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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烛的生辰便这麽到了。

后来许多年,他总是梦到这个改变一切的夜晚,到最后记忆甚至有些模糊不清。

比如,他记得彻夜的管笛乐声,记得舞女翩然,记得觥筹交错,满京权贵济济一堂,灯火辉煌夺目。

但他已经记不得那天母亲是用什麽样的眼神看着他,父亲在他敬酒时,又说了什麽话,神情是沉重複杂还是欣慰平静。

宴毕,酒过三巡。客散,帝王诏到。

往年,这时候也会有圣旨。但无非些珠宝文玩,玉石赏赐。

这回,却竟有些不同。

圣旨诏令,谢明烛和镇国长公主入宫。

旨意用词平和,大意只是趁着谢明烛生辰,与二人聊家常叙亲情。

庆利帝是镇国长公主兄长,自然就是谢明烛的亲舅,也算正常。

谢明烛没有多想,便应了传旨内监。

镇国长公主却笑着摇头,托词刚才喝多了酒,身体不适,晚上先不去了,等明早亲自向皇帝请罪。

传旨的是太监总管张公公,其实算是看着镇国长公主在宫里长大的。

他当时说了句有些奇怪的话:“长公主殿下,陛下总是想着您的。贵体若是不安,更该立时动身,宫中静养。”

镇国长公主却只笑道:“陛下感念血脉亲情,明烛去便够了。本宫既嫁了定军侯府,还是陪着夫君……公公,是吗?”

张真忽然面露惶恐,讷讷不敢言。

长公主从来都是叫谢明烛“阿燃”的,这也是她少数几次,称呼谢明烛的字。

明烛——这个皇帝亲自赐的字。

谢明烛便只得独自进宫面圣。

这个夜晚,所有人都变得有些奇怪。

谢明烛到时,御书房里只有庆利帝一人。他进去后,张真便立刻关上门,退了出去。

御书房里灯光昏暗,混杂着沉重的香烛味,竟莫名带出种萧索气息。

“明烛来了啊。”庆利帝没有束冠,只披着明黄色的龙袍,话音落下,便先咳嗽起来。沙哑苍老的呛咳声回到在空旷的宫室中。

帝王年过五旬,身上却已透着熏天权势、无上尊权也盖不住的腐朽气。

谢明烛束手而立,忽然心中愈来愈不安。

庆利帝让他免礼跟着,然后自己走在前头。

两人停在一面书架前,庆利帝抖了抖袍子,伸出手,在书架前拨弄了一阵。

忽然,书架发出一声像是机械扣动的轻响。然后——那书架陡然翻转,露出其后暗门。

谢明烛定睛细看。发现里面空间不大,最多仅容三人站立,中间是个四层架子。底下三层都是卷宗和摆件——他甚至看出其中一个包布印章,形态极像玉玺。

他立刻意识到,能和玉玺一起被藏在皇帝书房暗室内的,应该就是这个帝国最大的秘密了。

于是,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暗室中央的台案上。

那里蒙着一块黑布。布下似乎有一块立方的牌子,案上燃着香。就是他一进殿便闻到的熏香味来源。

“明烛啊,”庆利帝站在他身侧,咳嗽着。

年迈的帝王用沙哑的嗓音道:“揭开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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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章节审核卡了,本来是日更的……气气,炸毛,这章有什麽好锁的!!!

第41章 血缘

这场十八岁的生辰夜,似乎一切都透着诡异。

但谢明烛除了遵旨,别无选择。

他揭开了那块黑布。

下面是块灵牌。

灵牌上无位无份甚至无姓氏,只有寥寥几字“挚爱先室灵姝之位”。看得出是皇帝亲笔。

灵牌边上一副手绘小像,像上女子乌发如云,却并未簪盘,而是披散着,缀着些精巧奇异的饰物。

这世上从来不乏美人。但那名叫灵姝的女子却美的特殊,她容貌绝丽璀璨,肤白若雪,琼鼻高挺,瞳若深海……即使寥寥几笔勾画,仿若能使暗室生辉。

画上女人实在不像谢明烛自小见过的宫廷贵女,不仅容貌着装不像,连笑容都不一样。女人的笑容很淡,却透着种奇异的天真。却并非孩童那种不谙世事,而像极了天山上还未被污浊过的雪。

谢明烛怔怔地看着这幅女人像,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什麽。

庆利帝就在他身后,叹息道:“灵姝,我们的明烛已经这麽大了……你看,他长得多麽像你啊。”

谢明烛脸色陡然苍白,手不自觉地一颤,将那黑布落在了地上。

其实,十八年来,什麽事都不可能当真藏得密不透风。

谢明烛从来知道自己眉目深邃,和父母不像。若是寻常人家,或许也会有閑言碎语的怀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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