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莺赶紧上前两步走过去喊道:小丫!小丫!
小女孩虚弱地睁开眼睛,梁老师
她转头,壮壮,快去把陈医生请过来。
好!壮壮应了一声,飞快地倒腾着两条腿跑出去了。
梁晚莺环顾四周,找到一条毛巾,沾水搭在她的额头,病成这样,怎么不去看医生?
小丫摇摇头说:我的病是治不好的, 也一直都没给过陈医生看病钱我不想治了。
怎么说这样的话?你的父母呢?
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一直跟着奶奶一起生活, 她去地里摘菜要做饭。
梁晚莺蹙紧眉心, 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朝山很快过来了, 给她打过退烧针以后,等她体温正常后询问道:不是跟你说过好多次吗?你这个病最怕感冒发烧,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有什么问题要及时找我。
嗯
那怎么拖到现在不去找我?要不是梁老师和壮壮,你准备就这样吗?多危险啊。陈朝山难得有这么严厉的时候。
小丫低着头不说话,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挂了满脸的泪水。
陈医生,我不想治了,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我又干不了什么活,也走不了多远的路,这样拖着还一直连累别人。
怎么能这样想?你好好听我的话,你才多大啊,你不是还有很多没见过想亲眼看看的东西吗?以后都是有希望的。
从他们的对话中,梁晚莺慢慢知道了关于杜小丫的事情。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还是比较复杂的那种,即便是有良好的医疗条件,也至多活到成年,更何况还是在这样贫苦的大山里。
梁晚莺跟着陈朝山从小女孩家里出来的时候心情有些抑郁。
之前她就觉得小姑娘瘦瘦的,说几个长句子都要气喘,还以为是营养不良。
她很喜欢跟在她身边问问题,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很乖巧。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有这么严重的心脏病。
陈朝山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别多想了。
梁晚莺问道:这个病真的没得治吗?钱的话可以募捐之类的
陈朝山说:她这个病属于心脏病中也很复杂的情况了,即便重金砸下去,效果也不会很好,更何况
哎梁晚莺叹了口气,这世间总有那么多的可怜人,而个人的力量,总是太过渺小。
陈医生,你为什么会愿意来这里当医生呢?
陈朝山望着大山,眼神柔和,这片大山养育了我,这里的村民供养了我,我现在只是回报他们而已。
你很厉害,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你这样的魄力。
她的眼神炙热而明亮,赞扬的时候也非常真挚。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陈朝山心下一动,突然抬手,却只是拂去了她头顶的一片树叶。
你也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子。
梁晚莺有点不好意思,你老是夸我,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陈朝山说:只有你自己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
梁晚莺笑道:就像你一样吗?
是啊,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我也是,不过我可没办法跟你相提并论。
两人相视一笑。
出来找梁晚莺的谢译桥,看到两人亲切友好的交流,瞬间感觉气又不顺了。
她什么时候用那种眼神看过他?
从来没有。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和谐而自然,仿佛是可以灵魂共振的知己,完全不像跟他在一起时那个样子。
即便在面对钟朗那个跟她相识了几十年的青梅竹马,谢译桥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危机感。
男人上前两步,默不作声地走上前将两人隔开。
梁晚莺:你干嘛?
身体有点不舒服,想找陈医生看一看。
陈朝山看了看他,也不在意,温和地说:那谢先生跟我来吧。
梁晚莺也跟在后面想要一起去,可是谢译桥却挡住她说:你就别来了,不方便。
嗯?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等梁晚莺走后,他又对陈朝山说道:刚刚觉得有点不舒服,现在突然好了,就不麻烦陈医生了。
陈朝山并不意外,点点头向他告别。
梁晚莺今天没有那么早就睡,她总觉得谢译桥去找陈医生有些不怀好意,于是就在庭院里一边洗衣服一边等他。
她听到开门的动静,抬头看过去。
男人心情似乎不太好,走到围墙边默不作声地看着她,似乎想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莺莺。
梁晚莺看了他一眼: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这么严肃。
男人的瞳孔小幅度地转动了一下,然后承认了:嗯。
不会吧,什么问题?
心口痛。
由于刚刚看过得了心脏病的小丫,梁晚莺对这个问题有点敏感。
她擦了擦手狐疑道:真的假的?陈医生有没有说到底怎么回事?
话还没说完,谢译桥突然捂着胸口慢慢走到院中的那把躺椅上躺了下去。
梁晚莺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你怎么了啊?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吧?以前怎么没听你讲过?是不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柔和的月色混合着远处刮来的山风,将她的发丝吹起,落在他的脸颊。
他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梁晚莺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他的怀抱。
你?
男人将脸埋在她的颈部,说话时有细小的气流喷洒在她的耳廓。
我真的好想你。
你不是心口痛吗?
是啊,想你想到心痛。
梁晚莺的手按住他的胸膛试图起身,可是男人的手臂紧紧扣着她的腰不肯松手。
她面上一冷,放开我,我们现在不是可以这样亲密的关系。
那谁是呢?
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医生?所以才对我这么冷漠。
与你无关。
梁晚莺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生气的男人手臂搂得更紧。
他的掌心仿佛有滚烫的烈焰燃烧,从她的后腰直接烧到了皮肉之下。
见她并没有干脆否认,谢译桥心头的那股无名之火更旺盛了,他贴近她,盯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试图找出一丝过往的痕迹。
可是没有。
她的眼神像是头顶的月亮般没有丝毫波澜,他甚至找不到一点点留恋的样子。
他咬牙切齿道:刚跟我分手都不到一个月,你就有了别的男人,速度够快啊,当初跟钟朗分手,你都过了好久才同意跟我在一起。
提起钟朗的事梁晚莺更来气了,不要把别人想的都跟你一样,我和陈医生清清白白。
他看你的眼神可实在算不上清白,我是男人,我太懂了。男人冷哼一声。
梁晚莺反唇相讥,你当然懂,毕竟你在我以前有男朋友的时候看我的眼神也谈不上什么清白。
谢译桥自知理亏,但是还是嘴硬道,那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你和人家比差远了。
差远了?我?哈,可笑,一个村医而已。
村医怎么了?人家有信仰懂得感恩还有一颗仁心,你呢?除了钱,你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