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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麽,无论是季杰,还是李唐,他总能在他们给予的帮助中看到顾青山的影子。
蒋轻舟心中犹疑不定。
邮轮上顾青山和沈重相视而笑的画面从眼前闪过,他狠狠摇了摇头,又举起自己的左手。
刺目的阳光下,手心手背上各一个贯穿了手掌的旧疤痕,像是两只空洞的眼睛,又像是两滴带血的泪,讽刺着他的多疑,也嘲笑着他的多情。
可真够贱的!
蒋轻舟厌恶极了至今还对顾青山存有幻想的自己。
一切不过是巧合!
医生也是人。是人总会有脾气。
所以他不能再惹季医生生气,得遵医嘱,保证在这三天让手背消肿才行。
蒋轻舟拧开手里的药膏,準备先上一下药。
谁知道才拧开管口,刺鼻的气味就飘了出来。
他是做服务工作的,身上若带着这样强烈的气味,客户一定会投诉。
怎麽办?
联想到季杰叮嘱他不要过度劳累时的冷峻模样,他这会儿哪敢返回诊室让才发过脾气的毒舌医生给他换药。
更何况这麽一管15g的药,收了他六十块钱!他可舍不得浪费。
思索片刻,蒋轻舟决定先跑外卖。
午餐是海城的外卖高峰。写字楼的打工人们,大多都要叫外卖。
连着下午茶,从上午十点半到下午四点,是他一天中挣钱最多的时段。
这三天干脆干到四点就收工回家,正好他也想试着拍一段自制爆蛋吐司的视频。
毕竟不是谁都能一炮而红的。他得开始一点点摸索美食博主的成功之路。
蒋轻舟重新将药膏拧上。他也曾是医生,手背上这点伤没有破皮,不存在感染风险。不涂药也会慢慢消肿。
他已经听季医生的话,牺牲晚餐时段避免过度劳累。等回家再涂药膏应该不会延误季医生的三日之约。
爆蛋吐司
“舟哥?!”许是听见动静,在房间学习的费杨推门出来查看,看见蒋轻舟,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
北京时间下午四点半。
只有两种可能,才会让他舟哥提前下班。
如果约了人今晚来家里吃饭,舟哥一定会提前跟他打招呼。但除了一大清早那个电话,他的手机安静了一整天。
那只能是另外一种可能。
“舟哥,你是身体不舒服吗?”小孩立刻放下手里的书本,着急忙慌跑到蒋轻舟身边,垫起脚就要摸他额头。
蒋轻舟弯腰配合他。
“还好,没热度。”费杨摸完他的,又摸自己的,比较一番,终于下了结论。
但他依然不放心,毕竟他舟哥大病初愈。
“是中暑了吗?”费杨觑着蒋轻舟的脸色,怎麽看都觉得有些虚弱的苍白,“晕不晕?我给你倒杯水去!”
蒋轻舟连忙拉住他,“我又不是病秧子。只是手背不小心碰伤了。”
他举起左手在费杨面前晃了晃。
那药膏气味强烈,小孩心又细,瞒是瞒不住的,还不如主动交待。
他自以为晃得快小孩不一定看清楚,却不知道白皮尤其显深色。
经过大半天的沉澱,乌青变乌黑。原本劲瘦的手背,此刻看着仿佛一只胖墩墩的黑米馒头,比早晨刚受伤时还要吓人。
“怎麽弄的?是不是被人打的?”费杨瞬间就急红了眼。
小孩一应激,理智就容易短路。热血上头,能沖出去跟人拼命。不然也不会因为过失杀人罪跟他成了狱友。
蒋轻舟哪敢让他知道真实的事情经过。
“我去医院看过了。骨头没受伤,只是看着有些吓人。医生还给配了药,三天就能好。”他避重就轻地交待伤情,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为了能尽快消肿,不影响康複计划,这几天我都会早些回来休息。会不会影响你学习?”
小孩果然被他故作担忧的表情转移了注意力,“怎麽会!当年棋牌室那麽吵,都没能影响我考上海城五中呢!”
费杨说得棋牌室,是他妈妈改嫁的那个男人开的。
蒋轻舟不想小孩再想起以前不好的回忆,用右手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那可不是!也不看看是谁弟弟!肚子饿了吧?舟哥给你做样新吃食。”
“你手都这样了,还要下厨?”小孩的思路完全跟着他舟哥走。
“今天新学的,一点不费手。”蒋轻舟沖他眨眨眼,“不过能耽误你三分钟,帮我做一回摄影师麽?”
“嗷!舟哥你是要拍视频做美食博主?”小孩惊喜地一蹦三丈高。
关于做美食博主的想法,他也只是刚在心里有个雏形,还从未跟小孩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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