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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燃想,看来赵浔动静的确弄的很大,连远在边境驻扎的贺子閑都知道。

贺子閑又问:“公子是陛下的贴身侍卫,可有耳闻?”

谢燃十分坦然:“有啊。我名李小灯,便是其中之一。至于干什麽……学君子六艺,陪陛下读读谢侯传记,陛下需要时,再按他的要求,演一演谢燃吧。”

贺子閑呛了口酒。

其实他原本便是看对方的容貌,出言试探,但这人说的这麽坦蕩,他反而有点措手不及。

“教习君子六艺?我没想到皇宫的棋艺师傅能教出公子这等国手,”过了一会儿,贺帅幽幽道:“早知道我年轻时就不必跑荒郊野外,遍访名师了,直接进宫去学了。”

他这话其实当然是说的反话嘲讽,意在试探。

贺公子倒也没说错。虽然刚才输的看着有些惨,但棋艺已算一流,棋为谋为略,需大布局大见识,偏安一隅的宫中师傅恐怕并比不上他。

但谢燃听了,却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甚至到最后捧着酒杯直不起腰。

也不知他在乐什麽。

贺子閑:“……”

他们这样喝了不知多久,直到贺子閑晃了晃酒壶,发现空了。

他俩面面相觑了一会,谢燃道:“再续点?”

贺子閑其实已经快醉了,还在原地想“续”是什麽意思。尚未反应过来,就见这位“侍卫”身形一飘,轻车熟路地绕到一顶营帐后头,过了没多久,带回来几坛子酒。

谢燃抛了一坛给贺子閑,又接着自己揭开一坛酒封,笑道:“这麽久了,主将都换了几茬,伙夫厨子倒像是没换,酒都还藏在那儿呢。”

贺子閑反应慢了一拍似的,擡头看向他。

“酒不放伙房,藏在最西边的营帐里,还是我爹那时候的习惯。他爱喝酒,我娘随军的时候管着他,公主帐在东面,他就令伙夫把酒藏在西面。”

谢燃说着,仰头灌了口酒,眯起眼睛望着乌黑天际下绵延的群山,又像是在和什麽看不到的人对视。

他轻轻重複道:“……都过去这麽多年啦。”

贺子閑抱着酒,没喝,也没动,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

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谢兄。”良久,贺子閑道:“是我醉了……还是你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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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有没有提过了,古代大部分是白子先下,寓白丁。和现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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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盛极

谢燃提着酒壶与他一碰,竟真就承认了。

他玩笑似的说:“是谢某阴魂不散,借尸还魂。贺兄,快想想我生前你是否有什麽对不住的地方,这才死了也要回来找你。”

贺子閑却没有笑,他看着酒瓶,面色红晕,神情却黯然。

“生前……”贺子閑喃喃道:“你真的死了吗?刚才有一会儿,我以为你会告诉我,你其实没死,那是金蝉脱壳的计谋。谢兄,你到底是怎麽死的?”

谢燃低头笑了笑:“记不清了。但应当死的尚算平静,也没什麽太遗憾、放不下的。”

贺子閑捏着酒壶,擡头望着他。贺帅像是醉了,他的眼神晕着朦胧的水光。

贺子閑道:“谢兄,你为什麽非要死呢。”

这既像是一个问题,又像是一声叹息。

谢燃无话可说,只好无声地低头笑了会,道:“大半夜聊我的死怪瘆人的……说些别的吧。我记得你最爱清閑,怎麽跑到这里来吃沙子?”

贺子閑擡起眼睛,或许因为酒精的原因,他的眼眶竟有些发红:“你忘了吗?许多年前,我许诺过你——在十年前,你设计剿匪那次。”

许诺?谢燃一开始真的没反应过来,直到贺子閑提到剿匪。

那时候,谢燃还是锋芒毕露的侯府公子,意气风发地拔除了国舅爪牙,其实自己的事情尚且分辨不清,劝起人家倒是头头是道。

那时,他曾对贺子閑说,知道太多,便做不了富贵閑人。

贺公子当年也是个嘴上没忌讳的公子哥儿,直接回他:“若有一日,国势动蕩,你不幸殉国辞世,我再力挽狂澜,岂不更显英武?”

当年的一句玩笑,结果一语成谶。

贺子閑做了前半辈子的潇洒公子哥,自以为参透人生,潇洒躲在山雾缭绕的仙境中度日。有一天擡起头,却发现雾散了,走在前头的人都没了。

于是,他只好背起那人遗落的行囊,遵守承诺,帮他走完剩下的路。

人一辈子的确就像站着去望远方的路,终点看起来清楚,坦坦蕩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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