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种如饥似渴的眼神,不错眼地看。
凌明桦的到来像是一个意外,于他自己来说。
因为他一进门就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一个多小时了,水都没喝一口。
室内安静,只有敲打键盘的声音。池稚宁的心被一阵暖意烘着,终于见凌明桦往后仰了仰脖子。
不舒服吗,哥?
嗯。
他不愿断了思路,折着脖子继续看电脑,像在歪着脑袋,偏偏眉头紧皱,表情严肃得不行。
池稚宁抿着嘴笑了几声,走到他身后去给他按摩。
不抬头,只专注地盯着凌明桦的发顶。虽然凌明桦也从不避讳他,但他自觉能看懂一些东西了,还是避嫌的好。
池稚宁有一身与长相不符的力气,毫无疑问,是学武练的。上回凌明桦提出让他按,虽然因为秦昼行催命的礼物无疾而终,他还是放在了心上,抽空跟余队长学了两手。
别问余队长怎么这么熟练,问就是人在江湖艺多不压身。
这两手还是很够用的。凌明桦舒坦地轻哼了声,池稚宁得意地笑了。
书看得怎么样?
还行。他苦闷道。
不喜欢?凌明桦问。
嗯如果有兴趣,一早就学了啊。
凌明桦把笔记本电脑扣上,通身放松下来,低沉的声音里夹着惬意及倦怠,那,一直说回去上学,学什么?
哦,你不知道,我本科是动物学。
?
凌明桦好像连后颈的碎发都透着无语,及诡异的沉默,但默着默着,气息又均匀起来。
这样累啊。
池稚宁放开手,绕到他旁边坐。男人深灰的西裤泛起皱褶,不再平整,倒漏出几分温馨安逸。
约有几分钟,凌明桦倏地睁开眼,瞳仁微缩,难睡踏实。
池稚宁看着心疼,摸了摸他额头,哥,换下衣服去床上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做。
刚想起件事凌明桦重重闭了下眼,再睁开,目光清明起来,又打开电脑,一边说,再按按。
池稚宁照做。
凌明桦又去和密密麻麻的文字对线,因按摩的力道,呼吸时而突兀,时而舒缓。
身后,专注揉捏的青年突然觉得,自己走进了男人的生活里。
指针悄悄迈过零点,凌明桦刚把电脑合上,就有个小妖精趴到他耳边吹气,凌总~对人家的服务还满意吗~~
语调之婉转荡漾,一秒切进角色扮演模式。
凌明桦喉间溢出极轻的笑,还行,有配套服务吗?
买一小时肩背送头部按摩,如果你答应常来点人家~的钟,再送腰~部~独~家~理疗,怎么样?
句中的停顿轻佻得恰到好处。
男人长长地出一口气,起身,一指勾住小东西的下巴。
怎么个独家法?说来听听。
醇厚性感的男低音倾在耳侧,语气淡静,却难掩其后身藏的欲望,撩得人腿弯打颤。
池稚宁软着声说:就是只,只服务你,什么都行
他再演不下去,在男人带着戏谑笑意的目光里愈发羞赧,献祭一般闭起眼,胡乱亲了上去。
凌明桦舒畅地笑纳了。
顾及着池稚宁还要拍戏,他们两次就完事,结束时恰在浴缸里。
凌明桦按键换水,走出浴室,叼着烟回来。
池稚宁开了按摩,躺在翻涌的水浪里昏昏欲睡。男人大跨步进去,把人搂过来。
他的周身,连烟草气息都格外好闻。
池稚宁倏地睁开眼睛,露出一个毫无保留的笑容,给我也吸一口。
凌明桦微微蹙眉。
就试一下。
他主动凑过去。
结果并不是要吸,只是偷香似的,在海柳烟嘴上轻啄一口。
然后被大掌捏住脖子。
再闹?明天还想起来吗?男人话音里是浓浓的威胁,偏能让人听出一丝笑。
池稚宁就笑嘻嘻地,真想试的,可我又怕嘛。
凌明桦把他的脑袋往怀里摁,再吸一口,白气氤氲轻缈。
那就不要试,不是什么好事。他说。
池稚宁动了动,找个舒服的姿势趴着,那哥你为什么会吸?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吗?
第一次吸的时候,不是。
说话间,男人吐出一团较浓的白烟,被池稚宁伸手捉散。
我成年不久,老凌教的,说这是必修课之一。
池稚宁下意识问:有很多必修课吗?
嗯,很多。凌明桦应着声,却没有细说的打算,只道,他亲自教。
他和父亲生出隔阂,始于十岁,有心人挑唆,令他以为是父亲左拥右抱致使母亲忧郁至死。
而父亲并不在意父子关系,以强硬、冷酷的手段教他为继承人、为孤狼需具备的品质和素养。他学,越学心就越抗拒,也越冷硬。
后来他长成合格的继承人,父亲像终于挣脱了枷锁,远走欧洲,逍遥快活。
池稚宁想了想,说:我爸爸的宗旨是,天塌下来有老大撑着,所以对秦黑要求是很严的,自己没上过几年学,秦黑的成绩下滑一点就要挨顿打。我嘛,就随我开心了。
凌明桦眉心一拧,是吗,那你的成绩不好?
还好吧,我当时的学校,动物专业很出名的,不过对比那些世界名校才显得不起眼。
专业是你自己选的?
是呀,秦黑还想逼我读商科,幸好当时我爸还活着,哼,从那件事我才意识到,专|制和强盗也就一线之隔,谁要听他的啊!
凌明桦无声地叹了一声,一掌盖住池稚宁的双眼,另一手拿小盆盛水,从他发顶浇下,把人粗糙地洗一遍。
秦昼行比他大十几岁,玩一手欲擒故纵有什么稀罕,这傻兮兮的小东西。
第二天,池稚宁是大早上的通告。他从地上捡起乱七八糟的里外衣,赤着脚、伸长腿,走路的样子活像汤姆。
从浴室洗漱了出来,还这样走路,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卧室门前的凌明桦当场抓获。
哥?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先去片场。
像是约好了,话音刚落,杨纯敲响了卧室门。
小少爷,早上我听说化妆师请假了,我们得借用男主角的化妆师,要早点到。
知道了!池稚宁应了声,在凌明桦赤|裸的胸膛上亲了一下,哥,快让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