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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某些重要而又关键的事情,但桌上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美食顿时将他那点轻飘飘的思绪沖散了。
展昭先尝了杯酒,是陈年的绍兴,甘洌醇和,又拿起筷子在鱼的脊背上轻轻一划,挑了块肉,放在葱姜醋碟滚了一遭,这才放入口中,只觉肉质鲜嫩,颊齿生香,却听白玉堂吹毛求疵道:“今日运气好,恰赶上店家刚从河里捕捞到的鲜鱼,虽然比起陷空岛的还是远远不如。”
他见怪不怪,低声笑道:“眼下兵符一事顺利解决,我却有些空閑,只是中秋已过,却不知是否还有由头前去叨扰。”
“自然是有的,我就是你的由头。”白玉堂道。他声音不大,语气却颇为熟稔自然,随机又道:“今儿是几月几日?”
“八月十九……”展昭话音未落,就立刻意识到白玉堂在套话,他倏地住了口,暗叫一声不好。
“原来已经十九了,我还以为是十六。”白玉堂神色不变,语气镇定,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他继续轻松如常地道:“不曾想,我这一觉竟昏昏沉沉睡了三日。”
“这十八年的女儿红后劲是大了些。”这话若是在他说出八月十九之前还有些可信度,现在,连展昭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鬼话。
白玉堂听了他这句话,却未曾质疑,静默半晌,道:“吃饭吧。”
这麽容易就过关了麽?展昭惊然,却也不会蠢到主动招供,于是便老老实实地听话吃饭。
展昭一边吃一边想。
为什麽他要瞒着白玉堂呢?
怕他因为觉得自己中毒,丢了面子,寻死觅活?
怕他知晓自己单独行动,身犯险境,进而怪罪自己?
不对。
这些原因都说不过去。
他没有任何理由瞒着白玉堂啊。
展昭渐渐开始有些头绪不清。
他不仅想不明白,就连饭也吃不下去了。
太白居的手艺自然没有退步,甚至好过平常。
奇怪的是白玉堂。
平日里从未践行过食不言寝不语的主儿,此刻却安静的仿佛饭桌上没有他这个人。
“怎麽不吃了?”见展昭放下碗筷,白玉堂也停下了手里动作。
“我有事瞒着你。”展昭直视着白玉堂的双眼。
“我知道。”白玉堂顿了顿,道:“我去见了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明明答应我替我保密的!”展昭瞪大了眼睛,随即有些洩气,“既然你都知道了……”
“我想听你亲口说。”
“吴笙在那白纸上下了毒,我想,她原本可能是打算对薛术下手,可谁知阴差阳错的,却叫白兄中了这三日梦的毒。这三日梦是个古方,公孙先生也没有办法,所以我只好去找吴笙要解药。她既毒错了人,加之她素来与你交好,所以她便把解药给我了。”展昭言简意赅地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虽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可却也说不上来。
“我无意瞒着你的……”展昭支支吾吾,白玉堂却也并不在意,只唇角带笑地道:“原来如此。”
展昭瞧着白玉堂眼里也掩饰不住的笑意,登时明白过来,“你诈我!好你个诡计多端的白耗子!我就说公孙先生不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
“好啦好啦。”白玉堂安抚似地拍了拍展昭的背,见他睁着浑圆的双眼,颇有些可爱。
“其实我也没有说假话,我确实去见了公孙先生。我醒来的时候,你趴在桌上,身上没有酒气,却有定神散的味道,放眼整个开封府,只有公孙先生才会配药制散。我装作无意之中谈起此事,公孙先生果然也没有隐瞒,说是因为担心展护卫这几日休息不好,才在你房间点了定神散。”
“我看你这劳碌命儿的猫确实是累到了,居然三言两句就被我炸出来了。你要公孙先生保密的事情,他可是只字未提哦。”
现在的展昭忘记了绝情丹的事情,想不通自己为何要瞒着白玉堂。他本就打算合盘托出,所以也没有过多计较白玉堂的因为,只在听了他的解释后,好奇问道:“既然公孙先生点了定神散,为何你醒的比我早?”
“我是在我大嫂的药罐子里泡大的,所以普通的定神散对我不起作用。”白玉堂狡黠一笑,又严肃道:“另外,我与吴笙并不算交好。我和她只是偶然相识,有些音律方面的共同爱好罢。”当然,白玉堂说不上三句话,又俏皮起来了,“再说,我和她道不同不相为谋,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还是你亲眼所见的呢。”
此时的展昭自然领会不到白玉堂与吴笙划清界限的深意,不明白话题怎麽突然拐到了这里,但仍将话茬接了下去:“我去取解药的时候,观她面色苍白,甚至还咳出了血,不知她近况如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