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布布神情一凛,也跟着放低声音:是什么?
林奋目光慢慢落到他碗上,陡然喝道:是吃饭!
你看看你碗里的饭,刚才是多少现在还是多少,你吃了什么在肚子里?空气吗?士兵要是都像你一样,还有力气打仗?你自己捏捏你小臂上的肉,能捏起来多少
颜布布端起碗开始飞快刨饭,封琛夹起块胡萝卜放进他碗里:慢点,又没让你往嘴里倒。
喝口汤再吃。于苑将刚舀好的一碗汤推到颜布布面前,淡淡地看了眼林奋,你现在话挺多的。
行了,我也不多说了,你把饭吃完就行。
林奋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盯着自己面前的碗。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等待,等着时机成熟的那刻到来。
期间王穗子他们又来过好几次,依旧是循着羞羞草给出的路线,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之地穿过夹缝,没有惊动那些埋伏在山上的人。
兀鹫和白鹤就叼着缠了信纸的考拉来回于夹缝和山顶之间,几次之后,还是于苑忍不住道:信纸绑在兀鹫腿上不就行了?为什么每次都要折腾那只可怜的考拉呢?
考拉这才不用睡着了还在天上来回飞,偶尔还要挨上比努努两巴掌。
信件开始还很正常,简单报了下军队里的情况以及山上的情况。但一两封后,兀鹫就成了王穗子和颜布布的专属信使。
颜布布拿到信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边看边笑,接着又赶紧回信,让兀鹫给送回去。
只是有次颜布布去取了信件,打开后发现起头是尊敬的于上校,意识到这不是王穗子写给自己的,便又将信纸叠了回去。
但他在叠回的过程里,眼睛还是无意中瞟到了两句。
我现在是一名B+哨兵,已经有了心仪的向导喜欢很多年了,我打算就这几天向她表白希望您和林少将都平安。计漪敬上。(注:在船上打架掉进海里,被您救起来的那名女孩)
颜布布转着头找于苑,看见他正坐在田埂旁,旁边是老农一样挥着锄头种菜的林奋。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都笑了起来。
于上校叔叔,你的信。颜布布跑过去,将信递给于苑。
我的信?于苑有点疑惑。
颜布布坦然道:对,我没留神就看了一排,上面写的就是尊敬的于上校。
哦,那是谁写的?林奋拄着锄头问。
颜布布道:计漪。
计漪是谁?林奋问于苑,于苑茫然地摇摇头。
就是在船上打架掉进海里,被你救起来的那名女孩。颜布布说完后发现两人都盯着自己,忙又解释:我没留神还看到了最后一排。
是她啊于苑笑了起来,又转头给林奋说:就是去中心城的路上,把船上小孩子都打了个遍那个丫头。有次掉进海里,那时候冰层不太厚,她直接砸出个窟窿沉了下去,我跳下海将她捞了起来。
林奋点点头:记得,后面就经常追着你,让你等她,说她长大了要和你结婚。
还有这事?于苑挑起了眉。
林奋侧头看着一旁:你不记得也正常,起码有五个小孩子说长大了要和你结婚,还有一群十几岁的半大孩子给你写情书。
于苑斜睨着他:纸笔都没有,哪里来的情书?
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废纸,写在背面的。林奋道。
于苑微笑着问:那我怎么不知道?
林奋满脸坦荡:情书连人我全交给他们家长了。
林少将,那有人给你写情书没?颜布布在一旁插嘴。
林奋看向颜布布:你送了信就快走,不是还要去练体能吗?杵在这儿做什么?
咦哦颜布布发出怪声。
林奋顿了顿:大家对我的仰慕都埋藏在心里。
他用下巴点了下于苑手里的信:又是情书?
颜布布回道:不是的,计漪在信里说了,她已经有了喜欢了好多年的对象,是名向导。她还祝你和于上校都平平安安唔,我就是没留神看了这一排。
信送到了就行了,快走快走。
林奋赶苍蝇一样地挥手,颜布布也就转头去屋子,准备给王穗子写信。走了两步又回头,捏着嗓子道:大家对我的仰慕都埋藏在心里。
说完后不等林奋训斥,便风一般地冲回了屋子。
颜布布开始给王穗子写信,也写了刚才这件事:我怀疑计漪说的向导是你,她要是向你表白,你假装不知道哦。
兀鹫将信件送去给了王穗子,很快又叼着回信返来了。颜布布高兴地拆开信,准备分享王穗子的小激动,没想到里面只有短短一段话。
这个油腻花孔雀居然在十岁的时候就追求过于上校,简直不得了。布布,干得好,再探!多抓一点她的把柄!!!
颜布布:???
苏上校和冉平浩也去过夹缝,让兀鹫给林奋送上来两封书信。苏上校那封信上全是泪痕,林奋只能用手指头捻起一角,眉头皱得紧紧的。
哇,苏校长啊,这是苏校长给你的信啊。颜布布伸出手去摸那泪痕,这也是苏校长的眼泪哎。
林奋看完苏上校的信,再拆开冉平浩那封,伸手将探到面前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推开:这个你不能看。
那它怎么就能看?颜布布指着旁边踩在板凳上,同样也探着头的比努努。
你是东联军,不能看。但黑里俏是西联军,所以它可以看。林奋翘起腿,抖开信纸。
颜布布震惊道:比努努怎么就成了西联军了?
林奋从信纸上瞥了他一眼:它在一周前就已经加入了西联军。
比努努也扯起自己的碎花裙给颜布布看,他这才发现,那裙摆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嵌了两根白色布纹,正是西联军的标志。
那布条针脚平顺细密,一看就出自于苑的手笔。
颜布布愣怔了片刻,又转着头去找萨萨卡:那萨萨卡呢?萨萨卡!
萨萨卡已经没在原位,正在往他看不到的地方缩,目光躲闪飘忽着。
颜布布沉寂几秒后怒吼出声:你们这两个叛徒!叛徒!叛徒!东联军的可耻叛徒!
在吼什么呢?谁是叛徒?窗外草坪上传来封琛的询问声。
颜布布瞧了眼旁边的林奋,便出了屋子,穿过空荡的前厅,一路小跑向楼外的草坪。
草坪上支着木工架,封琛正用刨刀刨着一根木头。他只穿了件薄薄的T恤,随着他的动作,T恤下的肌肉也跟着微微隆起。
颜布布跑到他身旁,压低了声音告状:比努努和萨萨卡是叛徒。你知道它俩做什么了吗?被林少将弄到西联军去了。
封琛取下别在耳后的铅笔,在木头上做印记,嘴里问道:怎么弄去的?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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