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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从未听闻有人用这麽重的安魂香。

帝王寝殿内依然是和昨晚一摸一样的景象。

相同的棋局,相同的冷茶,甚至乱得一摸一样的床榻帷帐。

这里的时间似乎停止了,停止在某个人离去的那一刻。

寝殿门是敞开的,廿一慢慢了走去。

但这次他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为了避免不破坏皇帝陛下的高级标本再被拉去斩首,他决定不和任何一个物品肢体接触,

于是,他一进门就直接席地而坐,仿佛坐在寝殿里参禅,一身红衣硬是给他穿成了袈裟的效果。

他对自己的应对非常满意,出于对仪态的习惯,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理了下衣襟和下摆。

结果一擡头,撞上了一个人的眼神。

赵浔可能刚批完奏折,抱着折子从偏殿御书房走出来,眉宇紧皱,甚至带着些戾气,就这麽看到了正大大方方地坐在他卧室门口的廿一。

赵浔:“……”

那场景不知怎的,可能有点像穷苦老百姓等在宫门前告御状。

两人对视了一剎那。

廿一十分识相,抢先移开目光,顺势起身侧立告罪。

赵浔擡起眼睛,皱了皱眉,却出乎意料地没像那日初见时阴晴不定、喊打喊杀,而是转身将折子放在茶案上,像是要专心和廿一交谈似的。

廿一眉头微动,感觉今日这位陛下和昨天不太一样。

衣着可能是一方面的原因。此刻赵浔冠冕整齐,一国之君尊荣令人不可逼视。

但细看起来,他的皮肤却异常苍白,眼下乌青,漆黑的瞳孔缠着血丝,看起来甚至比廿一这个鬼魂附身的……更像死人几分。

廿一蓦然觉得心头一痛。

这痛来的莫名其妙,有那麽一瞬间,他竟突然觉得皇帝此刻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强行按耐下那股莫名其妙地痛意,在心中自嘲道,我真是死得久了,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竟天真幼稚到快要信了所谓的帝王深情。

很显然,赵浔在等的人是谢燃,他死了的老师,权倾一时的定军侯。

那为什麽传闻中皇帝对这位先帝师并不好,在死后却对人家这麽深情缅怀?

道理很简单,对于大部分位高权重的人,所谓的情和利益是分的很开的东西。

喜欢归喜欢,触及利益的时候照砍。

——或者换个角度,有时候人死了不是更好吗?

毕竟活物会愤怒、会离开、会背叛,而死人永远会安安静静地待在时间的尽头。

就像这座冰冷的寝宫一样。

唯一有点让他不适的是,皇帝实在盯着他看得太久了。

廿一坐在地上时,那目光便挨在地上,他站起来,那目光就安安静静地跟着。

他先挪开目光——赵浔的视线却依然牢牢粘在他身上。

虽然没有记忆,但就常识来说,成年男子这样盯着对方看只有两种情况。

一,马上就要打起来,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二……

他脑中忽然又翻起一些碎片,似乎曾有人狠狠揪住他的衣襟,明明在笑,眼里却燃着火和血的颜色,像是想要杀了他——但其实竟没有,那人低头凑近,然后化作一团火,从他的口舌间暴虐地穿行,占据……

廿一:“……”

他及时遏制了自己不合时宜的记忆碎片。

而同时,赵浔轻轻道:“陪我下棋。你用他惯用的黑子。”

他已经坐到案几边,却没碰那不知封存了多久的残局,而是另拿出一块新的棋盘。然后拿起了棋篓里的白子,自己先下了一目。

又是下棋。

……廿一低眉顺目地走到棋盘边。

他不能拒绝,因为太不符合身份了。一个乡下少年哪怕棋艺不佳也不可能因此直接抗命,反而因人生疑。

但他也不想好好下。对弈如对心。他自己尚且没弄明白自己,怎麽敢对帝王坦诚显露心性。

自古帝王多疑,没什麽臣子傻到真的纯粹下棋,无非看装的是否高明罢了。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

廿一瞥了眼棋盘上锋芒毕露的黑子,这个谢燃倒应该是个意外。所以此人也并没有一个好下场。

赵浔依然目光紧紧凝在他身上,神情堪称固执,目光沉的异常……而落在廿一眼里简直就像一把沉甸甸的钢刀。

“坐。”赵浔道。

“草民不敢。”

赵浔皱了下眉,廿一便立刻麻溜坐下,然后顶着赵浔的目光下了第一子。

赵浔看着落子的位置:“……”

他眉皱的更深了,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也下了一目。

廿一又下了一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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