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页(1 / 1)

('

但又有几分窘迫,梁徽的每一句悄声提点都是在提醒他的不尽职、不胜任,这本是他君后这个位置该作好的,但脸盲这事不由人,他又欠了梁徽人情,可转念一想,在梁徽面前丢份总比在外人前丢脸好。

这一番,落在百官眼中便是帝后情深,交头接耳。

使臣来自各壤各部,其中以潦南与北羌来者最衆。

潦南属国亲大梁世家,沈家世代有人任职于理藩司,几近世袭,与潦南王室世代交好,进贡献礼时潦南使臣直接越过祝知宜这位新任君后,将他们的御品进献给“大梁最具才情的华衣公子”——沈君仪。

“君仪文采斐然,名扬四海,周属景仰,之不及,此红琥杉木贡笔乃我安南皇族制,配君仪是良驹遇伯乐。”

此言一出,朝殿气氛微妙,百官四目相对,心照不宣,这分明是沈族世家借外族之力以提朝中声势,边藩权利收归一向是中央集权的心头大患,是前朝留下的烂摊子。

先帝软弱无能,南属外交主动权从三代前朝便被世家霸在手中,沈族在理藩寺一家独大,甚至可以单独规定潦南每年进贡的规制,贡品的流经路线、审核、入册无不经其手。

潦南使臣将这象征家礼仪的贡笔直接进献沈华衣面略过祝知宜,无异于略过皇帝直接听命于以沈氏为首的大世家一派。

这笔不是朝贡,是喊话,告诉你大梁帝王,在大梁,我们听沈家的。

此可谓外患之下又增内忧,梁徽坐于高位之上八风不动,姿态仍是从容温和的,唇边甚至挂着点玩味笑意,可眼底漆黑深沉显得冰冷。

沈华衣没蠢到就这麽接了这份贡礼,不卑不亢婉绝:“潦南王使此言差矣,沈某略读诗书当不上文采斐然,且我大梁乃礼仪之邦,恪尊礼位,该红琥杉贡笔理应进献与君后,臣不敢借越。”

潦南使臣这会儿倒是很听话:“是,是臣等失礼,那便献与君后殿下,以表我安南一族之忠心。”

只是这忠心,不知是对谁的忠心。

沈华衣不愧是生于外藩世家的翘楚,落落大方,外交辞令炉火纯青,面上丝毫瞧不出“不敢收”的惶恐,倒是把这僵局生生抛给了祝知宜。

祝知宜那个位置是最尴尬的,这贡礼他收与不收场面都不好看。

收了,那是他捡沈华衣的漏,沈华衣不要的东西他要;不收,显得他小家子气,失了君仪天下的风範。

看似轻巧的局,七七八八里藏了诸多歹毒心思,梁徽幽幽眯起眼,刚要说话,便听祝知宜大大方方道:“田公公,呈上来给本宫瞧瞧吧。”

这事,梁徽帮不了他,矛头利箭明了是指準他打的,梁徽要是替他出手挡着,他这君后的威从此便再也立不起来。

潦南使臣听他这语气无端升起一股不样预感,狐疑地将笔递上。

祝知宜习字多年,早已是文房四宝纸墨笔砚个中行家,一眼瞧出这笔来路,道:“南使,这笔杆所用之红杉可是长于岸汀?”

安使不知他葫芦里买什麽药,只好如实答:“是。”

“树龄十三载。”

“……是。”

“生于坡地,长于光照稀缺的山阴。”

这下不仅安使惊异,文武百官亦吃惊,如何一眼就瞧出这许多窍门来。

祝知宜开始一板一眼给人上课:“南使回去不妨告诉你们宫匠,杉木以五十年以上为贵,直纹为珍,外直中通,节疏质坚,这支红琥杉木背光而生,质疏而不密,浸水散墨。《工良制笔》中道,一支好笔讲究‘尖、’齐‘、“圆”“健”——”

又开始了,梁徽眼底浮上了点极淡的笑意,他知道祝知宜并非故意卖弄叫人难堪,这人是干什麽都较真,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祝知宜语气并不高傲,甚至是平和地、颇为诚恳地发问:“这便是你们要进献给沈君仪的贡礼?”

“那依本宫看,你们潦南皇室诚意也不过如此。”他很实在地说。

殿下使者面色一白,这下既得罪了大梁也得罪了沈家,他支支吾吾有口难言,侧眼看了下沈华衣求助,沈华衣倒是心理素质极住,坐得稳稳当当,低眉顺耳,事不关己。

祝知宜态度宽和,语气体量:“不过本宫能理解,潦南地处贫海疆域,贫壤不沃,人稀力乏。”他每说一字,使臣脸便难看一分。

“红琥杉需得沃土山地、每日精耕细作、悉心浇灌照养方才得长成参天高木,且工艺也需得经验之师呕心沥血精雕细刻方可磨制出上佳珍品。”

潦南国小人少,底蕴不深,工艺不精,可以理解。

', ' ')

最新小说: 重生中奖前,目标,桃李满天下! 今晚天黑再见面 从大夏开始:开国之君陆续降临 从嬴政开始:历代皇帝陆续降临 娱乐圈的吃瓜影帝 被送给敌国主将之后 美强惨反派重生以后 糟糕!和死对头互穿了 穿越后我被阴鸷帝王标记了 农家小夫郎重生招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