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词-(40)(1 / 2)

她头也不抬地说:怎么样,还疼么?

不疼了谢谢您。

流光仙尊单手合上书,发出轻微的噗嗤声响,她看向云中任,道:你叫云中任?

是。

难听。大夏皇族的取名方式还是那么奇怪。流光仙尊冷冷地点评道, 又说, 云廷龙是你的谁?

是我父亲。云中任对于流光仙尊的点评也只能苦笑,其实他早应当发现的, 流光仙尊说话就是这样,直白到有点刻薄了又或者说, 对于大夏皇族的人, 她是刻薄的。云中任问:您认识他么?或者说

或者说, 流光仙尊听过他的名字。但联想起流光仙尊的身世, 想必这个听说不会是什么好方法。

果然,流光仙尊道:认识?我的确是认识他的,只怕他不认识我。她闭了闭眼,仿佛借这个动作敛去不必要的情绪,人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在药王谷呆了这么久,原来人间也不过一二十年年。

修真界与凡人城池自然是没有这种一天一年的说法的,只是药王谷隐匿在世外,仿佛人间仙境一般,修者又不被允许干涉人间俗事,他们寿岁漫长,如果时间的长度可以丈量,修者与凡人用的必然不是同一种尺度单位,对于时间的感知也不尽相同。

云中任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流光仙尊看起来也不需要他接话。

好半晌,流光仙尊轻轻地问:大夏如今怎么样了?

云中任一怔。他还以为她会问问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土地。但想来也是,若流光仙尊真这样问了,云中任也是一问三不知,几十年的时间对于修真者来说不长,却足以颠覆凡人的认知,只怕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有关她的国家的事情。

有关她所知的想知的一切都湮灭了,时至今日,她居然只能询问自己的仇人如今过得如何,借此了解自己阔别已久的故乡这是何等的荒唐。

云中任斟酌了一下,道:大夏如今很好。河清海晏,国泰民安,百姓安康富足对了,我来时,大夏才过了清平节呢,听说这是从某地传来的节日习俗,每到清平节,整个大夏便很热闹

算了,没意思。流光仙尊突然打断了他,她按了按额头,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才说,不必说了,与我无关。药王谷的长老,应当与凡人俗物划清界限。

真的是凡人俗物吗?云中任看着她,修真界的仙人修者们,总喜欢称呼不能修炼的人们为凡人,好似这样就划开了彼此的界限,他们是被天道操纵的凡人,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便是贱如蝼蚁,而自己是与天争命的仙人能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那自是不同的。

大部分人只觉得那是修者对凡人的蔑称,但云中任不同,他比寻常人敏感些,他偶尔从这些称呼中听出恐惧。

是的,恐惧。恐惧自己也像凡人一样被天道操纵命运,所以非得要划清界限,非得要高高在上地冷眼旁观因为天道便是这样冷眼旁观他们修者的。

但流光仙尊的话里没有这样的恐惧。

或许她这样说,只是很单纯的觉得没意思。她向来说什么是什么,从不拐弯抹角,那句话就是很单纯的算了,没意思。

算了,因为她是药王谷的长老,不能干涉凡俗世务,算了,因为她已经离开那片土地几十年,熟悉的一切都湮灭在岁月里,只有她逆流而上,逃上了岸即使再怎样回首,都只剩下一片波涛汹涌也毫无变化的河流。所以对那片土地来说,她没意思。

在那里,她已经被遗忘了。只有在这里,在药王谷,她才是一个还活着的人。所以对她来说,那片土地也没意思。

若说她询问时尚且还有三分怀念,真得了回答,兴致便尽了。有些东西该是这样,说不得、说不得,说了,便没意思了。

云中任看着她,流光仙尊只偏着头,看着窗外,眼神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中任也不知道说什么,时间就在这静默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好半晌流光仙尊转过头,另外起了话头:我已经确认了,你身体里的的确是蛊虫。

意料之中的结果,云中任没有说话。

有一件事,我得先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云中任问。

我不保证能治好你。流光仙尊说,曾经有一个人,同你一样,也是被种了蛊虫,也是从百鬼和谷主门下转给我。但他死了,就在不久前。

云中任失笑。若是寻常医者,大抵是要安慰病人几句,说上几句我一定尽力、只要你不放弃,一定有希望之类的话,没见过流光仙尊这样直白的。

我知道。云中任说,小山跟我说,他被埋在杏树下。

流光仙尊接口说:知道就行,你要死了,我也可以给你埋杏树下。

云中任:

云中任有点怀疑流光仙尊在呛自己。他哭笑不得地说:这倒不必,无论死活,我总归是要回大夏的。

流光仙尊说:我会通知大夏的。但山谷外的大夏军队撤走了,药王谷偏远,只靠传信,大约得要一两个月。

云中任一怔:他们走了?怪不得,怪不得不见大夏的军队来救他,怪不得那个药童被抓,原来他们早就走了。

可能有什么事吧。流光仙尊随口说,他们在不在都无所谓,反正你现在不可能跟他们走。蛊虫还在你身体里,你得留在流光塔。

云中任张口欲言,流光仙尊打断他:不管你想不想治这蛊虫,都得留在这里。上一个人死了,你就是唯一的人证,懂不懂?

药王谷谷主和百鬼仙尊在养蛊,这件事可是大事,要指认他们,也得有证据。

云中任就是证据。这也是流光仙尊将他带回来的原因之一。

云中任说:仙尊放心,我还不想死呢。

言下之意就是哪怕流光仙尊不让他留下来,他要也死赖在这里。

流光仙尊看了他一眼。她的手摩挲着桌子上的堆叠的笔记,道:难说。

什么难说?

我没见过这种蛊虫事实上,在这之前,我从没有见过蛊虫。不仅是在药王谷里,我寻遍了整个修真界乃至凡人城池的所有记录,甚至亲自去拜访过巫蛊之术的起源之地但很可惜。巫蛊之术被视为禁忌,大部分人甚至提都不敢提起,更别说医治方法之类的她凝视着云中任的脸,指间滑过书上那一个个小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等等,或许

或许什么?云中任发现自己跟不上流光仙尊的思维,只能一次次的询问,这显得他很傻。

百鬼仙尊将蛊虫种进你的身体里,他应该了解这种蛊虫才对。至于医治之法他应该也知道。

云中任说:但他不会与你说的。

是啊。流光仙尊恍然,又看向云中任。

我也不知道。云中任连忙说,我只是在百鬼阁接受医治,然后莫名其妙地,有一天他就将我带进屋子里,骗我喝了迷药。我醒来时,他在我的腰腹处破了个伤口,将一个瓷瓶凑在上面。我看不到瓷瓶里有什么总之就是,感受到蛊虫顺着伤口爬进了体内,但具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流光仙尊抿起唇。看她的表情,她大约很想说点什么,但觉得不太适合,便强行忍住了。云中任也没问,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大约是什么蠢货之类的

我知道了。最后,流光仙尊只是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说,你躺着吧,要是觉得蛊虫又动起来,就喝温酒汁放在你塌边了。

云中任转头,看到塌边支着一个小桌子,桌上有一个药壶,旁边摆着一个空瓷碗。

云中任早就想问了:流光仙尊,可否一问,温酒汁是什么?

流光仙尊这时已经站起身了,她复又弯下腰,将桌面上的书本摞成一堆,说:就是迷药,带一点致幻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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