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父亲去世,一年前不再画画,一年前才和钟朗在一起。
或许这就是她一直不肯承认的东西。
这是我找到的她以前的一些作品,这些都是可公开的,还有一些合约没到期,没有解禁的。
谢译桥看了几页,问道:你觉得这些作品怎么样?
色彩运用非常纯熟,且不落俗套。庄定没有对造型上多做评价,着重点评了色彩,又说道,可以看得出是一个很成熟的画师,而且她在业内已经小有名气,假以时日,也许会有更大的成就,只是不知道为何突然换了行业。
谢译桥看着面前被打印出来的样稿,若有所思。
*
梁晚莺找了好几家修复首饰的店面,可是都说摔得太碎了,且差一块,没有办法修理。
于是,她只能找了个小盒子将那些碎片放进去,手腕上只留了那条编织的红绳。
很快到了七夕,路上的情侣多了很多,可是因为这天并不是节假日,所以梁晚莺和钟朗都还要上班。
这些节日,对于成年人来说碰上节假日还好,不然只能为工作让路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钟朗给她打了电话,说晚上下班以后就过来找她。
你这样两头跑太辛苦了,明天是周五,要不明天下班以后再来吧,还可以过个周末。
节日哪有往后挪的,没关系,为了见你,不辛苦。
梁晚莺抿嘴笑了笑说:那好吧,我等你。
到了快下班的时间,钟朗正收拾着东西,突然被经理喊了出去。
原来,谢译桥来分公司视察,晚上和几个高管一起组了饭局,还叫上了钟朗。
钟朗诚惶诚恐,这样的场合,怎么会有他的位置。
本来今天下班以后立刻开车去找梁晚莺的,可是这样的机会也太难得了。
他跟她发微信说了一声,可能会晚点到。
梁晚莺表示没关系,如果太累了就早点休息不要勉强。
在座的大领导很多,钟朗有些拘谨,毕竟他的职位实在是跟他们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如果放在以前,别说一桌吃饭了,他连跟他们越级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谢译桥开口道:这是我最近很看好的下属,未来可期。
看起来确实一表人才,值得栽培。
钟朗受宠若惊,一直在不停地敬酒,很快就喝得不省人事了。
等人都走完以后,酒桌上只剩下了谢译桥和钟朗。
庄定问道:我在楼上定好了房间,现在把他送上去吗?
等一下。
谢译桥拍了下钟朗的肩膀,你还好吗?我叫人送你回去?
钟朗的意识短暂回笼,心里还惦记着去找梁晚莺的事,于是嘴里嘟囔道:莺莺
你要去找她吗?
嗯约好了,陪她过情人节
你们感情很好吗?
他突然沉默了。
就在谢译桥以为他睡着了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以前很小的时候,我们感情是很好的,夏天会一起在房顶上睡觉,她高兴地时候会叽叽喳喳地讲一堆,生气了画我,故意画得很丑很丑
后来呢?
后来我们长大了到了适婚年龄
钟朗是真的喝多了,也或许是憋在心里一直都没有跟别人提过,所以一旦话头打开,就絮絮叨叨全部说了出来。
梁伯父总是催促可是莺莺好像不太想嫁给我。
为什么呢?
她一直都没变,是我的心态变了
然后他咕咕哝哝说的不真切,但是谢译桥还是连蒙带猜听懂了个大概。
但是我会陪着她走出来的。
谢译桥看着晕晕乎乎的钟朗,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地说道:看来你的成效不是很好,还是交给我吧。
说完走出了包厢门,示意服务员把他搀到房间去。
谢译桥让司机将车开到嘉园小区,他抬头看向三楼亮着的灯光,从后备箱拿出一束玫瑰,然后上楼敲开了梁晚莺的房门。
梁晚莺正坐在工作桌前写方案,听到门响以为是钟朗过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
刚一打开门,一束鲜艳的玫瑰花直接被举到了她的脸前。
男人的脸遮掩在花束后面,一时无法看到。
她嘴里嗔怪道:随便买一支意思下就好了嘛,今天的花肯定很贵,你还买这么大一束。
说着,她很自然地将他拉进了房间。
他进来的时候,很自然地将房门带上了。
她去接花,准备放起来。
花束倾斜,露出一张俊朗的脸。
男人的眉眼带着笑意,日光灯将花仔细描摹,绘成的阴影印在男人脸上,他带笑的眉目中又多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梁晚莺手上的动作停住,惊讶道:怎么是你?
谢译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说道:在等你的男朋友吗?他今天晚上怕是不会回来了。
那您来做什么?
怕你空等,所以好心来跟你说一声。
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您可以离开了。
他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仿佛真的很受伤的样子,认识这么多人,只有梁小姐把我视为洪水猛兽,还真是让人伤心。
今天这个节日比较特殊,梁晚莺不欲任其继续发展下去,正色道:谢先生,我真的没有兴趣做你花名册上的一员,我会努力做好您的项目,但是也止步于此了。
花名册?情史丰富?你这是对我的误解。
您要不要搜索一下您的词条看看?
谢译桥耸了耸肩,她们寻求我的帮助,我这个人又比较喜欢做慈善,就帮了她们一下而已。
那您真是善良的好人。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毫不脸红地承认了,每一个努力追求梦想的人,都值得帮助。
他居然能把花边新闻说出这样高尚的大道理,梁晚莺一时无语凝噎。
之前的那条手链修好了吗?
梁晚莺摇摇头,修不好了。
事情也算有我的一点责任,所以我一直心怀内疚,那条手链对梁小姐那么重要,我这边找到个比较厉害的修补师傅,或许可以尽力一试。
梁晚莺眼前一亮,真的吗?可是,少了一块
你相信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那我去拿给你。
梁晚莺去了卧室,谢译桥就站在客厅里等候。
他打量了一下她住的这个地方。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个小小的厨房。
房间收拾得很整洁,但是又不过度刻板,带着丰富的烟火气息。
很温馨。
梁晚莺从卧室走出来,将盒子递给他,刚准备开口,就听到自己房门被敲响了。
莺莺我来了。
是钟朗的声音。
她瞬间慌了,看着站在客厅的谢译桥,又望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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