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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云时卿当即松开钳制,淡声说道:“成亲是假,洞房也是假,诚如齐莲所言,你的婚史清清白白,不必为此而困扰。我也只是尽同门之责替你疏解蛊毒罢了,绝无他念。”

柳柒腹痛如绞,满身欲念早已不容许他再去思考别的,他抬眸望向朱红的帐顶,十指缓缓解开腰间束带,涂了丹蔻的指甲时起时落,竟比这屋子里的灯烛还要艳烈。

褪去藏红喜袍后,只余一身莹白。

昆山玉碎蛊的蛊毒已至极限,很快又是一口腥甜涌入喉间,柳柒紧咬齿关,强行咽下嘴里的鲜血,嗓音浑浊不堪:“开始罢。”

他这般坦然,云时卿也不扭捏,当即从衣襟里摸出一盒脂膏,剜一坨缓缓楔入。

那脂膏早已被捂热,甫然触上柳柒炙如烈火的肌肤,止一瞬便融化了。柳柒瞪大双目,面颊迅速泛红:“你……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东西?”

云时卿浑不在意地道:“上次在成都用过之后忘了扔掉。”

这脂膏里原本带有一丝幽兰清香,可眼下阖屋俱是蛊毒的邪气,早将之驱散殆尽。

柳柒以臂盖住双目,牙关紧咬,颈侧青筋乍现。

红绸喜烛香满堂,假戏真做,更甚春夜梦回闹洞房。

那脂膏尽数化开,浓香如蜜,氵聲洌洌,直教柳柒听得耳根发热,勾得蛊虫也愈发欢肆,一寸寸地将他的理智蚕食鲸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腿压下云时卿的手臂:“可以了。”

嗓音清浅沙哑,云时卿一时未听清,不禁撩开眼皮瞧过去:“你说什么?”

柳柒闭嘴不言。

云时卿没有为难他,长臂绕过那截韧柳似的腰,只微一发力便将人翻了过来。

双眸低垂时,目光不自禁落在他腰眼处的胎记上。

这枚胎记娇艳似血,安安静静地缀在凝脂之上,犹如雪中红梅,凝寒透骨,活色生香。

犹记十三岁那年的夏至,师兄弟二人趁师父不在,弃了功课偷溜至后山的一眼清泉里泡澡。少年心性,贪玩躁动,潭中游鱼被他们祸害得七七八八,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灾厄。

直至日落西山,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爬上岸。正穿衣时,云时卿侧目瞧去,见柳柒后腰黏着一朵红彤彤的花儿,便伸手去摘。

谁料指腹触到的并非落花,而是一片温热的肌肤。

少年突遭轻薄,抱着衣衫愤怒转身:“你干什么!”

云时卿好奇心起,遂绕到他身后瞄了几眼,继而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师弟你屁股上面竟有朵红梅,哈哈哈哈!”

柳柒涨红了脸,咬牙反驳:“这是胎记!”

云时卿愈发得寸进尺:“谁家男子身上会长出娇滴滴的梅花胎记啊~师弟,这花儿竟比你还美咧!”

为了这枚胎记,师兄弟大打出手,最后双双挂了彩。

此事最终闹到了师父面前,师父罕见地没有罚他们,只叮嘱二人勿要将胎记之事说出去。

自那之后,云时卿再也没见过那枚胎记,直到柳柒中了昆山玉碎蛊,这朵红梅才重新撞进他的视线里。

天寒地冻,冷如冰窖,纵有蛊毒持身,柳柒也止不住地打颤,那双蝴蝶骨莹润白皙,因双臂撑在榻上之故而格外惹眼。

云时卿收回神绪,指腹填进那对腰眼里,足以将绽放的红梅拢入掌心。

许是他的掌温过浓,亦或是薄茧刺痛了肌肤,柳柒倏然塌了下去,齿缝里冷不丁渗出一丝轻哼。

云时卿俯身凑近,让他一点一点地接纳自己。

染了丹蔻的十指蓦地攥紧,手背骨线异常明晰。

柳柒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凝滞了好几息,良久,他逐渐感觉到了身后之人的温度,寸寸相依,亲密斐然,款款而动,温存着意。

昆山玉碎蛊吃了几口阳气后就不再躁动,腹中刀绞般的滋味渐渐消失,只剩一腔欲心。柳柒得了滋养,呼吸间奇香甚浓,满头乌发自肩头倾泻而下,翩然顺滑,如墨如缎。

理智转瞬又被蛊毒温温吞吞地蚕食了,柳柒心中几经挣扎,却始终难留一二。

半醉半醒间,他恍惚忆起此前误食酒醪时自己便是极清醒的,甚至还能与云时卿畅谈公务,为何此番却迷迷糊糊,不知几春也?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那蛊虫肆欢承意,令中蛊者如置云端,脂膏被捣成了丰沛的菩提水,泠泠冽冽,绵绵密密,犹如仙乐耳暂明。

柳柒已然失了神,无论云时卿如何折腾,他都不肯出声,也无法出声。

恍然间,他似乎听见了云时卿的质问,质问他当初为何……

为何……

为何什么,却是一个字也未听清。

良久,他被云时卿搂入怀中,继而托腰翻转,眨眼便已面对面相坐。

云时卿凝视着眼前之人,那双鸦羽长睫早被泪水浸透,盈盈而望,满目柔情。

可云时卿心里比谁都清楚,柳柒没有情。

他微一抬手,用拇指压住朱唇,指腹顿时被口脂染红,明艳旖妮。

这双唇瓣软而温,若细细感受,还能察觉到它在颤抖。

云时卿没有一亲芳泽的冲动,他秉持着把玩的心思摩了又摩,直到拇指都被唇上的胭脂浸染方才罢休。

少顷,他用其余四指触上柳柒的面颊,指尖沿勾着轮廓,继而掠过侧颈与锁骨,最终停留在胸膛处。

——这里面有一颗剧烈震颤的心脏,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击在他的掌心里。

云时卿指腹微动,薄茧与胭脂同时触上那片柔腻的肌肤,指骨一起一落,一朵红梅悄然绽放,竟与后腰那朵如出一辙。

世人皆言大邺朝有二绝,一绝是柳柒的字,二绝乃云时卿的画。

他们的刀法剑术师承一人,丹青与字同样师承一人。

字可临摩,画可仿参,然个中风骨却是旁人轻易学不来的。

云时卿得趣后便收回了手,而后兢兢业业、心无旁骛地为柳柒疏解蛊毒。那人拧眉坐在他怀中,眸中秋水横生,眉眼发梢间皆溢满了爽利,仿佛海棠着雨,透骨生香。

窗外夜色渐浓,复发的昆山玉碎远比清酒逼促出来的要炙烈,更何况柳柒的蛊毒早在几日前就已有了苗头,今又被一碗青稞酒浇透,生生挨了许久方才吃进阳气,没几个时辰的滋养断不会轻易疏解。

云时卿随手扯开一床被褥裹在柳柒身上,免教他受寒受冻,偏偏柳柒执拗,无论吃痛与否都不愿吭声。云时卿又无折辱之意,便由了他去。

就在此时,柳柒嘴角微动,一道极细微的声音轻飘飘落入云时卿的耳朵里。

“云晚章。”

止这三个字便教云时卿一怔,不由停下动作问道:“什么?”

柳柒双目凝向虚空,俨然不在清醒之态。

云时卿却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颌,不依不饶道:“你方才喊我什么?”

云时卿,字晚章。

柳柒,字砚书。

这是及冠那年老师分别授予他二人的表字,柳柒以前从未这样叫过他。

他手上力道愈来愈重,柳柒吃痛,骤然回神,眼神有一瞬的茫然。

几息后,柳柒冷声道:“怎么,我叫不得你的名字?”

云时卿眸色深沉,忽然轻笑一声,语带调侃:“洞房花烛夜,大人有心要玩些情趣,云某欣然允之。”

“谁跟你洞房花烛夜!”柳柒一掌拍开他的手,云时卿丝毫不恼,反而用了些力气,怀中人顿时被颠得丢了魂儿,当即搂紧他的双肩。

“云时卿,你……”柳柒语不成调,连教养也顾不上了,“你这个畜生,停、停下来!”

“柒郎明明很需要我,却总爱玩儿欲拒还迎的把戏——”云时卿把他箍进怀里,侧过头呷一口他的耳珠,“你的人对我恨之入骨,可你的身体却欢喜我欢喜得要紧。如果夕妃慈寻不到解药,你我可是要纠缠一辈子的,柒郎何不对我好些,保管你从此爽利,快活似神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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