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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陈广华曾经在这个糖厂里上过班,每次下班回来还能给自己顺回来几颗儿糖。
车一停稳,陈广华并没有让他下车的意思。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麽。”陈洵板着一张冷脸,为装作自己不慌张,他将双手交叉埋在胸前。
陈广华睨视着他,“你想知道当年我是怎麽跟你妈在一块儿的吗?”
“……”
“你妈就是个下贱的陪酒女,诶…我当年跟几个工友头一回去那种花天酒地的地方。刚坐到卡座上,你妈就自己拥上来了,说一大堆甜言蜜语。她说她是头一回来的,身上干净着呢。我当时年龄也不小了,你妈还是个二十多的大姑娘,长的又白又净美得跟天仙似的,我还以为自己得了个宝贝呢。确定关系之后她问我是在哪里工作的,我吹了个牛说是糖厂的厂长。”
说着,他用手握住方向盘眼神崆峒,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看着渗人头皮发麻,“后来,你妈怀孕了来厂里找我。我又碍于面子,跟你妈结婚了。本以为以后就能安生度日,结果呢她发现我没钱、也不是厂长的事实。转头就跟别人跑了…我他妈替别人养了八年的女儿。”说罢他逐渐暴躁病态起来。
“你以为你妈是什麽好东西?!啊!说白了,她就是个拜金女,而你!你是我的儿子!”说到这里,他一把子双手握住陈洵的手臂。
这让陈洵很吃痛,但还是假镇定看着陈广华沉默不语。
“而现在我自己亲生儿子都要与我为敌,你知道我被她害得有多惨麽?我辛辛苦苦赚钱供你吃、喝!到最后我成了个恶人。”
说着他的情绪更加激烈了,“你陈洵身上留着我的血冠着我的姓,却扭脸投奔个外氏的。你说,你让我心里怎麽过得去这道坎?!”
他松开陈洵的手自言自语,又转身解开安全带下车。强行的把陈洵从副驾驶上拉下来。
“所以,你就把我妈杀了?!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麽,你有想过最后是谁要帮你收拾这一堆烂摊子。”陈洵一边躲闪一边看着他问。
“我只是让她解脱。你根本不懂,不明白。”陈广华为自己辩解。
下一秒就拽住陈洵的胳膊準备把他往深处带。
“你,你松开!干什麽!”陈洵擡起脚就朝着陈广华的腹部狠踹一脚。
“你懂什麽?!啊,我就算今天不把你妈杀了,她还是会死的,你也会死!”
陈洵觉得荒唐至极,甚至感觉陈广华已经病态化了, “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和你一样杀人!然后再用什麽下三滥的手段把自己隐身的很好、求人怜悯。”
青春期的少年力气不是一般的大,等挣脱了陈广华的束缚撒丫的就往来时的路跑。
腿一擡一迈步,不敢稍慢步。只听见陈广华沖着自己背影喊道:“陈洵,你给老子记住!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别觉得老子给你丢人了。跑!跑得远远的,你以后也会像我一样知道这个世界是多麽残酷!这个世界,是会吃人的…”
“你最后也会成为我这样的人。”
这是陈广华给陈洵未来的定义。
风愈发的大,最后一声“嘭”的巨响,惊动了树林两旁的鸟群。陈洵放慢了脚步,木纳着眼睛偏过头回望过去。
鲜豔的血液随着穿过的子弹瞬间喷发,不过半秒就见到那个活生生的人倒在了地面上。
陈广华自杀了。
他就这麽摆脱了他的罪名,可以毫不受任何处罚。却把一切痛苦都留给了其他人。
陈洵最后借路人的电话打给了邢声,等邢声带着人来的时候他已经疲惫的靠着榕树睡着了。
“邢队,这是刚刚那个小朋友手里握的录音笔。”女警恭恭敬敬地乘上,眼光还不断瞟向陈洵。
邢声先从兜里掏出塑装好的橡胶手套戴到了左手上,随后结果录音笔转而交给了一旁的警官。
“您不打开听听吗?”
“不必,现在立刻封锁现场,打电话通知汪局过来一趟…另外麻烦个人把那小孩抱到我车上。”
“方警官现在在哪?”邢声问另一旁的人。
“已经在对尸体进行简单分析了。”
“好,知道了。”邢声余光中瞅见了女警官,皱了皱眉“还不去?有…”
女警官愣了几秒,随后应声道:“好,明白了。这就去办。”
邢声匆忙的看着资料,他下意识的捏了捏鼻梁骨。暗暗啧了一声,他总感觉这桩案件根本没有这麽简单,街坊邻居对陈广华的评价都不算太差。
如果这是一桩的弑妻案,陈广华犯不着先和黎颖离婚。如果不离婚,他完全可以行兇后把黎颖埋藏在深山野林里,还能拿到黎颖保险赔额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