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妍当时坐在台下,一眼就从优雅的小天鹅里认出了自家傻儿子,坐在路钧旁边拍着老公的肩膀,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正因如此,路澄穿着可爱泡泡裙的女装照片,到现在还被他老妈珍而重之地压在抽屉里收藏。
这也是为数不多,能让大佬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之一。
路澄晃晃脑袋,心思一拐,想起梦里的沈随特别恶趣味,居然大放厥词,说那身娘唧唧的小裙子适合他?
适合个鸟,裁的那么短,再往上提溜两寸就盖不住屁股蛋儿了!
路澄想想就不忿,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连武力值也被沈学霸全方位碾压。梦里的沈随简直就像开了挂一样,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明明在现实里就是一个弱鸡学霸,跟纸人似的一推就倒,他这个草天日地干空气的三中杠把子,怎么可能会是被压的那个!
路澄被这破梦刺激狠了,怎么着都提不起劲。
裤衩看他澄哥萎了一上午,无精打采趴桌子,心里终于琢磨出了不对劲。
咦,大哥昨晚不是找学霸麻烦去了吗,怎么今早过来像被人biu了一枪一样,仿佛整个人流离在躯壳之外,何止一个颓字可形容。
他转过来挠挠头,澄哥,你昨儿留下来以后,没发生啥事吧?
路澄心里凉凉的,压根儿就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像被冻住了一样。
裤衩试探性地推了他一把,澄哥,你还醒着吗?
路澄有气有力地嗯了一声,情绪是低落的,尾调是上翘的,语气莫名悲从中来,把裤衩吓了一大跳。
草草草,澄哥,你是不是真的有病?裤衩一着急,把好好一句关心话问成了骂人说辞。
路澄嫌他聒噪,兜头给了小弟一凿栗,搁这儿瞎嚷嚷啥,你哥我活蹦乱跳。
好吧,这还真没看出来。
路澄说完又往桌上趴了回去,独留小弟一人品尝寂寞。
裤衩眼珠子一转,扭头看到桌上堆起来的三八线,心里一合计,越过他澄哥高高筑起的城墙,探头去观摩坐在另一边的沈学霸。
视野上方突然冒出一个醒目的大脑袋,沈随放下试卷停笔抬头,用目光发出询问。
欸呀,你这也太勤奋了吧。裤衩拖长了声音,半条胳膊撑在书摞上方,摇了摇手冲他说了一声Hi,借机观察沈学霸的个人状态。
情绪良好,人很自信,行动也很灵便,看起来不像是昨晚被他澄哥狠揍过的样子。
奇了怪了。
裤衩眼角一睃往人脸上盯,稍微凑近了瞧,发现沈随的下巴上有圈浅色儿的红印子,因为肤色原因,照阳光下特别显眼。
咋回事,皮肤过敏起疹子了?裤衩反手摸摸后脑勺,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他澄哥上课说的蚊子包,指着沈随的下巴想当然地问。
学霸,你那下巴上咋还红了一圈,是不也跟我澄哥一样被蚊子咬了?
下巴、咬、红等字眼被他响亮地说出口,沈随跟路澄两个当事人,隔着中间这堵阻挡视野的防火墙,同时震了下视线。
没有得到回应的裤衩,以为沈随在默认事实,没眼色地继续嘟囔,最后一排蚊子这么多啊,奇了怪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从他背后缓缓起身的路澄,心里忍了忍,沉着一张精致的少爷相,收回拳头咬牙切齿,那是因为你肉糙。
啊,真的吗?
裤衩近来莫名对自己的个人形象开始上心,被他澄哥随口一损,目光苦恼地摸了把脸,那我等会儿跟学委要点大宝来擦擦。
路澄嘴角抽搐,一不下心碰倒了摞在三八线上的书堆,大大小小的课本哗啦掉了沈随一桌子,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其中有一张默写了二十五分的英语讲义,伴随书本的坍塌轻飘飘地落到沈随的手背上。
路澄心里一梗,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捞,沈随已经先他一步,把惨不忍睹的叉红讲义,夹进同桌崭新的英语书里,识相的不得了。
路澄脸上一愣,心里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沈随似乎有意在向他传递讲和的讯号。不过也不一定,兴许只是因为顾及他老爹的面子,才努力跟自己修复关系。
他懒得去猜别人的心思,撇撇嘴角在凳子上坐下。
裤衩手脚勤快地替他澄哥把倒在沈随桌子上的课本往回收,因为凑的近,头一抬,清清楚楚地看到沈随脸上的蚊子包。
路澄那口牙印磕到沈随的下巴上,虽然破皮不深,留下的印迹有限,却依稀可见半月牙的形状,很是惹人遐想。
裤衩发现新大陆,一摸下巴了然于心,这哪是什么蚊子包,分明就是那什么暧昧的勋章!
他课本一放,站在沈随桌子旁边搓着手掌嘿嘿笑,哎学霸,你这下巴上的蚊子包还挺别致。
中二少年的好奇心都是很强的,得不到科学合理的解释,分分钟能给你上手研究一番。
沈随眉头一动,翻开试卷面不改色道,摔的。
切,我看不像!
裤衩啧啧啧了三秒钟,偷偷把手竖起来掩嘴上,转过去跟他澄哥背地里咬耳朵。
澄哥,我瞅着沈学霸下巴上那圈蚊子包,跟牙印儿挺像的,你过去瞅瞅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路澄正歪在凳子上喝水,刚把瓶盖拧上,一个没稳住,差点一口矿泉水喷他脸上。
裤衩惊得往旁边一躲,草草草,什么情况,虽然沈学霸的小道消息是有些劲爆,但是他澄哥没必要做出这么大的反应吧?
路澄结结实实呛了一口矿泉水,拿袖子捂住嘴咳了半天,眼泪都快飞出来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小老弟的灵魂发问太戳心窝子了,你就老老实实地把沈随下巴的牙印当成蚊子包不行吗!
可惜裤衩没有读心术,不能意会到大哥心中的艰难,瞅着他澄哥脸上的表情坚强又虚弱,右手抬起来特贴心地给人拍拍顺气儿。
哥,我寻思着沈学霸这条件也不差,除了战斗力弱点,颜值还是能打的,怕不是跟哪个班的活泼小学妹好上了吧?
明人不说暗话,裤衩一句话说完,脑子里回想起沈随下巴上的牙印形状,接在后面目光憧憬。
你瞅那小嘴儿精致的,我啥时候也能来上这么一口就好了。
草。路澄被他说得心里发毛,鸡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瞅着他小老弟那副痴汉样儿,嫌弃得一脚踹过去,滚你吗,你思想怎么这么肮脏!
裤衩身子一歪,胳膊肘捅到他澄哥立在三八线上的那摞书堆,哗啦一声掉下来两本练习册,差点没磕到他的大腿上。
澄哥,我说沈学霸呢,你激动个啥啊裤衩揉着屁股蛋儿,一脸的委屈。
我他妈路澄单手撑着额头,倒吸一口凉气,太阳穴突突跳的疼。
别问,问就是你哥一时糊涂,脑袋磕墙上了没跟沈随保持安全距离。
在他俩看不到的书墙后面,沈随修长的食指轻轻敲打笔杆,把这段关于牙印跟牙印出处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到耳朵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本来也没觉得这圈牙印有多招眼,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看穿了。
腹黑某黑颇为留恋地用指腹蹭了蹭昨晚被啃的伤口,为了安抚小同桌的脆弱心灵,决定去小卖部买个创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