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念和芙蓉从蒋家离开的时候,蒋正文和谢氏并没有去送,只躲在后院里没有出去。
看着沈念朝着蒋家最后行了一礼,坐上马车离去,谢氏眼泪止不住流,“老爷,你说这一年,我是不是对念念的关心太少,前日是她十六岁的生辰,我竟然也忘了,她该是记恨上我了。”
这几日,她总忙着给家里的儿子和女儿说亲,想着能尽快定下来,以免受了念念的连累。
她总是嘴上说着心疼念念,但是却也没将她当成亲闺女一样,可是这也无可厚非,谁家都是多疼着自家孩子的,哪有说将别人家的孩子放在前头的。
蒋正文叹口气,安慰道,“咱们都是人,一颗心怎么可能分得平均,就是自己的亲骨肉,也有疼多疼少的,念念懂事,不会计较这些的。”
谢氏摇头,“可是镇北王刚才向她求亲,她就要走,我看着她这是记恨上咱家了。”
昨天的事,她心里多少也是有些计较的,瞧着昨天念念跟那柳媒人那样相熟,甚至都没有帮她提一嘴岁儿的婚事。
谢氏擦着眼泪继续道,“岁儿可是她的亲表妹,这些日子,议亲困难,也是受了她的影响,念念若是真懂事,也该开口帮一帮的,哪怕是跟柳媒人提一句也是好的。”
念念现在是跟顾家退了亲,又被镇北王给瞧上,前程远大着,她们蒋家虽不指着沾光,可是念念也该主动开口啊。
蒋正文愣了愣,将妻子的话听了进去,“过几日,等念念念在沈家安顿好了,我去找她一趟,让她去找柳媒人给咱们岁儿寻个好亲事。”
“再不济,她也能去找找镇北王,叫他帮忙寻摸一个将军或是中尉也是好的,如今我倒是觉得这些五大三粗的兵痞子,也好过那些穷书生,至少不会算计人。”
谢氏点头,她也有同样的想法,心里也觉得念念跟顾家的这门亲事也算没白退,倒是给她家岁儿淌过一条错路。
沈念回到了沈家,如今,已经成了一座空宅,大门破旧不堪,上头还有数十道砍刀印记,看着触目惊心。
这样惨烈的事,沈念虽没亲眼体会,只想象着,都觉得恐惧。
是恐惧。
一年前,一伙山匪为报复官府派兵毁了他们的老巢,深夜闯进京城杀人泄愤。
众多宅府中,偏偏挑中了沈家,仅仅一夜之间,除了一个嬷嬷因回家照顾刚生产的儿媳,躲过了此难,其他沈家数十人没留下一个活口。
府中的老弱妇孺,全部惨死,院里的井口中冒出的都是血水,他们只为泄愤,未抢走家里的一针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