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殷打了个眼色,便有个男人过去,将叶容臻从后头拖了出来。
瞿殷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顾上给他下药了,他渐渐的能活动起来。只是仍然不能坚持太久,以至于仍然没有什么威胁力。
那男人揪着叶容臻的领子将人提出来,扔在了地上。
叶容臻看了眼曹郢,然后垂下了眼睛。
曹郢只来得及和他短短对视了那一下。
他看都不看他。
叶子,叶子?你没事吧?
他这样问着,叶容臻也不回答他。
瞿殷就笑,太子爷,叶容臻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个冰冰冷冷的样子,是不是啊,容容。
叶容臻眼睛和刀子一样扎了过来。
曹郢红了眼睛。眼前都是血雾。
瞿殷,你他妈还是不是个人?
曹郢,你毁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我不找你报复回来,要找谁呢?
我这几天一直琢磨着怎么才能让你生不如死,现在想明白了,太子爷的心肝可在我手上。
他将叶容臻的衣服领子扯了开,露出来里面的伤真是可怜呢,原来这里就中了枪。好不容易好了,我在他身上纹了个字,结果被他毁了。
白皙的肤色上数道难看的疤痕搁置着,依稀还能看到他纹了一个什么字,曹郢咬着牙,如果他这会儿手脚自由,瞿殷早就被他撕成碎片了。
叶容臻落在瞿殷手里的这一段时间一一对于叶容臻来说,也许还不如死了。
他明明想,把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好好捧着,却没有想到,瞿殷直接将人踩的七零八落。
曹郢的眼里藏着一只凶恶的兽。
仿佛开了栅栏。
就要越出来咬人。
瞿殷笑着伸手准备扯叶容臻的衣服,曹郢忽然喊了声你别碰他。
声音都带了些颤抖来。
于是瞿殷收回了手。他走到曹郢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
伸手摘掉了眼镜。
瞿殷说太子爷,你听好了,从现在起,你动一下,叶容臻身上,就多几个窟窿。
曹郢死死盯着瞿殷老子随便你怎么样,这个人,你动都别动,不然老子早晚废了你。
曹郢被高高吊了起来。
外套两下便被人撕掉了,露出了里头穿着的,洁白的衬衣。
那个高大的外国男人手里拿着鞭子,狠狠的朝着曹郢身上抽了过去。
声音落在叶容臻的耳朵里,就像是再放大了一圈。
叶容臻的睫毛一个劲的抖着,本来就又长又密的样子,这会儿抖的便比别的人更加明显了。
舍不得了?
瞿殷提起来叶容臻的身子,他没有注意到叶容臻这会儿手脚已经微微可以动了,他将人拉进怀里,亲亲他的脸。
好好看着你的情人,是怎么被我折磨的。
叶容臻抖着唇他不是我的情人。
他是我的仇人。
这辈子也不想见的人。
和叶容臻的话比起来,抽在身上的鞭子仿佛都没有那么疼了。
瞿殷看了眼曹郢太子爷,好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他和曹郢的关系演变到现在,几乎可以说是你死我活了。
然而到底他算个输家。
这次却是要讨个够本,不然到了金三角,再想寻仇可就远了。
瞿殷纤长的手指放在了叶容臻的脸上,后来又**去他的头发。
将人的脸靠近他。
直到那双眼睛里露出来他自己的倒影。
你看,他不行了。
从架子上放下来的时候,曹郢已经被抽成了个血人。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肉了。
上衣和破布条一样挂在身上。
只一张脸还算是干净。
他神志还是清醒的。
眼睛却像兽的眼。
盯着瞿殷的眼睛带着怨毒和轻蔑。
第九十六章 海
曹郢明明伤的很重了,气势却一分也不减。
看起来倒是让人猛的以为他什么事都没有。
曹郢从小就这样。
他什么事都自己扛。
周言死了后,他越来越顽皮,时不时就被曹建安抽的一身血。
那时候也是这样,眼睛清明,还能咬牙切齿中气十足的咬他爹一口,曹建安几乎以为他刚才一顿鞭子白抽了,然而人刚走,后头便咚的一声昏了过去。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没了娘的曹郢从此成了个不会哭的孩子。
也不奢望吃糖了。
他宁愿躲在角落里一口一口吃碎玻璃。
瞿殷却不知道他在强撑着,又想让人动手,结果这次拿着鞭子的男人却没有动手,盯着曹郢的眼睛,渐渐不对劲起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东方人,有这么漂亮而线条流畅的的身体。
比起他的身体,他的眼睛更想让人践踏。
他在这个应该有着高贵的身份,黑色的头发这会儿贴着额头,汗珠滴滴坠落下来,身子上都是血,眼里却住了头豹子。无端激发了他嗜血的欲望。
他的手放在了曹郢的腰上。
曹郢一个翻身将人扣了下来,他手脚的绳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
瞿殷看了眼叶容臻太子爷,你要是敢动,试试看?
曹郢就像木头一样被钉死在了地上。
瞿殷冷笑了一声。
后来那个男人手再碰到曹郢,曹郢果然一动不动了。
叶容臻忽然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扑在了瞿殷身上,瞿殷没怎么防备他,竟然被他扑倒了,手里头的枪落在了一边。
曹郢利落的翻身一脚踹翻了那个外国男人,捡起来地上的枪,看都没看,随手就是一枪。
刚刚碰过他腰的那个男人,一瞬间已经脑袋开花了。
瞿殷没想到这时候曹郢还能反扑,他掐着叶容臻的脖子,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曹郢再不敢动弹了。
另外一个男人护着瞿殷后退,他的手里也有枪。
算算时间,这会儿也差不多了。
天际微微亮了。
远处传来了轮船的鸣笛声。
那是来接瞿殷的人。
瞿殷轻佻的吹了声口哨。
曹郢全身都是伤,他甚至现在都追不动瞿殷的脚步了。
然而他还是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
他不能再把叶容臻丢了。
轮船渐渐靠了岸,瞿殷挟持着叶容臻,一路上了船。
瞿殷,你他妈放了叶容臻!
曹郢手里的枪对准了瞿殷,然而叶容臻就在瞿殷身边,枪法再准的人,再面对自己重视的人的时候,都免不了患得患失。
他不敢开枪。
瞿殷看着曹郢,低低笑太子爷,人我不会放的,咱们后会无期。
他本来打算弄死曹郢的。
叶容臻坏了事。
叶容臻,你斯德哥尔摩啊?瞿殷掐着叶容臻的下巴问。
良久他笑你这么贱,怎么没爱上我?
瞿殷,你以为人人像你这样龌龊!
叶容臻对曹郢的感情到现在很复杂。
曹郢喜欢他,是他跳崖之前就知道的事了。
曹郢已经不是第一次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他了。
刚刚瞿殷身边的那个男人想对曹郢做一些不好的事,曹郢居然连这个都忍了。
如果没有之前发生的事,这个世界上有人这样珍惜他,他该有多感动。
叶容臻就像一个缺爱的孩子,一路走到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现在上天赐了他一份礼物。
当然也许不是礼物,是灾难。
曹郢从来不喜欢糖果,叶容臻却喜欢。哪怕糖果里头是刀尖。
到底是刀尖还是糖果呢。
就好像一只刺猬,曾经扎的在冰雪寒夜中的旅人满身都是血,后来有一天刺猬扒光了他身上所有的刺来到他怀里。
他是应该把刺猬丢进垃圾堆,还是把刺猬抱进他怀里,在冰冷的寒夜里取暖呢?
叶容臻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
轮船这时候已经走出了曹郢子弹的射程。
瞿殷笑了。
他立足了身子,忽然走到叶容臻跟前,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吻了下去,几乎要撕掉了叶容臻嘴里的一块肉来。
然后他松开了叶容臻。
唇角勾起了一抹恶毒的笑来叶容臻,你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