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莺不好再说什么,将头放正,看着天花板,双目虚空。
她一副不想交谈的样子,但是谢译桥不准备放任这种沉默蔓延。
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
心情不好。
下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找我。
我就想一个人喝。
两个人正聊着,钟朗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
梁晚莺接了电话。
钟朗松了口气,莺莺,下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说话颠三倒四的,我还担心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睡糊涂了。
那就好,你的声音怎么听着有点不对?
嗓子有点不舒服。
钟朗欲言又止,最后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今天我下班以后过去陪你,你不要太难过
真的没事,夜路不好走,明天也不放假,你还是不要来回跑了。
两人交谈的时候,谢译桥就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梁晚莺实在受不了他的目光审视,草草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等她放下手机后,谢译桥悠悠地开口道:你可真是个省心的女朋友,可你们这样谈恋爱还有什么意义?
我只是不想让他担心,他工作已经很辛苦了。
哦?想不想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
怎么看?
谢译桥让庄定从车里拿来他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打开监控软件,调到了分公司那里。
已经临近下班时间,大家都放松了很多。
监控中,钟朗跟一个女生很亲密地讲什么东西,而女生看向他的眼神显然有些不一般。
梁晚莺神情有些疲倦,垂下眼睛不再看,我相信他。
谢译桥挑眉,将笔记本扣上,是因为不在乎吗?
是因为绝对的信任。
男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
挂完点滴以后,已经很晚了。
她的精神稍稍好了一些。
敲门声响起,梁晚莺有点紧张,谢译桥看出她的顾虑安抚道:放心,是我定的晚餐。
哦
吃点饭再睡吧,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因为生病肠胃不舒服,加上宿醉,她也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小碗海鲜粥。
谢译桥没怎么吃,更像是为了她吃的舒心一些,才陪着吃了两口。
他的电话响了,看了眼显示屏,于是起身去了阳台接听。
夜幕降临,外面的霓虹灯亮起,男人低着头,眉头微微皱着,听着对面讲话。
似乎是什么不顺心的事,他点了支烟。
斑斓的色块打在他的身上,将灰白的烟雾都映成了彩色。
他的身上穿了件白色衬衣,下身是一条雾霾蓝的西裤,双腿笔直且锋利。
讲了大约有五分钟他才挂断电话。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突然转头看来。
他勾唇对她无声地笑了笑,也可能出了点声音,可是隔着一道推拉门,她听不到。
视线碰上,梁晚莺有点尴尬,赶紧低下头抱着粥猛喝了两口。
等放下碗后,他还站在阳台上没有进来,直到抽完一整根烟,掐灭后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他懒懒地挥手扇了扇烟雾,让它们更快消散。
你还不回去吗?
烧退了吗?他并不接她的话,反而将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
梁晚莺果然转移了注意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应该没事了,再睡一觉估计就好了。
谢译桥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热闹的街市上的烟火气息,又转头看向她。
我很喜欢梁小姐,也觉得自己可以做一个比钟朗更称职的男朋友,梁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挑明一切。
梁晚莺抿了抿嘴唇,我很感谢您今天对我的照顾,但是我的答案一直都是一样的。
谢译桥一点也不意外。
你愿意一辈子跟这样平凡的男人在一起吗?他可能一直都是个小主管,拿着两万不到的月薪,没什么太大的出息。你们要为了钱而努力钻营,想买个什么喜欢的东西都要算来算去,以后有了孩子甚至都无法给他最好的生活与教育。
听了他的这番话,梁晚莺有点不高兴了。
你说他平凡,可我也是个普通人,像你这样的人又有几个呢?
可是你现在有可以改变这一切的机会。他看向她,声线低沉而诱人,试图引她入局,你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梁晚莺沉默地看向窗外。
大都市的街道,即便是夜晚也依然灯火通明。
川流不息的车辆在高架桥上像是会流动的霓虹。
她漆黑的瞳孔与遥远的灯火辉映,虽然难掩疲倦,却依然清醒而透彻。
我需要什么,会自己争取,只有这样的东西,才拿的安稳。
况且,太过美好的东西,都是有陷阱的。
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高烧褪去的微微沙哑,像是头顶幽幽照下来的月光般朦胧而坚定。
梁小姐还真是人间清醒,即使生病了也这么理智。他语气凉凉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站直身体,向她颔首说再见。
那就不打扰了,桌子上有医生开的药,梁小姐记得吃。
梁晚莺向他道谢:谢谢你。
谢译桥微微俯身向前,看着她的眼睛,语带笑意,口头上的感谢我可不接受。
又来了
梁晚莺脸微微垮了一下,所以你又想要什么?
还没想到,想到了再告诉你。
梁晚莺想将他送下楼,可是他却制止了她。
梁小姐不必客气,还是回去休息吧,万一吹了风再发起热,我可是会担心的。
梁晚莺没有坚持,说:方案我已经做完了,今天突然出了这点事耽误了您的进度,实在不好意思。
她不动声色地将两个人的关系又拉回甲乙方的界限。
谢译桥说: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
第二天,梁晚莺的病好了很多,去公司的时候,找程谷说了一下昨天的情况。
没关系,程谷忙得走路带风,会客室现在还有一个客户等着,你去接洽一下,看看他的需求。最近太忙了,实在分不出人了,看样子我们得再招点人了。
梁晚莺去见这个老板的时候,他正萎靡地坐在会客室,斑白的鬓角,皱起的眉头,整个人就像一株找不到支撑力而垂落的爬山虎。
您好,王总,我是负责您这个项目的策划师,您可以叫我小梁。
王运站起来跟她握了下手,客气地说道:你好,梁小姐。
他经营的是一家老牌的食品公司,主营方便速食的产品,可是营业额每况愈下,已经到了倒闭的边缘。
希望能借这次营销,得到缓冲的时间。
梁晚莺开口道:我想了解一下您的想法。
王运手里的一次性纸杯被捏得凹陷下去一块,他的神情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们十年如一日,一直用的最好最健康的原材料,但是我们的市场占有率越来越小,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朋友给我推荐了你们公司,说实话,更好的营销团队,我们也请不起了,这次就当最后一搏吧。
王运整个人都有点消颓,但是还是说了很多。
梁晚莺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企业家,顿时感觉肩上责任重大。
除了您的公司之外,目前市场主流的是另外两家食品公司,可是据我所知,现在两家在宣传方面打的很热闹,互相冷嘲热讽,时不时地都会上个热门。
是啊,他们两家一直打来打去,但是跟我们好像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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