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第五军团济奉命前来迎接您回到萨麦尔。”
眼前是一头银发的雌虫,他身上还带着作战留下的血腥气。陆泽灼听过别的雌虫叫他少将,隶属忒尔弥斯第五军团,阿卡索斯的上官。
“再等等。”
阿卡索斯还没有醒过来。
陆泽灼叹了口气,想到昨天…
援军到达后,趁着迷醉的黑甲兽群尚没有做出攻击,几架轻型机甲快速接走战场上负伤的军雌,但是不包括阿卡索斯。
之后是一阵炮轰加能源弹的投射,驱赶走了大部分的黑甲兽,援军刚来的第一站就取得了大胜。
穆伽守住了。
陆泽灼一直在等着阿卡索斯凯旋。不过,他没等到。
穆伽戍边战士的伤亡统计人数和死亡名单已经出来了,没有阿卡索斯。前线已交由萨麦尔来的援军掌管,怎么想也不可能让一只雄虫前去。
陆泽灼枯坐了一天,这里没有一个能帮上他的人,尽管他是珍贵的雄虫。
傍晚时分,火烧云压下来了。他胸中也强烈燃烧着一场大火,想要把一天的压抑都烧成灰。这大火烧的是对阿卡索斯的紧张,也是他对蓝星的想念。
战争太残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逃避了。唯一支撑他对这里有些归属感的人也不在了。真的是…盛景不长,盛筵难再吗?
门没有碰严实,不知那处荒野的风携卷着沙土轻叩房门,混着浓重的血腥气。
陆泽灼推开窗,见到一处被风撕裂的衣角,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是血、土和树叶沫的混合物,那布条缠上他伸出窗外的手,依恋着不肯离去。
精神丝线跑出来轻轻挨着他手里的东西,它晃了晃脑袋,又猛地支棱起来,然后附上陆泽灼的手指把他往外拉。
一缕绯红染红他的脸颊,黑色的瞳孔里爆出一抹狂喜,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眨了一下。
他快步走到门口,见趴着的人几乎要被血淹没,阿卡索斯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他的身后是一道血痕,那血痕断断续续,却从不知多远处一直蔓延到这里,他的身边。
陆泽灼从没遇到这样一种强烈的近乎要把他淹没的感情,在一个距蓝星不知多少万光年的陌生星球,以他们仅有的以天为数的短暂相处时间。
嘴唇实在干涩,喉咙处也像有混着血的碎石在磨,黏黏糊糊又异常扎人。
他不敢去搬动阿卡索斯,正在苦恼的时候却看到天边飞过一架军用星舰,正向他这边飞来。阿卡索斯有救了。
星舰的主人是济少将,他向他请求救救阿卡索斯。他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了,济看过后轻轻向他摇了摇头。
“…”
在雄虫的坚持下,阿卡索斯被移进了中心医院,修复仓是济帮忙申请的。
阿卡索斯还在昏睡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晨的光亮趁着风掀起窗帘的缝隙溜进屋舍,陆泽灼守着躺在修复仓里的雌虫。
他眨了眨干涩的双眼,隔着罩子用手指描摹雌虫的眉眼,他眼睛紧闭、额头微皱着,看起来还是很疼。
他是怎么爬回来的呢?
阿卡索斯的手心一片血肉模糊,碎石掺在皮肉里,骨头都露了出来。他带着伤的胳膊也是这样,残破的衣裳布条贴在伤口里,医生给他清理时陆泽灼都会撇过眼,不忍看。
幸好。
幸好,他回来了。
下午的时候,阿卡索斯挣开了眼。那时陆泽灼没在屋里,待他回去后就见雌虫大半个身子已经出了修复仓,颤颤巍巍地就要掉下来了。
“阿卡索斯。”
他抱住雌虫,见他脸上未消下去的惊慌还有害怕。他低下头,轻轻碰了碰他那双灰色眼睛,“我在。”
“不疼了,不疼了。”
怀里的雌虫久久没有说话,他低着头一动不动,棕色的头发沾着粘液湿哒哒的,看着可怜。
陆泽灼抬起雌虫的下巴,却感到他有些不愿意,他贴近阿卡索斯的耳边开口:“让我看看。”
“…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雌虫的左半边脸满是创伤,还有血丝微微冒出,看着可怕。但是这是战士的勋章啊。
“不丑。”
他亲了亲雌虫完好的右半边脸和他通红的眼角,“不哭了,嗯?”
和他想的效果好像不一样,雌虫哭得更凶了,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地砸下来,沾湿了陆泽灼的手背,也发着烫。
病危房间里的墙壁是透明的,这两只虫的亲密姿态被好多虫收入眼底,大家都在说有这样一个雄主实在是太让虫羡慕了。
“少将,你有点表情好吗?难道你不想拥有这样的雄主?”
济扯了扯嘴角,堵住副官莱德的话“不想。”
“前线的黑甲兽退到哪了?”
谈到正事的莱德还是挺正经的,他正着声色说:“迷幻花谷,黑甲兽的老巢。”
“怎么退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