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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既见君子(和氏璧(2 / 2)

宋熠说的话她模模糊糊听到了,可这时已全无力气去深究,她几乎要跳起来,又手脚无力地推他:“且看罢,这可是考验真本事的时候!”

虽然手脚无力,可江慧嘉还是轻轻就将宋熠推开了。

宋熠轻咳了一声,耳后也是微微发红。

同一时间,江慧嘉与宋熠在议论府学名额之事,却不知在谈府,也同样有人在议论此事。

谈元娘就跟谈夫人说:“比我原先料想的还要知进退得多,我原以为,这样的好事无人能拒的。”

“倒是的确出人意料。”谈夫人原本是很不喜欢江慧嘉的,可后来江慧嘉又确实治好了金小郎,她就不好再说江慧嘉的不是,只是每每江慧嘉到谈府来,她总要避开。

这时候又听了谈元娘一番话,她忽就伸出手指点在谈元娘额头上,笑骂道:“你这猴儿,这是变着法子在我面前说她好话是吧?她到底是救了麟儿,我总要感激她几分的,你又何必这般!”

谈元娘笑嘻嘻道:“娘,我可是说好了,只要她夫君能中廪生,便许她一个府学名额的,你可不能叫我做那食言而肥之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可别添乱,最后好心办坏事!”谈夫人就瞪她,“再说了,人家不是拒了么?”

谈元娘待要再多说,谈夫人挥手道:“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想留着她在府城,往后但凡麟儿有个什么,都好找她吗?真当府城没大夫了?她这不过是误打误撞!好了,我会跟你爹说的,你快守着麟儿去!”

到了晚间,谈知府回到正院,谈夫人果然与他说起了江慧嘉和宋熠的事。

“元娘年纪不小,还是小孩子心性,非要许人家一个府学名额。好在那江娘子还有几分懂事,当时没答应。”

谈知府也是知道江慧嘉的存在的。

虽然他事务繁忙,但再怎么忙,唯一的小外孙几度病危,他不可能不关注。

当时要不是江慧嘉出现并治好了金小郎,谈知府甚至都要发榜悬赏寻神医了。

比起谈夫人,因为事先没有偏见,所以他对江慧嘉反而更有好感。当下笑道:“人不怕张扬进取,最怕的反而是如此这般,经得住诱惑,耐得住寂寞的。”

谈夫人撇嘴道:“说得好似这人很了不起似的,再如何了不起,她也还是个内宅妇人!不过是她家里规矩小,她夫君没管束她,否则能由得她这样在外头跑?”

说着说着,她竟编排起人家的规矩来了。

谈知府无趣道:“又不是你家儿媳妇,你管那许多做甚?罢了,这府学名额来日再说,总要看过这宋鹤轩的成绩再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谈夫人还恼道:“我倒是想要个儿媳妇,那也要你儿子肯娶!”

正要再发牢骚,谈知府已经躺到床上,被子一掀,闷头就睡了。

谈夫人顿时气个倒仰。

时间倏忽而过,一场秋雨一场寒,到人们准备多添件衣裳的时候,中秋节到了!

白天还下过一场雨,江慧嘉看着天色道:“今夜要赏月只怕有些困难呢,这云层这样厚,月亮未必能出得来。”

其实她也很期待看看古代城市的中秋灯会,并欣赏一回东风夜放花千树的古典繁华。

心下还惋惜着,结果到了晚上,天气竟还算好,不冷不热的,也没有要再下雨的迹象。

宋熠笑说:“娘子这下不必担忧了,今夜必能好好看一回灯。”

江慧嘉很高兴,兴致勃勃地换新衣,挑首饰。

她手头宽裕了,后来在府城的绣坊就又给自己和宋熠各定做了两套新衣。

宋熠的衣裳没什么花样,务必以简洁大方为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江慧嘉自己不欣赏男人穿得太华丽,所以给宋熠定做衣裳的时候,她选了一个深青色古典大袖深衣的样式,又选了一个浅青色圆领襕衫。

宋熠身量修长,肩宽腰窄,在时人当中算是高大的个子,更加上他年少英俊,其实穿什么都好看。

江慧嘉把逛灯会当成是跟男朋友约会,心里很有一种我的男友是男神的美滋滋的感觉。

谈元娘原先还说要派车来接她去太平和乐楼,江慧嘉就笑说:“派车多麻烦!我与我家夫君走着去正好,一路也能赏赏灯。”

这要是坐着车直接去太平和乐楼,那还约的什么会?

那可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好嘛!

江慧嘉挑了一件浅碧色滚月白澜边的半臂,下着白底紫花百蝶绣花裙,挽着一条渺如烟云的罗纱披帛,款款地走到宋熠面前转了个圈,很是自得地问:“好看不好看?”

宋熠脸面微红,几乎说不出话。

江慧嘉看着他凤眼中深深倒映的自己,顿时得意得不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慧嘉微微垂首,夜色下,两片红霞飞上她脸颊。倒像两抹淡扫的胭脂,从肌肤底下透出,娇艳欲滴。

宋熠心脏砰砰跳着,欲待伸手碰触那两片红霞,又仿佛怕惊走眼前美景。一时抬手也不是,放手也不是,只是心中煎熬,气血翻腾。

他说了那句话,这时候就像等待判刑般等待着江慧嘉的反应。

江慧嘉:“……”

江慧嘉简直都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好么?

喂!说好的纯情少年呢?

这种大被同眠的话你都好意思说出口?

但是夫妻之间,同床共枕仿佛又是天经地义。

这个问题不挑明的时候自然可以羞涩矜持,一旦挑明了,再拒绝的话,似乎有点矫情太过?

江慧嘉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结结巴巴道:“谁、谁说的?”

谁说的我不肯跟你一床被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你自己不主动好不好?

你不主动难道还叫我一个女孩子主动?

江慧嘉又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听过的一个被说烂了的老段子。

好像是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在一张床上,女人事先对男人说好,你要是敢扑过来你就是禽兽。然后男人果然一夜不动,规规矩矩。

第二天,女人扇了男人一巴掌,骂他禽兽不如。

所以……宋熠就是那个禽兽不如的?

哎呀这样一想简直羞耻度破表好不好!

但是江慧嘉也绝不会因为宋熠规规矩矩就扇他一巴掌,规规矩矩难道不好吗?

江慧嘉顶着一张快要冒烟的大红脸,好不容易说了几个字,转身就要走。

她说得太隐晦,虽然她自己是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可是宋熠听到那没头没尾的“谁说的”几个字,一时却没反应过来。

直到江慧嘉走出几步,绞尽脑汁思索江慧嘉语意的宋熠才仿佛是被雷劈了般地惊醒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瞬间,巨大的惊喜就如同天边而来的一支利箭,猝不及防将宋熠射中。

他虽觉难以置信,可意志已经先于思维,先支配着他连忙上前拉住了江慧嘉。

柔软纤细的手掌入手,宋熠整个人都还像是踩在棉花堆里般,飘飘忽忽的,欢喜得几乎难以自持。

江慧嘉没有挣扎,柔顺地任由他握着手。

这种时候,这种柔顺几乎就等同于某种信号。

宋熠心中胀满了巨大的喜悦与感动,他更知道,这种喜悦与感动绝不仅仅只是来自于某种情思上即将得到的满足,这更是来自于某种心灵上的认可。

惊喜来得太突然,宋熠牵着江慧嘉的手,恍惚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向前走。

他也结结巴巴地道:“娘子……阿、阿萱,我必会待你极好的。非常、非常好,所有的好!”

可怜他惯来舌绽莲花,情话连篇,仿佛都没有词穷的时候。

然而这一刻,他说起好话来却这样干巴巴的,似乎他的满腹锦绣在此时都做了空白,经纶文章也半点都不能给他帮助。

江慧嘉心中又酸又甜,这时忽然站定了,就转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那样认真的看着宋熠,一双仿佛沾着杏花湿气的灵动眼眸在满城灯火下耀目生辉。

“我相信你。”她轻声而又笃定地说。

霎那间满城灯火都尽成了遥远的背景,她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定格。

宋熠想:终我一生,我都不能忘记的。

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上前伸臂,将江慧嘉拦腰抱住。

“啊——!”江慧嘉惊叫一声,随即双脚腾空。

宋熠竟将她抱起在怀里,腾空转了一个圈!

江慧嘉就又笑了出声:“喂!你做什么!”

虽然他们站的位置偏僻,之前又有大片人流涌向了长街另一头,可还是有不少后来的行人向他们注目。

宋熠忙就将江慧嘉放下来,江慧嘉拉着宋熠就往阴影处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好像做贼般钻入另一边巷道,江慧嘉道:“从这边穿过去,也能到太平和乐楼那边!”

她带着笑说话,心里还颇觉刺激。

宋熠心里早被喜悦胀满,这时候当然更加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斜巷对面的另一条巷子里,一辆三乘的马车静静停在当下。

马车的车帘在阴影中被掀起一边,车中一双淡薄空明的眼睛不经意扫过了他们。

然后,这双眼睛停驻了片刻。

车内就响起了一道轻细中带着关怀的声音:“殿下,那个小娘子还是完璧之身。”

这一句话所透露出来的意味可就太深太复杂了。

那声音仿佛也只敢说这么一句,随即车厢内又是久久沉寂。

直到长街两端又被行人占满,远处烟花声都依稀停歇了,一切景物仍如许多年来一般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才有一道如冰河般淡漠得几乎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轻轻一笑:“果然世上脑子最肮脏的便是你等宦官!”

他言语直白得近乎锋锐,可偏偏他的语气又淡漠得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车内另一人却惊得立时又喊:“殿下!”语气中已带了惶恐与懊悔。

江慧嘉与宋熠全不知这边的小插曲,两人从一边小巷穿过,很快又进入了另一条长街。

街两边都是挂灯笼猜灯谜的小摊,付出一定银钱便能猜谜取灯。

江慧嘉就兴奋地拉着宋熠到处看灯,看到喜欢的猜谜灯就叫宋熠猜。

“左边不出头,右边不出头,不是不出头,就是不出头。这是什么?”

“是林字。”

猜中一个,取得一盏玉兔灯。

“此花自古无人栽,每到隆冬他会开。无根无叶真奇怪,春风一吹回天外。这又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雪花。”

再猜中一个,取得一盏宝船灯。

收获几盏花灯后,江慧嘉倒也不贪心。

一共四盏灯,她左手拿两盏,宋熠右手拿两盏。

两人靠在一起的两只手仍旧在宽大衣袖的掩盖下,悄悄牵在一起。

又走得一段路,高高耸立的太平和乐楼已经在望。

江慧嘉正说着:“三郎,太平和乐楼我还从未去过,县城的太平和乐楼里已经有女妓伶人常伴,不知道这府城里的又是怎么一个光景?”

冷不防前头一个女子直愣愣走过来,迎面就往她身上撞!

宋熠连忙将她拉开,好险那女子就与她手上两盏灯擦过,顿时撞得她一盏玉兔灯的耳朵歪了一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不起!”

撞歪了江慧嘉玉兔灯的女子一边表情僵硬地道歉,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盯住宋熠。

宋熠微微皱眉,只将目光落在江慧嘉身上,又问她:“娘子可有伤到?”

江慧嘉也注意到了这女子奇怪的目光,她有些不喜。

但这人口头上却也主动道歉了,江慧嘉就懒得与她多计较,索性摇头道:“无事。”顺手一拉宋熠,两人就让过了这女子。

但走到前面后,江慧嘉还是心疼道:“兔子耳朵都歪了,这可是你给我猜的第一盏灯。”

宋熠也心疼,就接过了这灯,将里头蜡烛吹灭,郑重道:“回去我一定想办法修好。”

江慧嘉可没忘记宋熠是古代格物达人,当下又笑道:“当然要你修好,须知那女子可是看你看呆了才撞到我的呢!”

宋熠莫名道:“我并不识得她,何来看我看呆?”说着又有点紧张地看着江慧嘉。

江慧嘉扑哧一笑:“谁叫我家夫君英俊年少,风度无双呢!有那么一两个看你看呆的小娘子也不稀奇嘛!”

轻斜了他一眼,又回头看。

隔着人群,却竟然仍旧能见到先前那女子直直望过来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厌恶得直皱眉,并对宋熠凶道:“不许招蜂引蝶,否则回家跪搓衣板!”

唔,这句话好有气势,能理直气壮地对男朋友说这句话的感觉真好!

宋熠简直要被这无妄之灾给弄懵了好么?他冤枉得不得了,还要装模作样的赔礼苦笑道:“娘子有命,小生莫敢不从。”

江慧嘉看他这样子,一下子心情又好了,顿时又是一笑,嗔他道:“好啦,暂且饶你,且看你后续表现吧!”

小夫妻两个甜甜蜜蜜的,片刻即将方才那女子抛到了脑后。

却不知那女子喃喃自伤:“他的腿伤果然好了,他竟不认得我……”

女子身旁另一妇人直叹气:“想那许多做什么用?他如今都再娶妻了,你也另有好姻缘。快些走罢,娘还在前头等着呢,回头见你发痴,又是一顿教训!”

一拉女子,女子便垂了头,满面哀伤地挪了脚步。

江慧嘉和宋熠又经过好一通拥挤,才堪堪挤进了太平和乐楼的大门。

府城的太平和乐楼也与县城的一般规制,同样是三层高。只是占地要更广阔,门脸要显得更气派。

因为大靖朝对民间建筑高度多有限制,所以太平和乐楼的三层建筑在宝庆府城也同样是如同地标般,再是显眼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秋之夜,太平和乐楼内外都热闹得似要沸腾般。

江慧嘉和宋熠这边进了大堂,那头就听到有人敲着铜锣高声喊:“还有最后十对,对中其一的可以上楼,对不上的请止步!诸位莫要拥挤!”

紧接着,大堂第二层的回廊栏杆上竟忽如匹练下挂般,高高垂下了十条长幅!

人群一阵哗然,但见那十条长幅上头白底黑字,洋洋洒洒,正是十道上联。

“哪位才子若有下联,请移步此处,书写下来!”那边喊话的人又敲了一下铜锣,“任写其一便可,名额有限,诸位还请从速!”

本来喧闹的大堂却反而静了片刻,片刻后才又有议论纷纷而起:“这是太平和乐楼今天最后十联了,再对不出一个来,今日便再无机会能上楼!”

“是庆水文社、骊珠文社和乐山会联合包的场,没有请柬的人要想上楼就要显出本事来。这两社一会在太平和乐楼包场都有五年了,年年中秋和元宵灯会都是如此。”

对联这个东西,对得上就是对得上,对不上的要么就要苦苦思索,因而那边的人喊了话后,一时反倒没人上前。

江慧嘉也向那十道上联看去,一边说:“元娘姐姐邀我们同去太平和乐楼第三层赏灯,事先却不曾告知这要上楼竟还要对对联,三郎,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宋熠微微笑道:“意思是叫娘子与她同行,否则要吃闭门羹。偏偏娘子却不与她同行,要与我一道,这可就没法子啦。”

瞧这话里头,居然还酸溜溜一股酸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这下可是真的察觉出来了,宋熠就是在吃她跟谈元娘的醋!

一时间,江慧嘉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上下打量宋熠几眼,微掩唇笑了起来。

哎哟还真没注意到,宋少年居然是个醋坛子。

不,他这哪里是醋坛,他分明是醋缸,醋海好不好!

上回她跟谈元娘握手,宋熠反应就那样大,当时江慧嘉还没在意。她一时又哪里能想到,宋熠居然连这种醋都吃。

要知道,谈元娘可是个女人!

偏偏宋熠被江慧嘉用拆穿般的眼神打量,不但没有显出不自在,反而从眼中流露出委屈的情绪来。

倒显得江慧嘉前段时间总往谈府跑,的确是太过冷落了他一般。

江慧嘉又好笑又好气,心里竟还甜滋滋的,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股娇嗔劲儿:“没法子你也要想出法子来,谁叫我就是喜欢与你一道呢!快些罢,赶紧对两联出来,我可也指望你呢!”

宋熠受用得不得了,拉着江慧嘉大步往那边摆了纸笔的条案走去。

有人注意到他与江慧嘉,便小范围的又起议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敲铜锣的人却又是一敲铜锣,高声道:“有人来应对了,这位郎君选的是什么?”

“是……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地!”

如此风月无边的一首上联,宋熠看着江慧嘉,目中含情,应情应景地写出下联。

他笔走龙蛇,在巨大长幅上挥毫泼墨。

敲锣的那人目中放光,随着他的书写又同步念出了下联:“痴色痴声痴梦痴情……几辈痴人!”

“好联!”

“好字!”

接连两声夸赞被两个不同的人同时喊出来。

那边楼上竟忽地抢下两个人,其中一个哈哈大笑:“这一联我想过许久,对仗几回倒也工整,然而要说意蕴,还数此句!”

“那是因为你腹中皆草包,否则何至于此?”另一人脚步更快,已从楼梯上走下,绕过条案就要来拉宋熠,“这位兄台好联好字,快些上来,我们文会正缺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迎面向宋熠走来的这人二十出头年纪,身量略矮,但面相端正,一身锦衣华服,瞧来也有些佳公子的模样。

他抱拳拱手道:“在下郑通明,敢问兄台名号?”

“某姓宋,单名熠,字鹤轩。”宋熠也拱手,却让过了他拉人的手势,微微笑道,“我与内子同来,须得也为她谋一个名额才是。”

说着又选了一道上联,这道上联十分有趣,写道:“神是人,鬼是人,人也是人,一二人千变万化。”

回廊栏杆上坠下来的十道对联中,这一联最难对。

却不是难在其声律变化,而在于其中看人生百态,讽世事万千的深刻内涵。

所谓妙对,不但要格律工整,更是要意境相合。

府城一地,但凡有些真材实料的读书人大多入了两社一会。其余有还未入的,因先前已放出过几轮对联考题,其中出色的一些人物也都已经上了楼,到这时候,除了宋熠竟再没有旁人来对。

宋熠就书写下联:“车行步,马行步,步也行步,三五步四海五湖!”

写罢了,他笑道:“从前瓦肆看戏有感,方寸之间一座台,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搁下笔来,仍借着大袖的掩盖牵住江慧嘉的手,又道:“我与内子都可上楼了罢?”

郑通明怔了片刻,似在咀嚼他那一句下联,片刻后惊道:“这句上联是萧先生今年年初观戏后心有所感,挥笔写就的,半年了都未得下联,你、你、你……竟然对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地跳起来就让到一边,宋熠牵了江慧嘉登楼拾阶而上。

先前与郑通明一道追下来,结果却落在郑通明后头的另一个男子此时也在楼梯上,他也侧身一让,一边对宋熠拱手道:“在下曹然,庆水文社成员,鹤轩兄这边请。”

郑通明跳将上来,就怒道:“曹然你好不要脸,分明是我先结交的人!哪里轮得到你们庆水文社?”

“通明兄太霸道,我却并无此意。”曹然只笑道,“依照通明兄的意思,岂不是说……谁与你先说话,谁便是你乐山会的人了?世上原来还有这样的道理,当真是稀奇!”

江慧嘉默默旁观古代结社文人现场撕逼……好吧,可能还没到撕逼的程度,但反正也不友好就是了。

她其实还有点弄不清状况,但这并不太妨碍她的判断。

文人结社,这在古代文化历史上是一时成风的。

江慧嘉不知道大靖朝的文人党争到了什么程度,是初始萌芽阶段还是蓬勃繁荣阶段,但反正涉及到文社、流派、党争之类的事情,就没有好相与的。

宋熠有科考取仕的志向,或许终有一****也不可避免地会被卷入到种种时代潮流中去。

但江慧嘉清楚明白,就算终有那一日,那一日也不会是现在。

现如今的宋熠有什么?

是五年前流传在小小青山村一带的神童之名,还是这一次连榜都没放的院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甚至连一个秀才功名都没有,哪怕他再有才华,现如今也不是他进入文社漩涡中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宋熠一旦被卷进去,若没有逆天的光环破浪而出,他最终的结果就很有可能是成为炮灰,提早夭折。

对对联虽然显文采显才思,但在真正的文化场上,对联也不过就是怡情小道。

对个对联又能说明什么?是能写经世策论,还是能做传世文章?

偏偏这两个文社的书生还这样热情地前来拉拢,这不是拿宋熠当炮灰是什么?

江慧嘉悄悄拉宋熠的手,轻声道:“夫君,我与元娘姐姐有约的,都怪我路上贪看花灯误了时辰,此时若再不上去可如何是好?”

她心中千回百转,可实际上思虑再多也只是转瞬间的事。

就在郑通明与曹然争论的时候,她柔声怯怯地来了这么一番话,顿时倒叫这争论中的二人不好意思起来。

宋熠极少听她用这样的声调说话,一时有些明白她的用意,好笑之余心里头又酥酥麻麻的。

当下连忙道:“娘子莫急,这就走。”

说着向曹、郑二人歉意道:“内子与人约在三楼,今日有缘结识二位兄台,可惜只能改日再叙了,失礼。”

他牵了江慧嘉的手,已经从楼梯上走过,踏上了二楼回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三楼的楼梯只需往回廊左侧稍走几步就能到,宋熠说完话后,牵着江慧嘉拾阶登楼,不过片刻就消失在曹、郑二人的视线中。

曹然:“……”

郑通明:“……”

我去这剧本不对啊!

兄台你不是应该感激涕零,士为知己者死吗?

你不是应该热血沸腾、意气风发、趁热打铁、加倍扬名吗?

跟着娘子走这是个什么意思?

等等!三楼?

曹然与郑通明对视一眼,又各自冷笑一声。

楼下的闹剧落入到三楼靠窗边几人的眼中,谈知府笑说:“不骄不躁,一对妙人。”

谈夫人哼道:“我瞧着是不知天高地厚,庆水文社与乐山会都瞧不上!”

那边就已经有下人通报说:“江娘子与宋郎君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谈元娘忙道:“快请进来!”

太平和乐楼占地极大,便是三楼上头也有数座大宴厅存在。

江慧嘉与宋熠被谈家下人引到松山厅中,打眼一看,却见好轩敞一座宴厅中仿唐时习俗摆了条桌与坐席。坐席上甚少坐人,倒是另一边舞池上丝竹绵绵,又有舞姬翩翩起舞,就显得厅中极是热闹。

但其实除去下人与舞姬,厅中也就是谈元娘、金小郎、谈夫人、谈知府这几人而已!

江慧嘉心中惊讶,料不到谈元娘邀她来的竟是这样的场合。

她原以为谈元娘所谓的一同看灯,应该是遍邀亲朋好友同观灯会。

可实际上是,这里除了谈家人,就只有她与宋熠!

当然,这样的情况下,舞姬和下人难免要被忽略。

几人先是见礼,宋熠和江慧嘉对谈知府和谈夫人行晚辈礼。谈夫人表现得不冷不热,谈知府倒是和温和可亲的模样,他甚至主动与宋熠说话,问及他学业。

谈元娘则拉过江慧嘉的手,笑道:“我可是等你许久啦,与你夫君在下头街市上猜花灯可过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慧嘉会告诉谈元娘她跟宋熠过二人世界过得确实很过瘾吗?

嗯,这么破廉耻的话她才不说呢!

其实她很好奇谈元娘为什么这么热情地邀她来参加这么私人性质的“看灯会活动”。

事实上,今次所赴之约,也确实就是挂了一个“同看灯会”的名头而已。

谈元娘拉着她坐的位置甚至是靠近太平和乐楼大堂那一向的窗边,这个方向能清楚看到下头大堂中的一切,却根本看不到外面的街景和花灯!

这看的是哪门子的灯?

谈元娘指点道:“庆水文社和乐山会都争红了眼,如今什么样的都往里头拉,你们避过去是对的。”

就见下头又来了两个儒生打扮的人,其中一人颇对了一首好联,郑通明和曹然顿时又争先恐后地拥上去。

这个夸“兄台高才”,那个夸“惊世妙对”。

然后两人就开始争抢那人加入己方文社,其中热情模样与先时宋熠所面对的一般无二。

江慧嘉笑了笑,心里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谈元娘又道:“单只骊珠文社稍好一些,骊珠文社如今我兄长是领头人,来日你家夫君若到府学读书,实在要加文社的话,不妨就到我骊珠文社去。当然,不去也无妨。”

江慧嘉见谈元娘又再度提到府学一事,心里终于有些明了。

绕来绕去,谈元娘甚至还特意邀她来“同看灯会”,原来为的,还是要她留府城!

江慧嘉是宋熠妻,也唯有宋熠为读府学而留府城,她江慧嘉才有可能同留府城。

一时间,江慧嘉的心情就只有一个“囧”能形容了。

谈元娘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不遗余力要她留府城?

莫非,宋熠那飞醋真没吃错?谈元娘确实对她有不可告人的怪心思?

这个尺度有点略大!

江慧嘉顿时被自己乱跑的思维吓得一阵恶寒。

当然,经过仔细观察,江慧嘉心里真正得出的结论是,谈元娘这样大费周折要留她,说到底,其实仍不过是为金小郎罢了!

金小郎生这一回病,谈元娘被吓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其是金小郎曾经频繁地因高热而惊厥,有过这样症状的小孩子,在如今的医疗条件下,最后大多是要痴傻的!

虽然江慧嘉曾经对谈元娘说过,因本次治疗得当,金小郎并不会智力受损。

可金小郎如今也才七八个月大,他的智力到底有没有受损,这短时间也是看不出来的。

万一江慧嘉说错了怎么办?

谈元娘有万千个理由担心,所以她才一定要江慧嘉留在府城,留在近前。

这点小心思竟促使了谈元娘费那样大的力气来留人,以她的身份地位,江慧嘉如今也还只是平民妻,谈元娘其实就算是要强留,江慧嘉也没办法的。

这一夜的灯会最后就这样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地看了过去,回程时,江慧嘉仍旧坚拒了谈元娘派车相送的提议,还与宋熠步行回去。

她对宋熠感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这样费尽心思,委婉曲折的,大约还是怕我不肯尽心尽力治疗金小郎罢。”

宋熠今天跟谈知府交谈了许久,谈知府的眼界学识都不是他从前接触的那些人可比,他颇觉受益。

这时就笑道:“的确是天下父母心啊……”

他与江慧嘉手牵手在渐渐寥落的花灯长街上走,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娘子,我们生个孩儿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连喉咙里的声音都发不出了,只低头不语。

但她的手仍旧顺从地被宋熠牵着,这种温顺也等同于再次默认。

宋熠牵她的那只手就又紧了紧,两人都不再说话,可气氛却十分宁谧美好,有微淡的温柔与隐忍的热情。

重回清水坊,再到他们租住的小院门前时,宋熠的脚步都比平常快了。

院门被打开,又被宋熠有条不紊地关上。

内室里,宋熠点了一根蜡烛,待要再点时,江慧嘉终于开口道:“不要再……点了。”

声音又轻又浅,还隐隐带着颤抖。

“娘子!”宋熠终于冲过来,猛地一把将江慧嘉紧紧抱住。

他的心跳大得江慧嘉只是这样被他一抱,都能清楚感觉到他胸腔里心房的震动。

咚!咚!咚——!

江慧嘉颤声道:“你……你慢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熠低头,轻轻将唇印在她额头。

江慧嘉身躯又是一颤。

宋熠紧紧抱住她,温热柔软的唇渐渐往下移。

轻轻越过她的鼻尖,脸颊。

她肌肤细腻如同脂玉般,这时候脸泛胭脂,幽香细细,宋熠口唇流连,几乎都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了。

“阿萱!”宋熠微微低头,颤着声又在江慧嘉耳旁唤了一声。

江慧嘉喉间轻轻地发出声音,几乎等同于嘤咛。

室内只点了一支蜡烛,光线昏黄而暧昧。

月光冰轮透窗而入,恍似偷了一截人间光阴,来点染红尘色彩。

幽幽光亮下,江慧嘉的耳垂红得简直都像是要滴血一般。

宋熠耳后根下也是一片通红,他气息滚烫,心跳如鼓,又将江慧嘉抱紧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子!”他又唤了声。

江慧嘉微垂首,将额头靠在他肩窝。

宋熠喉间微微滚动,如同受到蛊惑般,忽地张口,就将江慧嘉柔软的耳垂叼在口中。

江慧嘉腿脚一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宋熠将她抱紧,却舍不得口中柔嫩的触感,非但没有移开口舌,反而还轻轻地吮了一口。

江慧嘉:“……”

昏昏沉沉,宛如触电。

整个人如在云端,又似乎是沉沦在无边的声色里。

从心灵到凡胎的触动。

她听到宋熠越来越重的呼吸,又感受到他唇舌的移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柔嫩的耳垂,到纤细白腻的脖颈。

轻缓的,柔和的。

与他此刻剧烈的心跳,急促的喘息都截然不同。

这种巨大的反差尤其使人心中柔软。

江慧嘉鼻子一酸,眼底几乎沁出泪来。

她连忙闭上眼睛,宋熠注意到她轻颤的眼睑下似有湿意,急促的呼吸就是一顿。

口唇上移,轻轻吻到她眼角。

他有些惊慌道:“娘子,你……可是有哪里不适?”

江慧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慧嘉只觉得自己身体里似被烧了一炉火。

她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宋熠的问题,她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更何况,这种问题是能解释的吗?

她又羞又气又心软,只能无力地伸手攀住宋熠的后腰。

宋熠才后知后觉地将手下移,忽地一手托住她膝弯,就将她打横抱起。

很好!

公主抱了。

江慧嘉浑身酥软地伏在宋熠怀里,杏眼流波,似嗔非嗔地看着他。

宋熠心跳如鼓,气血沸腾,抱着她大步往床那边走。

他将她小心地放在床上,然后上身覆下,唇舌相就,终于碰触到了那使他辗转反侧,心魂相牵许久的樱唇!

两个人都是身躯一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喉间发出了低吟。

双唇相触,似乎在这一刹那,他们互相碰触到的不是对方的唇舌,而是对方的心尖。

宋熠小心翼翼,几乎不敢再动弹。

他们闻听到对方的呼吸,对方的心跳,甚至是对方血脉奔涌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明只是简单的双唇相触,江慧嘉渐渐地,却竟然生起不能呼吸之感。

她猛地就一侧头,然后大口喘息。

宋熠才仿佛被惊醒般移开唇,然后,他直起了上身,就站在床边,手足无措。

他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可怜的宋少年,是真新手,真纯情,甚至连某种小画册都没看过一本,实践上场该怎么做?他不知道呀!

江慧嘉双颊酡红,杏眼迷离地看过去。

宋熠才微颤着手,忽地伸过去,触到了她腰侧的衣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腰太细了,细得仿佛不盈一握。

宋熠摸索着解了半晌,却没能解开她的衣带。

他手上流连,心中冲动。种种渴望无法宣泄,终又俯下身,一口叼住她红艳欲滴的唇瓣。

“阿萱!”宋熠低唤声。

唇舌相依,呼吸相交。

江慧嘉晕晕乎乎的,明明是躺在床上,可她却恍惚感觉到自己整个人似是被托在了半空中。

她似乎是低应了一声什么,又似乎什么声音也没能再发出。

眼前依稀是有无数烟花绽放,然后到那极致绚烂的一刹那,她大脑就一片空白,她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晕、了、过、去!

是的!没错,就是晕了过去!

——关键时刻,怎能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没办法,江慧嘉她就是晕了啊!

迷迷糊糊间,她恍惚似还听到了宋熠惊慌到恐惧的呼喊声。

她很想说,你别慌,我没事。可是她偏偏就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只能任由自己的意识沉入黑暗。

而就在那一瞬间,她其实是想就此沉沦,不再醒来的。

真的好想去死一死啊!

结婚数月都还是假夫妻,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圆房,她、她、她居然因为一个吻,就晕、了、过、去!

简直是一万匹名叫羊驼的神兽都无法形容她那一刻的复杂心情好么?

江慧嘉根本不想醒!

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耳边就又模模糊糊地开始出现声音。

就算她不想听,那些声音也一个劲地往她耳朵里钻。

先是一道干巴巴的略显老态的声音在说:“小娘子……气虚体弱,这个……夫妻敦伦之事要……节制……她受不住的,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简直不想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觉得自己心里这个时候奔过的不是一万只羊驼,而是一千万只羊驼!

偏偏后头还出现了她一直很喜欢听的宋熠的声音:“我娘子怎会体虚?她一直身体康健的,她还常常锻炼五禽戏!”

宋熠的声音焦急中带着惊慌。

江慧嘉瞬间就心疼了。

她也很想喷那个庸医一脸,是的,她怎么可能会体虚呢?

偏那老大夫还十分笃定,不紧不慢地说:“小娘子曾经气血大亏,损及任督二脉。老朽……便是眼花,这一点也不会瞧错的。纵使后来……有所补益,到底难平啊!”

江慧嘉眉心就是一突,她瞬间没了再偷偷骂对方庸医的底气!

是的,她曾经气血大亏。

当时为了引出眉心中庞大的精神力,以施展秘术治疗宋熠腿伤,她是任用特殊手段,损害过自身气血的!

这个手段的确是有些过于激烈,可在当时的江慧嘉想来,她又不是不会补益调养,即便一时气血有损,再养回来就是了。凭她的本事,还怕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再也想不到,当时种因,竟会在此时收获到如此尴尬的一颗果!

她心虚气短,头昏脑涨,模糊间,竟又再次失去了意识。

晕着晕着,倒晕成习惯了。

再次恢复知觉时,江慧嘉先是察觉到唇齿间极苦涩的一股味道。

她有些抗拒,偏偏一条软舌溜进来,霸道地将她口唇撑开,硬是源源不断地将那苦涩汁液度过来。

江慧嘉浑身无力,抵抗不过,硬是被强迫着吞咽了好几口苦汁。

才万分艰难地、颤颤巍巍地撑开了双眼。

唔,再不开眼看看,都要被苦死了好么?

“娘子!”哐当,瓷碗被跌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然后是宋熠狂喜的声音,“娘子你终于醒了!”

江慧嘉视线还有些模糊,只依稀看到一双湛然幽深又透着疲惫的凤眼。

她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双眼睛,可她的力气太弱了,一双手被放在被子里竟伸不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熠温热的身体向她拥过来,他克制地、轻柔地抱了抱她。

然后他又急促地说:“是了!娘子好几日未曾进食,我去端粥过来!”

他一阵风般往门外跑,刚跑到门口,那边吴大娘的大嗓门响起:“江娘子醒了?宋郎君别急,粥我这就端过来!”

宋熠在门口接了粥,又急忙回转到江慧嘉床边。

江慧嘉经过这片刻的缓冲,视力终于渐渐恢复如常。

眼前的宋熠却叫她吓了好大一跳。

这个头发凌乱、满脸胡茬子的非主流,真的是她那个丰神俊秀的男神夫君?

江慧嘉心中一酸,一时没了先前尴尬,只千回百转地轻唤:“三郎……”

宋熠又慌道:“娘子你还哪里难受?先吃些粥可好?”

又手脚轻柔地来扶她起身,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慧嘉被宋熠如此小心对待,就算身体上还很难受,可心里却是甜蜜的。

当然,尴尬还是有。

她不敢多说旁的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

甜蜜之余,其实还是很心虚。

宋熠就坐到床边,一手拿调羹轻舀过碗里的粥,又放到唇边细细吹凉了些,这才动作轻柔地来喂江慧嘉。

江慧嘉有些不自在,上辈子常有怪病来袭,她都是痛过之后又生龙活虎地自己站起来,何曾被人这样照顾过?

这甜蜜尴尬又心虚的滋味可真是别提了。

喝了小半碗粥,江慧嘉就偏过头不肯再喝。

“一次进食,太多不好。”她心虚气短地低声说着,“三郎,我……昏睡了多久?”

其实光只从她自己身体乏力的状况,和宋熠那满脸胡茬来看,她昏睡的时间绝对不短。

否则要只是一两天,宋熠又哪里可能长出这样密密一层胡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宋少年如今年纪还小,胡须生长还没有二十岁以后青年人那样旺盛的。

宋熠就将粥碗放下,忽又倾身,轻轻在江慧嘉唇边吻了吻,卷过她唇角一些残留的粥渍。

江慧嘉:“……”

我去……这是什么动作?

如果非要形容江慧嘉此时的感觉,大概就跟被雷劈后,浑身过电是差不多滋味。

天哪!一觉醒来,我家纯情好少年忽然调情功力大涨!

她被撩得脸红心跳,本来就浑身乏力,这下更是从脚趾尖到四肢百骸都酥软了。

宋熠倾身将她抱住,脸颊挨着她的脸颊。

他的短须硬硬的,扎刺在江慧嘉细嫩的脸颊上,扎得她半边脸都麻痒麻痒的。

“你昏睡了整整十七日。”宋熠低声地、缓慢地、压抑着痛楚地在江慧嘉耳边说。

江慧嘉顿时绮念飞散,惊道:“十七天那么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熠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柔声道:“娘子,我如今已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你往后再不要如此了。”

江慧嘉心虚道:“好好的,我当然也不想昏。”

宋熠就又亲了亲她的脸颊,沉声自责道:“其实都怪我,是我太不心细,太过急切。娘子……对不起!”

他微微起身,墨染般的双眸深深望进江慧嘉眼中。

江慧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虚弱的倒影。

他的眼睛生得太好看了,凤目微狭,眼尾斜飞,眉目微横时自然生威,眉目低敛时幽深含情。

就连他时这样定定地看过来,江慧嘉都仿佛能切身感受到他的痛苦,连带着,江慧嘉的心都疼了。

她连忙说:“是我自己太大意了,你别胡乱自责!我……我的医术你还用怀疑吗?只是体虚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待我好生调养几月,保管壮得能赛过……嗯,老虎!”

所以,这是自比母老虎的意思?

宋熠无奈地笑了笑,道:“娘子医术高明我从不怀疑,娘子还每日勤练五禽戏。可为何娘子就偏偏体虚至此?”

他语气是柔和的,话语中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江慧嘉被他陡地这么一问,还是心下猛跳。

宋熠心思缜密,从来就不是好糊弄的人,她被他拆穿都不是一回两回了。

但这回的事情真相她却是咬死也不能说的,否则要是被宋熠知道,她之所以体虚是为了给他做秘法治疗造成的,江慧嘉简直不敢想,宋熠会被刺激到什么程度。

哪怕他再有猜测,可只要她不明确承认,这个事情给他造成的冲击总要小几分。

江慧嘉就噘了噘嘴,索性耍赖道:“谁愿意体虚呀?当我什么都知道?我又不是神仙!反正我肯定可以调养好自己,你不要担心啦!”

尾音拖得老长,娇嗔得简直可以甜腻死人。

哎麻呀!两辈子以来头回撒娇成这样,她居然还觉得自然流畅,没有半分不适。

江慧嘉心里其实还是麻了麻,脸又红了。

宋熠的脸也红了,他也没受过这种娇气,一时只觉得飘飘忽忽,对着眼前的人简直爱怜不够,心都恨不得挖出来直接捧到她面前才好。

又或者要将她整个人嵌进自己身体里,以免她总是跳脱无赖,使他一颗心脏忽上忽下,时时担忧她这里不好那里不适。

更怕她不知何时就骤然离去,留他在这世间,纵万千繁华又有何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又紧紧抱住她,压抑住心中无尽的恐慌,亲吻她的耳垂。

江慧嘉身躯轻颤,根本无法自抑。

宋熠抱得极紧,他的吻克制而绵密。

一边细吻,他在她耳边说:“你说的,你一定要做到,好好调养,爱惜自己。你要与我共白首的,便是下黄泉,你都必定要与我一道!”

江慧嘉:“……”

为什么要把情话说得这么恐怖?

什么黄泉不黄泉的,有本姑娘在,长寿到一百二十岁都不成问题好不好!

她哭笑不得,待要再说什么,忽地外头竟噼里啪啦就是一阵炸响!

爆竹声与铜锣声在同一时刻响起来了!

江慧嘉被惊得“哎呀”了一声。

外头吴大娘也惊呼:“这是做什么?咋这样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爆竹声稍歇,铜锣又是咣郎一声,紧接着一个高高的男音拖长了调子喊:“这里可是宋熠宋鹤轩,宋秀才家?”

吴大娘跳起来,惊喜道:“是报喜的!院试放榜了来报喜的!”

她喜得直往江慧嘉和宋熠房里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宋郎君!不!秀才公!中了!中了!报喜的人来了!”

吴大娘惊喜地跑进门,抬眼一看,宋熠和江慧嘉还抱着呢。

江慧嘉不自在地咳了声。

宋熠的脸皮厚度却竟然见长,他若无其事地微微松开江慧嘉,笑道:“请大娘快去开门,我随后就来。”

“啊!对!对!”吴大娘一拍手掌,又才反应过来般风风火火地往外冲去。

江慧嘉还有点恍惚,她昏睡那夜还是八月十五中秋夜呢,结果这一觉醒来,居然就跳到九月份,连院试成绩都放榜了!

她又想:是了,他说过已经过去十七天了的。

江慧嘉才后知后觉,笑意悠悠向宋熠道喜:“恭喜你啦,三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慧嘉恭喜宋熠中秀才,却没料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

吴大娘那边开了门,还没将报喜的差役都迎进来,领头一个手提铜锣的差役就又高声喊:“恭喜宋秀才得中头名案首!”

竟是头名案首!

吴大娘的欢声高呼且不提,就是左邻右舍都俱被惊起。

往日里安静的清水坊羊角巷子里不知何时起呼啦啦就涌来了一群人,人们议论纷纷,或道恭喜。

宋熠不好再耽误,忙整了整衣裳,就要出去。

又道:“娘子你且歇着,我去去就来。”

江慧嘉忙喊住他:“快拿红封出去,要打赏差官呢!”

指向床后头靠墙放着的一个木箱,道:“你原先给我做的一个匣子里头,红色荷包装的是一两的银锞子,青色荷包装的是半两的银锞子。”

备了这样的荷包是因为她原先常在谈家行走,按照大户人家的习气,总有要给下人赏钱的时候。

但一两和半两一个的荷包用来打赏下人是尽够了,要打赏报喜的差役却远远不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心念一转,忙又道:“拿一锭十两的银子,直接给领头差官,叫他们自己去分。”

依照宋熠的生活经历,他是没有什么机会打赏人的。

但这时候他也不慌,快速将银子袖在手中,大步就往外走去。

因他耽误了片刻,前来报喜的几个差役脸上笑都有点僵了。又见他衣裳虽然还算干净,可脸上胡茬茬的,别说是头名案首的风采了,就是读书人的风采他都不见得有。

几个差役都有些不可置信地微微张嘴,领头差役道:“可是秀才公?”

宋熠笑着抱拳道:“在下宋熠,字鹤轩,如果几位要报喜的确实是青山村宋熠无疑,那就是在下了。”

哗!

小院外头挤过来的围观人群中响起一片失望的嘘声。

因为当今皇帝爱风雅还爱美色,所以上行下效,以至于整个大靖朝的人都有点颜控。

这时候宋熠这副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简直与人们设想中的头名案首,翩翩郎君相差太远,自然使得众人心生失望,就嘘声了出来。

头名案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不是翩翩郎君,好歹也给来个儒雅郎君啊!

你这胡子拉碴的算个什么事?

读书人的形象呢?

大才子的风采呢?

不求你长得有多好看,你好歹拾掇得像点样啊!

一个大嗓门轰隆隆地说:“头名案首就这样?听说还是个年轻人,咋长这模样!亏我刚还想着把我小闺女嫁给他呢,好在没提,不然我小闺女可就亏大喽!”

又有人说:“嫁什么嫁?听说人家都有正头娘子呢!不过这可是头名案首,好像就是做妾也无妨啊!”

先前那大嗓门道:“谁说无妨?若是个美郎君,自然做妾也无妨。可这般模样的……那至少也需是正头娘子!”

江慧嘉在屋中听到外头的声音,不由得掩唇吃吃笑了起来。

该说好在宋熠毁形象了么?否则她还得应付一堆的小三小四?

淡定如宋熠听到这些话都哭笑不得,忙将众差役迎进屋里去,又对围观众人抱拳道:“多谢诸位抬爱,宋某这里地方狭小,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着,又接了一句:“我不纳妾。”

众人:“……”

宋熠已经转身大步走回屋里。

其实他也不是非不顾及形象,实在是前一段时间为照顾江慧嘉而身心都受煎熬,江慧嘉未醒时,他根本无心打理自己。

而江慧嘉醒来后报喜的差役也就来了,他这里又没有门房也没有长辈可以帮忙出面招待众差官,宋熠不赶紧出去的话实在不好,他索性也就马马虎虎一回了。

倒没料到这形象马虎居然也有形象马虎的好处,有那有意将女儿给他做妾的人,在看到他糟糕的形象后竟就主动打消了这念头。

当然,就算旁人念头不绝,宋熠也是坚决不会纳妾的。

宋熠回头进屋招待了差官,又收到了谈知府的士林宴请帖。

等好不容易将来报喜的差役送走,那头谈元娘又派人来道喜并送礼了。

来的人是云娘,云娘又特意来探望了江慧嘉,发现江慧嘉已经醒了,当时就喜道:“我家少夫人都担忧许久,好在江娘子你终于醒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谈元娘的人走了后,又来了骊珠文社的人来道喜。

然后是曾经在中秋灯会上与宋熠有过一面之缘的郑通明和曹然,他们也突然上门来恭贺了。

正是应了那一句话: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虽然宋熠如今的状况并非一夜暴富,但他中了本届院试的头名案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同一夜暴富又有些相似。

性质不同,而意义相同。

突然的忙乱使得宋熠有些无奈,他深深地担忧江慧嘉,江慧嘉虽然已经醒来,可她的身体还是比往常要虚弱许多。

毕竟先前昏迷,后来又十几日未曾主动进食。

江慧嘉没有被饿死,那都是拿补药吊着的结果。

而寻常体虚也根本不可能一昏迷就这样久,宋熠又哪里能不担心?

他其实并不太有心思应付这一堆堆的热闹,连带着好像就连中了头名案首的喜悦都被冲淡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倒是吴大娘,她表现得竟比江慧嘉和宋熠还要欢喜。

江慧嘉问她怎么这样高兴,吴大娘的回答实在得让人心生感叹。

她说:“我伺候了郎君与娘子,转眼郎君便中了头名案首。回头等我孙子大了我也好好伺候他,不求他考个头名案首,沾了宋郎君的喜气,考个普通名次的秀才总该不成问题是不是?”

说得好像宋熠能中头名案首,都是她伺候的功劳似的。

江慧嘉当然不会跟吴大娘计较这一句话,她只笑吟吟地问宋熠:“吴大娘的伺候也就是煮个饭扫个屋子,那等红袖添香的伺候她可做不来的。三郎要不要添个美妾啊,你如今可是头名案首的秀才郎了哦!”

宋熠叹了口气,揽住她的细腰,在她****上温柔地拍了一记。

江慧嘉:“……”

快来道雷劈死这妖孽吧!

他到底是怎么无师自通到这一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熠得中头名案首,后续所产生的影响实在是比他们原先所想的还要大太多。

说起来宋熠十来岁的时候也曾有神童之名,也并不是没有被追捧过的,但一个小小青山村的神童,和整个宝庆府的院试案首,那意义显然不同。

他沉寂有五年,如今一朝得中案首,倒像是一匹黑马横空出世,一下子就将整个宝庆府这一届的读书人都给压下去了。

放榜这一天,他收请帖都收到手软。

虽然他自己私心里是想寸步不离地守在江慧嘉身边,但这么多张请帖里,总有一些宴是他不得不赴的。

第二天他就去了谈知府开设的士林宴。

这个是惯例,每一次院试过后,本地知府都会邀请当地排名靠前的考生来上这么一场宴会。

许多从前默默无闻,只知埋头苦读的读书人在这么一场宴后,都会结识同好,慢慢形成自己的圈子。

知府的宴上,本府学政,还有各大官学的博士、讲师往往也都会到场。

对有意上进的读书人而言,这场宴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江慧嘉是这么跟宋熠说的:“必去赴的宴当然要去,但是赴宴可以,不许给我带什么美婢美妾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熠好笑道:“哪里来的什么美婢美妾可以带?”

“你们读书人不是流行赠妾么?”江慧嘉哼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刘禹锡为讨要白居易的侍妾樊素,还曾经与白居易写诗互答呢!”

这种在古代文人看来是风流韵事的事情,在江慧嘉看来简直是渣。

当然,她还是相信宋熠的,只是相信归相信,敲打仍然可以有。

说她是情趣也好,说她是恶趣味也罢,反正宋熠也挺享受的。

宋熠笑道:“我又不会为旁人写诗。”说着倾身在江慧嘉唇边亲了亲,“新婚那一日,我为娘子连做了十首催妆诗,这还不够么?”

羞得江慧嘉脸红似霞,都不好牙尖嘴利了,他才起身打整了衣冠,又回望了江慧嘉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江慧嘉在家里则开了方子叫吴大娘去抓药。

她之前昏迷十几日,这其实是很不正常的,一般就算体虚昏迷,也不可能昏迷这么久。

但江慧嘉倒也不慌,她心知肚明自己这本来就不是单纯的体虚。

之所以昏迷那么长时间,当然还是跟她异于常人的精神力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强大的精神力促使她的肉身容器过度虚弱,而经过多次尝试和应用之后,江慧嘉如今倒渐渐改换了思路。

与其为了引出精神力而自损气血,又或者是为了身体康健而强行锁闭这份奇异感知,倒不如试着去精炼、去控制这份力量。

否则这个问题早晚要变成大危机,总不成她以后每到要跟宋熠……嗯,做点什么夫妻间的事情的时候都晕上一回吧?

好吧,这个缘由有点太羞耻,略过去,嗯,略过去!

她才不是为这个!她就是很正经地在为自己以后的身体着想。

江慧嘉脑洞大开,她首先要确认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精神力到底是实质存在还是虚幻存在。

经过一番测试之后,她觉得这个东西应该说是介于实质和虚幻之间才最准确。

实质在于江慧嘉对自己的精神力确实是有真实触摸感的,而虚幻在于这个东西除了她自己以外,别人不但感触不到,甚至就是看都看不到。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家传的一篇《培元养气诀》。

作为传承数代的中医世家,有这么一篇养气口诀那是一点也不稀奇。

但令人遗憾的是,这篇口诀仅仅只有静气调息之用,并没有传说中的诸如能培养内功之类的神奇功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现代社会,江慧嘉见过真正的国术高手,可以修成明劲、暗劲,甚至是化劲!

但他们也没有内功,所谓明劲、暗劲、化劲,那更多的指的是对劲力的运用,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内功。

当然,国术高手的气血总比常人更旺盛,尤其是修炼内家拳,讲究内练一口气的那些流派。得到真传的高手真气完足,神明强大,他们的脏腑、气机都与常人有所不同。

江慧嘉于是突发奇想,《培元养气诀》修炼不出内功,可是上头却有关于内功的搬运和控制方法。

这些方法或许是前人胡诌的,但这篇功法能够一直流传,也必然有其可取之处。

她何不借用这种方法,将自己的精神力当成是真气,以此为基础,尝试着对其进行控制呢?

“身如囚笼,心似锁链。”

她默念口诀,想象着自己的精神力变成了一道道的锁链。

因为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所以眉心中的精神力反而能够畅通无阻地被释放出来。

江慧嘉能够感觉到,这些被释放出来的精神力就这么松散地团在身周,所以它们又是无序的,不听指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往常借用精神力形成感知,也都是被动感知。

可这一次,当她主动观想,很快,不同的变化就开始出现了。

她并不贪心,只选了精神力的其中一角。

这一角的精神力就开始慢慢收拢,变化出锁链形状。

江慧嘉惊喜之极,她的设想真的有效!

这给了她莫大的鼓励,只要能够真正控制住这些力量,那往后她不但不会再动不动就体虚,又或是晕倒,又或是生怪病,她反而有可能会因此而得到一个比从前所设想的还要了不起的强大技能!

江慧嘉潜心与自己的精神力做斗争,慢慢地步入佳境。

宋熠赴宴回来,看到的就是江慧嘉盘坐床上,一本正经打坐的样子。

他脚步微顿,这才带着些许疑惑向江慧嘉走近。

“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其中一条终于被她收束成锁链形状的精神力倏地弹出,然后,她看到了宋熠衣裳里头的肌肤,肌肤里头的血肉与骨骼。

江慧嘉:“……”

突然这样吓死人了好不好?

这原来不止是个随身超级探测仪,这根本就是一个随身透视仪,还是入微级别的!

宋熠浑然不知自己刚才不仅被江慧嘉看光了不穿衣服的样子,还连血肉骨骼都被看了一遍。

他见江慧嘉睁开了眼睛,就欣喜地走上前去,一边问:“娘子这是在做什么?如今身子好些了没有?”

江慧嘉忍着脸红心跳,忙说:“我打坐调气,调养身体。很简单的口诀,你也可以学的。”

宋熠看她双颊微现红晕,也觉得她气色比自己早上离开的时候确实是好了很多。

当下微微松口气,又带着喜意道:“娘子,我是头名案首,今日学政大人说了可以直留府学的。并不是依靠谈家的力量强行进去,而是先例如此,你说如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慧嘉对于留府城其实没有意见。

府学当然比县学好,既然能够名正言顺的进府学,那为什么不去呢?

她对青山村虽然有了归属感,但要说有多留恋那个地方其实也并不是。

真正让她对这座小村产生归属感的不是那个地方,而是曾经停留在那个地方的宋熠。

如果宋熠要走向更远处,那她又有什么理由不与他一起走远?

江慧嘉笑吟吟道:“我说呀,当然是要恭喜夫君你啦。头名案首,好处不少呢。再接再厉,争取做四首才子。”

所谓四首才子,指的是科考中院试是案首,乡试是解元,会试是会元,殿试是状元的大才子。

这样的人物,自古以来都是凤毛麟角,江慧嘉也不过是这么一说,其实并不是真的这样要求宋熠。

院试案首不过是一府之地做头名,解元却要在一州之地做头名,会试和殿试则更加了不得,那是全国性考试中的透明。

这四首才子是那么好做的?

在三年一度的全国科举中,能中个二甲进士都已经算是非常了不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熠面上却是微现赧然之色,他踌躇了片刻,才说道:“娘子,县试和府试我……也是头名的。”

江慧嘉惊了一跳,杏眼大睁,赞道:“我的夫君已经是三首才子啦?莫非竟是要做六首才子么?”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宋熠可是自幼就有神童之名呢。

宋熠倒是一本正经地摇头:“县试、府试、院试案首都好做,解元、会元、状元才是真难得。自古以来,只有连中三元而青史留名的,不曾听闻童试三案首有多了不得。”

江慧嘉便也不逗他了,站起身来牵住他的手,笑道:“什么三元不三元的,我才不理会这个。总归哪一日,你若考出来了,给我个官夫人做,我便高高兴兴做。你要是考不出,那就换我养你咯!”

说着说着,她眼角微斜,神采飞扬起来:“我可神医,养你这个三首才子,不辱没你吧?”

宋熠哈哈一笑:“小生荣幸之至!”

一把抱起江慧嘉,大步走到床上坐下,又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

两人转而说起了回青山村的事。

宋熠道:“即便要入府学,我也应该回去一趟。一则是回报乡亲父老,二则也要上告祖先宗族。”

虽然说,宋家在青山村一直都是一脉单传,根本就没有什么宗族力量。但江慧嘉也知道古人重视这个,哪怕宋熠已经分家出来了,他也不能否定掉自己的根。

江慧嘉就问:“不如将老爷子接出来如何?便说要他督促指导你进学,他该是会愿意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更知道,宋熠所谓的上告宗族,其实就是告诉宋老爷子,因为宋家宗族里头根本没有其他人。

整个老宋家,宋熠所在意的也只有宋老爷子而已。

宋熠对这个提议似有心动,但片刻后他还是摇头:“没有这样的道理,再怎样,老爷子都没有理由与我同住的。便是提议了,他也不会答应。”

江慧嘉就不再提这个问题。

事实上她又不喜欢宋老爷子,要不是为了宋熠,爱屋及乌,她做什么要做这种提议?

两人这厢计划起了回青山村的日子,因为宋熠在府城还有一些不能推辞的宴要赴,又要办理府学的入学手续,还要等吉日随学政祭拜孔庙,所以回程的日子就给定在十日后。

却不料,才过了六日,青山村那边竟然来人了!

来的人还不少,浩浩荡荡一堆,有周里正、周循,有余氏、宋四郎,此外还有两个江慧嘉不认得的人,是一男一女一对中年夫妇。

江慧嘉当时正盘膝坐在房中锻炼精神力,她练了五六日,已经将小半的精神力都化成了锁链。

只待将所有精神力都收拢控制住,她就可以真正开始调养自己的身体。再不怕精神力与肉身产生冲突,从而身体虚弱了。

宋熠去了府学,这一天他是去办理入学手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大娘在扫院子,听到外头院门被拍得咚咚响,唬一跳之后就斥怪道:“哪个这样敲门?”

门外余氏尖着嗓子道:“我儿宋熠中秀才了,我还不能直接上门?谁在里头这样黑心?”

吴大娘吓一大跳,有些惊慌又有些无措。

江慧嘉从床上下来,慢吞吞踱到外头堂屋的门边,吩咐道:“大娘开开门,再过来这边为我挡着些。”

她是没料到余氏竟然会过来,但此时想想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余氏这样性情的人,即便此前因为五郎出继的事情而大受打击,一时被压制住,她也不可能永远都安分的。

宋熠如今的状况,最是受不得名声上的污点,余氏偏在此时来找麻烦,可不就是她的风格么?

如果是在平常,江慧嘉是半点都不会怵余氏的。可惜她现在身体状况不佳,却不得不多加小心些。

吴大娘觉得江慧嘉的命令有些奇怪,什么叫“为她挡着些”?

因此吴大娘一开始就是心存警惕的,她快速过去开了院门,又跑回去挡在江慧嘉身前。

门开后,出现的人却叫江慧嘉微微松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来的不只是余氏和宋四郎,还有周里正与周循。

周循可是她亲封的宋熠“大弟子”,当然向着她这个师娘。周里正也素有威信,总能拦着余氏些。只是那对陌生的中年夫妇叫江慧嘉有些奇怪,闹不明白这二人又是个什么来路。

周里正的表情有些尴尬,大概是方才余氏的叫嚣令他为难了。

余氏看到江慧嘉,大步就往她这边走。

口中斥道:“三郎媳妇,这是你做人媳妇的道理?看到婆婆也不知道赶紧过来行个礼,杵那做什么?”

江慧嘉只站在门口不动,几人虽进了院子,她却不让众人进屋。

更有身高体壮的吴大娘挡在她前面,余氏虽然鼓起了泼辣劲,可一时也只能逞口舌之利,竟过不得这门口防线。

江慧嘉只隔着人对周里正蹲身福礼,笑道:“周爷爷今日得空来了,叫人好生欢喜。”

却是理都不理余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慧嘉不理余氏,余氏哪里肯答应?

她目光闪烁着,尖声冷笑道:“好大气派!见着婆婆理都不理,敢情这双势利眼里只瞧得见里正大人呢!”

什么叫里正大人?

一个小小里正能叫大人吗?

能被称作大人的至少也该是一县父母官才是。

周里正的表情更见尴尬了,可他被余氏这样夹带着讽刺了一通,却竟然不拿出里正的威风来,倒是有些违背常理。

江慧嘉就奇怪地扫了余氏一眼,又不正面跟余氏说话,只对吴大娘道:“大娘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婆婆早已去世有三年,可今日竟有人在我面前自称是我婆婆。”

她脸上露出惊悚的表情:“这不会是我婆婆在地底下知道三郎中案首,一时高兴,才借了这人来瞧我们罢?”

大概是她的表情做得太认真,被眼前突发状况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吴大娘竟仿佛信以为真的了!

她惊吓道:“竟是如此?”

然后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余氏,又张开双手紧挡住江慧嘉,打着卷儿对余氏说:“你……你不要过来!我瞧着你,像、像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氏气个倒仰。

呸!你才是假的呢!

江慧嘉则在注意其余人的表情。

余氏的生气自不必说,四郎表情木讷,也乏善可陈。

周里正却是一副悄悄松一口气的样子,又用带着些许歉意的眼神向江慧嘉看过来。

而那对中年夫妇,男的面目沉稳,刻板的脸上似闪过不喜的神色。而那妇人眼神刻薄,面上却挂着不屑的冷笑,也不知她是在冷笑谁。

江慧嘉心里有了初步判断:这对中年夫妇只怕也是来者不善。

“烂了心肝的!”余氏指着江慧嘉,破口大骂,“我也是你公公的堂客,是你继母!你敢不认我,我这就到府衙门口去敲锣打鼓叫大家来评理!看看府城人的手指头能不能把你的脊梁骨戳断!”

依照时下对孝道的理解,尊敬继母是应当同尊敬生母一样的。

不孝是大罪,可前提是,余氏真的是继母。

江慧嘉淡眼扫过她,不紧不慢道:“我却不明白,如今这做妾的竟能当妻。我公公至今鳏居,不曾续娶,我更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继母。这位……你若要告,尽管去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江慧嘉用清淡得似乎不着一物的眼神扫过余氏。

就连眼睛都仿佛在说:妾也敢自称是妻?你去试试,看谁丢人?

余氏气得茫然了片刻,迈步就往外头冲。

有趣的是,这时候小院外头竟来了不少围观的外人。

自从宋熠中了头名案首后,他们租住的这个小院就常被人关注了。

今日余氏等人上门,余氏一来就动静十足,这时候招人围观也在常理。

江慧嘉微微皱眉,心知不能让余氏闹腾太过,否则即便是理在自己这边,也有可能被余氏胡搅蛮缠得坏了名声。

这要是真被人当笑话围观了,回头宋熠那头名案首的头上都要蒙一层灰!

偏偏这时候江慧嘉身体不适,否则上前去抬手就是一针,扎晕了余氏还怕她闹腾?

她的目光转到周里正身上,周里正竟有闪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循倒是很焦急的样子,可他被周里正拉着,这时也说不出什么来。

更何况他一个小孩子,就算能说什么,又有什么用?

江慧嘉心里这时已有判断:只怕周里正是被余氏拿住了什么,否则他今天何至于这样反常?

余氏沉寂许久,看起来今天是要憋大招呢!

一切说来话长,其实江慧嘉心念电转,也只在一瞬间。

她正要索性叫吴大娘去关院门,那头那对一直面有不善的陌生中年夫妇竟有动作了。

妇人拽住了余氏,笑道:“老姐姐何必跟这等无礼的小辈一般见识,她算个什么东西?即便你是庶母,那也是母。这样不敬长辈,回头叫三郎休了她都是使得的。”

余氏见识少,并不太明白这个“庶母”其实就是妾母的意思。不过是说法好听些,其实还是妾。

在嫡庶分明的大靖朝,庶母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可余氏不懂,瞬间倒真被妇人安抚下来,就看着江慧嘉冷笑道:“亲家太太说的是,她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商户女,休了都成,我跟她计较?哼!她又不是我正经儿媳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含义可就丰富了。

那边那妇人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江慧嘉,只笑说:“江家小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此处多有不便呢。”

这是威胁!

她在隐晦地威胁江慧嘉!

江慧嘉首次体会到门房单薄的坏处,否则她这里要是有七八个下人围着,又哪里怕这些人来闹腾?

直接叫下人一窝蜂冲过去将人拿下就是,根本不必与他们啰嗦!

江慧嘉目光微微扫向门外,也是吴大娘做事马虎,先前放余氏等人进院门时,就该顺手再将院门关上才是。这闹得多人围观,确实不好看相。

但这时候不是追究的时候,吴大娘并不是大户人家那些训练有素的下人,她只是一个雇工帮佣,也不好要求她太多。

江慧嘉转身便往厅堂走,她站了这一会,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再站下去只怕又要晕,那岂不是在余氏等人面前示弱?

这种事情江慧嘉是坚决不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边走一边悄悄同吴大娘说:“你去外头关门,顺便找个腿脚快的小子,叫他去寻三郎回来。”

这厢里江慧嘉进了堂屋,也不让谁,自己就在主位上坐下。

她居于主位,顿时气势就上来了一大截。

“周爷爷远道而来,请坐。”她又对周里正客气说话,仍将余氏与那对中年夫妇等几人无视。

其实要是平常时候,依照礼节辈分,她是要让周里正坐主位的。

但这是平常时候吗?

江慧嘉这么一让,周里正甚是尴尬。

他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只站原地笑道:“我站着歇歇气,歇歇气。”

“江氏!”这时,那从进门起就一直一脸刻板的中年男人终于开口了,他语气严肃而又高高在上,“你也不过是妾之流,商户女而已。见着原配主母家里的尊长,既不见礼也不让座,你成个什么体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什么叫做妾之流,商户女而已?

江慧嘉问周循道:“循小郎,你家先生教你读过书的。你可知晓,闯入有秀才功名的生员家中,指摘秀才正妻是妾,依照大靖律法,这是什么罪名?”

周循微微涨红脸,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地一挺胸膛。

然后他:“……”

他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虽然跟着宋熠读了两月书,可就算是宋熠都未必通读律法呢,他能知道什么大靖律?

但周循不愧是宋熠所有学生中最机灵的一个,他顿了一下,立时又鼓起气,大声道:“依照律法,指妻为妾,这是污造构陷,辱人……名誉,要打……二十大板的!”

指摘江慧嘉的那个中年男人:“……”

这剧本不对啊!

难道不是他抬手一指,江氏就立即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然后站起来急问缘由么?

他的气势,他的言行,明明都能达到这个效果的!

江氏她为什么不问?

为什么不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不哭?

他立时端不住了,指向周循怒道:“胡说八道!你读了几天书,懂的哪门子的律法?指妻为妾是污造构陷吗?简直一派胡言!”

话音一落,江慧嘉便悠悠接道:“我与夫君宋熠乃是原配夫妻,三书六礼具有,宗祠家谱上我为原配正妻,官府户帖上我为原配正妻。另有婚书两份,官府记档一份,我自家手头一份。不论是官家还是宗族,都承认我的地位,认可我的身份。我却不知,原来有人欲要凌驾于大靖律法,宗族规矩之上,这还不是罪?”

如此犀利言辞顿使对面几人颜色立变,余氏跳起来,手指江慧嘉,骂道:“白长一口利牙的腌臜货!胡家小娘子与宋三郎的婚约却是老太太过世前亲自订的!老太太遗言你都敢不遵,你也不怕白享了这个福,来日里脚底流脓头顶生疮,还连累你江家祖宗十八代!”

余氏骂人真不是一般的不修口德,竟连人祖宗都给骂上了。

江慧嘉就算再觉得自己不该跟一只狂犬计较,以免被她拉低层次,这时候都不由得心生暗怒。

但她面上偏只还淡淡一笑道:“可与宋熠签婚书,正婚礼的却是我呢。”

心中暗恨,真该蓄养几个家奴,碰到余氏这种泼妇就直接抓起来堵了嘴,再暗中收拾一顿是正经!

可恨那时一来观念未曾转变过来,二来毕竟身份不够,不好大肆购买奴仆。

这时候她身体虚弱,竟拿余氏没有办法。

但她心中虽觉不足,可实际上她轻描淡写几句话已经将今日前来闹事的主要人物,胡家夫妻两个气得够呛了。

为什么当初跟宋熠订婚的明明是胡家小娘子,最后嫁给宋熠的却成了江慧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不是因为胡家人当初见人有难就溜之大吉,而江家人仁义当先,却不顾宋熠当时的糟糕状况,依然大义嫁女?

江慧嘉是陪宋熠共患难过的,谁敢说她不配当妻?

胡秀才何尝不知自己无理?但他若是心知无理就甘愿退却之人,当初就不会在那样的紧要关头一力退婚了!

他“嘿”的一声笑了出来,气急了也背起双手,学江慧嘉的淡定模样,微抬下巴,拖长音调,阴测测道:“江氏,我胡某人可是宋三郎的启蒙恩师,他当初进乡塾,给他上第一堂课的就是我胡德海!”

这个江慧嘉还真不知道!

她当初知道的是,起先与宋熠定亲的胡小娘子出自邻村胡秀才家。胡小娘子还是宋老太太娘家的隔房侄孙女,但她却不知,原来这个胡秀才竟还是宋熠的启蒙老师!

这个关系可就复杂了,难怪即便当初主动退过宋熠的亲,胡秀才夫妇这时都还敢上门来。

在尊师重道为大义的古代,启蒙老师的分量不可谓不大。

江慧嘉又想起来之前宋熠准备报名府试的时候还说过,要去乡塾胡老先生处拿保书的事情。

青山村并没有乡塾,在附近几个村子之间,也只有胡家村有乡塾。

这一来是因为独一村之力难开乡塾,须得几家村子联合才成;二来也是因为胡家村是大姓村,胡氏家族力量十分强大,十里八村间,就胡家村的秀才最多!胡家甚至还有一个举人在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熠的启蒙老师是眼前这个胡秀才,但他之前口中说过的那位“胡老先生”应该不会是眼前这人。

毕竟眼前的胡秀才人到中年,还够不上一个“老”字。

江慧嘉心念电转,非但不慌,脸上神色甚至连变都不变。

她“哦”了一声道:“原来当初做主退我夫君亲事的,竟是他的启蒙恩师呀。胡老师,真是失敬。”

说着话,她甚至站起身,对着胡德海福了一福。

她有底气,因为深信宋熠不论面对何人都绝不会背叛自己,所以不论胡德海怎样步步紧逼,她都毫不示弱。

胡德海被江慧嘉这突然一福,面上却是现出了一瞬间的茫然之色,之前满脸的阴沉在这时候就像是被天外神来一笔给堵住了一般,憋得有些扭曲得可笑起来。

这年头坏人太难做,对面那看起来一脸病弱相的小娘子竟不受他欺负,这可怎么办?

嘴炮拼不过,动用武力吗?

这个他也不会啊!

作为读书人,嘴炮不才是他的本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德海脸色一狠,深吸口气,就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他逼视江慧嘉,厉声道:“江氏,不论如何,当初宋鹤轩与我家小女是有婚约的,你再牙尖嘴利,立时我便去告他悔婚再娶!你一个商户女,还想做院试案首之妻?若当真是为宋熠好,你立时便将这为妾书签了!”

说着便向身旁的胡太太使眼色。

胡太太立即上前来抓江慧嘉。

她动作飞快,饶是吴大娘后来关了院门回来,又守在了江慧嘉面前,这时候竟也有点没能反应过来。

胡太太手脚灵活,这就绕过了吴大娘,一把就将江慧嘉连胳膊带手一道抓住了。

那边吴大娘还要再来拦,胡太太尖叫一声:“亲家母!”

余氏也飞奔过来,一下子就扑到吴大娘身上。

“砰”地一声,瘦小的余氏连着身量粗大的吴大娘一齐倒地。

带得旁边桌椅反倒,茶具哐当一片。

一直旁观打酱油的周里正顿时呆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场现场大戏,实在是精彩又荒唐。

余氏身量虽然瘦小,可她压到吴大娘身上对着她一些痛处就直揪过去,揪得吴大娘慌忙抵抗。又被她压住腰身坐在地上,一时竟起不来身。

胡太太已经抓住了江慧嘉的手,江慧嘉坐在椅子上,虽然气度从容,可她面带羸弱之色,瞧来就是一副有病气在身,身子不大好的样子。

胡德海满眼放光,拿着手上那张所谓的“为妾书”,立即大步奔江慧嘉而来。

他又快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印泥盒,口中道:“快拿了她手来画押!”

这时候周里正才仿佛反应过来,忙惊道:“这是做什么?德海,你可是秀才公,怎好做这样的事情?”

他先前虽似有把柄被余氏等人拿住了,这回从出现就一直显得气弱,可胡德海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分,太无耻,周里正忍到此时终于有些忍不住。

他待要来拦,可宋四郎不声不响地就移了个身位,站到他面前。

这时候江慧嘉被人拿住,竟无人能来帮她!

眼看着胡太太捉了江慧嘉的手就往那印泥上按去,这一瞬间,谁也没能料到的是,看似羸弱的江慧嘉竟然将手一扭,就从胡太太手上挣脱了。

江慧嘉手速快得几乎要成残影,她虽然力气不大,身体虚弱,可她手上的每一个动作却都妙到毫巅。

她手指连挥,如弹琵琶,迅速在胡太太胳膊上弹了一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太太“啊”地惊呼一声,登时麻了半边身子。

江慧嘉还不罢休,忽地一翻手掌,掌中心便夹了一根银针。

旁人都还没能来得及看清楚她手上的是什么,她这一针已经对着胡太太后颈风府穴上扎了进去。

她的手法极为特殊,最重要的是,她如今对精神力的控制已有小成,借助精神锁链对胡太太气血运行的观测,她这一针下去之后,胡太太立时腿脚一软,就直挺挺摔倒在地了。

江慧嘉心中恨急,这些人太无耻,简直都要超出她的想象极限。

她想都想不到世上居然还有什么“为妾书”这种鬼东西!

这东西就算没有法律效用,她今天要是被人按压着签了,也得恶心上半年!

之前这些人离她远,她身体虚弱,体力不足也就罢了,可如今他们竟然敢近身,江慧嘉会束手待毙才怪了。

扎倒了胡太太,江慧嘉又目露凶光,转头看向胡德海。

可她方才那一系列动作却实在是做得太快了,从她起手到胡太太倒地,实则也不过是瞬息间的事。

众人即便在旁眼睁睁看着都没能看清她究竟是做了什么,以至于她这个时候虽然凶狠地瞪向了胡德海,可威慑力毕竟不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德海还有些莫名道:“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他口中的“娘子”自然是胡太太。

可江慧嘉常听宋熠喊自己“娘子”,这简单两个字在宋熠口中喊出来自然是甜甜蜜蜜,柔情万千。然而被这胡德海一喊,哪怕江慧嘉心知他喊的是别人,却依然觉得十分恶心。

好似“娘子”这两个字都被胡德海这恶心人给侮辱了一般。

江慧嘉恼怒道:“你住嘴!”

胡太太倒在地上出不了声,半边身子都像是瘫痪了似的,脊椎骨骼里头却像是被钻了什么东西,疼痛麻痒。

她惊骇不已,只是瞪大眼睛用恐惧与求助的眼神看向胡德海。

胡德海被胡太太用这样的眼神一看,也觉得后背直冒凉气,他终于有些反应过来,当下惊道:“是她害的你?”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胡德海还顾忌这个。

他站得离江慧嘉就有两步距离,不似之前的胡太太,几乎是与江慧嘉贴身站着,江慧嘉才有力气突袭到她。

这时候胡德海又小心退了两步,他手上还端着印泥盒,惊疑不定地看着江慧嘉,忍不住又问了胡太太一句:“娘子,她……怎么害你的?这是如何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太太被江慧嘉用特殊手法针刺风府穴,这时候整个人都瘫了半边,哪里出得了声,回得了话?

一切变化太快,太具戏剧性,就是先前在一边对峙的周里正和宋四郎,还有正厮打得起劲的余氏和吴大娘都一齐转了头,直看向江慧嘉。

江慧嘉冷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等今日行此无耻之事,便早该做好被神明报应的准备!”

她压抑着身体里翻腾的气血,要不是刚才那一下动用太多力气,这时候几乎站都站不起来,她哪怕是拼着再大病一场,也要再上前几步,同时赏胡德海几针尝尝。

胡德海看着胡太太倒在地上,身体僵硬,面色扭曲的怪模样,心里其实不是不慌的。

但他这样的人,平时说敬鬼神,又不敬鬼神。

他强撑了一口气,只道:“你是商户女,还抛头露面在乡里行医,如何能够配得上鹤轩这样的大才子?你本就该下堂,便是有神明,报应的也是你!”

又道:“也不是我非要为难你,你家老爷子都觉得你不堪为妇。否则我今日又哪里来的底气上门?你这继母……她今日与我等一道来此,也是奉了你家老爷子的命。”

江慧嘉仔细观察他,见他目光闪烁,色厉内荏,知道他说的必定不是实话。

但余氏今天能够出现在这里,这也确实有几分古怪。

宋老爷子深恨余氏坏事,早将她管束住了,又怎会轻易放她到府城来祸害宋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怕这个胡德海说的话就算有九分是假,其中也未必没有一成真!

她在乡里行医,宋老爷子原本是不在意的。

可如今情况不同,宋熠得中院试案首,宋老爷子对此还会像先前一样不在意吗?

胡德海深吸一口气,又道:“但你到底也不容易,陪着鹤轩也算是过了一段苦日子,若真要叫你下堂,未免不近人情。你仍做你的原配妻,只需认同我家小女原来的婚约,以平妻之礼迎她进门便可。”

他收了先前那张所谓的“为妾书”,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

目光微微闪动,道:“这是宋老爷子写给鹤轩的信,好女不事二夫,我家小女原本便与鹤轩有婚约,如今只做平妻,不算辱没鹤轩。”

他说到这里,江慧嘉终于生出恍然之感。

怪不得这些人的到来处处怪异,只怕这才是事情真相!宋老爷子同意了胡氏女来做妾!

对宋老爷子而言,给宋熠多添个妾大概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又何况,这个妾还是秀才之女。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至少从身份上来说,比江慧嘉这个商户女是要好上不少的。

更或者,这胡家人还许了宋老爷子什么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老爷子虽然疼宋熠,可他也同样疼五郎,胡家人要想让宋老爷子答应让胡小娘子来为妾,这根本不难。

就从宋老爷子从前纵容余氏十几年,把个老宋家搞得乌烟瘴气就可以看出,宋老爷子本就不是什么英明了得的人物。

他会犯糊涂,这可真是太正常了。

江慧嘉想:什么平妻呢?

大靖朝的律法上根本没有平妻这回事,平妻只是民间的说法而已。所谓平妻,还不就是妾?

而胡家人一上来就气势汹汹,一顶顶大帽子扣上来,只怕还是把江慧嘉当成寻常的无知妇人,想要先将她压服住。

能叫江慧嘉自甘下堂当然最好,若是做不到,当先把江慧嘉的气势打压住,也方便日后胡家女进门来立脚。

因为有宋老爷子手书,胡家人的一切做法就都只能算是宋家内部的家务事,就算做得出格些,只要今日真正能把江慧嘉压服住,他们还怕官府当真来管人家的家务事不成?

至于那个所谓的“为妾书”,虽然没有法律效用,但江慧嘉若是真签了,日后少不得就是一个把柄,她在面对胡氏女的时候,就会少几分底气。

这些,大概才是胡家人这样做的真正原因!

江慧嘉心中却是冷笑:还想着做平妻,做妾?就是做洗脚丫头都没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今天要是能同意这个胡氏女进门,她就白活了两辈子。

心念转动着,江慧嘉脑子里也是凶念大炽。

她面上偏还做出惊慌失落之色:“老爷子会许你家女儿做平妻?我不信,你将老爷子手书拿来我瞧瞧。”

其实她是想诱得胡德海近身一点,这样她才好出手赏他几针。

胡德海见到江慧嘉终于变了脸色,心中也是稍稍一松。

他暗笑:果然,哪个孙媳妇敢违老爷子的令?再厉害也不行!

胡德海便道:“我是何等人,还能骗你不成?”

说得好像他很有脸是的,事实是,他有脸吗?

江慧嘉神色紧绷,只道:“口说当然无凭,你只管拿信来看!否则我当然不信你!”

“哼!”胡德海哼一声,就反手展开手上信纸。

那信纸上板板正正几行字,果然是宋老爷子手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却微眯了眼睛道:“你再近些,我看不清楚。”

胡德海有些警惕,只上前一步,正说着:“隔得这样近你还看不清?你别唬我!”

冷不防后头竟撞过来一股大力,顿时他就立足不稳,对着江慧嘉倒了过去!

胡德海惊呼一声:“你……”

原来竟是一直被人忽略的周循,他早悄悄躲在一旁,就趁着胡德海没注意的时候撞过来呢。

但他本意却只是想将胡德海撞到旁边桌子上,并没有要将他撞向江慧嘉的。

江慧嘉看起来病怯怯的,哪里能经得了胡德海一撞?

周循惊慌地呼喊起来:“师娘!”

恰在这时,外头又响起砰地一声踹门声。

同时宋熠惊急的声音响起来:“娘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熠来了!

他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屋中众人齐齐一惊。

尤其是胡德海夫妇心惊得厉害,他们是早打听好了,然后特意趁着宋熠不在的时候来威吓江慧嘉的。

可实际上他们并不想真正的正面逼迫到宋熠头上,毕竟他们还想要将女儿嫁给宋熠,如果真跟宋熠撕破脸,他们往后还怎么跟宋熠相处?

若真是恶了宋熠,那他们谋这门婚事也就没有意义了。

电光火石间,胡德海一边不受控制地倒向江慧嘉,一边在心里大叫不好。

宋熠已经一阵风般从院子里冲进来,隔着门远远看见了胡德海往江慧嘉身上倒的样子。

他被骇得心胆欲裂,只恨自己只生了两条腿,没再多生两条翅膀,不能在瞬息间飞过去保护江慧嘉。

“娘子!”他大喝一声,竟陡然加速,整个人都像是冲破了人体极限般,仿佛化成一道闪电虚影。

江慧嘉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时迟,那时快。

江慧嘉抬手轻拂,纤纤十指,瞬间如花绽放般在胡德海胸前大穴间一溜拂过。

因为角度问题,旁人大多不能瞧见她具体动作,都恍惚只能看到她指间似夹了一点银光。

“砰”地一声!

江慧嘉只轻轻一触,胡德海原本向她压下来的身躯就瞬间往后仰倒!

哗!

胡德海倒在地上。

宋熠脚步不停,一脚踢开挡在前方的胡德海,就将江慧嘉紧紧拥进了怀里。

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江慧嘉被他拥进怀里时,首先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一片汗湿。他的胸膛紧贴着她,心脏跳得似乎通过自己胸膛的震动,都传到她心里了。

“阿萱!”他又颤声喊了一句,忙又松开怀抱,只扶着江慧嘉双肩,上下检查她。

江慧嘉拿下他的手与之交握着,轻嗔道:“我没事啦,不用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是这样说,可经过方才的连番动作,她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更加虚弱了。

她肌肤莹白,双颊更是白得近乎透明。

宋熠看着她没有一点血色的面颊,顿时心痛得简直要裂开般。

他又扶了扶江慧嘉的肩,道:“娘子,你坐好。”

转身看向屋中其余人。

因他来得太突然,方才那一连串的事情也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其余人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周里正缩了缩脚,有些讪讪地后退了几步。

余氏也从吴大娘身上下来,但她自恃是宋熠“继母”,即便此时有些心虚,却也并不十分怵他。因此只微微梗了脖子,要看他如何应对再做反应。

而宋四郎一惯皮厚,这时候倒是表情不变,仍是一副木呆呆的样子,好像浑然不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周循则带着委屈声,喊道:“先生你可来啦!”

宋熠点点头,目光落到倒在地上的胡德海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德海先是被江慧嘉点了穴,后又被宋熠踹了一脚,这时候整个人还处在一个懵傻的状态中。

江慧嘉轻轻几触就使他诡异倒下也就罢了,可更让他大受打击的,还是宋熠方才那毫不客气地一踢。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可是宋熠的启蒙恩师!

宋熠自幼读诗书,通礼仪,往常对他最是尊敬不过,如今竟抬脚踢他,这反差太大,胡德海完全接受不了。

他之所以敢在悔婚后又再生出嫁女给宋熠的念头,还不就是仗着曾经对宋熠的情分?

如果这情分不再,他还嫁女做什么?

结仇吗?

这还得倒赔一个女儿,那多亏!

胡德海气急了,思绪终于渐渐回笼。

他撑着手,忍着胸口的疼痛站起了身。

因为后来毕竟力弱,江慧嘉这一次给胡德海做的点穴,跟之前针扎胡太太时有所不同。胡太太被她针刺风府穴后,瘫了半身,至今起不来,胡德海却在疼痛之后还能再勉强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这也跟江慧嘉只是用针刺过胡德海身上穴位,而并不曾完全将针扎进去有关。

之所以不将银针扎进胡德海穴位里,这主要还是因为江慧嘉其实也很想看看宋熠的反应。

她想知道,在这个所谓的启蒙恩师与她江慧嘉之间,宋熠会做出什么选择。

就算这个想法很俗很矫情,江慧嘉也一定要矫情这么一回。

胡德海又气又疼,哆哆嗦嗦地粗喘了几声,一手就指向宋熠,骂道:“宋鹤轩,你……你好!连启蒙恩师你都腿脚相加,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你眼里还有礼义廉耻,师长尊亲?”

宋熠来得晚,其实并不是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之前吴大娘叫人给他传话的时候是说,家里有人欺上门来,叫他速回的。

他回来时又亲眼见到胡德海往江慧嘉身上倒,当时的愤怒不必说。

宋熠怒火冲脑,惊骇交集,胡德海被江慧嘉点穴倒地后,因他就倒在江慧嘉脚下,宋熠心急江慧嘉,当时更是未加思索地就踢了胡德海一脚。

这时候胡德海站起来指责他,他便沉声反问:“敢问先生,咄咄逼人于学生娘子又是何意?”

胡德海就将手一抖,展开了宋老爷子的那张手书,指着上头的白纸黑字道:“何曾逼人?宋老爷子亲手写明,我家蕊娘予你做妾!我与你师娘今日来此,不过是过路一趟,顺道与她说明,她便要喊打喊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伸手指向地上的胡太太,又踉跄了一步过来,弯腰去扶胡太太。

胡太太借着他的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嘴却还是歪的,说不出话来。

这形状着实有些太过可怜了,余氏瞧见都面露不忍之色,周里正也对着江慧嘉露出些责怪的意思。

胡德海又指向江慧嘉道:“这妇人如此不孝不贤,她不遵长辈指令,又嫉妒恶毒,不许夫主纳妾。鹤轩,娶妻当娶贤,你莫要为她自误啊!”

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为宋熠万分不值。

宋熠眉头皱了起来,沉声道:“我原就立志此生绝不纳妾……”

周循却忽然大喊道:“不是!先生,才不是这样的!他一来就逼着师娘自请下堂,师娘不肯,他又拿出一个为妾书来,逼师娘签字画押。要不是师娘厉害,早被他们逼着签了那个怪东西了!”

小孩子的爱恨观远比大人分明,先前周循人小力弱,非但不能帮助江慧嘉,在好不容易觑准机会撞了一回胡德海后,反而还撞得胡德海倒向了江慧嘉,好险帮了一回倒忙。

他急得不行,这时候终于找到机会,当即竹筒倒豆子般,就将胡德海先时的无耻行径一口气说了个遍。

虽则他措辞简白,无法生动地描述出当时的惊险和胡氏夫妇的丑恶嘴脸,可只是这样简单几句话,就已经足够让宋熠怒上加怒了。

他反身又轻轻抱了抱江慧嘉,忽地一笑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他深沉灼亮的目光环视众人,尤其是胡德海夫妇,“胡先生,循小郎所言可有虚假?”

胡德海面色数变,矢口否认:“小儿之言,哪里能信?鹤轩,你莫非连宋老爷子的话都准备不听了?”最后一句话里带了威胁。

宋熠不理他,又回头问江慧嘉:“娘子,循小郎所言可是事实?”

江慧嘉悠悠一笑道:“事实如此,夫君你要如何?”

宋熠用幽深怜爱的目光看她,抬手温柔地轻抚过她脸颊,随即又转身面向胡德海。

“胡先生是我启蒙之师,有授业之恩。”他用缓慢而坚决的语气说,“我与胡先生幼女曾有婚约,是胡家退婚在先,于此一事,宋熠并无半分过错。因此往日婚约,早已一笔勾销,不应再有牵扯。”

他顿了一顿,紧接着道:“胡先生今日上门逼迫,欲迫使我妻下堂。一计不成,更生荒唐之举,手持为妾书,罔顾他人意志,无视法纪人情,礼义道德。如此行径,不配为人师表!宋熠耻与你为伍!”

话音稍落,其余人都是脸色大变。

宋熠所言简直就相当于叛师,这在当今时代,几乎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

胡德海没料到宋熠的反应居然这样强硬到近乎刚烈,他之前之所以敢那样嚣张行事,有恃无恐,还不就是仗着自己曾经是宋熠老师的身份?

宋熠哪怕是与他撕破脸呢,又能对他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宋熠能做的远比他们之前所有人想的还要可怕。

没等旁人说什么,宋熠又道:“胡德海无德无耻,私闯民宅,为私心嫁女而强逼他人降妻为妾,倚仗辈分,欺凌弱女,私撰为妾书,荒唐滑稽,不配为人师表,不堪秀才功名!”

他语速又快又稳:“我今日便以本届院试案首身份,投递名帖,状告胡德海,请知府与学政两位大人革其功名!以正士林清明之风!”

一言说完,终于惊煞世人。

胡德海更是骇得连退几步,就连原本被他扶着的胡太太又因为他的动作而重新跌倒在地,他都不曾顾及。

他单手指着宋熠,几乎说不出话来。

学生状告老师,他、他、他怎么敢?

就在这时,外头一串绵密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人匆匆走进,也听到了宋熠的话语。

来人人未至,声已先到:“鹤轩!不可如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一串疾速的脚步声后,一行两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的是两个年轻人,学子打扮,同穿儒生袍,先前出声阻止宋熠的是走在前头的那人。

他走到近前,又急急道:“鹤轩兄万不可如此冲动,学生状告老师,此事大逆不道。鹤轩兄乃是有大才之人,前程远大,何必以玉石碰撞瓦砾?”

走在后头的那人也忙道:“为此等人物断送前程万万不值,鹤轩兄三思!”

这二人原来同是府学的学子,宋熠这些日子参加过多次聚宴,也颇是认识了几个谈得来的同期学子。

今日他去府学办理入学手续,吴大娘叫去跑腿的那个小子找到他后,他急匆匆地往回跑了,就有跟他交情最好的两人也跟了上来。

只是宋熠速度太快,他走在前头,后面两人紧着追赶,到最后都还是慢了他一截。

他们赶在了最关键的时刻,在门外远远听得宋熠说要状告老师,立时吓得后背直冒冷汗,更连忙出声阻止。

室内众人霎时表情各异,向这这二人看去。

也有人急忙看向宋熠,看他表情的。

胡德海尤其紧张,宋熠今天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了。这使他认识到,这个学生已经不是从前他认知中的那个学生。

宋熠这个人好像根本不能以常理猜度,你以为他不敢做的事情,他居然真的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室内又沉默了一瞬间,瞬息之间却又仿佛是有分外之久。

直到宋熠终于出声,打破沉寂:“断送前程?”

他淡淡道:“能使我断送前程的人自然有,但绝不会是眼前此人,更不会是因今日之事。”

大概是因为他说话时的语气太过笃定,胡德海竟不由自主地有些信他。

“我是你老师……”胡德海硬撑着一口气,勉强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敢状告师父,学政大人首先不能容你!”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挺胸膛,似乎为自己找到了莫大的底气。

状告老师是那么容易的?

天地君亲师,此为人伦大义。

《礼记》有言:“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

正所谓礼法礼法,在古代华夏社会,在儒学代表统治之道的大靖朝,“礼”甚至被放在“法”的前面,“礼”是统治阶级维持社会秩序的根本性神器。

宋熠可以做许许多多的出格事,但在最根本的三礼上,他不能犯错误!

否则他状告的就不仅仅只是胡德海这个所谓的“启蒙恩师”,而是整个社会的礼法权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何况,就算是宋熠要告胡德海,胡德海他又犯了什么明确的大罪吗?

他的行为虽然荒唐,虽然为人所不齿,但要当真给他罗列罪名,又偏偏差些火候。

而之所以会差了火候,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手上有宋老爷子的手书!

有了这个东西,他的一切行为就都成了家务事。

一般情况下,甚至官府根本不可能受理这种状告。

宋熠却根本不理胡德海,他直接吩咐吴大娘:“为我取纸笔来,我要写状纸。”

他的架势完全是要将事情闹大,认真到底的样子。

胡德海终于腿软,他一边悄悄退步,一边大声道:“你凭什么告我?革我功名?说得轻巧!我看是先革你功名才是!”

宋熠不紧不慢道:“凭我是本次院试案首,凭我年纪正轻,风华正茂,还凭府学萧大儒本次公开收录弟子,三道试题我都已通过。”

吴大娘飞快拿了纸笔来,宋熠转身移步到一旁桌边,抬手就写,一边道:“我欲写讨师檄文,冒天下之大不韪,纵是被千夫所指又何妨?男儿生于当世,若连发妻都不能维护,岂不枉生于人?”

他笔走龙蛇,旁人虽然看不到他写的是什么,但听他言辞犀利,简直都可以想象他那一篇文章会有多么震惊世人。

“我宋熠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所谓启蒙之师胡德海,枉识文字,不识义理。倘若天下老师皆以此为人,岂不使师表蒙羞?长此以往,师将不师,道将不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往无惧,洋洋洒洒。

原先准备了无数大道理准备劝他的两个府学同学都愣在了当下,似乎世俗间种种俗规礼法,在他这样的气势下都成了笑话。

胡德海再支撑不住,脚下一歪,大喊道:“妖孽!你不是宋鹤轩,你是妖孽!”

转身一推身旁人,猛地就往外跑去。

他竟被宋熠的言行举动吓得落荒而逃!

多少年苦读,好不容易考中秀才,这要当真就此被革去功名,他如何能甘心?

胡德海惊吓不已,只想着赶快逃离,决不能当真被宋熠拉到府衙去。他跑得太快,竟然连倒在地上的胡太太都不顾了。

胡太太更是惊骇欲绝,她的心志还不如胡德海,眼界见识自然就更低了。宋熠已经将胡德海吓得落荒而逃,又何况一个胡太太。

可怜胡太太倒在地上,胡德海更弃她而去,这一瞬间,她简直都要生无可恋了。

江慧嘉坐了这片刻,力气已经恢复了一些,她便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胡太太身旁。

胡太太惊吓更甚,她至今都没能闹明白江慧嘉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使她的身体变得如此古怪的。正是因为未知,所以才更加骇人。

她勉力抬了头,嘴唇一阵哆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要说话,却偏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心中恐惧到了极点,眼睛倏地睁大。

江慧嘉微微弯腰,忽地就在她颈后轻轻一拂。

这一拂动,江慧嘉其实是把之前扎在胡太太穴位中的银针取了出来。

她当然不会留下这样一个大把柄在胡太太身上,否则回头要是来个大夫一看,看出究竟来,那江慧嘉就算原本有理,也会因此而变成无理。

胡太太却不知道这些,她的恐惧本来就到了一个极点,江慧嘉这一动作之后,她心中堆积的种种情绪终于高涨到极限,她“啊”地一声大叫,原本微抬的脑袋向后一磕,竟就此晕过去了!

余氏才如梦初醒般指着江慧嘉哆嗦了一句:“你……你……”

江慧嘉又走回座位上坐着,她面带虚弱之色,对余氏微微笑道:“姨娘还不带胡太太回去么?五郎在家里只怕要等急了罢?”

江慧嘉在拿五郎威胁她!

余氏大叫一声,猛地冲到胡太太那里,将人一拖,就对宋四郎吼道:“杵那当柱子呢?还不快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半刻钟后,余氏和宋四郎拖着胡太太溜了个干净。

周里正带着周循也告辞离开了。

起先余氏等人都走后,周里正还尴尬地上前,似要对宋熠解释什么。

宋熠却并不与他多言,对他的所有理由都不感兴趣。

周里正期期艾艾地只道:“三郎,你爷那也是……没料到。毕竟这是你奶生前给你订的亲事……再说他也没叫你另娶,只让那胡家女做妾。不料这胡秀才竟敢如此颠倒行事……”

宋熠听不下去,皱眉打断道:“从前婚约早已解除,哪里来的亲事?我的妻子只有慧娘,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他面色不善:“周爷爷请回,我的私事我自会回青山村与我家老爷子说个清楚。”

周里正看过他之前的爆发,这时又见他似要发怒,终于不敢再多说什么,最后带了周循讪讪离去。

倒是周循满眼放光地看着宋熠,要不是宋熠表情严肃,他似乎都要扑到宋熠身上去了。

最后周里正拉着他走的时候,他还满眼的不情愿。

是宋熠对他微微点头,他才似受到安抚般,乖乖地跟着周里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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