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词-(56)(2 / 2)

那个人?

就是你托我查的那个人。喏,还有,你要的画像。纪玉成从怀里取出卷轴递给他,我找人按照她的描述画的,又让她看过,亲自改过了,虽然是按照描述画的,但应当与真人很像了。

沈流云凝神看了半晌,才缓缓展开手中的画卷,动作轻而郑重,如同在展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一个无人知晓的真相。

随着画卷的展开,里面的人缓缓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首先露出的,竟然是一边白兰纹袍的衣角,一双男性的靴子。

纪玉成还在叽叽喳喳:欸,你没有让我画时竟遥,但没有办法,那个人说她每次出现,都是被时竟遥抱在怀里的。

紧接着,是白色的轻纱。

少女坐在男人的膝头,她身形似乎很小,整个人像是嵌在时竟遥的怀里似的,没有穿鞋,苍白的脚边垂着一只毛茸茸的细长尾巴。

沈流云拉开过卷轴,接着往上,时竟遥圈住了她,过长的衣袖则遮住了她的手,但能看到她的肩头垂着银白的长发。

苍白到不似活人的脚,还有银白的长发。

沈流云心里几乎能确定了。

但他还是将卷轴彻底展开。

少女依偎在时竟遥的怀里,只露出半边脸来。

杏眼,金瞳,小巧的鼻,一双淡色的薄唇,最重要的是,她的发顶有一对毛茸茸的猫耳。

像唐棠,但又不像。

她的表情是腼腆而羞怯的,眼睛里好像含着一汪水,那是他的唐棠绝不会有的表情。

沈流云的手指摩挲着画卷上那个唐棠的面颊,低声问:她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噢噢,纪玉成说,那人说她是个怕生的性子,很怕生很怕生那种,见到陌生人会发抖,所以一直到现在,时竟遥的掌门大殿还不允许外人接近呢,听说他身边的侍从都是在千机门定做的傀儡木偶比了个夸张的动作。

还有吗?

还有就是她很笨。

笨?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时竟遥自己说的啊!纪玉成连忙道,听那人说,时竟遥在好多人面前说过她笨难道这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我也不懂啊。

据我所知,时竟遥不是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玩这种情/趣的人。沈流云说,更何况她如此怕生,时竟遥怎么会在别人面前调笑她?

也是。纪玉成挠了挠头,那就是她真的很笨咯?

沈流云不置可否,只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没有名字。纪玉成点了点画卷,说,很奇怪吧?天玄宗的掌门夫人,竟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那要如何称呼?

时竟遥叫她遥遥。而天玄宗的人,叫她夫人不过说实话,他们能叫她机会很少。你也看到了,就像画的这样,很少有人能见到她,偶尔的几次,都是被时竟遥抱着。

画卷中少女那副怯弱的表情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可怜,沈流云垂下眼,看着她,像是隔着时光与她对视。

不,她有名字。她叫唐棠。沈流云在心里说,我的唐棠。

第82章 昼短十二

虽然唐棠的身体无法容纳灵力, 但药王谷的医修们医术精湛,配了药之后几碗药下去,立竿见影, 唐棠的体温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不过, 人常说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 想来这句话应当适用于所有病,无论大小。唐棠一直到了第三天傍晚才缓过气来,云中任还想让她再躺会儿,唐棠却觉得自己躺得够久了。

她坚持坐起来,如今是阳春三月,云中任却怕她又吹风着凉, 只将窗留了一条透气的缝, 谷地湿润,屋内潮湿得很。

唐棠要他把窗门打开,晚风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她从床上换到窗边的榻上,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这几天屋里的药味未免也太重了, 开窗之后好多了。

云中任不放心地给她披了一件外裳, 不由道:师尊还说自己不怕苦呢。

唐棠轻轻哼了一声,干脆趴在窗边, 看着窗外的杏花和月明,道: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师尊了是吧, 没听过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她现在在云中任面前是越来越没有面了, 云中任啥都要管她, 管她喝药,管她开窗,管她穿衣。

对流光仙尊来说,她眼睛一闭一睁,两人的地位就颠倒了,当年的小孩子一下长成了照顾她的大人,因此难免有些不适应。

云中任说:师尊永远是师尊。

唐棠瞥了他一眼。

云中任拿起桌上的手册准备摞在一边,唐棠随手拿了过来,正是三日前记录流光仙尊和牧行之父亲的两本记录册,当时唐棠还想研究一下,没让云中任放回藏书阁,结果第二天就发起热来,让她差点忘了这件事。

她问:牧行之和时竟遥还没回来吗?

云中任摇头。

办什么事需要这么久?唐棠问,只是安排出行的话

云中任道:毕竟时竟遥是天玄宗的掌门,出远门之前,要先处理天玄宗的事情。

也对。唐棠接受了这个说法,随手翻开册子,流光仙尊那几页依旧满满当当,牧行之的父亲的那一本,也仍然是大片的空白,放在一起,对比强烈。

细笔的簪花小楷,秀气又美丽。

见她对着两本册子又陷入了沉思,云中任不愿意她在病中多思,岔开话题道:师祖的字倒是挺好看的。

嗯。唐棠回了神,说,师尊喜爱书法,她的字也写得好。我对于书法并无研究,也不会鉴赏,不过,字么,我觉得好看就够了。

流光仙尊的字是比较狂放的,和南岐长老的字有许多不同。

云中任想了想,说:以字辩人,师祖大约是个细致温和的人吧。

唐棠说:你没见过她,其实,应当我应当去她墓前祭拜告知我收徒一事的。那个时候她没有把云中任当做真正的,可以传承衣钵的弟子,只是给他挂了一个名头,当然不以为然。但现在,云中任都是药王谷的谷主了,没理由不去祭拜师祖。

而且,说起来我也没有问你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

入道的问题。唐棠说,你既然做了药王谷的谷主,应当知道的吧?每一个修医道的弟子,都会被师尊问为何要修医道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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