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工作环境,龚妍顿感放松,比起应对客户,她还是更愿意盯着电脑跑一天模拟或者调试赛车。
在餐车吃过饭之后,天已经黑了。Leon回了宾馆休息,她还有别的约会。
打扰了。一个穿戴着帽衫和口罩,鸭舌帽又遮住眼睛的身影突然从一旁蹿了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龚妍被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
可突然反应,这男人说的是中文,而不是西班牙语。
今年motoGP的第一站在西班牙举办。
你有什么事?龚妍不由得后退一步。
请问车库怎么走?那人问。
哦,车库啊。龚妍抬手指了指,看到那边那个蓝色的帐篷了吗?就在它旁边。
谢谢。说罢,那人朝她点了点头,与她擦身而过了。
奇怪。龚妍自言自语地嘟囔。
算了,还是赶紧过去赴约吧,放邢越和他两个人独处,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欸,曲萳这人怎么还不放弃啊?也不怕哪天邢越没耐心了,下狠手
回到宾馆洗完澡,初霖安打开电视想放松一下,可看了没一会儿便有了困意,却接到电话说赛车电子箱有些问题,需要他再去一趟设备棚,组员在车库等他。
可是等初霖安到了现场,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空旷的赛道场地上虽然亮着大灯,但只有零星几个场务工作人员还在不远处忙活。
小刘哥?初霖安尝试叫人,可是这里黑漆漆的,根本无人应答。
灯的开关在那儿呢?
初霖安尝试沿着墙壁摸索,却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响动是鞋底的摩擦声。
谁?
初霖安猛地转头,却突然被袭来的黑影撞晕了过去。
着火了!车库着火了!好几个车队的摩托都在里面!快来人救火!
黑暗中有什么在发亮,嘈杂的声音在脑中撞来撞去。
好吵,好疼
咳!咳咳!
初霖安被呛醒,勉强睁开眼,视线被红色模糊额角在流血。
玻璃窗外,火光冲天。
火焰张牙舞爪地映在百万赛车发动机的金属外壳上犹如地狱恶魔,铁爪挠在机械上劈啪作响。
幸好初霖安躺在地上,燃烧产生的浓烟随着高温向上蒸腾,暂时并没有让他窒息。
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双手被捆住了!
那通要他来车库的电话那个工作人员的声音他从未听过!
没人知道他在车库!
那个黑影,是要让他死在这里!
喂!你是不是有毛病?!不能进去!摩托车还有备用,进去就是送死!
来人帮忙!快拦住他,他要进去!
邢越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就在龚妍告诉他,有个国人拦住她问路去车库的时候强烈到他无法忽视。
他打电话给初霖安,却无人接听。
让开,我的命我自己负责。邢越脸色阴沉,然而面前组成人墙的几个壮汉却不敢伸手推搡。
我再说一遍,让开。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抬了起来。
他有枪!别说人墙了,就连四周的人群都立马哄散,以邢越为中心空出一大片区域,几个壮汉一边退一边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疯了!
邢越收了枪,冲进火海。
用沾过水的风衣护住脑袋,邢越一边搜索着一边呼喊初霖安。
他没有宗教信仰,此时却在心里祈祷初霖安能回应他
不,最好不要回应,说不定是他多疑了,小玫瑰只是没接到他的电话而已。
Leon!
仓库是老旧的木质结构,有两层,第一层存放摩托和设备。
邢越在第一层找遍了,没有。
而二层是个观察室一样的小阁楼,四扇窗户,之前是保安的休息室,而现在成了堆放可回收杂物的地方。
邢越爬上楼梯,却发现门被铁链锁住了。
HELP!
邢越心脏一紧,门后面传来的正是初霖安的声音!
Leon!是我!邢越!邢越激动地拍门,大声朝里面喊,你别害怕,我马上救你出去!
邢越?邢越!
再次掏出手/枪,砰砰砰三枪点射,精准打断铁链。
Leon!
眼前的景象让邢越瞠目,脑子嗡的一声,他冲上去跪在地上,伸出的手都在颤抖,去检查初霖安出血的额角。
谁干的?还伤到哪里了?
男人的眼神像是要杀人,可怕极了。
我没事,没事没其他的伤。初霖安刚才的绝望和害怕因为男人的出现而迅速消散,然而声音仍止不住的抖,快帮我解开绳子吧,我们离开这里!
火势越来越大,时间宝贵,邢越用枪口抵住绳子崩断了初霖安腿上的束缚。
两人躲在风衣下,冲了出去。
可是走到楼梯上,忽然轰的一声巨响,爆炸产生的热浪将他们掀飞了下去。
没事吧?男人的声音贴得很近,在他头顶。
初霖安是被邢越护在怀里的,甚至一点疼都没感觉到。
我没事,你呢?他从怀里抽身出来,这才发现邢越的小腿被倒下的摩托压住了。
邢越试图把腿抽出来,痛地闷哼了一声,身体却纹丝不动。
赛用摩托有几百公斤,又有东西压在上面,怎么可能动的了?
初霖安试图去抬车,咬牙使出了全力可依旧如同蜉蝣撼树,毫无作用。
火海渐渐围住了他们,犹如伺机的猛兽。
你先出去。邢越制止了白费力气的初霖安,出去叫人。
不!不行!初霖安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可是如果他出去了,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邢越了。
别害怕,Leon。邢越平静的完全不像命悬一线的样子,相信我,好吗?我等你来救我。
好
初霖安不敢看邢越,不想那是最后一眼。
眼泪掉不下来,还未能流出眼眶便被火焰蒸发了。
救护车来了,火势基本被控制。
曲萳望着站在担架旁边的身影,不由得捏紧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