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站着干嘛,坐下来吃饭。舒小妍往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催促说。
路澄鼻子瓮瓮的,因为淋了雨被冻出了点小感冒,心情不好,影响学习效率,再说吧。
说完外套一抓,头也不回地溜出了门。
舒小妍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跑没影了,搅着杯子里的蜂蜜水跟路钧抱怨,你儿子昨天晚上回来就不对劲,饭也不吃,敲房门不开,怎么跟中邪了似的不行,我得把他叫回来好好问问。
她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拿起桌上的手机,准备给路澄打电话。
沈随坐在旁边脸色沉默,动了动唇刚准备替路澄解释,坐在对面的路钧,已经伸手按住了太太的手背。
你啊,难得没有演出在家休息,就放宽心吧,路澄马上就到十八岁的生日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问题要学会自己解决。
舒小妍按了按额角,我还不是担心路澄这个暴脾气,控制不住给我跑出去闯祸。
路钧伸手替太太揉了揉肩,行了行了,别操心了,昨儿不还说天气不好偏头痛吗,我让赵妈再给你盛碗银耳汤来。
路澄走出家门,漫无目的地走了两步路,揣着手机蹲在路边发愣。
昨天下了一阵雨,现在外面已经出太阳了,看着就是个出去溜达的好天气。
现在被停课,他除了学校其他地方都能去,没必要压着自己,跟以前的轻松日子过不去。
路澄市中心的朋友多,敲人出来玩,一叫一个准。
这帮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不是在翘课,就是在翘课的路上,还有两个住在网吧肝游戏的,临时被拉出来凑场子。
一帮人轰轰烈烈组团去包厢唱K,有两位跟路澄是一个学校的,听说他被学校停课在家,先是一愣,再是好奇。
我说,澄哥,你最近不是为了爱情洗心革面,励志向好学生看齐吗,怎么突然跑出来买醉,咋的跟大嫂吵架了?
滚你妈的,屁话怎么这么多,老子还不能出来玩儿了是吧?
路澄好不容易涨起来的情绪,被这两个二货一打岔唰地清零回到原点,扔下啤酒罐一脚蹬过去,踹得茶几哐当一响。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澄哥不要放在心上。
大佬情场失意,越想盖越盖不住,过来玩儿的这帮人精,赶紧自己掌嘴,跳出来打圆场,很识相地把话题带了过去。
路澄坐在沙发上,伴着鬼哭狼嚎的歌声闷头喝酒,在这场孤独的狂欢中独自扮演寂寞的角色。
在座的嗨起来是真能嗨,起哄闹酒喝得妈都不认,地上沙发上很快躺了一片。
路澄叼着烟,晃着脚步出去找厕所,跟鬼打墙似的原地兜了一圈,扶墙干呕了一声,心脏开始扑通乱跳。
妈的。他醉醺醺地靠在墙上脸红难受,恍惚看到一团人影走过来,把他嘴里没点火的烟摘了下来。
路澄瞪大眼睛看人,脸是模糊的,甩了甩头,打着舌头问,你他妈谁啊?
沈随保持沉默,犹豫着要不要在被认出来之前早点走人。
路澄今天这个状态出门,他不放心,就跟过来守着。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他喝成了这个样子,是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存在。
别走。路澄拍上他的肩膀,打了个酒嗝儿,服务员,厕、厕所在哪个方向?
我带你去。沈随扶着他跌跌撞撞地找到了位置,路澄半个身子吊在他的身上,低头摸索了半天,草,拉不开。
沈随帮他拉开拉链,路澄脚步摇晃,差点一不小心尿到裤腿上。
过了会儿,小便池里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路澄抖了两下拉好门,人稍微清醒了那么点。
沈随揽着他的肩膀低声问,回家吗?
回个屁。
路澄转过来,迷迷糊糊地指着他的鼻子,歪头瞧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沈随?
嗯。
你他妈怎么来了?路澄抬手揪住他的领子,一点一点往下拉,眼皮一重,把头埋进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我不放心。沈随眉心一动,手停在他的发顶,准备揉上头发的那一刻,路澄用力搡开他的手,眼角泛着红。
你他妈能不能别出现在老子面前,看到你,我就难受。
作者有话说:
惊了,要是虐的话,澄哥已经当场跟随哥分手了,宝贝儿啊,你们想啥呢 ̄□ ̄||
这么说吧,这场矛盾既是□□也是双刃剑,随哥的确家庭惨,但是欺骗这种事,它存在着,从根本来说对澄哥是不公平的,迈过这个坎,感情才是稳扎稳打,互相走进对方心里。随哥到现在,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自己的家庭不幸,有些造成痛苦的事情,它不是那么轻易地可以说出口。随哥不是需要别人怜悯的人,他足够强大也足够强硬,只在一开始算漏了一件事,没想到澄哥会成为他唯一的心软,所以他只偶尔在澄哥面前流露下压抑的情绪,但会很好克制住。同时也会在感情加深的时候忧虑,如果有一天掉马,该怎么跟澄哥交代?总而言之,解决了这个矛盾,他们的关系才真正算是有了感情上的重大突破,虐肯定是不会虐的,澄哥这个脾气,生起气来肯定火星撞地球,总不能说让他憋着吧_(:з」)_
第89章
澄哥,能不能给我一个被原谅的机会?
嘶草。
宿醉一夜,路澄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盖在身上的被子闷出了一身热汗,他掀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腾的一下从床上翻身坐起,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跳得疼。
昨天在KTV跟人嗨歌斗酒玩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他眼角一抽,连自己躺在哪儿都不知道,茫然回头,快捷酒店的百叶窗帘,漏出几道光线打在脸上。
昨晚的混乱记忆,叫嚣着在脑子里炸开。
喝断片儿了。
出来找厕所。
然后帮他拉裤链的模糊人影,跟沈随的脸慢慢重合。
路澄抬手摁住额头草了一声,恨不得跳回去给昨晚喝成傻逼的自己,拍两巴掌醒醒脑。
他昨晚从包厢出来,正好被沈随撞到自己喝醉的狼狈相,偏偏后来半路还吐了,人事不省地吊在沈随身上,直接被拎到楼上的酒店,度过了丢人悲催的一夜。
路澄抽着嘴角拉开被子,看到了穿在身上的整洁睡衣,四处找了一阵,昨晚被吐脏的衣服已经干洗好了,被沈随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
他穿好衣服慢吞吞地下了床,桌上放着醒酒药和两份打包好的早饭。
路澄心里咯噔一响,去浴室跟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沈随人已经走了,心里觉得奇怪,打包两份给谁吃?
他拎着袋子嗤了一声,刚准备把早饭扔进垃圾桶,手机闹钟响了。
屏幕亮起的瞬间,闪出一堆舒小妍的电话轰炸记录。路澄看得直冒冷汗,戳进微信一条一条翻过去,目光擦着手机屏幕一怔。
最后一条消息记录,是沈随替他回的。
说去KTV庆祝朋友生日,玩晚了打车不方便,明天再回来。
理由编的清清楚楚,甚至还附上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找过来的庆生照片。
十七八的男孩子,偶而在外面玩晚了来不及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舒小妍在这一点上还是挺宽容的。
路澄高悬的一颗心放了下来,看到沈随在两个早饭袋子下面压着便签,其中有一份茯苓粥,是让他回来的时候带给舒小妍的。
当事人手里拿着便签纸,踩着快捷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愣在桌子旁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