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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躲了一晚,到最后还是以这麽狼狈的样子和岑归年见面了。
姜南回答不了他未严明的言外之意,更不想面对现在这状况,于是他再次选择了逃避。
他在臂弯之中闭上了眼,恨不得就地钻入瓷砖缝隙之中。
他闷不做声,却将脑袋垂得更低,同时放在桌面上的胳膊也往里收了收。他就成了个自欺欺人的蚕蛹。
寂静之中,来自岑归年的嗤笑声格外清晰。
姜南头皮发麻,名为难堪的情绪自脚底攀升,抓得他心肝又痒又疼。
“不用调解了。”
未等这出默剧的观衆们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主角已经轻飘飘地宣告了结局。
岑归年对王警官说:“王警官,跟蹤偷拍的不是他。”
姜南倏地睁开了眼。
王警官有些茫然,问他:“你的意思是?”
陈鸣的视线刚落到了桌子对面那个瘦削的灰色身影上,眉头瞬间蹙了起来,他顿时醒悟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们可能是对接工作出了点问题,闹了个乌龙。”陈鸣瞟了瞟派出所开始有人聚集的大厅,低声在王警官道:“您看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谈一下?”
事情有了反转。
王警官闭眼揉了揉发胀的山根,再睁眼时同意了陈鸣的建议。
“还是刚才那间小房间,走吧。”
路过同事时,他碰了碰对方的肩膀,凑近说:“你先看着里面那个。”
收到同事放心的眼神后他才放心地带着两人离开。
岑归年走之前漫不经意地扫了眼里面,轻飘飘的一瞥,好似蜻蜓点水般匆匆,没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几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在拐角处彻底消失在姜南的耳畔,他头顶上的通风口还在不知疲倦地向下输送冷气,成了唯一的声源。
与他隔了两个房间的询问室要比他这里热闹得多。
“你是说偷拍你的人是个女性?”
“是。她是惯犯。”
“可是安保处送来的是这个叫‘姜南’的人。”
“……他不走运。”岑归年似是想到了什麽,扯动了唇角,“穿得和跟蹤我的人一模一样,被安保处的人认错了。”
“你确定吗?”
岑归年说:“我确定,姜南……我认识他,他不会偷拍我。”
分手时他姜南都懒得和他当面说直接电话解决了,现在又怎麽会为了见他玩跟蹤这套。
岑归年想谁会去想不开偷拍自己的前男友?更何况还是惹他烦的前男友。
他姜南就不会,他从来都不是什麽癡情种。
他自觉自己的假笑已经变得有些僵硬和难看,干脆就收敛了笑容。
王警官的提问还在继续,他的回答虽简洁却够详细。
只是他总出神,眼前好似下了一场大雨,大颗的雨滴毫不留情地砸向着他,叫他眼前再看不真切。
陈鸣一直没插话,只静静地听着两人一问一答,他中间出去接了个电话,再进来时手里多了个银质泛光的U盘。
在见到姜南过后时陈鸣就给安保处打了电话,那边知道自己找错了人办砸了事情,抱着将功补过的心态马不停蹄地把监控视频拷贝完送到了派出所。
王警官的同事从外面搬来了一部笔记本电脑,方便他们看休息室外走廊的监控视频。
“安保处那边说他们那会儿正好在安排巡场,监控室里的人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跟着一起去巡逻了,所以那会儿他们也没人在盯监控才会造成这个乌龙。”
“他们后面过筛出了几段嫌疑犯比较清晰的监控片段,也在里面。”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继续关注场地方推脱责任的解释,专心致志地查看起王警官点开的视频画面。
镜头能看到,陈鸣离开后没过多久属于嫌疑犯的灰色身影就出现在了走廊,虽然的确是黑色鸭舌帽灰色上衣的搭配,但身形明显小了一圈,能看得出是一名女性。
她刚开始背对着镜头,后来要偷拍休息室里的岑归年就侧过了身,在发现镜头时她把黑色口罩往上拽了拽,虽然只有几秒,但还是能看见她鼻梁上有一道细疤。
起初她边拍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的动静,时不时还要瞥几眼监控镜头,后来她确认没人发现她后胆子渐渐大了起来,离门越来越近,直到被折返回来的陈鸣的呵斥声给吓跑,然后彻底消失在镜头。
而另一处的监控则显示她从安全出口进了会场的粉丝席,随即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之中。
差不多的时间里,接到通知的保安在会场外廊抓到了姜南。
“……安保处说他们看到他躲在圆柱后面鬼鬼祟祟地在会场门口张望,衣服也能对上。就下意识以为是他偷拍的人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