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完垃圾,在楼下长椅坐下,她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阴晴圆缺,过往为缺,今时及未来,是否会圆。谁人知晓,不如听天由命。
夜深露重,寒风让她打了一个冷颤,林听晚拢了拢手臂,起身坐电梯上楼。电梯门打开,看到沈羡依旧靠在自家门框边上,双手交叉于胸前。
林听晚皱了皱眉,沈羡,你伤还没好,在门口呆着干嘛?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去隔壁小区倒垃圾了?倒这么久。
要你管。
沈羡见她不回答,也不恼。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林听晚没化妆,绾着头发,有几缕发丝随意的垂在耳边,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忍不住想逗她。
林医生,我想洗个澡。
林听晚不理解。什么意思,洗澡和我说干嘛?
林听晚大脑飞速转动,理解了他的意思,可以洗澡,但你必须注意不要碰到伤口。
沈羡勾了勾唇,想借你的地洗个澡。
林听晚皱了皱眉。他脑子也坏了?不在自己家洗,到她家洗?
你家洗澡水不香?林听晚挑挑眉,指了指他家。
一个大男人随随便便进一个单身女士家里洗澡,说不过去吧?
沈羡低声笑了出来,直了直身子,抱歉,是我没说明白。我今天刚搬过来。家里热水器好像出了点问题。修理工人明天才到。但是我实在受不了不洗澡。
林听晚扯了扯眼角,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所以,林医生,你可以大发慈悲借浴室一用吗?
大发慈悲不至于,但林听晚还是有些迟疑,总觉得他到自己家洗澡怪怪的。
沈羡看她有些为难的样子,为难的话就算了。我拿冷水也没事,反正我身体素质好。打扰了,你早点休息。
沈羡慢慢转身欲进去,余光偷偷瞄着林听晚。
你用吧。我稍微收拾一下,五分钟后过来。他伤还没恢复,是绝对不能用冷水洗的。
林听晚想到他血肉模糊被送进手术室以及后来昏迷在病床上用着各种仪器的画面,一下子就心软了。
他为救人而受伤,差点赔上自己一条命。自己又怎么忍心知道他要用点热水还不给呢。
沈羡的眉梢藏着一抹得逞的笑意。他转身,一脸礼貌地朝林听晚道谢。
谢了,同桌。哦不对,现在应该是林医生了。
听到同桌这个称呼,林听晚怔了一下,快步转身进门。
沈羡沉沉的目光落在林听晚离开的背影,略带思索。
五分钟后,沈羡带着自己的洗漱用品来到林听晚的家。你家的门我没关。等我洗完出去再关。
林听晚看着打开的大门,好。他给人的安全感和分寸感还是像以前一样。
殊不知,大灰狼是准备先礼后兵。
沈羡随意地打量林听晚的房子。整体是青绿色加白色的风格,很清新。她一如从前,喜欢绿色。
可为什么她对他,变得那么快。
二十分钟后,沈羡从浴室出来,林医生,可否再麻烦你一件事。
林听晚正在客厅看电视,她转过头,看向沈羡。
他的短发凌厉,滴着水珠,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和宽松的裤子。随意却有型。
沈羡走近林听晚,他的身高给人一种无形的逼迫感。本来宽敞的客厅因为有他的存在,显得空间窄小。
怎么了?林听晚抬眼问。
我伤口可能沾到水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不知道你的伤口很深,碰到水很可能会感染吗?林听晚皱紧了眉头,立刻站起了身。她平时最讨厌不听话的患者了。
更何况沈羡的伤有多严重他自己不清楚吗。
坐下。林听晚拿了医药箱,以命令式的口吻让沈羡坐下。
她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一脸严肃,衣服脱了。
沈羡挑了挑左眉。啧,林医生急了 。
脱衣服,不太好吧?沈羡玩味地看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怎么了,还委屈你了?那你自己弄也行。林听晚见他假矜持的劲儿,有点来气,语气也不太好。
知道自己再欠下去,林听晚可能真的会把他赶走,沈羡不说话了,乖乖地把短袖脱了。
还是你来吧,我怕我把自己弄死。他有刀伤是在背后的,前面勉强可以处理,后面的可不行。
林听晚蹲下,准备好棉签、纱布、酒精等。
她轻轻地撕开贴在沈羡身上的纱布,伤口果然沾了水,有血迹在纱布上晕开。虽然缝合过,但是伤口看着还是很吓人。
林听晚给他伤口消毒,手上力度很轻。
沈羡垂着眼皮,神色晦暗地看着她。林听晚很认真,粉色的唇微微地抿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伤口,他可以看到她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长而弯翘。
林听晚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肌肤,轻轻柔柔,却好似点火似的,让他的心脏快速充血。沈羡的喉结上下慢慢滑动,神色更暗了。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沙发边缘,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胸前、背后都处理好以后,林听晚松了一口气,她的额头出了一点薄汗。正当她要站起来时。脚尖却勾到了地毯的边缘。
糟了。
感觉自己的重心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林听晚睁大了双眼,脑子当机了。
她的手,按在了哪?
沈羡见她倒向自己,一只手顺势扶住她,虚虚地向后倒,另一只手撑着沙发。他感觉一个软软的东西正压着自己的小腹。
妈的,是她的手。
沈羡的呼吸一滞,整个人都绷紧了。这他妈谁受得住啊。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耐人:林医生,光天化日的,你在干什么呢?
什么光天化日啊,这都晚上了。
等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高中的医务室林听晚同学,光天化日的,你干什么呢?
林听晚抬头看他,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沈羡看向她的眼睛,不同于那时青涩的控诉感,如今她的神色中更多了一抹娇俏,越发勾人了。
沈羡凑在她耳边说,假装威胁,林听晚,袭警可是犯罪啊。
他的声音又酥又麻,林听晚感觉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迅速起身,一本正经,不小心勾到了地毯而已。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她已经不是那个他一说骚话就会脸特红的小姑娘了,可是耳朵上的粉还是会暴露了她的一丝局促。
哦,这样啊。语调被拖长。
林听晚收拾了一下桌面:你回去吧,早点休息,不要再碰到水了。多大个人了,别没个轻重的。
嗯,谨遵医嘱。沈羡说完就回去了,也不和林听晚继续周旋。
毕竟,他此时急需降温。
林听晚关了门,回来窝在沙发上。
不知道为什么,九年后遇到沈羡,她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不自觉地紧张。
她想到他锋利的短发滴着水的样子,他脱衣服的样子,以及他完美的八块腹肌。他已经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林听晚拍了拍自己的脸,想什么呢林听晚。
沈羡回到家,径直走到冰箱,单手打开一罐冰饮,喝了下去。医嘱说他不能喝冰的,可是他实在受不了了。没事摸自己干嘛。
好吧,他承认,一切的起因都是自己。
沈羡倚在冰箱门上,一手插兜,低头,眉眼里尽是无奈,林听晚,真是拿你没办法。
第9章 一身清白
落地窗帘透着晨光微微,夜色早已悄然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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