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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见他懂事,甚是欣慰。
“父皇,那明天孔家父子,我们该如何应对?”
少年人记恨起人来,也是那么直来直往,朱标甚至不愿再称孔克坚为衍圣公,
皇帝闻言,笑:
“如果他们不想体面,那朕就帮他们体面!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这是圣旨,不准抗命……”
他知道朱标心疼自己,要陪他工作,但皇上还是摆起架子,将太子轰出御书房!
等太子走后,他回到书桌前,继续工作!
……
第二日,四更天!
张正常早早就来到皇宫门口等待接见,虽然他不必这么早来,但张正常哪敢摆什么架子,
自从上次被朱元璋教训了一顿之后,他对于那位君王本能畏惧。
老张、张宇初和弟子们的陪同下,在宫门口恭敬站立,看着前来上朝的官员进进出出。
他见一位意气风发的官员走过,张正常认识他,他贵为大明左相,名为李善长……
也见过被朱元璋尊称为先生的宋先生,见过那位看似精明的胡惟庸……杨宪、汪广洋、这些人张正常都有一面之缘,
在朱元璋还是吴王的时候,他们还曾十分尊重的叫自己一声,张天师。
但换成今日,他们甚至连正眼都不会看自己一眼,人心变幻,冷暖自知。
“那位张真人不是刚离京吗,怎么又来京城了?”
“道士嘛,大概逃不过送祥瑞,告太平这几件事……”
“失了天师位,本官从几里地之外,都能听见那位真人的不甘心……”
早上的风很大,有些冷。
比风更冷的,是被风带来的闲言碎语,句句扎心。
若非这次送祥瑞,告太平乃是皇帝暗自授意,张正常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得住这些话。
这种扎心的话语,张家人八十年未曾听见了!
“师父……”
张正常身边的弟子,愤愤不平。
“闭嘴,修道人岂能将这些话语放在心上,权当磨砺!”
就在张正常呵斥身边的弟子之时,又有一个轿子走过,那人掀开帘子,老张又遇见一个熟人。
此人张正常有些印象,因为他当初对自己并不曾放在眼中,刘基,字伯温。
张正常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他那种毫不掩饰的骄傲,张正常也记忆犹新。
眼前的刘基,骄傲依旧,但见到张正常的时候却微微颌首,然后放下帘子。
他成为大明文武百官,第一个跟张正常打招呼的人。
人心莫测呀!
张正常低下头,继续在冷风中等待,一直等到朝廷下朝,官员们开始走出皇宫,前往各自需要工作的地方。
此时,又有一辆马车徐徐走来。
车前还有一位将军,将军张正常认识,是老熟人徐达……
徐达远远给张正常点头,却不上前打招呼。
马车里,
一个三十多岁的儒生下了车,从车上扶下来一个老者。
“是衍圣公!”
“曲阜孔家吗。原来是衍圣公来了!”
和张家被官员们的无视不同,孔家父子的到来,那些下朝的官员一下子围上去了。
衍圣公,
张正常以前不是没见过,前元,身为张天师的他和孔克坚也有交集,张家和孔家两大世家在元朝的时候是并列的。
只是改朝换代之后,张正常才明白同样是世家,这其中的含金量,终究不一样。
“诸位,皇上在里边等着呢!”
徐达摆脱了一些跟他打招呼的官员,提醒其他人。
此时,
在外边等了几个时辰的张正常依然在一边晾着,宫里的人却急忙将衍圣公一行人迎进皇宫。
那太监要进去前,看见了张正常。
“张真人,你也一起进去吧!”
老张被太监顺带领进去!
第六十六章 孔家的选择
皇宫很大,此时距离圣上办公的地方也很远!
孔希学扶着孔克坚,站在皇宫内。
张正常走过去,跟孔克坚打招呼:
“衍圣公,许久未见!”
孔克坚眼神空洞,却是连理会都不带理会张正常,这点让老张特别尴尬。
“原来是张天师……不对,张真人……”
孔希学替代父亲,给张正常行了一个礼。
“对不住真人,我父亲昨日感染风寒旧病复发,今日有些不在状态!”
张正常看了看一边的孔克坚,果然这位“老友”有些痴傻的模样,怕是认不得人。
“这种状态,如何面圣?”
张正常眉头微邹,孔希学无奈回答:
“没办法,圣上相召,父亲不得不来!”
二人正在聊天的时候,远处有一个轿子过来。
“皇上吩咐,衍圣公不良于行,特恩准衍圣公可以上轿!”
“多谢皇帝!”
孔希学将父亲扶上轿子,再看一边尴尬的张正常,心中微微得意。
孔家和张家并称世家,但孔家人何尝将张家人放在眼中?
只看圣上对孔家和张家的细微区别,孰强孰弱一眼可知,可孔希学也不会将自己的鄙夷将表现出来,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只是掉份。
轿子起来之后,一行人跟在后边走。
龙虎山的天师和孔家的衍圣公,好像一个主子,一个仆人!
终于走到东阁,太监禀告:
“圣上,徐将军携衍圣公孔克坚和其子孔希学觐见,龙虎山真人张正常求见陛下!”
不多时,另一个太监从御书房出来,告:
“请徐将军和衍圣公进来,张真人先候着!”
皇帝让孔家父子进去,却将张正常晾在一边。
孔希学不着痕迹地看了张正常一眼,扶着父亲走进御书房。
书房里,大明天子安坐御书房,孔希学悄悄看了皇帝一眼,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他也能感受到那位君王的威压。
“孔希学拜见皇上,父亲,您也跪下!”
“徐达,见过陛下(太子)!”
孔希学跪下,给皇帝行礼,但孔克坚却还在那站着,痴痴傻傻。孔希学赶紧拉自己的老父亲,孔克坚却浑浑噩噩。
“徐达,这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心如明镜,却故意询问徐达。
徐达无可奈何,说:
“昨晚衍圣公起夜,染了风,旧疾复发了!”
朱元璋似笑非笑,盯着那个痴傻的衍圣公,孔希学赶紧跪下来,说:
“皇上,我父亲本来就有旧疾,不良于行,但感念大明天子诚意,特意抱病前来应天。只是路上舟车劳顿,眼看已经能面圣,却又旧病复发,怠慢陛下,请陛下恕罪!”
朱元璋冷笑,孔希学虽然口中告罪,但言下之意却是朱元璋无视他父亲抱病,坚持要让孔克坚前来,这是在怪他不讲道理吗?
孔家确实有这个底气责怪皇帝,作为华夏的第一世家,他们也见过太多的皇帝。
老朱虽然愠怒,却能压得住自己的火气。
他呵呵笑,道:
“那是不容易!朕还以为,衍圣公不想见朕呢……”
孔希学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说:
“陛下言重了,我孔家岂有怠慢天子之理?”
“孔家向着的是朕这个天子呢,还是北方那位?”
朱元璋一句话,孔希学登时冷汗直流,直接跪下:
“我孔家向的,自然是陛下!”
他十分庆幸自己的父亲装病,如果这句话皇帝问孔克坚,孔克坚估计很难回答。
还好父亲聪明,他现在说什么都不作数,毕竟他不是孔家的衍圣公。
朱元璋闻言,似乎对孔希学的回答很满意,道:
“那你先扶着你父亲休息,回头朕找个御医给他看下,徐达,你辛苦了!”
皇帝将孔希学父子晾在一边,转向自己的心腹爱将徐达:
“朕让你回京城一趟,可耽误前方军务?”
“陛下,有老常看着,不碍事!”
“朕问你,北方你们还需要多久拿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