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祥想跟林轻响说你小时候听那些鬼故事都不是我瞎编的,又怕吓得他不敢起夜,忍住了,瞥了眼宋夏,又道:“这不穿鞋我看着真难受,我先出去了。你拿双鞋出来,咱俩给他捎过去。”
林轻响一听说宋夏就站他旁边儿自己却看不到,急了,喊道:“鞋什么鞋啊,宋夏你先出来,你不出来我先把报价表和ppt打印出来给你烧了。”
“别了。”宋夏赶紧出声,林轻响忽觉耳边一热,像是被轻轻吹了口气,接着那个熟悉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响起:
“你想看见我么?”
林轻响耳垂倏地红了,不敢相信自己被鬼调戏了,怒道:“废什么话啊!我眼泪不值钱是吧?你死那个月我哭得把故宫都快淹了,你说我想不想?”
“哦,可我也不知道怎么让你看到,先想着吧。”
宋夏语调拐了个弯儿,轻佻的意思。
林轻响有点儿出戏,今天的宋夏,很不宋夏。
他俩太熟了,宋夏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春天的太阳光冬天的棉花被,又温柔又暖的,眉眼总带着和煦的笑,说话语速永远都不紧不慢的,衬得他俩就像火山口和温泉,一个时刻准备爆发,一个瞬间抚平身心。
没等林轻响细细品味宋夏的话,桌上手机又响了,总监大人刘崇给他弹语音,林轻响刚接通,就听刘崇在那头崩溃大喊:“你在干嘛啊!!快撤回!”
喊完这句刘崇就挂断了,剩林轻响一脸懵逼,他电脑都合上了,撤什么回?
正打算回拨过去,却被工作群里的聊天预览吸引了注意力,那话看着分外眼熟:
——您真是绿苍蝇戴表,婊上天了。
??
林轻响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稳住了就要撤回,然而时间已经过了2分钟,他迅速敲下一句【不好意思发错群了「可爱」「可爱」】发送,盯着群里等了好一会儿,静默无声。
林轻响浮额擦汗,自认自己工作一年多被客户虐的死去活来是常态,无论如何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又看了一眼聊天记录,21:02发送,也就是6分钟之前,那会儿他不正站这屋里跟宋夏哔哔呢吗?
他手机就成ji,ng了?
就这会儿功夫,林瑞祥又在院儿里喊上了:
“小林!给宋夏捎鞋!”
老头看来是跟宋夏的光脚丫子杠上了,林轻响应了声,只好把手机先揣着,在抽屉里翻了两张纸,抽了支马克笔,纸摊开比对着,每张上面画个圆不圆方不方的长板,又横着画了两条线,再加上两个大对勾,涂黑!
宋夏:“这是拖鞋?”
林轻响拿个剪刀开始往下剪,非常认真的点头:“啊!这些年你的衣服裤子什么的都是我画的,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周围的鬼都羡慕死了。”
宋夏:“难怪我一直没衣服穿。”
这句林轻响没听见,他把这拖鞋剪完了,拿了个打火机就要往出跑,宋夏却突然说:
“你等会儿。”语气中透着无奈:“你这就放弃研究怎么看见我了?”
林轻响莫名:“这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研究?而且你这么回来够我开心一阵儿了,见不见的可以等等。”
宋夏一顿:“是么”
林轻响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你拿一件盒子里的东西丢火里,就能看见我。”
“我`c,ao?那你不早说!装什么糊涂啊!”
林轻响急了,反正宋夏跑回来这事儿已经超出科学理论范围了,也顾不上问为什么,抱着箱子,连着那两只“拖鞋”一起就风风火火的冲出去了。
宋夏也急了,就贴在他耳边喊了声:“别都烧了!”
“那不会,我挑挑。”林轻响把盒子往院里一搁,放在刚刚的瓷盆边。
林瑞祥早搬着板凳在旁边坐好了,看林轻响这叮铃哐啷的动静,乐了:“嘿,好大的阵仗。”
林轻响先把性保健用品的外壳点着了,塞盆儿里,又把拖鞋丢进去。
“宋夏你收到没,快穿上。”
林轻响突然就笑了,小虎牙又露出来,火光衬得他两眼亮晶晶的,偏头注视着这一箱子老物件,还在琢磨先烧哪个,林瑞祥在一边缓缓开口:
“嘿小宋!我请您吃,蒸口哨儿~蒸铃铛儿~蒸熊宝儿~”
林轻响一边翻盒子一边接:“烧笔头?烧绿蛙?烧纱条——”
沙雕缓缓起身,把屁股转向这两个人。
宋夏:“”
最后林轻响挖了条纱布出来,别的他还有点儿舍不得,这东西他毫无印象,看着又小又好烧。
林轻响随手一扔,都没能掀起半点火星子,他脑子里的火花却在霎那间被点燃了,自己小时候装病不写作业,又因为嘴馋露了馅被打、宋夏跑来救场的过往瞬间浮现了出来,像跑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中打转。
林轻响惊了:“我`c,ao,原来这不是福袋,是个家庭影院啊!”
宋夏:“”
林轻响接着感叹:“这也太神奇了,怎么做到的?”
一抬头,林轻响愣了,那个五年未见的少年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隔着跳跃的火光,由上至下,半眯着那双桃花眼,面无表情的盯着林轻响看。
还是清瘦,高挑,光脚,火光把他的白衬衫映的发烫,也灼伤了林轻响的眼眶。
他几乎又要哭出来,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大门被人哐的一脚踹开。
人民医院钢铁侠、铜雀胡同女战狼、老林家奥特之母——秦月珍像是背负着整个太平间的怨气,在门口暴喝一声:
“多新鲜啊!这挨千刀的爷俩又在自家里给人烧纸了!!”
第02章 叮叮当?叮叮当!
林家老来得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工程队的林山海和医生秦月珍都太忙,一不留神就耽误了。
林轻响出生后二人依旧很忙,带孩子的重任便落到了老当益壮的林瑞祥身上。
林瑞祥很快乐,每天疯狂输出自己对孙子的爱,把自己压箱底的鬼故事都拿出来,一天给林轻响讲好几个。
林轻响白天听得津津有味,晚上睡觉瑟瑟发抖。
老胡同家里没有厕所,公厕得出门走个50来米,这对于林轻响来说无疑是走鬼门关了。在连着三个晚上把秦月珍喊醒陪他上厕所之后,秦月珍忍无可忍,一招降龙十八掌把他轰出门:“自己去!没出息!”
林轻响又哭了,宋夏站在房门口,睡眼惺忪的看他一会儿,过去拉起他的小手,去了厕所。
第二天下午放学,宋夏往林轻响手里塞了一串小铃铛,银色的,用细麻绳穿着,跟他说:“晚上睡觉前,一头拴在你门上,另一头拴在我门上,起夜了一推门,我应该就醒了。”
林轻响高兴坏了,吃饭的时候ji,ng挑细选,给宋夏挑了r_ou_眼可见最大的卤ji腿。
后来他长大几岁,起夜什么的早不怕了,铃铛还是挂在那儿,饱经风霜。沙雕进家后娱乐活动太单一,没事蹦起来拿小铃铛寻乐子,到底哪天被抓没的,林轻响一点儿也不记得。
秦月珍女士顺手抄起墙根的灭火器,大步流星的冲了过来,嘭一声就把那盆火滋没了,转头看着缩头缩脑的林瑞祥和欲言又止的林轻响气不打一出来,张口就要骂,林轻响噌地蹿了起来,抢先一步激动道:“小秦!我跟你说——”
手被林瑞祥拍了一下,低头一看,林瑞祥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林轻响反应极快:“我又加班了,我现在就要回家了,祝您和老林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说罢一溜烟冲回屋里,抄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又去半残的火盆边上抱起了木箱,闪身冲进了黑夜里,只留秦月珍那句“你别再让我看见你”在胡同里回荡。
胡同里叫了车,走出去得几分钟,林轻响沉浸在宋夏回来的喜悦里老忍不住看他,还不时发出“嘿嘿嘿嘿”的傻笑,胡同里路灯没几盏,打老远看像一个偏头痛的傻子,慎得慌。
林轻响于是塞上了通话耳机,把麦挂到了唇边,感叹:“你真的就跟着这个走啊,我靠,那这玩意儿不就相当于ji,ng灵球,你就是我的神奇宝贝儿啊!”
宋夏被“神奇宝贝儿”五个字震的一哆嗦,不吭声,就默默跟着他走,林轻响憋了一肚子的问题,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发出连环攻击:
“宋夏?你怎么不说话?这东西到底是谁寄来的?为什么下面日期是五年前啊?你为什么留着这堆破烂儿还不告诉我啊?那盒子上的俩字儿是啥啊?还有那包装!哎哟幸亏老林不懂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啊?”
没等宋夏答话,林轻响灵机一动,似乎寻到了答案,自问自答:“也不能啊,这些东西除了你还有谁能拿到啊?你自己去寄的?我懂了,是不是就像旅游景点儿那什么慢寄员之类的,东西一给定个日期,到点儿了他给你寄来那种?那这包装也太坑了!还什么叉叉寄存处,故弄玄虚!你给了多少钱啊?被人给坑了吧!你这人就是太面儿太好说话”
宋夏终于被他哔哔哔哔轰的忍不住了,眉头微蹙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我怎么了?”林轻响倏地被打断,想了想自己这么会儿因为宋夏又哭又闹的,这人反应也太冷淡了,又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这么久没见了,你不说想我也就算了,这都什么反应啊一点儿好脸色没有。”
宋夏想说点儿什么,张了张嘴还是算了,只是说:“同学会你记得去,我就是想提醒你这个。”
林轻响:“不是,你隔了五年出现就为了跟我说这个?自从你——那什么之后,我就再没跟他们联系过,现在有什么好去的?我不懂,高中还有比你更重要的人么?”
“你——”
宋夏有些恼怒的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林轻响下意识的就想去拉他,一伸手,碰了个空。
白`皙的指节在半空蜷缩了起来,林轻响有些疑问也有些失落,委屈巴巴的看着身边轻飘飘的宋夏,问:“宋夏,你怎么了啊?”
“你不是说了么?凉透了。”
宋夏淡淡道。
林轻响赶紧摇头:“我跟老林不一直这么说话么?不是,宋夏,你到底怎么了啊?”
宋夏又不说话,恰好就到了胡同口,车停在路边,林轻响咬了咬唇,先上车了。
林轻响毕业一年多进了广告公司当客户经理,没几个钱,又不想跟别人一起合租,只得凑合住了联合公寓,大小不足20平,一个狭长的小空间,进门儿有几阶台阶,抬眼就是床,左右望还是只有床,床头一扇小窗对半儿开,要不是布置的温馨满档,基本就是牢房水准。
幸好宋夏是个阿飘不占地方,不然俩大男人在这屋里得挤死。
从自家到出租屋得跨两个城区,为了不让司机以为自己有病,林轻响一路没再说话,时不时盯着旁边的宋夏看,一边看一边觉得宋夏可真好看,就算是个阿飘也是带着仙气那种,一点儿不害怕,看着看着他刚刚那股子委屈和纳闷儿就全消了,自我安慰宋夏应该是太久没有在人世间生活,一时间不适应,当下再没有什么比宋夏回来了这件事儿更重要,别的他不想琢磨了。
自然而然地,林轻响进屋就没再追着宋夏问他到底怎么了,而是有点儿期待的说:“你跟着这堆东西走,那是不是我带你去哪儿都行啊?”
宋夏还惊诧于小霸王林轻响居然能驱尊住在这鸟蛋一样大的屋里,只点了点头。
林轻响立马乐了,一笑眼睛弯弯的:“真好,那我以后走哪儿都带着你。”
一边说着一边赤脚蹦上床,把木盒子放在了床头上方的置物板上,宋夏突然问:“你就放这里?”
林轻响点点头:“屋里太小,怎么了?不然我只能把你放在手上虔诚的焚香了。”
林轻响就这样,说话一套一套的,宋夏几不可闻的弯起了嘴角,瞅瞅这置物架和床头的距离,起床起的急了非常容易碰到头,犹豫了几秒,还是说了:
“我怕这掉下来砸了你,你已经够蠢了。”
林轻响大概是乐傻了,完全没注意到“蠢”这个词从宋夏嘴里蹦出来有多突兀,只摇头说不会,把床垫拍的嘭嘭响:“快来这边儿!离我近点儿!”
宋夏却问:“几点了?”
林轻响:“十一点多了。”
宋夏挪到了林轻响旁边:“哦,十二点过了,你就该看不着我了。”
林轻响瞬间急了:“我靠!你要去哪儿啊?怎么还带这样的你灰姑娘啊?”
宋夏白他一眼:“怎么这么多形容词啊?箱子里的东西再烧一个就能再看见了。”
林轻响:“啊,我知道了。这什么原理啊,也太神奇了。”
宋夏不经意间看到墙上相框里的照片,除了一张全家福,还有一张是初中暑假林家三口带他俩去海边拍的,宋夏把林轻响像扛米袋子似的扛肩膀上,想把他朝海里丢,林轻响正在装模作样的挣扎,林山海喊了一声:“小林,照相了!”他立马就保持倒栽葱的姿势笑着剪刀手了。
这没良心的东西原来也会留着这些东西,宋夏心情好了点,语气也跟着好了点:“都看见鬼了,哪儿还有什么原理可讲。不烧也行,也能跟我说话。”
“嘿嘿,那我当然还是想看见你了,真的,宋夏,人可能都不懂得珍惜吧,你走了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儿,我约过的那些人也有长得帅的,但是跟你比,那还真是差远了!”
林轻响说这番话的时候颇有点儿家长炫耀自家孩子的得意,觉得宋夏听了应该会挺开心,谁知道宋夏整个鬼都愣住了,表情旋即变得冰冷,一字一顿道:“你、约、炮?”
林轻响还没察觉到有什么问题,一脸天真:“对啊,一直找不到合适对象,生理问题要解决的吧?不过你别担心,我很注意安全的,靠谱。”
宋夏闭上眼,开始深呼吸,再睁开的时候,林轻响觉得他那眼神像是要放一把鬼火把自己烧了。
“林轻响,你是不是还觉得特光荣啊?”
宋夏的语气凌厉冰冷,配上那眼神就是冰火两重天,林轻响不知为何就被问慌了,整个人缩成一个球:“我、我说安全没说光荣啊,你干嘛这么凶?哦——我知道了!”他恍然大悟,放松了身体:“我知道了!你不在的时候还是高中呢,接受不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夏你真是单纯又可爱,成年人这事儿挺正常的,我最近还聊了一个,你等等我给你看看,哦算了我俩还没交换照片儿呢。”
林轻响手忙脚乱就要去翻手机,一抬头,宋夏不见了。
屋子里静静悄悄,木盒子还好好的放在床头,可是宋夏不见了。
“宋夏?”
林轻响唤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瞬间从头凉到脚底,猛地起身,果然头碰到了置物板上,咚一声,生疼。
顾不上脑袋,林轻响撑着站起来把箱子抱下来,拿了最上面那串细碎的铃铛,连滚带爬的冲到狭小的卫生间,顺着那细细的麻绳,点燃了。
一小簇火光顺着细绳迅速往上攀爬,灼的林轻响手都烫了,宋夏却没有回来。
“宋夏——”
林轻响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喊这个名字,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了满脸,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这要是个梦,为什么这一箱子东西却真切的在这里?
这要不是梦,老天对他也太残忍了吧。
第03章 宋夏哥哥
林轻响五年级,宋夏大他半岁,却因为转学屈尊四年级。
宋夏入学不到半个月,就有人往他抽屉里塞了封情书,他看也没看,夹进练习册里当书签使了,晚上被眼尖又八卦的林轻响抓个正着,站起来扯着嗓子就喊:“宋夏要早——”
宋夏忙起身一把捂住他的嘴,整个人慌乱又窘迫:“你别乱说,我连看都没看。”
“那我助人为乐,替你看看!”
林轻响眼睛小灯泡似的“噔!”就亮了,两下剥了那带着桃心的信纸,第一行就写着:
宋夏哥哥
他突然就不高兴了,变脸比翻书还快,小嘴儿嘚吧嘚就开始了:“这人谁啊?上来就宋夏哥哥,宋夏哥哥陪你上厕所了吗?给你拨头发系鞋带儿了吗?”
林轻响想把信纸揉成一坨扔了,又怕宋夏不高兴,毕竟这是女孩子给他的第一封情书。于是把信纸整整齐齐的叠成一个方块,抓过圆珠笔,在上面儿画了个六芒星,中间写了个“封”字,递给宋夏,十分得意:
“这罪恶的早恋证据已经被我封印了,以后除非我做法解封,谁都不能看。也跟这位同学说一说,小学是非常关键的时期,她要是不认真对待,我就告老师了。”
宋夏瞅着他上下忽闪的睫毛和鼓囊囊的脸,也不接,只笑。
林轻响瞪他:“怎么了?是不是被我的画技折服了?”
宋夏的笑意让他那颗温柔的泪痣亲吻上了眼角,他问林轻响:
“轻响,这封信第一句写的什么?”
林轻响一愣,傻乎乎的重复:“宋夏哥哥。”
“诶!”宋夏愉悦的答应,弹了林轻响一个脑瓜嘣儿。
林轻响一路哭到后半夜,宋夏一直没再出现,他病急乱投医,甚至上知乎发问:请问死去的人变成鬼魂回来又消失了怎么办?
大半夜的,等了半天只有一位热心网友回复:唱《凉凉》。
没人相信他,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林瑞祥,可林瑞祥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他实在不想这个时间去扰他,抽抽噎噎过了半宿,林轻响终于累的睡着了,醒来两眼成了一线天,艰难地撑开后,第一个反应还是喊:“宋夏,你回来了吗?”
屋里静静悄悄,林轻响吸吸鼻子,看了眼时间,蓦地想起今天还要去公司挨骂和承认错误,长叹一声,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的事情,他明明已经难过的要死过去,却还要去面对自己的生活与工作。
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些,又看了一眼被他搬下来的木箱,仍旧好好躺在那里,他做了个决定——宋夏说跟着这箱子走,那我走哪儿都先带着吧。无论如何,看见他已经是奇迹,不能这么快放弃,先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下午早点儿走,实在不行就采取非常手段比如找个和尚道士神婆什么的。
翻出最大的背包把箱子塞进去,背好,林轻响出发去公司,一进门就跟刘崇撞个正着,吓的刘崇差点把咖啡杯摔了。
“我靠你被人打啦?”
刘崇是他总监,外出时人模狗样,办公室接地气老流氓,林轻响贪了自个儿长得乖巧又讨人喜欢的便宜,被整个部门当吉祥物对待着。
林轻响摇摇头,说没事。
刘崇以为他是因为昨天那事儿,气也消了大半,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儿,咱俩会议室聊聊?”
“嗯。”林轻响早饭也没吃,整个人没什么ji,ng神,背上的包现在就是他的命,不敢放下,一路背着慢吞吞挪到会议室。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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