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拍桌子简直和家里头老爷子发飙十成十的相似,纳塔莉都被吓得偷偷溜了,只有叶容臻仍然笔直的站着,脚步都没停下来。
餐桌上只剩下曹郢一个人。
他有些烦躁,想抽烟。
抽了第三支烟的时候,他大步走到叶容臻的房里,一脚踹开了门。年轻男人有时候爆发起来的力气大的惊人,更何况曹郢这样身手的,踹门早就成了家常便饭。
他在叶容臻眼里头看到了惊惧。
曹郢将叶容臻抱了个紧,把人压在了床上,抹起来叶容臻乱七八糟的刘海,露出来那张漂亮的脸。
叶子,我不碰你。
曹郢将人死死压制着,盯着叶容臻的眼睛,我就想和你说会话。
叶容臻的挣扎便松动了下来,曹郢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叶容臻的脸前。
叶子,我这个人吧,确实霸道了些。
你这辈子栽在我手里,横竖你也逃不掉了,你好好的跟着我就不成?
叶容臻一口气没憋住,忍不住道你就不能放了我?
我手里头的人,我不同意,还没人敢走的。
叶容臻忽然问你讨厌什么?
曹郢愕然什么?
叶容臻冷笑太子爷讨厌什么,我以后就做什么,总有一天就变成你的眼中刺。
曹郢忽然垂下头咬他的嘴巴。
嗤嗤笑你可别想着做我的眼中刺。
我的眼中刺坟头的草比你高。
叶容臻瞪了曹郢一眼,推了推曹郢,却没有推动。
他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仿佛就这么安静的,似乎死去。
他太累了,已经承载不起来任何激烈的情感了,曹郢将他逼到了角落里,逼进了他一手打造的笼子里,他无处可逃。
却不甘心。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叶容臻就像是一个被时间透支,耗尽生命的傀儡。
他越来越瘦了。
到后来,哪怕是工作都不能让他把自己藏起来了。
一个脏透了的叶容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白日的阳光在焚烧他,夜里的黑暗在吞噬他。
第五十七章 玫瑰与刺
曹越回来的时候快要元旦。
元旦也是新年,虽然没有除夕很浓的年味,大红灯笼仍然高高挂着,胡同巷口都是鞭炮声。噼里啪啦的,还有孩子们的嬉闹声。
她把车停在院里头,门口的警卫员端端正正敬了个礼。
曹越进了门,吴嫂殷情的上来帮她收了她手里的行李。
我爸爸在吗?
不在,先生去了锦园。
哦原来是去看爷爷去了。
她又转了一圈问,曹郢那东西去哪里了?
吴嫂一问三不知。
曹越应了声,还好人不在。
最怕她这弟弟知道这事了。
她翻了翻自己的通讯录,竟然发现如今自己能找的,只有叶容臻了。
叶容臻也挂了她的电话。
曹越吃惊的看着手机。
叶容臻竟然挂了她的电话。
叶容臻在她心里,依然是那个随叫随到的人,不是她太自信,这是事实。
然后她就在叶容臻家门口把刚回去的人给堵住了,她当然有自己的渠道知道叶容臻的住址。
叶容臻却是刚从曹郢那边回来。
julia。
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冬日的阳光洒在了女人明艳的脸蛋上,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法国,那个舞蹈室里,白皙的肌肤上坠满汗珠的女孩儿,回头冲着他的镜头灿然一笑。
叶容臻笔直的站着,他就像一个傻子。
想这么伸手拂起来她垂过眉睫的黑发。
半伸出来的手就这么在空中顿了下来,尴尬的缩了回去。
他有什么脸见她?
他有什么资格碰她?
太脏了。
所以他挂了曹越的电话。
他拒绝了他的光。
在黑暗中太久的人,忽然睁开眼睛,看见了光。
只会自惭形秽地,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自卑而充满仰望的注视着光源,想握住,而又不敢握住。
他的身上甚至现在还带着昨天曹郢留下来的吻痕。叶容臻的淡漠的眼神终于撕裂开来,那层保护色背后惨烈的悲哀终于可窥见两分。
叶,你要帮我,我遇到了难处,非你不可。曹越轻声道,一双凤眼看着叶容臻,眼里有泪,眼泪却没有坠出来。
叶容臻慌了手脚,曹越从来没有在他跟前哭过,她在他心里总是骄傲的,云淡风轻的。
曹越怀了孩子,这会才三个月了。
她虽然和自己的丈夫向来各自玩各自的,但是多出来一个不是丈夫的孩子,这世界上大概没有人能忍。
曹越早就想好了,偷偷溜回国内来把孩子打了,
回了欧洲戴维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的问题在于她不敢让曹家知道,更不能动用曹家的人脉,她只能乖乖去找个医院做了手术。这是件丑事,她的丈夫可以不爱她,但是不可能不爱自己的面子。
等报纸上沸沸扬扬的传出来,戴维斯可能真的会杀了她。曹家也会因为她抹上污点。
曹越思来想去,在这城里能守口如瓶的,竟然只有一个叶容臻。
她还是仗着叶容臻的喜欢。
因为喜欢,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利用。
曹越永远不会明白,再深刻的喜欢,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磨折,一次又一次的往心口上捅刀。
她隐瞒了大部分事实,只告诉了叶容臻说,她怀了孩子,她要瞒着所有人打掉这个孩子。而进医院,需要孩子的父亲的签字。曹越是真的觉得,这孩子的爸爸是个旅行画家,这会儿人都逮不到在哪儿,再没有谁比叶容臻更加适合了。
叶容臻听完曹越的话,目光怔怔的看着她。
她等了良久,等叶容臻的答案。
直到叶容臻艰难的开口。
julia,我会帮你,你以后不要这样子糟蹋自己。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他哪里还有立场。
叶容臻如何不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利用。而他无从拒绝。
曹越看着眼前青年如同几年前被她拒绝求婚时候如出一辙的神情,忽然心头有些发慌。
这个青年,应该一直这样站在她背后的。等她需要的时候会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安静的喜欢她。
她便唇上勾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来,叶,你要帮我。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
叶容臻的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的轻轻的抖了抖。
医院上班的小护士这些天迎来了一对情侣模样的男女。
男生是个漂亮的青年,女人明显比他大几岁,看起来十分美艳,踩着高跟鞋,几万块的包包往下一放说要来做流产手术。
叶容臻用自己的身份证给曹越挂了号。
流产手术责任人签字,签的也是他的名字。
曹越进了手术室,叶容臻的神色才有些茫然来。
他已经决定这一辈子都不见她了。
他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一个男人,在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面前,最后的自尊心。
可是她出了这样的事情,除了他,还有谁能帮到她。
他坐在手术室外头,整个人都是僵冷的。
曹越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的不像话,却看着他笑,叶,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我了。
叶容臻从知道这件事情以来就想问她,这孩子是你丈夫的吗!你为什么不要他,瞒着所有人打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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