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了许多话,多为颜如玉诉衷肠,虽说了清帝君收了徒弟后话变多了,但到底还是寡言少语的性子。
玉如言上前来,交给宗主两个乾坤袋。
颜如玉将乾坤袋分别交给了清与愿紫诛。
愿紫诛抿唇笑:“谢谢颜宗主。”
玉如言先给愿紫诛再给的了清,就着送礼物的姿势,紧紧握住了清的手,娇嗔道:“一定要想我呀。”
“嗯,会的。”
又说了些道别的话,了清带着徒弟跃上飞舟,架飞舟而去。
夕阳正好,遮天蔽日的飞舟缓缓前行,正正奔往日落方向。
飞舟从视线里消失需要多长时间,颜如玉便站在原地看了多久。
当年她持剑离开了清帝君与昆玉帝君,决定独自闯荡,也是这样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
那日也是微风正好,吹动了清帝君的发,拂过其身侧仗剑少年的眉眼。
也乱了回望二人的影灵的心。
那时帝君不苟言笑,言谈举止之间,总能看见一些快活之意。
昆玉帝君陨落了多少年呢?
关心了清帝君的人无一不能说出具体年岁,四百年。
因为帝君正式长久闭关,更加惜字如金,此后再无笑意,持续了整整四百年。
四百年风霜变换,人道帝君从未变过,他仍是那个一剑断日月,一心匡山河的心忧苍生、逢乱必临的了清帝君。
见识过比四百年更早之前的帝君之人却道帝君早已变了。
悲伤吗?难过吗?颜如玉们无能为力,清风朗日难博帝君一笑。
一切的转机在最近一次兽潮,帝君带回来一只黑漆漆的紫眸小蛇,而后,有相面之能的卅灵道,此子或可长寿,与帝君比肩。
此后,愿紫诛一日引气入体,一年成功筑基。
卅灵所说,似乎当真属实。
月凉如水,伏案工作许久的颜如玉放下朱笔,看向窗外明月。
门开了又合上,微不可查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颜如玉没有回头。
“你的相面术从未出错过,卅灵,你再告诉我,你确认那愿紫诛,当真能突破大乘吗?”
卅灵安安稳稳坐下:“那是自然,他甚至能飞升。”
颜如玉眸光一凝:“休得胡言!帝君都未飞升,那小子倒能飞升了?”
卌渺很自来熟,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卅灵。
卅灵喝一口,喟叹:“别喝碧螺春了,天天看那个愿紫诛我对碧螺春腻得慌。”
颜如玉不解,先骂道:“有得喝就知足吧,挑三拣四的。”
卅灵不解释,只道:“帝君天上地下独绝,自是能修补天梯率先飞升。”
卌渺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愿紫诛的天赋你也看到了。他定当于帝君之后飞升,与帝君同享寿与天齐。”
“寿与天齐啊……”颜如玉呢喃,轻笑,“我越来越明白当初昆玉为什么不肯说出真实心意了。”
他确确实实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了清帝君看似冷心冷情,实则最为多情。
昆玉早早察觉天道有损,不得飞升,无法长伴了清身侧。
于是收敛心思,藏了情愫,一心只当个知音挚友。
由爱故生怖,由怖故生忧。
无法长相厮守,何必徒增烦恼,扰得了清往后余生不得安寝。
颜如玉看向窗外的月亮,月明星稀,想来帝君早已离开合欢宗地界。
此夜,还真是漫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