“是啊,非常嫉妒。”
“哈哈,好,能让你这么出类拔萃的人嫉妒,我太幸福了。”
薛家良感觉白瑞德见到公然后很兴奋。他将自己的帕萨特车停在她的面前,非常绅士地下车,给公然拉开后车门,小心地接过她的竹篮,问道:“里面什么东西,这么香?”
公然坐进后,接过篮子,没有回答白瑞德的问题,说道:“到家你就知道了。”
“哈哈,还保密了,好,不问了。”
薛家良见这两个人说完话了,才回过头,很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好。”
公然看着前面的薛家良,也回了一句:“你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看着她的篮子,使劲吸了几口气,说道:“看来是吃的,闻到了香味。”
公然说:“是的,我在给美食杂志供稿,上次去平水,住在老乡家,吃的就是这几样农家特殊菜,我学着做的同时,也将这几道菜介绍了出去,刚拍完照片,正好可以让你们尝尝,尤其是薛书记的意见更具代表性。”
不等薛家良说话,白瑞德说:“你知道你住在平水是谁家吗?”
公然说道:“薛家。”
白瑞德又问:“你知道这个薛家是谁家吗?”
公然想了想说:“难道是薛书记家?不过,那里好多人家都姓薛。”
薛家良笑了,说道:“但你的确是住在了我家,确切说是我姐家。”
“噢,这么巧,没想到。”
薛家良又回头看了一眼她腿上抱着的篮子,说道:“如果你是跟我姐学做的菜,我大致已经知道了都是什么了。看来,她跟你有缘,这几样菜是她的拿手菜,平时很少给客人做的。”
公然说:“我因为胃不好,那位大姐知道后,就给我做了这道红糖蒸山药和莲藕,我吃了后感觉胃很舒服,有一股暖暖的感觉,所以就向她请教了做法。对了,如果这位大姐是你姐的话,麻烦你帮我问个事吧。”
“是那两只大鸟的事?”
“你怎么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但知道这个,还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公然问道。
薛家良想起了龚法成的叮嘱,就转移了话题,说道:“我还知道你夜里一个人开车去山里拍流星雨。”
白瑞德一听就大声说道:“啊?公然,你胆子太大了吧,一个人夜里去深山拍照片,万一,万一……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公然淡淡地说道:“这又不是第一次,我不是每次都好好的吗?”
“那不行,不好的情况就不能发生,只要发生一次,那就是灾难性的、毁灭性的。”
公然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我有防护措施。”
白瑞德说:“我知道你有点功夫,但如果坏人多,你身单力薄就不行了。”
公然说:“不要进行这样的假设,这种假设不可能发生,我会提前规避的。”
薛家良感觉公然说话的时候语气沉着、笃定,尽管音调不高,但有一种不可置疑的力量。
果然,白瑞德不说话了。
薛家良说:“瑞德这种假设在别处我不敢保证,在平水没有问题。我们那里民风还是很淳朴、善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瑞德嘟囔道:“做这种坏事的有几个是老百姓呀?”
薛家良说:“你这种担心倒也不是多余,公然你以后还真是要注意。”
公然懒得跟他们争辩,说道:“好吧。”
不知为什么,薛家良感觉公然有一种特殊的沉静、淡定的气质,这种气质能影响到周围的人,不管你此时有多么浮躁,跟她接触几分钟后,就会逐渐变得跟她一样,沉静、淡定,一切都不是事了。
半路,薛家良几次要求白瑞德停车,他想给白瑞德母亲带点水果。
白瑞德没有停,他说家里有的是水果。
薛家良生气了,说道:“你这人怎么就不为我想想,我第一次见阿姨,能空着手吗?你家就是有金山,那毕竟是你家的。”
白瑞德说:“我说不用就不用。”
公然说话了,她说:“还是找个地方停下吧,这是薛书记说的对,这是礼节问题。”
还是公然的话好使,白瑞德立刻放慢了车速,说道:“如果你想给我妈买礼物的话,你就到花市给她买盆花吧,妈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就喜欢在家里鼓捣一些花花草草的,水果就不要买了,我跟附近的水果店有合同,一周两次给我家送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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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良说:“那我买花吧,前面就有一家鲜花店。”
哪知,薛家良话音刚落,公然在后面居然“噗嗤”笑出声。
薛家良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不容公然回答,白瑞德也笑着说道:“老兄啊,看来你对鲜花的认识只停留在给女孩子送花上,是不是这个技术没少练?我跟你说,我妈妈喜欢的花可不是在这里,这里卖的鲜花是鲜切花,我妈妈喜欢带根的鲜花,年轻的女孩子才喜欢这样的鲜花。”
“哦——”薛家良恍然大悟,说道:“明白了,明白了,天下的妈妈都喜欢带根的可以培育的鲜花。”
于是,他们又驱车来到了花卉市场。
三个人徜徉在各种绿植和花卉之间,本来就快到下班时候了,市场里的顾客不多。冷不丁进来三位标致的男女,尤其是公然的这身打扮,和周围的环境非常协调,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有人还用手机偷偷给她拍照。
薛家良跟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可不想抢这对金童玉女的风头。
按照公然的意思,他们买了一大盆绽放的红杜鹃,既朴素,又喜气洋洋,这个季节摆在室内,肯定会得到妈妈的喜欢。
薛家良和白瑞德将这盆杜鹃花抬到车里,后备箱放不下,只能放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还得把副驾驶座椅滑到最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然主动坐在狭窄的副驾驶座的后面,她让薛家良坐在相对宽敞一点的司机座的后面。
薛家良感觉,公然的性格跟她疏冷的外表还是有距离的,还是很懂事、很体贴别人的。
白瑞德开着车,驶进了一条小胡同,在正对着胡同的院门前停下车。
“你妈妈住在这儿?”薛家良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很奇怪,省委副书记的前妻、我白瑞德的母亲居然还住在这低矮的平房里?”
“胡说!”薛家良反驳道:“我什么都没奇怪,上年岁的人,尤其喜欢把弄花草的人,都喜欢有一处自己的小院落,这是返璞归真回归自然的表现,我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妄自揣摩别人的心理,自以为是,是不是公然?”
公然说:“你们俩我都理解。”
“都理解?”
“是的。”
公然一边回答,一边准备下车。白瑞德早早就下去了,他快步来到公然这边,给她拉开车门,帮她拎出了手里的篮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后,薛家良曾经反复琢磨公然说的“你们俩我都理解”这句话,她理解白瑞德的敏感,同情白妈妈的遭遇,也理解薛家良吃惊白妈妈还住在“棚户区”的一瞬间的感受。
白瑞德见薛家良出来后仔细打量门楼上的砖雕和木雕,就说道:“这是我外祖父的老宅子,是父亲刚来省里工作时住的地方,也是我和妈妈出生的地方,妈妈保外就医出来后,她提出还回这里住,我就找人把这里重新装修了一下。”
薛家良说:“你说话的逻辑有误,是妈妈出生的地方,然后才是你出生的地方。”
“哈哈哈。”白瑞德和公然都笑了。
在笑声中,白瑞德掏出钥匙,打开院门,他冲着院子里大声喊道:“妈,我们到了。”
薛家良稍稍往边上靠了靠,让公然先走。公然挎着她的柳编小篮子,就带头走进这个洒满暮色的小院。
薛家良忽然感觉她挎的这只柳条编的篮子很面熟,似乎姐姐家就有一只这样的篮子,莫不是被公然看上带了回来?
薛家良和白瑞德搬出了那盆红杜鹃,公然回头看了他们一下,就小跑了两步,快步进屋,将亮着灯光的房门给他们打开。
这盆红杜鹃就被摆在了客厅的正中央。
薛家良四下环视了一下,这是个老式住宅,很朴素,也很简单,靠墙位置是一组老式布艺沙发,沙发上铺着雪白的镂空的沙发巾,一个老式的大理石台面的茶几。沙发和茶几就占去了客厅一半的面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问道:“放在这里行吗?”
白瑞德看了看,说:“暂时放这,一会让我妈妈找地方。”白瑞德说着就打量着这盆花:“这盆花在花市上不显大,怎么放家里显得这么大?”
薛家良说:“这种红杜鹃,只有大盆才能显出红彤彤的效果。”
他们说话之际,公然早就走进了里间的厨房。
白妈妈正在厨房给他们做饭,白瑞德在半路上已经妈妈打了电话。
白妈妈见公然进来了,说道:“到了?”
公然说:“到了,阿姨,我带了几样菜,想请您尝尝。”
白妈妈说:“怀德刚才打电话说了,说是你做的,我说你还费事带什么菜呀,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剩这道汤了。”
这时,白瑞德领着薛家良进来了。
白瑞德说道:“妈妈,这就是薛家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看着眼前这个五十多岁,面带温和笑意的女人,他鞠了一躬,礼貌地说道:“阿姨好,俺就是薛家良。”
白妈妈笑着说:“知道、知道,早就知道!你这个名字在我耳朵里都快起茧子了。”
薛家良借着灯光看出,尽管白妈妈衣着家常朴素,从脸上的肤色中,还是能看出不同于平常家庭妇女。尽管保外就医独居一隅,仍能看出那种养尊处优和内在的先天优越感。只是眼前她的脸色略微有些浮肿、苍白。
白瑞德指着公然放在柜上的篮子说:“妈,你先看看小然的宝蓝里有什么?”
他说着,就非常隆重地揭开篮子上的棉麻布,里面露出四只非常漂亮的碗。
白妈妈惊喜地说道:“这是小然做的?”
公然笑着说:“是我学着做的。”
白妈妈从篮子里取出一只具有先秦风格的陶碗,夸奖着说道:“我们然子就是有艺术家的天赋,用的碗都跟普通人家用的不一样,就这碗,装在这样的篮子里,无论碗里装什么吃的,都得好吃。”
公然笑了,她有些娇羞地说道:“阿姨,别夸了,这都是道具,篮子、碗、粗麻布,包括这里吃的东西,统统都是我的道具,是我给美食杂志供稿的内容。怀德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刚拍完它们,就一并带过来了,这是我在平水老乡家吃过的东西,感觉好吃,回家就照着做了,这些东西完成使命后,就被我带过来,想让您品尝一下,提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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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良感觉公然在长辈面前还是很会说话的。能看出,他们俩家的关系很不错。
白妈妈说:“老乡家能做出这样的美味?”
白瑞德唯恐妈妈心直口快说出什么,就赶忙说:“这个老乡也不是外人,是薛家良的大姐,这叫高手在民间。”
“小然,你采风的时候住在家良的姐姐家了?”白妈妈问道。
公然看了一眼薛家良,说道:“是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一家。”
白妈妈又取出另外一种风格的碗,说道:“这里装的是什么?”
公然说:“您猜猜。”
白妈妈看了半天,说道:“莲藕我认识,那个是白萝卜还是土豆?”
公然笑了,说道:“是山药,这个也是跟老乡学的,菜名叫红糖莲藕山药。您找只锅,要把它们重新加热一下才好吃。”
白妈妈说:“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山药和莲藕还可以用红糖蒸着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然说:“非常简单易学的一道菜,民间的美食,最大的特点就是工序简单,保留了食材的原汁原味。”
白妈妈说:“今天家良对你这几道菜最有发言权了。”
薛家良说:“这些,我们平常很少吃到,都是在过年的时候或者是家里来贵客的时候才能吃到。”
白妈妈说:“看来,我们然子在平水是贵客啊!”
白瑞德扳过妈妈的身体,说道:“你们然子到哪儿都是贵客,您快点给我们准备饭吧,我饿了。”
白妈妈笑了,说道:“好的,你们到外面去坐,这里我来。然子,这都需要蒸一下吗?”
公然说:“这两样蒸,这个不用,凉菜直接吃,这个需要再过油炸一次。”
薛家良笑了,说道:“你把我姐的真传都学到了。”
白瑞德忽然说:“妈妈,我忘了还有一个惊喜等着您呐,您先出去看看,看看家良给您带什么来了?”白瑞德说着,就又扳过妈妈的身子,推着妈妈往出走。
妈妈边走边说:“该不会是红薯吧?”
薛家良说:“阿姨,我下次回家一定给您带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妈妈说:“不用了,怀德的爸爸从乡下带回一些,这东西不能总吃。”
白瑞德说:“妈妈,你闭眼,准备迎接惊喜。”
妈妈笑了,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还让我闭眼。”
白瑞德见妈妈闭上眼了,说道:“好,我数到三,您就睁开眼。一、二、三,睁眼!”
妈妈睁开眼,立刻就看到了客厅一大簇红杜鹃,她惊喜地说道:“太漂亮了!我昨天还在想,眼下正是杜鹃开花的时候,想年前买一盆回来,没想到今天就来了!谢谢家良。”
薛家良不失时机地说道:“我不知道您喜欢花,是……怀德说您喜欢这些。”
薛家良见大家都叫白瑞德为怀德,他也就临时改了口。
白妈妈说:“我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能靠养这些花花草草消磨时间了。”
说这话的时候,白妈妈的眼神里有了一抹忧郁。
薛家良这才发现,在客厅的窗台上,茶几上,甚至墙角,摆满了绿色植物,都是一些北方屋里好养的品种。
在门两边的窗台上,一左一右摆着两盆开着粉色小花的花盆,薛家良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他的妈妈也养过这种花,常年开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知道白瑞德的母亲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现在他感到,只要能给儿子温暖和牵挂的母亲,就是一个好母亲,其余的都是过眼烟云。
公然脱掉那个棉袍,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在白妈妈和公然的共同忙碌下,很快,一桌子菜便端了上来。
自然,公然带来的那几样菜成了饭桌上的焦点。
白妈妈尝了一块红糖山药,说道:“嗯,不错,还真没吃过这样做的山药。”
白瑞德说道:“我看这个碗远比里面的东西有食欲。”
薛家良笑了,说道:“你呀,是爱屋及乌。”
白瑞德听他这么说,就高兴地笑了,笑的同时,还不忘偷眼看公然。
哪知,公然并没有在意,而是说道:“薛书记,你尝尝,是不是你以前吃的那个味道。”
薛家良本想去尝尝那山药,听公然这样,就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说道:“公然,你看,我都直呼你的名字,你就不要薛书记长薛书记短的了,说起来,我跟你认识比跟怀德认识都要早,你呀,就直呼我薛家良,如果你要是感觉别扭的话,就叫我薛大哥,薛老兄,或者老薛,都行。”
“就是,就是,公然,我听你这样称呼他都别扭,你就叫老薛吧,他比咱们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然说:“那我就叫薛家良吧。”
薛家良一听,端起酒杯,说道:“这样最好,我敬你,一是为了薛家良,二是为了枫树湾,不瞒你说,如果不是看了你的照片,我真不以为枫树湾这么美。对了,你这次拍的照片尤其是那两只大鸟,一定要让我欣赏欣赏,我不看你后期修饰出来的,我只看原片。”
没容公然怀疑他怎么知道自己拍的大鸟,白瑞德就说道:“呦呵,薛家良,够挑剔的,摄影师的原片是很少示人的,这是规矩。”
哪知,公然淡淡一笑说道:“我跟其他人不一样,我的作品几乎很少有后期加工修饰的,几乎都是原片什么样,发表出来的就是什么样,印在杂志上就是什么样,这也是我比别人多耗时间和精力的地方。我从不进行所谓的二次创作,我的创作从来都是只有一次,没有第二次。”
薛家良说:“其实我说要看你的原片,也想跟你学习一下,如果上来就看你后期修饰过的作品,那对于我这样的初学者来说,太高深了。另外,不瞒你说,也许是我不懂,我看见有的照片,颜色修饰得太假,不是所有时候的晴天都是那么蓝,也不是所有的晚霞都是那么红,我喜欢自然光照下的景色。”
公然说:“修饰有修饰的好处,我不能因为我不修饰就说修饰过的片子不好,我不反对后期修饰,只是我不会去那样做,我对照片修饰,大多是裁剪,因为有时现场躲不过的障碍物,可能会在后期裁掉。”
白妈妈说:“别光顾着说了,吃菜,吃菜。小薛,你给鉴定一下然子这几道菜怎么样?有没有你们家乡的味道?”
薛家良夹了一小块红糖山药,放进嘴里,他仔细品尝后说道:“公然,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公然一听,知道他肯定不会十分满意,就说道:“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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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良说:“这个山药蒸的不够软烂,尽管你进行了第二次蒸。还有,刚才那个萝卜丝丸子,第二次过油的时候火大了,你看都黑了。”
白妈妈赶忙说道:“炸黑了是我的原因,小然子还嘱咐我不要让我炸火大了。”
白瑞德笑了,说道:“老薛,我看你这意见还是别提的好。”
“为什么?”薛家良问道。
白瑞德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公然,见大家都在注视着他,就说道:“你今天就是提的所有意见都真实准确的话,哪怕你提一百条不足,也会有人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的,都会说,这不是小然弄的,是我的失误。这是我们家的老传统,我就是这么长大的。”
“去你的,敢编排你妈妈?混小子。”
晚饭,他们很快就吃完了饭。
白妈妈问道:“你们晚上有事吗?”
白瑞德看着公然,公然看着薛家良。
薛家良不解其意,他看着他俩说道:“你们干嘛看我?”
白瑞德和公然都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是白妈妈心直口快,她说:“他们看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晚上没有约会的话,我们可以在家玩会扑克。”
薛家良说:“您会玩什么?”
白瑞德说:“我妈就会一种,争上游。”
薛家良笑了,这种扑克游戏他很小的时候就会玩,几个人都可以玩,人越多越有意思。谁第一出完牌,谁就赢了,谁就是“皇上”,第二出完牌不输不赢,第三、第四出完牌的为输着,是“娘娘”。游戏的规则是输者要向赢者进贡,输者将自己手里最好的牌进贡给“皇上”。而“皇上”也不会白吃贡饷,也回给“娘娘”回礼,就是将自己手里最无用的次牌“赏”还给“娘娘”。
这种游戏在小孩子中很盛行,没想到白妈妈居然喜欢玩这种扑克。
白瑞德在公然的帮助下,很快将饭桌收拾好。
白妈妈突然说:“咱们去客厅玩吧。”
四个人围坐在客厅的茶几上,开始了“捉娘娘。”
第一局,毫无疑问,白妈妈胜,她很快就将手里的牌出完了,其次是公然,属于不输不赢,既不吃贡也不进贡。最后的角逐在薛家良和白瑞德之间,谁输,谁就是娘娘。
最后,薛家良输。
第二局的时候,还是白妈妈赢,这次是白瑞德第二个出完牌。最后的角逐在薛家良跟公然之间。怎奈,薛家良仍然是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瑞德开始奚落薛家良,说道:“家良,想想在党校第二天的晚上,你我打游戏,你可是把我打得落花流水啊,怎么今天一进行真实的对决,你连输两局?”
薛家良说:“看来这就是我的命,谁让我跟阿姨有缘,该着给她当娘娘。”
“哈哈哈。”
这个游戏的特点就是,你越输,牌就越不好,因为你手里的好牌都进贡了,剩在手里的牌几乎难以打赢。
但这次薛家良运气不错,他侥幸抓到了双王,抓到双王就不进贡了,但是会由“皇上”先出牌。
薛家良高兴地说:“阿姨,对不住了,估计这次您该给我进贡了。”
有他们几个陪自己玩,白妈妈非常高兴,她高兴的不是谁输谁赢,高兴的是有人陪她玩。
他们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门铃声响了。白妈妈本能地站了起来。
白瑞德说:“我去。”
白瑞德将院里房檐下的灯打开,走到院门口,他冲着门外喊道:“谁?”
“德子,是我,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是曾书记啊,您稍等,我请示一下妈妈……”
“混蛋,我来自己家,还用得着请示别人吗?”
“您千万别这么说,这是妈妈家的房产,您属于外来者入侵,非法闯入民宅……”
白瑞德的妈妈保外就医后就在这里隐居,她曾不止一次地对儿子说,把曾耕田拒绝在门外的事,即便爸爸差人来给她送东西,她都是让人将东西放在门外,等人走了后她再出来取。
前几天曾耕田派人给她送来几块红薯,就是放在外面了。所以儿子唯恐放爸爸进来惹妈妈不高兴,况且,今晚家里还有公然和薛家良。
“混小子,快开门,你龚叔叔也来了……”
白瑞德一听,门外还有龚法成,这下他不敢不开了,就急忙打开了门。
就见龚法成站在门外,用手捂着嘴,白瑞德开门的一刹那,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他进来后,拍着白瑞德的肩膀说:“孩子,你做得对,做得好,哈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相信……不相信堂堂的省委三把手,大书记,被儿子和老婆关在门外……哈哈,太有意思了!”
已经走进院子的曾耕田回过头,等龚法成笑着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他反击道:“老弟,别笑话我,你也没比我强到哪儿去,大老远跑去找女儿,居然都不敢见女儿一眼……”
这时,龚法成已经看见自己的女儿也在屋里,她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正要起身往门口走。龚法成唯恐曾耕田再说出什么,就赶忙捂住曾耕田的嘴,小声说道:“他们都在,少说两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曾耕田也看见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公然,他下来的话就生生地咽了回去。
公然开开门,看见门外的两位长辈,她没有跟他们俩打招呼,而是回头冲着屋里说道:“阿姨,是曾叔叔和龚书记。”
白妈妈淡淡地“哦”了一声。
薛家良一听,赶忙起身,站到旁边迎接。
曾耕田和龚法成嘻嘻哈哈地进来了,看样子二人喝了酒,脸上都红灿灿的。
“呦呵,这么热闹,你们都在。”
薛家良赶紧跟曾耕田握手。
白妈妈没有理会曾耕田,而是冲着身后的龚法成说道:“法成来了。”
龚法成看着白妈妈,说道:“嫂子,我们今晚都喝了酒,本来我想回家睡觉,可是他非拽着我说要来看你,我说要来你自己来吗,我想去我改日再去……”
白妈妈打断龚法成的话:“法成——我说过你多少回了,这称呼……得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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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法成一拍脑门,说道:“你看,我今晚喝了点酒,就把嫂子的……不对,是大姐,就把大姐的嘱咐给我忘了,见谅、见谅,没办法,几十年了,这个称呼早就融入血液里了,哪能说改就改,你说是不是啊大姐?”
薛家良这时就发现,白妈妈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但是她忍着,给龚法成让座。
曾耕田倒显得很随意,他一屁股坐在沙发的主位上,打量着四周,目光就落在了旁边的杜鹃花上,他惊喜地说道:“这花开得这么喜气!哪儿来的?”
哪知,白妈妈刚才瞬间涌上来的伤感,被曾耕田的一句话打回了原型,她横眉立目地说道:“这是家良和两个孩子哄我开心,给我买的,这个不在上报范围吧?”
曾耕田一愣,也许,他以往回到家里,看见新添置的东西,太习惯问“哪儿来的”了,尽管有时得到的答复是妻子糊弄他的,但职业习惯,他还是习惯这样问,哪怕现在已经离婚,到了前妻的住所,看到新鲜的东西仍然还这样问,怎能不引起人家的反感?
曾耕田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解释道:“你这不是找茬吗?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白妈妈并不相让。
曾耕田一听,知道前妻是借题发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我是觉得你平常不出去,况且,这么大一盆花,你也鼓捣不回来……”
“你解释半天还是说我自己不可能买这么大一盆花对不?我也告诉你这花的来历了,是薛家良和两个孩子送的,你打算怎么处理它?”
“妈——你这是干嘛,没气找气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龚法成看到老领导被呛,就低头暗笑了一下,然后看着薛家良,笑哈哈地说:“薛家良,你们的工作有进展吗?”
没容薛家良回话,公然将两杯水放在曾耕田和龚法成面前的茶几上,说道:“这里是私人府邸,不是省纪委办公室。”
曾耕田听后笑着说道:“法成啊,我看咱们不大受欢迎啊?人家玩好好的牌,让咱俩给搅了——”
龚法成说:“跟我没关系,谁让你一进门看见这花喜欢得不得了,该夸人你不夸人,非要夸这花,惹大姐生气?”
白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没生气,只是听了这话,一时受不了……唉,不说了,小德啊,给你爸爸和龚叔叔倒水。”
白瑞德说:“公然刚倒上,他们还没喝呢。”
薛家良不由得暗笑,心想,这两家人的日子,平时是怎么过的?感觉这么别扭。
曾耕田却不以为然,他拿起了面前一副扣着的没出完的牌,说道:“这把牌是谁的?不错呀!有大王,还有一副炸,这牌要不当皇上就太不应该了。来,接着玩,该谁出了?”
不知为什么,他说了半天,也没人跟他玩。
薛家良有心想坐回凳子上,跟他玩,见公然和白瑞德都没动,他也不好动了。
龚法成一看,随即也拿起他面前的一副扣着的牌,说道:“没人玩咱俩玩,咱俩一人出两副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然一听,转身走进了里间卧室。
白瑞德也跟着进去了。
就剩下薛家良和白妈妈了。
龚法成看着曾耕田,曾耕田看了看卧室的门口,冲着门口喊道:“你们俩什么意思?看见我们来了就躲起来了?真不像话了,出来,玩牌!”
龚法成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说道:“自点觉吧,别嚷了。”
曾耕田瞪着眼珠子,想说什么,就咽了回去,他将手里的牌一扔,说道:“薛家良,你们的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了?”
薛家良坐在他们对面的圆凳上,跟两位领导简单汇报了几句。
白妈妈说:“家良是我请来的客人,如果你们找他谈工作,请到单位去谈。”
曾耕田看着昔日的妻子,瞪着眼,半天没说出什么。
龚法成暗自笑了一下,缓解尴尬局面,说道:“家良,最近你回家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说:“没有,如果县里有事我就回去,如果没事我回不回家都一样,到哪儿都是一个人。”
白妈妈说:“你还没成家?”
薛家良尴尬地一笑,说道:“是的阿姨。”
“为什么?”
“人人有本难念的经,问那么多为什么干嘛?”曾耕田回呛了前妻一句。
果然,白妈妈不再问这个问题了。
许是龚法成对他们家的这种不和谐见怪不怪了,就跟薛家良说道:“侯明今天回来了,你见着他了吗?”
薛家良说:“没有,侯书记没给我打电话,怎么,您看见他了?”
龚法成说:“是的,看见了,他见着我就是一肚子的牢骚,说我不该把你这个精兵强将抽上来,弄得他身边左右都没有得力的人手了。”
曾耕田说:“他要人手干嘛,指不定在平水还能呆几天呢,薛家良,你别管他,你好好完成你眼下的工作任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曾耕田这样说,薛家良似乎感觉到侯明在平水县呆不太长时间,有心想问问他,但没敢问。
龚法成若有所思地说:“您不能这么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就是明天被调走,今天也要撞好今天的钟,站好最后一班岗。”
薛家良感觉两位高级领导私下说话很随便,他便在一旁不敢插任何话,只能不停地给他们倒水。
这时,公然穿戴整齐出来了,她经过客厅,走进里间的厨房,白瑞德跟在她的后面也进了厨房。
白妈妈一见公然要走,就追进了厨房。
不大一会,公然提着自己的柳编篮子走了出来,她看着龚法成和曾耕田,说道:“曾叔叔,我要回家,晚上还要赶一篇稿子,不陪您了。”
龚法成一听,连忙站起来,说道:“一块走吧,我送你。”
公然看了爸爸一眼,说道:“怀德送我。”
龚法成说:“咱们顺路,别让怀德送你了。”龚法成一边说着,还一边冲女儿挤眼睛,意思是让白瑞德跟父母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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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然明白了爸爸的意思,就点点头答应了爸爸:“好吧,我坐您的车回去。”
薛家良看着他们,自己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这时龚法成说:“家良,你回哪儿?”
“我回纪委宿舍。”
“那走吧,还愣着干嘛?”
“好的。”薛家良赶紧拿过外套穿上,他看着白妈妈说道:“谢谢阿姨的款待,过几天我再来看您。”
白妈妈说:“好,有空常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薛家良一边扣扣子,一边往外走,他暗暗拽了一下白瑞德。示意让他走,给父母留下单独相会的时间。
龚法成执意不让白妈妈送,他紧跟在女儿后面走了出来。
薛家良出来后,就看见两辆车已经掉好头,停在白瑞德车的后面,无疑,这是曾耕田和龚法成的坐骑。
果然,龚法成的司机看见他出来了,赶忙下车拉开车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曾耕田的车里坐着他的秘书和司机,他们见龚法成出来了,也从车里出来。薛家良一眼就认出了曾耕田那个小个子秘书。
他没有主动跟他打招呼,倒不是他不想理他,而是领导身边的人特别讲究,还是少说话为妙。
那个小个子也没理会薛家良,而是跟龚法成说道:“龚书记,曾书记他……”
龚法成说:“他还在家里,那么多等会吧。”
“好。”小个子秘书答应着,再次坐进了车里。
薛家良说:“龚书记,你们走吧,我打车回去。”
龚法成低声说道:“上车。”
薛家良看着公然走到车的后车门边,她刚要拉车门,白瑞德出来了,他一边穿大衣一边说道:“你们俩还是坐我的车吧,咱们怎么来的还怎么回。”
龚法成一看白瑞德出来了,就笑着说:“行啊小子,有点眼力见。”
白瑞德哼了一声,说道:“我有眼力见也没有用,他没戏。”
龚法成刚要说什么,公然便关上爸爸车的车门,拎着篮子就往白瑞德的车走去。
薛家良看见公然上了白瑞德的车,他就不好跟过去了,人家小两口在一起说说话,过过业余生活,他在旁边算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冲着白瑞德说道:“我坐这个车了。”说完,便拉开前排的车门,坐了进去。
龚法成呆呆地看着女儿上了白瑞德的车,他想再说什么,动了动嘴,什么都没说,一弯腰,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薛家良暗笑,看来,多大的官,都有能降服他的人。
司机将车门给他关好后,转眼之间,就坐进了驾驶室,动作非常利索。薛家良意外地发现,这个司机,不是上次去平水县的那个司机了。
他们的车驶出胡同,拐上一条宽阔的公路,然后向主城区方向驶去。
薛家良惦记着曾耕田刚才说侯明的那句话,就问道:“是不是青州有变化?”
龚法成故意装糊涂,问道:“你听谁说的?”
“刚才在屋里听曾书记说的?”
“是不是他说侯明的那句话,引起了你的敏感?”
“是的。”
龚法成说:“今年青州市委班子肯定会有变动,但怎么变目前省委还不明确,曾书记今天晚上喝了酒,他也是信口那么一说,你千万不要当作消息外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放心,我哪能那么没有原则?”
薛家良感觉龚法成说话非常谨慎,为曾耕田起到拾遗补缺的作用。
薛家良在借调到省里的这段时间,特别是在专案组的那段时间里,从大家的只言片语中感觉出,龚法成跟曾耕田就是一对铁搭档,所以在曾耕田升任省委副书记之际,他力荐龚法成接班,担任省纪委书记。
由此可以想象,他们之间的友谊应该是很深厚的,也是彼此了解的。
汽车驶进了省委家属院,薛家良发现,省委家属院门口的警卫人员,既不是武警,也不是一般的保安,而是正式干警。但是到了里面,在各个路口,站岗执勤的就换成武警了。
这个大院占地面积很大,宽阔的绿地、密植的树木,几座独栋小楼错落有致,互不影响,即便通向这些小楼的甬路,都各不相同。
他们驶向后面的一排三层联体别墅,别墅前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停车场。龚法成的车一直驶到了最里面倒数第二个门洞前停下。
他说:“家良啊,你要是没事的话啊,就陪我上去坐会,这个老曾,非拉着我去喝酒,我晚上喝了酒就什么事都干不了。”
薛家良心想,我一个光棍在省城能有什么事,能陪他聊会天,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了,就说:“只要你方便。”
龚法成说道:“我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么一个大家,就我一个人,你晚上不走了都行。”
薛家良说:“我可不敢留宿在领导家,多晚都得走,免得将来我犯错了,追根求源,给您找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我找什么事?是不是那两个孩子给你灌输什么了?”
薛家良笑了,说道:“他们什么都没跟我说,您的孩子您还不了解吗?”
“我的孩子我当然了解,曾怀德我就不敢说了。”
薛家良不知他为什么不信任曾怀德,要知道,他正在追求他的女儿。出于朋友义气,薛家良问道:“您怀疑他跟我说了什么?”
“我不是怀疑,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有时在意志上表现得不是那么坚定,还有待于锤炼和摔打。这一点,跟小然比差了点,别看小然是女孩子。”
薛家良也感觉白瑞德有那么一点,这可能是和从小生活优越有关,尽管他厌烦机关生活,并且下海经商,但抵抗不住父母,优柔寡断,在商场和体制间游荡,这的确是意志不坚定的表现。
作为白瑞德的知己,薛家良要挺身而出,为好朋友说句话:“您可能不了解他,他是非观念还是很明确的,只是他性格好,谁也不忍心伤害,心地很善良,对……”
“难道我就不善良!”他提高了声音说道。
薛家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这句话堵了回去。
就听龚法成又说道:“我说薛家良,你说说,我这个爸爸到底哪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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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良赶忙说道:“没有啊,您挺好的,您千里寻女……”
龚法成打断薛家良的话,说道:“我那么好,你怎么都不敢跟我住上一晚?美其名曰怕将来给我找事,我知道你是怕伴君伴虎,我跟你说,我没有那么大的杀威,如果人人见了我都害怕,咱们省的贪官早就灭绝了,我知道,你耳朵里肯定被什么翻脸不认人、六亲不认、铁面无情这些话灌满了。是,我承认我做了一些违背亲情和常理的事,但只要不违背工作原则、不违背我个人信仰,我就没错。你是不知道,有的时候,我的心也在滴血……包括老曾,我们内心的难受滋味,是寻常人体会不到的呀——”
他说完,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薛家良先龚法成下了车,他给他拉开车门。司机将大衣披在他的身上。
站在停车场,薛家良看着前面那十多栋的独体小别墅,在看看这排连体的独门别墅,感觉等级一下子就出来了。
龚法成见他打量四周,就低声说道:“按资格,那里也有我一栋别墅,调走的领导刚把房子腾出来,前两天办公厅的人跟我说,房子已经粉刷装修好了,问我什么时候搬,我懒得搬,跟你一样,横竖是一个人,住那么大面积的房子寂寞。”
这时,突然亮起一片灯光,薛家良回头一看,才知道龚法成家的灯亮了,是那位司机,提早进了院子,打开院里和屋里的灯光。
他们便走进去,龚法成转身将院门锁好,又确认了一下才向薛家良一伸手,带头走进了屋里。
司机正在烧开水,他插好电源后就开始拖楼梯,搞卫生。
龚法成进来后说道:“天天擦,有那么脏吗?家里连个人都没有。”
司机笑笑,没有说话,继续干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龚法成这样级别的省领导,按说是可以配备保姆的,但是他的家里却没有保姆的影子。
薛家良问道:“您为什么不雇个保姆?”
龚法成换上拖鞋,顺便也给薛家良拿出一双,说道:“我才不雇保姆呢,谁知道你雇来的是保姆还是间谍。另外,我一个单身汉,雇什么保姆,再传出点什么来,这不是等于主动将短处交给别人吗?”
薛家良感觉龚法成说得有道理,但他仍然说道:“雇保姆就能传出什么来吗?”
龚法成说:“不一定,但是等传出来的时候就晚了,这个院里,不是没出现过这种事,尤其是我,这几年没干别的,整天干的就是一件事,就是怎么想方设法把别人送进监狱,恨我恨得睡不着觉的人有的是,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地算计我,算计我的家人,公然的妈妈、曾怀德的妈妈,不都是放松了警惕被人算计了吗?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你死我活的斗争一刻都没有终止。”
薛家良理解他,说道:“那您没人照顾,是不是太……”
“太可怜是吗?”龚法成问道。
薛家良没有正面回答,说道:“最起码要有人帮您打扫卫生,或者洗个衣、做个饭什么的。”
“卫生,有司机和秘书,他们几乎天天打扫,另外,里里外外就我一个人,洗衣、做饭我自己能对付,当兵的出身,料理这些内务不成问题。家里,是一个人最薄弱的地方,如同一个勇士的软穴,这个地方,可不能轻易交给外人来为你打理,我楼上的书房就是一个禁地,然然小的时候就知道不能去我书房里玩,我的司机和秘书,他们可以给我打扫任何地方,唯独不会给我收拾书房,不是我不信任他们,也不是我的书房里藏着什么秘密,这是规矩,是习惯,我在家呆的时间长的地方一是书房,其次是卧室,客厅都很少呆,因为我几乎很少在家里接待客人,能来我家的人,都是近人。”
薛家良感觉龚法成就像一个苦行僧,感慨地说道:“您说的我都能理解,就是,就是像刚才您说的那样,真是觉得太可怜了。”
龚法成认真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做咱们这一行,就要经得住诱惑,忍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还要做到清心寡欲,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没有欲,你就会比别人多了硬度,多了刀枪不入的本领,最起码,你不会把自己送进去,只能把别人送进去。”
薛家良沉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司机烧的水开了,薛家良赶忙起身,说道:“您喝茶吗?”
“不,我喝咖啡。”
“啊?您还喝咖啡?”薛家良有些惊讶地说道。
龚法成说:“我就不能喝咖啡吗?我告诉你,这是我多年的习惯,我出去,无论去哪儿,你是不是很少见到我手里端个水杯?”
“是的,我还以为这是您保持军人军容习惯呢?”
龚法成说:“有这是我的经验,我跟你说啊,如果不渴,就别端着个杯,既不好看,也显得人不精神,还显得脱离群众,更重要的,还有可能遭到暗算。家良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所以,我很少在外面喝水,渴了就喝安全的水,喝瓶装水也是有讲究的,我刚转业的时候,最早是分在国安部门工作,接受过这种特殊训练,现在想来,这些特殊训练,对我的一生都太有帮助了,好多都是我们自保的法宝。”
薛家良感到龚法成的确没拿自己当外人,也许是他喝酒的缘故,反正,他今晚看上去不像平时那么威严,很亲切,很随意,还有点可爱。
薛家良说:“有时间您给我传授传授呗。”
龚法成说:“关于如何自我保护问题,我随时随地可以单独培训你。”
龚法成说着话,就起身从另一只抽屉里拿出一盒咖啡,说道:“你晚上能对付这个吗?”
薛家良笑了,说道:“我上学的时候,业余时间搞公司,揽点软件编程的小活儿干,晚上是我脑洞大开的时候,主要就靠喝这个,后来胃不好就不再喝了,这个对我晚上一点威胁都没有,喝了它照睡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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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法成从柜子里拿出两只咖啡杯和一罐咖啡。
薛家良走到他跟前,说道:“我来吧。”
龚法成嘱咐道:“把杯烫一下,喝水无论是在哪里,必须养成汤杯洗杯的好习惯。”
薛家良笑了,说道:“是不是培训现在开始?”
龚法成纠正说:“汤杯,不光是出于安全考虑,更主要的是要养成卫生习惯,还有喝茶或者是喝咖啡,烫杯后你泡出的茶和冲出的咖啡味道都不是一样的,不信你试试,咱俩的杯子你用烫热和烫凉的两只杯子冲咖啡,出来的味道和口感保证不一样。这是我反复检验后得出的结论。”
薛家良笑了,说道:“您都反复检验过了,我就不再做试验了,信您了。”
龚法成说:“要试,你不试怎么知道我说得有道理,你不试怎么能加深记忆?”
薛家良感觉龚法成今晚肯定没少喝酒,另外,肯定喝得比较爽,因为他始终透着那么一种亢奋,尽管程度不太明显,但还是在他身上表现出来了。
薛家良说:“好,我可以试试,不过我要先喝热杯冲的咖啡,一会再尝试凉杯冲的效果。”
龚法成这才满意地说:“这就对了,你别看然然她对抗我,但我教她的这些生活小常识,她都愿意遵守,你不信你注意观察一下,她保证不喝来历不明的水,就是喝别人端过来的水,她保证也会做一个动作,这个小动作就能化险为夷。”
薛家良来不及回忆跟公然在一起她喝水的表现,就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什么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龚法成本想告诉他,但转念一想,说道:“这个你先观察,如果你观察不明白,我再告诉你。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连这都观察不出来,就真的不配做纪检工作了,纪检工作,很大程度上跟刑侦工作是一样的,要善于观察,要有敏锐的观察力,才能在乱象、假象中,去伪存真,抽丝剥茧,还原真相。”
薛家良没兴趣跟他讨论这些,说道:“那不行,万一这段时间我被害了呢。”
“哈哈哈。”龚法成大笑,说道:“这几天问题不大,想让你下地狱的人可能还不是太强烈。”
薛家良笑了。
他开始用电壶煮杯。
煮好后,用茶夹将杯子夹出,就准备冲咖啡,说道:“给我咖啡。”
龚法成没有将手里的咖啡给他,而是说道:“就你这一步,我就可以宣布你中弹了。”
薛家良一听,说道:“为什么?”
龚法成严肃地说:“如果有人真的想算计你,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至少有两个环节就能达到目的。”
薛家良一听,吓得脸变了色,嗫嚅着说:“这……不是在您家里吗?”
“家里也一样,那些分分钟钟盼望你倒霉的人,是无孔不入的。”
薛家良张着手,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龚法成说:“这个,只要你时刻绷紧安全这根弦,就会无师自通,用不着别人手把手教给你。”
薛家良忽然领悟,难怪龚法成的随从这么少,甚至家里都不找保姆,原来,他考虑的不只是影响问题。
薛家良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龚法成说:“冲咖啡。”
“可是,我不是已经……中弹了吗?”
“哈哈。”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龚法成开心地笑了,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这是在家里吗?记住,有时候你的生活小习惯,也可能成为别人下手的机会。”
“那……”
“别那了,快点冲咖啡吧,杯子都凉了,冲不出我说的那种味道了。喝你一杯咖啡怎么这么难?”
龚法成说完,有些不满意地抱起双臂,仰靠在沙发上。
薛家良又用开水重新将两只杯子烫热,伸手说道:“咖啡。”
龚法成努努嘴。
薛家良这才发现他刚才将咖啡罐已经放在他手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良拿起这个写满英文的咖啡罐,说道:“真讲究,看来您还真是懂咖啡之人,纯进口的,BlueMountainCoffee,咖啡中的上品。”
龚法成笑了,说道:“我喜欢喝咖啡,但从来都不固定口味,这是然然去年出国给我买来的,我平时不大舍得喝,更很少用它招待客人,只有来了投脾气对劲的人才拿出来给他尝一点。对了,我跟你说,在外面,尽量不喝咖啡。”
“为什么?”
薛家良感觉龚法成又开始培训他了。
龚法成可能觉出薛家良这杯咖啡喝得不易,想了想说:“你就不要问这么弱智的问题了,自个琢磨去吧。”
薛家良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习惯您的一惊一乍的了,我可以换个角度问,您为什么只在家里喝咖啡?”
“哈哈哈。”龚法成大笑,说道:“我知道,你此时把我神秘化了。我在家喝咖啡,而不是喝茶,纯粹是为了享受,我感觉我这一天不但身体累,精神也累,所以就希望到家喝杯甜咖啡,犒劳一下自己,而不是喝茶。”
薛家良听了他这话,就开始低头冲咖啡,他感觉龚法成有些可怜。
“怎么不说话?”龚法成问道。
薛家良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在我印象中,级别越高的领导,最起码也要照顾好自己,排除个人享乐。您看您,不说一个人有多苦,到家喝杯咖啡就美得不行,您看您这家,这摆设……还不如我们市委书记的家阔气呢——”
最后这句话,薛家良故意说得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龚法成听到了。他严肃地说道:“家良,你说的我信,我这个家,不但比不上你们市委书记,可能连县委书记的家都比不上。最近,在开省常委会的时候,咱们省委第一书记就说了这样一句话,我认为这句话应该在全国推广。他说:官,做到咱们这个级别,也就是省部级这个级别,就算高官了,有些东西该抛弃就得抛弃了,比如个人私欲的追求等等,要想得更高一些,远一些,要想到国家和民族,如果还把光宗耀祖甚至是个人成功当做人生目标去追求甚至谋取私利的话,那就是罪人了。所以你说我的家不如市委书记甚至县委书记,这让我感到很欣慰,是对我的表扬。当然,我不是刻意用这些来抬高自己,有一部分是我个人性格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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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惭愧。”薛家良低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