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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微微皱眉,没有被贩夫的话影响,而是打量起他的模样。
年龄不小,大概是三四十岁的样子,衣衫破旧,皮肤黝黑,手掌虽有变形,却不是常年练剑握枪的模样,而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就是一普通贩夫。
可要真是普通贩夫,怎么会走这条路呢?
赵云沉思片刻,目光逐渐放到了对方挑着的担子上。
这是天师让人做出来的新物,两个重量适中的木箱,前一个放炭盆和小锅,后面带着半成品食材,有人想吃,就可以停下来现煮现下,吃口热气腾腾的鲜食,极为方便。
不过,此物缺点也很明显,靠人力肩挑,能带的食材木炭不多,要是量大些,最多供二三十人吃上一顿,还得食客自己拿碗带水。
走两步靠近这担子,赵云便嗅闻到残留的馄饨味道,泛酸的醋味中,还有一点点油香,光闻起来,就觉得滋味极美。
“这馄饨挺香啊,怪不得你卖的这么快。”
赵云转过身,对着这贩夫说道:
“此路贩夫走卒皆不可过,这次暂念你不知,姑且放过,下次再抓到,就压你去城门做上一个月的城旦舂!听到没有?”
贩夫没想到赵云这么好说话,他愣了一下,方才高兴的谢了起来:“是,是,多谢将军!”
而见赵云就这么放过对方,冯真则瞬间懵了,他顿了一下,方才高声喊道:
“将军!”
“使君让你我体恤百姓不易,这次就算了吧。”
赵云给了他一个眼色,随口询问:“对了,你这馄饨多少钱一碗?”
贩夫此刻脱了身,正是得意,他还以为赵云想一会儿喝碗馄饨,才打算放了自己。
心中讥讽,贩夫面上却极为高兴的接道:
“十五钱二十个!都是肉馅,可实惠啦,将军要是想——”
还未将话说完,贩夫便见赵云目光忽的凌厉起来。
他心里莫名一慌。
“此人是个探子。”
赵云对手下吩咐:“拿下他,带入府中审问!”
贩夫僵了,他完全不知自己哪里露了破绽,想跑,但在这么多人的围堵下根本不可能跑得掉,只能惊恐的再次求起来饶:
“将军,将军您看错了吧,小人怎会是什么探子啊!”
“这几日市坊粗面八钱一斤,肉价十钱一斤,最便宜的下水也要五六钱。”
伸手拿起担子上剩的几个馄饨掂量了一下,赵云笑了笑:
“二十个馄饨都快一斤半了,再加姜加醋加油,烧着炭火……哪个真贩夫像你这样做生意?”
闻言,贩夫瞬间瘫软在地上。
他装的那么像,这破绽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老天,堂堂一个将军,怎会注意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带走!”
听赵云吩咐,冯真高兴的指挥着手下将这贩夫押回去审问。
“将军也真神了。”
兵卒压着人,挑着担子离开,冯真走到赵云身边,颇为不可思议的问道:
“怎么连粮肉价都这么清楚?”
其实,冯真更想说这不都是下仆或妻女才会做的活计,您不说位高吧,也是主公身边的近臣,按职责更是心腹重臣,怎么说也不该接触这些闲杂琐事啊!
不会是还没娶妻,没人处理家事的缘故吧?
他家中采买都是全由妻子决定,自己完全不用过问的!
', ' ')('不然,也不会意识不到那探子卖价不对不是。
柴米油盐虽与人相关,但因是经商,又为庶务,颇受主流认知鄙夷,赵云也明白冯真为何如此惊讶,他道:
“此为民生之本,主公也会过问。”
“怪不得!”
一说主公过问,冯真也就能接受了,他连连点头:“那这得多注意些,不然主公问时答不上来,那可就不好了。”
“嗯。”
赵云应了一声,还未开口,就听墙边有人笑道。
“赵将军厉害啊!”
声音很熟悉,赵云一抬头,果然是天师。
围墙不隔音,听到动静,刘琰就想看热闹,于是随手架了个现代的折叠步梯。
这不是竹梯,竹梯不仅沉,搬踩起来还吱吱呀呀的,而是和楼梯类似,打开站上去稳稳当当的,也没什么声音,故而一直没有人注意到她。
没想到,赵云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赵云没想到自己刚才所为都被天师看到了。
他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下,又回忆这墙对应的内部是何处,略了然的反问道:
“天师这是在练弩?”
“在玩高低杠。”
受环境影响,刘琰日常陆陆续续的增加了不少实用性很强的运动,比如骑马,剑术,还有拉弓射箭。
而有人陪练的剑术因有对抗性在,她能保持兴趣,但需要大量重复性训练的弓箭就让人谢敬不敏,偏偏现在又搞不定枪支制造,最后,刘琰只能换成了更容易上手的弩。
只是弩上手容易,举着也沉,时间一久胳膊就抗议,刘琰就又加了一份臂力训练。
虽然以她实力和身份,用不着亲自体验物理说服的爽感,但举弩射中靶心的感觉也极其棒的!
怪不得现代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弓箭,等她再练一练,水平够了,也要左牵黄右擎苍的出去狩猎!
这么想着,刘琰对着赵云问道:
“今天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吧?有没有确定是谁干的?”
冯真正很有眼力的带着手下往远处走,因没走多远,赵云回答的就含糊一些:
“就是天师所想之人。”
“果然,那这也就是开胃小菜了。”
刘琰也不意外,她想了想这两日所见的动静,忽然反应过来:
“我说这两日怎么经常听到你手下的人,是增加了防备吧?”
“是。”
赵云点了点头,又道:
“天师也不必担心,世族武力不足,城中不敢反抗多少,反倒是日后推行的时候,肯定会散播谣言,让家中田仆视我等为仇窛,以阻新政,届时……若天师要去民间,那更危险些。”
一个略有些反常识的认知就是,现在可能大部分田仆对地主的感情还都不错!
谁让世道太乱了,天灾人祸,尤其是人祸一波接着一波不断,不只是兵祸和匪窛,还有胥吏的盘剥,上面一层层的苛捐杂税,以及数不清的徭役,大量活不下去的农夫,只能将自家的田献于大户,自己成了田仆,或者死了的‘隐户’。
虽然这样也要给大户上供粮食,也要对庄头讨好赔笑脸,危机时也得拿着锄头驱赶外敌,但终究是有人护着,比自己一个人备受四方欺凌的时候好太多倍了!
两相比较,如何不会对给予他们半安生日子的大户感恩戴德,极为信服呢?
这也是诸葛亮为什么要和刘琰说思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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