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是你,原本不想来,但是叶修拜托我,也不好拒绝。”
“……叶神?”楼冠宁再次被雷劈,哪有队长劝自家选手来和亲弟弟的男朋友相亲的?战术大师的思维回路果然不同于常人。他抓起手边的冰柠檬水一口灌下去,压惊。
唐柔吃着抹茶慕斯,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慢悠悠地吊着他的好奇心。
“我知道你和叶——叶秋在交往,叶修说你们眼下正在同居中。”唐柔漫不经心地说,其实并不很愿意来做这种差使,特别是在队友们积极备战即将到来的新赛季的时候,知心姐姐之类的事更适合交给苏沐橙,自己嘛,都已经习惯用战矛说话了。
楼冠宁扶额:“是,我这趟出来都提心吊胆的,所以唐小姐能不能直说?”
“好,”唐柔卖关子也够本了,本着节约时间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决定放他一马,“叶修听说这事之后说迟早有这么一天,碰上熟人算你运气好,有第一次自然也会有第二次,这次是相亲下次说不定就逼婚了,你该不会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就这么简单吧?”
楼冠宁皱起眉,“能熬到现在我已经觉得是九九八十一难了,好好谈恋爱不行么。”
唐柔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叶修的意思我大概明白,抱着只要两人相亲相爱就万事大吉这样轻松的想法,大概走不了太远就会发现自己寸步难行吧。毕竟,你们这不是普通的恋爱。”
如果说唐柔有什么缺点——在面对熟人的时候她实在是太直接了,就连这种场合都不留情面。楼冠宁面子上挂不住,正好服务生来上咖啡,他接过来就喝,一下子烫了舌头,有苦难言地闭了嘴。
“简单地来说……你有出柜的觉悟吗?啊,别说你不是gay这种话,双x_i,ng恋也是弱势群体。这件事你家里还不知道,你有过计划吗?还是说,如果家里反对的话,你就放弃叶秋去结婚生子呢?而与此同时,你有没有考虑过,叶秋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你在一起的?他所要的是一时的激情还是别的什么?”
楼冠宁叹了口气,心说我每天都担心叶秋分分钟要和我分手,能走到出柜那一步我都要乐得合不拢嘴了。但又不得不承认唐柔说得有道理,自己或许的确是停在了这一步就没有再做过进一步的考量,为了这份感情究竟会如何发展,他自己也不知道。
“话呢,我就算是带到了。”唐柔笑着挑开挡住视线的一缕额发,“果果托我给你带了点特产,她没明说但我猜是想就赞助的事向你取经的意思。”说着从旁边提过一个纸袋放到楼冠宁那边,“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个,不过有机会的话还请多关照了。”
“这当然,稀有材料方面还要请叶神高抬贵手。”
结果话题还是回到荣耀上,心不在焉地闲扯了一阵,随后唐柔表示自己还有事,准备告辞。
楼冠宁签了单,“不如我送你?”
“这就不用了,司机在外面等我。”
两人前后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
叶秋从进门来就没开过口,抿着嘴唇像个木头人。
这里没有全封闭的包间,只有用围帘拉起来的小隔断,桌子还算宽,隔开面对面的两人,距离够大了。
为了稍微分散注意力喝了口柠檬水,味道却糟得像汽油。
他当然知道原因。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三十岁上下,在夏天依然一丝不苟地上发胶打领带,斯斯文文地戴着眼镜,坐下来时双手相触放在膝盖上,看过来的目光却炽热露骨。
其实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叶秋心里清楚得很。他手放在桌面以下,握着手机。手机里有一条编辑好的短信,只要点击发送,很快就会有人来替他处理这个人所带来的一切问题。可他迟迟没有按下去,并不是出于什么摇摆不定瞻前顾后的犹豫,他只是想再等等,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看清眼前这个男人,向自己确认过去那些曾经存在过的名为爱的情绪早就消失殆尽,如今他坐在自己面前,却只恨自己当初没能早些醒悟,连累青春虚耗。
对方说了什么,根本没有去听。听了又能如何呢,无非是用故作温柔的语气恳求自己回来。
都已经走了这么远,把彼此都看得太清楚,还谈什么回头。
所以,差不多了吧。他在桌子的遮挡下打开手机,解锁屏幕,准备把那条短信发送出去。
“你在做什么?”有带着熟悉气息的y影笼罩过来,手机被轻易地抽走,有没有发送成功他根本来不及确认,就被对方轻易地关了机。
“你应该还记得,照片还在我手上。”男人的声音冷了,不复片刻前的温存。
叶秋定了定神,挑起一抹冷笑,“那你也该知道,这种事只要我想解决,就一定能解决。”
“叶总好大的口气。”
若是在从前,叶秋大概真的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没有面对过去那个失败的自己的勇气,觉得自己怎会愚蠢至此。但如今他竟也能在不堪回首的往事面前站得笔直,面对面地看着他,笑得很平静,近乎无耻地讲了句冷笑话:
“那真是不好意思,虽然我都有好好刷牙。”
男人还愣着没反应过来,叶秋转身就走。叶家的人就在咖啡馆外待命,短信发不出去他还可以自己去叫人进来,今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易放这个人走,这才是他勉为其难答应见面的根本目的。
他掀开天鹅绒的帘子,却被身后的人用力攥住了手臂。
“叶秋!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逃避?叶秋眼皮一跳,甩开他的手转回来,“真可笑,你才是应该清醒一下。”
“你是爱我的。”男人咬牙切齿。
“真是好伟大的错觉,赵先生,要我介绍心理医生给你么?”冥顽不灵。叶秋在心里叹气,心想这人该不会想在公共场合动粗吧,幸好挑了熟人开的咖啡馆,有什么事总不会闹得太大。
“你敢不敢看着我——”
“放手,”叶秋目光微冷,径直看进他的眼睛,“你给我听清楚,我们之间早就玩完了,过去的事揪着不放有什么意思?我心里真正在乎什么人我自己清楚,真抱歉那绝不是你。”
“你——”
“够了吧?!”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人用力拉开了天鹅绒的帘子,带着愠怒。
叶秋直觉以为是守在外面的人终于来了,一面松了口气一面转过身去,正对上楼冠宁生气的脸。
楼冠宁生气的时候与平时很不一样。平日里介于懒散与随性之间,自然卷的头发不服帖地恣意张扬,却不会让人觉得难以靠近。但此时他看起来就像是头发怒的狮子,所有情绪一致对外刺得人皮肤发痛,眉心微微皱起,眼底有被点燃的怒意。
他很少发火,但一旦动怒便不知收敛。叶秋一怔,他的视线却已经扫了过去,定定地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叶秋再往别处看,刚才的动静外面的人不可能听不到,好在人的确不多,离得又远,此时站在附近的就只有一个不知所措的服务生,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真是无巧不成书。唐柔意识到事情不对时再想避开已经晚了,叶秋的目光看过来,她就算想装作无知路人也是徒劳,叶秋无疑已经猜到了情况,百口莫辩。
但这不是重点。
楼冠宁还记得眼前的男人,和叶秋一起的时候和他打了个照面,那之后叶秋就一直不太对劲。他当然会记得。
“是不是可以到此为止了?”他不耐烦地看着对方,没有去拉叶秋,三个人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保持着稳定的三角。
男人看看他,又看了看叶秋,移回视线时明显地带了敌意,“这里不关你的事。”
“那还真是不巧,我还没有大度到这种地步。”
“你才认识他多久,半年,一年?他过去的事你又知道些什么——”
楼冠宁冷笑,“我管你们过去有什么事,他现在和我在一起。我劝你放老实点,趁早死了这条心——真难看。”
“你说什么?!”男人抬手就是一拳,他已经忍了够久,拳风直扑向楼冠宁。
在场的人来不及反应,叶秋倒吸一口冷气,却见楼冠宁侧身一闪,身子一拧,抓住男人的手臂,一个过肩摔把人狠狠地掼在了对面的桌子上。
哐啷一声巨响,唐柔在旁边都是一抖,心想这该不是要出事吧,赶紧凑上去一看,还好,只是摔晕乎了,看来是没有大碍。
“呼……”楼冠宁也吐了口气,幸亏当年练过几年柔道。
这一出变故动静太大,很快从外面冲进来好几个身材彪悍的男人,大概是叶家的保镖,上来就把那男人制住了。跟在后面的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走到叶秋身边,低声问他有没有受伤。
原本待在后台的钟少也被惊动,匆匆忙忙赶过来,看了一眼就捂住脸,心说你们这帮家伙就会给我找麻烦。
“少爷,我们走吧。”
叶秋愣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刚走出两步,就被楼冠宁扣住了手腕。这时候那只发怒的狮子已经收起了爪牙,又变得像只小狗一样温顺。
叶秋反手拉住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时间到了,”他声音发涩,“我总不能一直不回家。过两天我会联络你。”
然后他放开手,跟着一众保安离开。那秘书模样的中年人留在最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楼冠宁。
“楼先生,”轻易地报出了名字,看来是早就调查过,“少爷这几日承蒙您照顾,不过以后大概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什么意思?”楼冠宁嗅到不安定的味道。
“我们董事长的意思是,少爷如果不想放弃继承权,也不肯娶妻生子,就得去国外呆上一阵子,正好帮公司拓宽海外市场。”
“……继承权?”这事可从未听叶秋提过。
“您知道的,像少爷这样的人,在国内还是有些不方便。”他说得隐晦,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不紧不慢,“让他去国外,环境也好些。这已经是对少爷最大程度的保护了。”
“如果他不去,就要放弃继承权么?”楼冠宁大致听明白了,心想不愧是叶修,坏事这么快就应验。
秘书弓着身子点头,“您能理解就最好了,这也是为少爷着想。”
“那他……他同意了?”
叶秋已经走出了大门,秘书还是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才说:“本来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不过少爷愿意跟我们回去,大概就是答应了。跟您说这些话,是我们夫人的意思,其实夫人并不反对二位交往,只是少爷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也就只能尊重他的意愿。”
楼冠宁心说这算什么尊重,分明是逼他不得不选择。只是在这样的权衡中似乎是自己输了,突如其来,毫无征兆,明明在出门之前还甜腻得像一块放多了糖的芝士蛋糕,转眼怎么就这样走了,连一句解释都要无限延期。
好不容易握紧的手,霎时就要分手。
秘书向他笑了笑,转身告辞。
然而咖啡馆的门霍然洞开,叶秋不顾身后保镖的阻拦大步冲了回来,板着一张冷峻的脸,嘴角都封死,磕碰桌椅响了一路,最后走到楼冠宁面前,扯过他的领子凑到他耳边,声音很低却很清晰。
他说,等我。
tbc
第二十章 20、我信的故事
“我信我爱你的这件事,大件事。若件件大事亦会被怀疑,我也试,我会试试过试到你肯讲愿意。”
叶秋回到久别的住处,父亲坐在客厅宽敞的沙发上看着报纸等他。秘书不声不响地走开,留下父子俩,叶秋坐到父亲对面的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
“爸爸,我回来了。”
“嗯,”这篇社论还没有看完,视线没有丝毫偏移,“那个人的事,不需要你再过问了,小曹他们自然会处理好。”
“是。”
“那么,已经决定了?”
“……是,我会去纽约,公司里的事也不会让爸爸失望的。”
“这对你自己也有好处,日后你会明白。”说着终于把报纸放到一边,摘下老花镜抬眼看向儿子,“出去之后你也能比较顺心,只要别太离谱,私事我不会过问。”
这大概可以算作一场交易,有得有失,谁都不是赢家。叶秋默不做声,两眼放空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好了,你休息吧,我还要赶飞机。”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年届六十的男人不再有挺拔的脊背,鬓角几乎全白了,只是一股子严厉的气场支撑着,在他的领域内无人造次。
叶秋的视线略一停留,父亲突然转回身来,眼神意味深长,“既然要走,你现在交往的那个人,就不必再见面了吧。”
一瞬间的晴天霹雳,叶秋一个愣神,父亲已经走出了视野。
第二天,早晨八点,楼冠宁把车停在义斩俱乐部院子里,踩着咚咚咚的节奏上楼。
作为一个纯凭兴趣组建的战队,义斩训练的作息并不十分严格,新赛季又还没有正式拉开序幕,周日的早晨着实没有什么人。整个上午他独自做完了训练任务,中午在餐厅撞见了来吃饭的孙哲平。
“哟,队长,”孙哲平端着盘子坐到他对面,“熬夜了?熊猫似的。”
“啊?……啊。”他愣了一时才反应过来,也不解释,埋头吃饭。
孙哲平不多事,随便找了些话题闲扯过去。
快吃完时楼冠宁手机响了,迟疑了一下也就没有回避。
“是我,”那头叶秋声音很轻,“不太方便讲话,能听见吗?”
楼冠宁说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对不起,没有提前和你打招呼是我的问题。我离家的时候事情还没定下来,如今确定了,所以我想应该要正式地告诉你。”
孙哲平起身去买饮料,楼冠宁盯着盘子里最后几粒米,“我在听。”
“过几天我就要去纽约了,大概会在那边呆一段时间。”
“多久?”
叶秋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紧张,像是能捏出一把汗来,“初步来看……两三年吧。”
没有理由。楼冠宁攥紧拳头。虽然大致的事已经从曹秘书口中听说,但他以为叶秋会亲口向自己解释清楚。家里的决定,迫不得已的选择,步步维艰处处受制,只要他开口讲出来,自己都能理解,都可原谅。
可叶秋连一句辩解都没有,缓慢而执拗地说着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之前不和我商量?”楼冠宁手指发抖,“还是你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对不起,我……我习惯了。”习惯了独自挣扎,做决定,然后承担一切后果,如果有任何不幸发生,都是活该。
“所以呢?”楼冠宁声音微冷,心已生凉。
大概是话筒贴得太近,可以听得到叶秋的呼吸,有那么几次呼吸得很深,听着没来由地心疼。可他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此时就算分手也怨不得谁,楼冠宁对自己说,你得理解他体谅他,不然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到呢?
可在深呼吸之后,他听见叶秋微微发颤的声音。
“我希望,不分手。”
楼冠宁几乎没有反应。像是听觉已被意识控制,只抓住“分手”两个字死不松手,心里想着“啊不出所料果然如此”。
隔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
“叶秋你——说什么?”
电话里叶秋的声音反而比刚才更平静,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吐出来了总算解脱:“我说,我要出国了,或许会去很久。虽然很对不起,但我还是想问——能不能不分手,能不能试试看。”
试试看谈一场相隔半个地球和十二个小时的恋爱,即使遭到反对也不在意。
我和你,试着不分开。
楼冠宁慢慢放开了紧握的拳。
孙哲平回到座位上时,电话已经挂断了。他买了一杯可乐给楼冠宁,往他面前推了推,决定对一切缄口不问。但他一向乐天无忧的队长一张脸似哭似笑,嘴角同眼角共振着颤抖,眼中闪过一片水光。
于是他探出身,越过餐桌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就说吧,憋着不好。”
楼冠宁把餐盘推开,抬手覆上自己的眼睛。鼻子发酸,眼角shi润,他努力忍住了。可是心如擂鼓却是他控制不住的。
“我只是在想,”开口时声音还是抖了抖,“大概是因为错过了最开始的机会,后面再怎么想弥补,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捉不到他的心思。”
孙哲平嗯了一声,这事儿他早就瞧出来了,以朋友的立场来说他还有那么一丁点担心他被叶秋这种不清不楚的态度坑害了,只是不愿挑拨,也就选择了不做声。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恋爱,身体上亲密无间却有着南辕北辙的灵魂,
“所以知道叶家要他离开国内的时候,我就想这次真的是要结束了吧。他也有苦衷,如果不想继续下去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任谁都有苦衷。孙哲平不着边际地想。
楼冠宁苦笑,“不瞒你说,我此前一直对自己说,要对彼此有信心。可刚才有那么几秒钟我真的准备放弃了。我们认识也不过才半年,现在放手的话,也可以轻松地告别,那似乎也不错。”
孙哲平点头,默默喝着可乐。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但是他说,不要分手。”楼冠宁短暂地合了眼,“所以我也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孙哲平等着他往下说,偏偏他就这样缄口。
其实也猜得到。
在这之前,可以故作轻松地挥手道别,此后路都还那么长,时间足够忘记。可在这之后,决定了要隔着半个世界的时间与空间继续走下去,决心要付出自己的思念与忠诚,放弃了平坦的大路走上崎岖小径,就再也无法在日后轻描淡写地追忆这一段感情。
孙哲平莫名地感受到了刺痛。有一把很钝的刀子,又在心口慢吞吞地割着结了痂的旧伤口。
“这很好。”如果是五年前的自己,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虽然会很难,但至少试过尽力过才不会后悔。”
楼冠宁笑着点点头,孙哲平带着一点罪恶感移开了视线。
五年前,为什么就那样义无反顾地放手了呢?
孙哲平离开餐厅,独自回到宿舍。朝南的屋子,正午阳光正亮,支在窗边的画架上还有一张没画完的速写,过度反光而看不清上面的线条。
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年没有跟张佳乐分手,如今又会是怎样。
时间尚早,霸图这时候是雷打不动的午休。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很快响起接通的声音。
“干嘛呢?”孙哲平在窗边坐下来,扭头看向窗外。b市一连刮了几天风,空气总算还干净。
“小远给我寄了包裹——哎你怎么这么烦,净挑我忙的时候打电话。”张佳乐接起电话就开了免提放在一旁,拿起剪刀几下子就把纸箱子拆开了,里面内容之丰富令人动容,“哟,这ji枞是小远妈妈炸的啊,我之前吃过,果然和外面买的不一样。”
“那个我也会做。”还真不是吹,当初张佳乐喜欢吃,他就挺认真地跑去和百花经理他老婆学了一手,下厨像模像样的。
张佳乐没注意他话里微妙的情绪,把三瓶ji枞放到一边,继续清点包裹。大箱子里套着个小箱子,他一看箱子上的商标就乐了,“马老表过桥米线!”声音特别欢呼雀跃,“知我者小远也!”
孙哲平拿着手机很无奈,隔着六百多公里他都能听见那声音的馋虫蠢蠢欲动,心说邹远那孩子怎么不省心,马老表也敢给张佳乐寄?“悠着点,想当年囤了三箱马老表在家里宅着不出门差点死在屋子里的教训你忘了?都瘦成电线杆了!”
又发现了大量泡ji脚和自制泡椒的人哪顾得上这些,“你懂什么,米线配泡椒人间绝品。”
“是是是,还是我教你的呢!”当年他们都是一心扑在网游上的死宅,饮食起居都不注意,张佳乐那时候就被速食的过桥米线吃伤了胃,那之后好一阵子他都把人看得死死的一日三餐半点不让马虎。
孙哲平在那边追忆似水流年,张佳乐眼里可只看得见家乡特产,“嘿嘿,你就是吃不着羡慕嫉妒恨,要不要我接济你?还有猫多哩和豆末糖……哎这可不能放久了。”
第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