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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他也许会宣他到御书房商讨国事,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地多瞧上几眼,再多的也就没有了,这是他们君臣之间最近的距离。

逢年过节,梁徽也得自己守着这座空旷死寂的牢笼一个人过,也许他可以借着礼贤下士的名号往太傅府上送几坛好酒,再多的祝知宜也不会收,他是最在乎清正廉洁的。

他们会变成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故人、恪守森严礼制等级的君臣。

梁徽的心开始绞痛,他以为自己是能承受这个后果的,可是好像不能。

马车即将消失在朱红宫门之外,宫栏落下一滴滚烫的泪,很快又被风干,狂风越发猛烈,嘶吼着撕扯他的外袍,仿佛要将人彻底吞噬。

宫墙高百尺,有那麽一个瞬间,梁徽甚至觉得自己就要一头扎下那茫茫一片真干净的雪地里。

狼犬紧紧依偎着他,为他挡风,沉闷地低声叫。

梁徽轻轻踢开它,冷漠嘲讽:“他连你也不要了。”

这场浩浩蕩蕩的大雪不知下了多久,直到梁徽被冻僵的手脚毫无知觉,身后忽而传来细细簌簌的踏雪声。

“梁君庭。”

第90章 君子一诺

梁徽笃定那是幻觉,一动未动,倒是狼崽用尾巴拱了拱他,他也没理会。

狼崽着急,又踩了他一脚,他还是没动,不知在想什麽。

可身后那声音很有耐心似的,偏要穿过遥遥风雪更清晰地传到他耳边:“梁君庭。”

这一次,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梁徽身形僵了一瞬,缓缓回过身。

祝知宜一身殷红金丝勾边大氅,眉目漆黑,眼尾泛红,在茫茫一片白雪中格外夺人眼球,那样生动、鲜明、热烈地直直撞进他的眸心里,容不得他不相信。

梁徽回过神,笑了笑,还算从容地问:“落东西了麽?”

祝知宜看了他片刻,心下暗自叹了声气,大步走过去重重撞了他一下,轻声问:“梁君庭,被人骗的滋味好受麽?”

梁徽整个人一僵,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哑声问:“你……什麽意思?”

祝知宜也早就忍耐得煎熬,欺瞒梁徽何尝不是在折磨他自己,直直对上他複杂的目光,声音有些哽:“问你难不难受。”

梁徽一顿,僵硬的手抖着慢慢拽住对方的袖子。

祝知宜的嘴唇一开一合,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我从来没有打算走,践行是骗你的,离宫也是骗你的,你总是骗我,我实在不知——”

话音未落完就被梁徽悉数吞入口中,他像一头饿极的恶狼狠狠扑到祝知宜身上,铁一般的双臂牢牢禁锢他的腰身。

腰腹相贴,颈脖相交,紧得彼此无法呼吸,仿佛冰天雪地里两头相互取暖的困兽。

梁徽几近疯魔地吻他,祝知宜心下叹息,张开嘴完全纵容他、接纳他、回吻他。

他本意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矫正他们之间相互隐瞒、互不坦诚的相处和心结,可看梁徽这副有些疯魔的样子,祝知宜又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方式是否有违自己的初衷,矫枉过正了。

他心疼得紧,纵容着梁徽,温顺地张开嘴唇任他的舌长驱直入,许多个意乱情迷的时刻,他几乎觉得自己要被吻得灵魂出窍,下一刻就要消融于这片茫茫白雪之中。

明明城墙上的风那麽猛,那麽烈,可他仿佛被一团熊熊的火密不透风地包围,燃烧。

梁徽的脉搏、梁徽的心跳、梁徽的颤栗快要融到他的身体里去,像一头红了眼的兽类,粗暴又珍重地品尝觊觎已久失而複得的猎物,发出粗重的喘息。

祝知宜面热耳燥,眸心里含了一汪水,梁徽再亲他就要化了。

“梁君——”

没让他说完,梁徽又把他压回了城墙上,俯身含住他的唇珠。

“我——”

梁徽仿佛不知疲倦,死死叼住到嘴的猎物不愿放手。

祝知宜心下无奈叹气,知道自己这次是过了火,也不再徒劳制止,伸出双臂回抱住梁徽的腰,亲昵地蹭他的肩窝,温驯地将自己的唇舌交给他,任他品尝、掠夺。

暴躁的困兽终于被安抚,黑目沉沉垂眼看着祝知宜,祝知宜被亲得嘴唇殷红,水光一片,他喘息着,怜爱地捧着梁徽的脸,郑重道:“梁君庭,我先和你道歉。”

“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是我的不是,我醒来那日实在是太伤心,你又……我实在不知道要怎麽办了才心急乱投医出了这个下下策。”

很多个时刻,他都快要狠不下心来了,要不算了,他想,看着梁徽难过他的一颗心也无比煎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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