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朋友你没少盘啊。
这一回合算方潋败北,她不想理他了,握着锤头回到木板前继续钉钉子。
温誓还是懂分寸的,这会儿再去招她就得惹人烦了,他把目光转向店里的其他三个人。
陈彻先耐不住好奇,问他:你是我姐的新对象?
温誓看向方潋,回答说:还不是。
方潋手里的动作一顿,停下翻了个白眼。
温誓又笑着说:我在追你姐。
田柠倒吸一口气,双手捂住脸。
李肃元默默打量了眼那位年轻人,看向方潋说:稀奇啊,头次见方潋丫头被人追。
温誓一听,颇感意外,回头问方潋:第一次啊?
方潋低着头回避他的目光:才不是。
陈彻乐呵呵地围观着这出好戏,刚看到劲头上就被李肃元一把拽走:过来把柜子搬车上去。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送货去了,田柠也借口要做晚饭溜到厨房里躲着,把外头的空间留给那两个人。
等其他人都走光了,温誓靠在操作台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到方潋面前。
什么啊?方潋伸手接过。
欠条,债我还清了。
方潋看看上头的字,又抬头看看温誓,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她把纸条还给他,说:你应该听得出来,那就是个借口,我不喜欢你。
温誓紧接着问:那你讨厌我吗?
方潋一下子回答不上来。
温誓笑意不减,说:不喜欢,但也不讨厌,所以要再相处看看。
这是方潋自己说过的话,她无法反驳。
......随你。
温誓拿出手机,问:不想出门的话,我点个外卖?你喜欢吃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方潋故意阴阳怪气,就这样还追人啊?
温誓放下手机:行,那我现在就去把你调查清楚。
他作势要去找田柠,方潋丢不起这个人,赶紧开口拦住他:馄饨,我现在想吃馄饨。
温誓停下脚步回过头:好,我去买。
看着男人推门出去的背影,方潋放下手里的工具,无奈又想笑。
附近就有一家馄饨店,没一会儿温誓拎着两份打包好的清汤馄饨回来,一碗给了田柠。
递给方潋的时候,他说:油汆团在排队,我怕馄饨泡久了不好吃,下次再给你买。
.哦。
方潋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坐到小沙发上,揭开打包盒盖子,问温誓:你不吃啊?
温誓摇头:我不饿。
方潋盯着他看。
温誓笑了:看什么?
方潋问:不会是还完债身上没钱了吧?
温誓俯身,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对啊,怎么办?方老板要收留我吗?
方潋捧高馄饨挡住自己,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用沉默作为应答。
吃完馄饨,方潋要赶工,大多数时间温誓都在和田柠说话。
方潋好像听到他问了句:那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
快要五点的时候,温誓起身说要走了。
方潋今天已经输了好几回,她觉得得在他走之前扳回一局,所以叫住温誓,把花塞回他怀里,说:温老师,我这人比较传统,贪图安稳,最喜欢有稳定工作的男人。
她的咬字重音在稳定工作四个字上。
温誓在一瞬的愣怔后重新提起嘴角,他抓着方潋的手腕,二话不说又把花还到她手上:知道了。
走了,再见。
方潋看着手里五颜六色、繁杂娇嫩的花朵,闷在胸膛里的那口气还是没能吐出去。
陈彻和元叔送完货回来了,方潋抱着花,交待陈彻说:去你姐那儿要个花瓶来。
陈彻刚要动身,方潋不放心他的审美,叫住他说: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想想她又觉得不行,晨晨小铺隔壁的瑾瑜轩是温誓朋友开的,他经常去,万一被他撞见怎么办?
方潋又折返回来,对陈彻说:还是你去吧。
陈彻看着她进进出出的,忍不住说:姐,你现在不叫方潋,你叫方寸大乱。
田柠放声狂笑。
方潋本就心烦意乱,这下心里更堵了,没好气地回:就你长嘴了是不是?
派出所近来事情多,赵行还总是要值夜班,方潋好几次想找他见个面,对方都在忙。
这可给了另一位闲人好机会,温誓每天都来,有的时候方潋不在,他就坐下和元叔他们聊聊天。
益木坊的大门敞着,方潋没道理不让人进,何况他还是客人,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来监工。
田柠说他最近来的次数比方潋还多,偶尔要搬什么东西,温誓都会去搭把手,已经算是益木坊的编外人员了。
花瓶里的花没几天就要凋了,温誓总会看准时间带束新的来。
街还是往常的那条街,店还是往常的那家店,但日子好像不太一样了,不知不觉就热闹许多。
大部分时间里,方潋坐在里头雕东西,经常能听到外面笑声连连,不知道那四个人在说什么,是不是在聊她。
有时她抬起头活动脖子,总会看见温誓的视线正落在她身上。
他永远笑着,那种笑让人心情平静。
让人会忘记很多事情。
第12章
但方潋的态度还是很坚定的。
温誓看起来不像是那个会陪她一起在大年夜吃全家桶的人。
所以那些话听过就算了,她不会当真。
今年不知是什么原因,还没到六月,每日最高气温就已经飙升到了三十多度。
早上还好,到了下午太阳炎热,空气又闷,干活时必须开着空调,不然出一身汗太难受了。
今年怎么这么热啊?陈彻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可乐。
李肃元摘下手套,说:下个礼拜就有雨了。
他俩准备出去送货了,田柠趴在桌上睡午觉,方潋关了灯,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赵行发了条微信,问她喜不喜欢吃杨梅。
方潋回:还可以吧。
她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开了盏小台灯,打算雕个蘑菇。
窗帘遮挡了屋外的灿阳,店内一片静谧,只听得到铲刀切木头的声音。
方潋用刀给蘑菇刻出内部纹理,总觉得耳边能听到什么嘀嗒嘀嗒的声音。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出去查看。
地板上不知何时积了一大滩水,方潋仰起脑袋向上看,空调水还在继续往下滴。
田柠听到动静,睁开眼睛问方潋:怎么了?
空调漏水。方潋搬了张椅子过来。
幸好下面没放什么东西,要是木头估计早就得泡坏了。
田柠揉着眼睛起身,去卫生间里拿拖把。
方潋踩在椅子上,举起手臂打开空调盖子。
不知道上面多久没擦过了,这么一动抖下一片灰尘,方潋屏住呼吸皱紧眉头。
田柠拖着地问她:坏了吗?
方潋自然是对家电一窍不通,象征性地拨拨这里,看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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