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尹时停过去千年的人生里,几乎没有跟妖接触过,也就不知道妖被魔打伤后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刚好是被魔打伤的那二十六只妖身上出现了黑气,且全部出现了黑气。
要说这些黑气不是魔导致的,谁信?
在东阳君的命令下,尹时停把他们身上的黑气都吸了,吸完后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适,反而有种吃饱了的餍足感。
难道这黑气真是邪气?
而食邪确实可以食用这种邪气?
尹时停还在思考,一旁的东阳君突然抬手拍了下他的肩,淡淡地说了句:做得好。
他说完,不等尹时停高兴,又补充了一句:总算不是一无是处。
喂尹时停无奈地斜他一眼,你夸我就好好夸,这一夸一损的是要干什么?听得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东阳君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烈羽和凰炎所在的帐篷。
尹时停几乎是本能地跟上他,边走边说:你别不说话啊!是不是心虚了?哦~是害羞了吧?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很少夸人,没事儿~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你再多夸我两句就不会害羞了!
东阳君的唇角不太明显地抽了抽,然后几乎是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废话比烈羽还多。
嗯?什么?尹时停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说话,本能地凑近他,耳朵几乎贴上他的脸。
东阳君觉察到他的靠近,本能地偏头侧开,然后加快脚步走到烈羽和凰炎所在的帐篷前,掀开帐篷走进去。
看到东阳君,躺着的烈羽猛地坐起身,像是急于证明自己的康复:殿下!
东阳君没有搭理他,一边抬手把随他钻进来的尹时停摁出去,一边交代了一下之后的行动:我去瀑布附近看过,那里的魔比我们现在遇到的魔强上许多,贸然攻上去只会徒增伤亡,不过等级越高的魔,被控制的迹象越不明显,那些鹰头豹身的魔看起来尚有自己的意识,抓一只回来问问,或许能问出点东西。
我愿随殿下前往。烈羽说。
东阳君淡淡地看他一眼:不,你留下。凰炎随我前去。
是。凰炎乖乖应下。
烈羽欲言又止,心情复杂。
他以为殿下是顾虑他的伤才不带他的,他想告诉殿下,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完全可以战斗,但又怕自己的话会让殿下觉得是在顶撞。
而就在他纠结到底要不要顶撞的时候,东阳君再次开口,说了这样一番话:烈羽,我已告诉这只食邪,今后将由你来教他剑术,待你伤再好些,便抽空教他一二。
哈?!烈羽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
刚好这个时候,东阳君手一松,尹时停的脑袋钻进帐篷,脸上写满委屈:干嘛呀?不想让我进来就直说,角都快被你摁出来了!
东阳君说话的时候,左手一直摁在他脑袋上,阻止他进帐篷。
听到这句控诉,东阳君斜他一眼:你是我的狗么?我往哪儿钻你就往哪儿钻?帐篷就这么点大,你是嫌不够挤,还是想拆了它?
我现在可不就是你的狗嘛?尹时停很顺口地回应着,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你若当我是个人,就放我自由,也省得我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烦你。
东阳君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额角,然后放弃跟尹时停斗嘴,对凰炎点了下头,凰炎,随我出来。
是。凰炎应着,起身随东阳君一起离开帐篷。
离开之前,他跟烈羽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虽然东阳君一直都很好说话,但是,还从来没什么人能把他说无语过。
刚才,东阳君是真的对尹时停无语了,而不是那种不关心、不在乎、随你怎么说的无视。
东阳君离开帐篷后,尹时停也跟着离开了,始终在东阳君周围一米的范围内徘徊。
尹时停想得很简单,既然跑不了,那便跟着。
既然选择了跟着,聊聊天怎么了?
聊得好大家都开心,聊得不好,没准儿东阳君嫌他烦就放他自由了呢?
这么一想,怎么着都是他赢啊,他赢麻了~
我刚才听到,你们要去瀑布附近?那里我熟啊!我刚从那里摔下来,可以给你们带路!不过要是遇到我对付不了的魔,你可要保护我!
尹时停说你的时候看着东阳君,要谁保护再明显不过。
东阳君:
怎么感觉,这人的视线,有点烫。
凰炎看看尹时停,又看看东阳君,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难以言喻。
跟在东阳君身边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见东阳君露出过窘迫的表情。
东阳君现在的表情虽算不上窘迫,但不知道为什么,凰炎觉得自己好像从他看似平静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不自在。
或许是因为,东阳君在皇庭待久了,身边都是敬重他,或者表面敬重他的人。第一次遇到这种完全不顾忌他的身份地位,可以肆无忌惮在他耳边叭叭叭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过,东阳君不愧是东阳君,别说是耳边有个人叭叭叭,就算是泰山崩于前,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在短暂地失语过后,很快便调整好情绪,平静地回应了尹时停:你若追得上我们,便来。
说完,他没有给尹时停回复的机会,也没有给凰炎反应的时间,直接化身为龙飞上了高空!
凰炎愣了一下,连忙展开红色的羽翼追上去。
尹时停抬头,巴巴地望着两人以一个自己绝对追不上的速度飞向山顶,不满地撇了下唇,小声抱怨:会飞了不起啊
好吧,还真了不起。
这种天赐的能力是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拥有的。
还在郁闷,耳边突然传来帐篷被人掀开的声音。
尹时停郁闷地看过去,对上烈羽探究的视线。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烈羽率先挪开视线,抬手摸着鼻子干咳了一声:那什么你救了我,谢谢谢。
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尹时停对天大喊。
烈羽一巴掌扇他脑袋上:少得寸进尺!
他才不信这货没听清,分明是故意的!
尹时停还真是故意的。
这只又是摔他又是踹他的橘毛鸟居然也会道谢?那可不得好好听听?
然而烈羽是打死都不可能再说第二遍的。
他又咳了一声后,恢复了平日里放纵的语气:既然是殿下的命令,那么,即日起我便是你剑术上的师父,但你不必叫我师父,我的剑术都是自己瞎捉摸的,没什么流派,也从来没教过谁,我随便教,你随便学,能学到什么程度看你自己。
这么不靠谱啊?尹时停还以为烈羽是什么厉害的剑术大师呢
不过想想也是,烈羽的剑术要真厉害,也不会连他这么一只刚成年的小食邪都砍不到。
烈羽翻了个白眼,没有多说什么,随手折下两根树枝,将其中一根丢给尹时停。
尹时停稳稳接住,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真打算随便学了。
喂你,看我。烈羽准备先随便演示一套剑法给尹时停看,然后想叫他名字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