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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渐行渐远是常事,许多关系亲近的人其实只会陪你走人生的一个阶段——没认识唐思安之前,萧澄便深知这个事实。他本以为唐思安是例外,不承想,大四那年唐思安的疏远更加验证了这一点。
起初萧澄不认为这算什么问题,唐思安忙着毕业实习,他忙着出国求学,大家总要先为各自的未来着想。直到唐思安没来参加他出国前组织的派对,后来的一整年不回任何信息,换了联系方式唯独没向他更新,他才意识到他们似乎也走上了阶段性朋友会走到的常规结局。
唐思安没义务将自己的改变一一告诉萧澄。
世上也没有哪条法律法规规定朋友之间要相互坦诚到何种程度。
萧澄忿忿不平,想过就随时间去。唐思安不愿联系就不联系,无情就无情,大不了当前面那么多年的友情喂了狗去!
但可笑的是,回国前后,他脑海中跳出来的想见的第一个人竟还是唐思安。
萧澄不喜欢屈着想法,想见到唐思安,于是回国当天行李一放、顾不得倒时差就径直开车去了他家。不承想他却在那日迟来地从邻居口中得知唐思安的外婆一个月前离世,许是怕睹物思人,唐思安已经搬了出去。
萧澄在学生时期去唐思安家里的次数不算太多,每次去,老太太必然热情招待,比真正的家人更关心他是否吃饱穿暖,生病了能否得到妥帖照顾。他是世上最知晓外婆对唐思安有多么重要的人,同样也视唐思安的外婆为重要之人,结果唐思安连外婆过世都没告诉他一句,独自处理了所有。
萧澄不信唐思安会无缘无故做到这个地步,形格势禁,他决意要唐思安主动来给出个说法。
闻言,唐思安不太能继续镇定。他想解释或是再次转移话题,想了很多,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此前唐思安理解萧澄对他淡出朋友圈的做法不满,唯独想不通再见面时,萧澄为什么揪着当年的事儿不放,甚至用盗号和交换的方式诱使他说出隐情。再好的朋友似乎也不至于在乎至此,因而他认定萧澄所做一切的目的只为报复。
事实上,萧澄不甘心是真的,气他抛弃友情是真的,想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陪他也是真的。
唐思安垂下眼,“我想过告诉你,但我不知道你那时候有没有回国,怕你听说了会特意赶过来。”
“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来。”萧澄靠近了些,凝视着他,“为什么怕我过来?”
“那时候我不太好。见到你……”唐思安的后半句声音更低,“以后更撑不下去。”
将希望置于不可能的人身上是绝对的错误做法,而在最脆弱的时候依赖萧澄,无异于错上加错,娇惯自己。
唐思安不想每和萧澄交谈一次就暴露更多愚蠢的爱意,他哑声终止这个话题:“反正我一个人也可以。都过去了。”
萧澄心头动了下,说不清是心疼唐思安的自束、后悔自己追究到底,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他没说什么,安静看了唐思安一会儿。
这时,桌上的取餐器发出提醒。萧澄却没有立即去取咖啡。
唐思安抬头,恰与看着他的萧澄对视。萧澄一顿,这才起身前往餐台。
路上,萧澄看了眼手里的取餐器。适才见它闪着红灯,“叮叮叮”发出提示音,他生了错觉,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的心境被具象化表现了出来。
原来不是啊。
第26章
萧澄拿到咖啡要回到位置上时,唐思安接了个电话。见他过来,唐思安跟那头简单说了两句,在萧澄坐下来前结束了通话。
尽管唐思安声音不大,萧澄还是听到了一句“放心,我很快就回去”。他面无表情地将另外多点的卡布奇诺推到唐思安面前。
看到这杯自己拒绝了但仍是被送来的咖啡,唐思安说:“谢谢。怎么还是点了。”
“想多留你一杯咖啡的时间。”萧澄直言。他看了眼唐思安放在桌上的手机,微微笑道:“但是好像有人查岗,催你赶紧回去。”
玩笑话听起来耐人寻味,唐思安脱口而出“什么查岗”,随即结合萧澄可能瞧见了他回家的场景以及他对他家里那个人的称呼,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
为了验证这个略带荒谬的猜测,唐思安试探性问:“你看见跟我一起回家的人了?”
萧澄喝了口咖啡,说:“看见了。有说有笑的,不是室友,也不是寻常朋友,不给我介绍介绍?”
什么时候有说有笑了?这下,唐思安确定萧澄是误会了。
今天到唐思安家中的人实际上是他母亲再婚后男方那边的孩子,陈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