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看到四人都还好好的,一言不合互相绿茶的习惯也没有丝毫变化,她放心的同时也不免疑惑:分/身和本体该如何相处?
就像是这样。时竟遥说,他抬起手,其他四人都跟他做了一样的动作,连角度距离都没有丝毫区别,就像是一根绳上穿着五个木偶,然后他放下手,这一次,其他四人却没有动作。
时竟遥游刃有余地展示完,微笑道:还有,比如
他话音未落,却忽然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平地踉跄了一下,直直地摔在地上其他三人也跟他一样。
唐棠大惊,又忽然感觉腰上一紧,原是云中任埋在她怀里,用力抱紧了她,接着时竟遥的话道:比如这样,将分/身收进本体里我们五个都可以是本体。
唐棠一时哭笑不得,云中任这是抢跑时竟遥吗?
云中任哼哼:这样,师尊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唐棠无奈:摔坏他们怎么办。
修者身体还没这么脆弱。云中任随口说,片刻后,其他四人重新醒了过来。
唐棠叹了口气,正色道:你们作何打算?
五人装傻。这个时候倒是不看她了,就连没骨头似的赖在她身上的云中任都不着痕迹地站直了些。
唐棠知道他们故意与自己拉扯这么多话,就是想她忘记另一件事:妖族正在发动战争。
我们真要放任战争的发生吗?唐棠问。
牧行之道:我们做得已经够多了。
如果一次又一次地赔上性命都还不够,那要怎样才够?
唐棠还是皱眉。
这次轮到牧行之叹气了。他道:妖族的命运,应当交给妖族去抉择。
唐棠道:他们能懂什么?许多人大字都不识一个,你让他们去选?他们只是被仇恨蒙蔽,他们一群小贩,被别有用心者哄骗,做了错事,他们不知道自己能选,不知道有正确的路,也不知道自己选错了。
唐棠说得不仅是那个刺杀王女的小贩,也是那群发动战争的妖族,更是所有妖族。
无知是恶。牧行之淡淡道。
牧行之,最不该说这句话的是我们!唐棠大声说,他们无知是为生活所困,为生活奔波,他们供养着这片土地,而我们有知是因为这片土地供养我们这种闲人!难道我们不该回报他们吗?这还是你曾经教给我的!
牧行之曾教她,妖族的王不要脱离妖族们。
不让他们自己去试,去失败,他们只会一遍又一遍地妄想胜利。牧行之看着她:而且唐棠,你已经不是妖族的王了。你现在甚至不是妖族,他们与你毫无干系。
唐棠一窒。
有时候我不知道我教你这些是不是做错了。牧行之又说,你现在真像一个合格的妖王,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猫妖。
这是牧行之第二次说这话了第一次是在他死时。
太蠢也不是好事。唐棠说。就像是天玄宗的猫妖。
至少现在是。牧行之慢慢地说。
门外忽然一声巨响。
他们都是从未来回来的人,自然知道这一声巨响代表着什么地底妖族与地面人类之间的屏障,破了。
恰在此时,伶的声音与巨响一同响了起来:不如听听穿书局的意见?
两人望过去。
只见景颂面色冷淡,坐在一旁,而伶站在他的身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景颂冷淡道:对于穿书局来说,小世界的稳定大于一切。所以
待他说完,唐棠与牧行之面面相觑。
第146章 逐月二十五
穿书局的建议很普通, 也很简单直白地说,就是折中一下。
折中果真是调解矛盾的最佳方法,唐棠觉得景颂他们也不一定是想要解决问题, 更多可能是想要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他满脸冷淡的不耐烦, 让人想起之前在发现唐棠的任务出了问题之后, 二话不说就想要逆转时间, 修正过错。
不过人妖矛盾,仅仅靠逆转时间来改变怕是不太现实。想必这也是景颂没有直接动手的原因,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牧行之早就与穿书局达成交易了,何必再绕这么大的圈子。
时隔一百六十年,战火再次燃遍了这片浇满了仇恨的土地。
这一次, 再没有一个王女能签下谈和协议。
天玄宗宗主作壁上观, 而时竟遥的沉默带动了整个修真界。当人类回想起一百六十年前那场战争的胜利而寻求修真者的帮助时,却发现修真者们嘴上的大话说得动听,却没有丝毫伸出援手的意思这种甚至算好了,更有甚者,连宗派的门都不肯开,还将门内弟子纷纷召回了宗派内, 美名其曰天下大乱, 修真者当避世不出。
修真界与人类城池的联系原是很紧密的。有一部分修真者本就出自人类城池,是有灵根的凡人;虽然修真界许多人自诩脱离凡人境界, 与那些朝生暮死的蝼蚁不同,但凡事都得有比较。
当修真者与人类作比较时, 修真者当然与人类不同。但若是要将人类与妖族放在一起作比较那修真者便与人类本是同根生了。
因此, 无论是修真界还是人类, 在这之前都以为修真界必定会出手, 谁想时竟遥是个滑手的,既不点头出兵也不摇头拒绝,大有他们的恩怨让他们自己解决的意思。
唐家消失之后,天玄宗的掌门时竟遥便是修真界首屈一指的领头人了,没人能与他抗衡,中立的药王谷与四门也闷不做声,活似瞎了一样,其他掌门看着他们的态度,也琢磨出了什么,跟着他们一起装瞎。
至于人类那边会如何错愕、如何不敢置信,暂且不提,就说修真界,虽然时竟遥本就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如今再来这么一遭,更让人不由感慨天玄宗掌门的捉摸不定的性子。
唯有些知情人在时竟遥的默许下放出风声,说当年时竟遥将妖族赶尽杀绝是为了报仇,如今该报的仇已报了,该死的人也死了,自然是尘归尘土归土,一码事归一码事。
至于那些人信不信,就没人知道了至少这个四处散播消息的知情人秦流是信了。
如今她已子承父业,做了峥嵘峰的主事人,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峰主大人了。但她看起来却还是像六十年前那样,很有些天真的少女气,也依然喜欢找唐棠玩,眼睛亮晶晶地让唐棠给她变个猫形来撸。
唐棠无奈地道:我现在这个身体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没法变。
秦流大失所望。
他们从地底妖城乘坐天船返回天玄宗的时候,在天船上,唐棠找了个机会把所有的事情和前因后果跟秦流说清楚了,虽然是任务需要,但到底是骗过秦流,唐棠又向她道了歉,请她原谅。
但面对唐棠的歉意,秦流表现得很随意,她只是愣了愣,很快接受了这些事情,然后随手一挥,就当把之前的事情挥过去,转而注意起别的事情了。而在一堆事情中,她最感兴趣的就是穿书局和唐棠去过的其他世界,唐棠讲起时她听得很起劲,就像是在听什么新奇的说书。
这天秦流又缠着唐棠到傍晚,眼看天色渐渐昏沉,暮色四合,唐棠数着时间,果然数到了头,便听一声敲门:咚咚咚咚咚
秦流止住话头,对她眨眨眼:又来接人啦。
唐棠对她笑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是啊。毕竟明天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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