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回复太难接话了吗?不该呀。
苏而韵翻身面向墙壁,手机放到枕边,杵着脑袋看着小林学长纠结,最后眼皮沉重,马上要睡过去时,震动声响起。
来自小林学长的语音通话。
苏而韵担心吵到林皎,挂掉后说:【皎皎睡啦!】
林岁昭:【不是害怕么?我陪你,不说话的。】
苏而韵舔了舔嘴唇,有点心动,纠结的轮到她自己,反复输入了许多次回答,在不麻烦你和打过来之间横跳了许多次,还是林岁昭帮她做了决断。
这次的语音通话,苏而韵果断接通,耳机中响起男人规律轻缓的呼吸声。
林岁昭在校外的公寓,房间安静,偶尔响起纸张翻动的声音,伴随着他的气息音,成为最好的助眠神器。
苏而韵睡之前,给林岁昭发了条:【那我准备睡啦。】
林岁昭翻动策划案的动作顿了秒,压低音量笑了声:眼睛闭上了?
这是接通语音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苏而韵没想到威力那么巨大,好像他从后环抱住她,下巴抵住她的肩窝,在耳畔呢喃低语。
紧接着,要人命的午夜妖精缓声补充:如果做噩梦了,就跟我说。
苏而韵心跳的厉害,怕他能听见,就偷偷裹紧被子,然后敲字:【我睡相还不错,不打呼不磨牙,不会让你也做噩梦的。】
林岁昭支着下巴,看见消息,裹着气音的笑声,透过耳机缭绕在耳畔,旖旎又温柔:好,知道了。
苏而韵闭上双眼,听着耳畔轻缓的呼吸,睡意渐沉,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也没做奇怪的梦。
早上闹铃响起,苏而韵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昨晚的大风吹开了窗帘,一道刺眼的光柱正巧落在她脑门上。
她咕哝一声,把脸迈进枕头里,起床气上头,用脑袋去撞柔软的枕头:美好的一周,从早起开始,奥里给!
林皎被她一吼,彻底清醒了,抓过娃娃扔到她脑门上,闭嘴。
两个起床气碰在一起宛如氢.弹引爆现场。
苏而韵刚想报一箭之仇,耳机里突然响起玻璃杯碰撞桌面,发出的咔哒轻响。
林岁昭也刚醒,只睡了三个小时,鼻音浓重,暗哑中多了几丝性感:醒了?
苏而韵高高举起的手臂啪唧落下,人乖巧跪在床上,小鸡啄米地点头。后知后觉这样的肢体动作小林学长看不到,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醒啦。
林岁昭会想起昨晚,小姑娘睡觉安安静静,就是有时候会咕哝两声,像是小奶猫,声音清甜,想让人摸一摸脑袋。他低头笑了笑,去洗漱吧。
苏而韵嘴角翘起,甜滋滋嗯了声。
那我挂啦?她拿起手机,和对面打声招呼。
林岁昭的笑声还未散,挂吧。
他说完,停顿了几秒,苏而韵的手指已经移动到红色的挂断按钮上了,正要按下去,对面又出声:等等。
苏而韵猛然停住,呼吸也跟着停下,怎、怎么了?
忘记和你说早安。林岁昭贴近手机,经过手机设备过滤,清冽的音色被无限放大,最后落到苏而韵耳朵中,早安,尔尔。
作者有话说:
嗯?还没确定关系你们就给我搞这么甜?
来自亲妈的质疑:)
第40章 【修】
苏而韵形容不上来此时此刻的心情, 毕竟是第一次有男孩子亲口和她道早安,而且还是她喜欢的人。
一股小电流迅速从耳蜗流窜到身体各处,正常呼吸都做不到, 只想着把脸迈进枕头里冷静。
苏而韵的手指抓住床单的一个小角,扭啊扭, 皱起的床单就被春水吹皱的湖面,荡漾起的波澜再也抚不平整。
更像她此刻的心绪,牢牢被对面的男人牵动着。
苏而韵唔了一声,抱着手机直愣愣倒下, 脑袋重重砸到枕头上, 好在枕头的柔软度不错, 感觉不到疼。但是发出的声响,把林皎吓得不轻。
尔尔, 你怎么想不开了?
林皎轻手轻脚摸过来, 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女孩的脑壳。
苏而韵发觉她陷得太深了,喜欢这种事情, 真的是情不自禁的。自从确定心意后, 对林岁昭的喜欢,就像养成游戏的进度条,每天的接触都会加速进度条的缓冲。
有人陪着睡觉的感觉很安心。
牵手一起走在校园里的感觉, 更难忘。
苏而韵闷在枕头里,一想起昨晚经历的种种,就控制不住想见林岁昭的冲动。
憋气憋得脸红心跳, 她歪过脑袋, 嘴巴张开深吸了一口气, 主动承认错误:皎皎, 我肯定是恋爱脑,没跑了。
话音落下,宿舍里很长一段时间无人应答。
林皎手里的电动牙刷嗡嗡作响,频率极快,震动声极强,她默默望着刷头,走上前单手摁住苏而韵的脖颈,你别动,我做个实验。
床板变成解剖桌,苏而韵趴在上面,一副任凭小林医生上下其手的乖巧模样。
林皎阴恻恻笑了声,你说我用牙刷清洗你的脑子,能管用吗?
苏而韵假装惧怕,双手掀起被子,人钻进去,裹成粉色的一团瑟瑟发抖,胆战心惊地求饶:死之前我有个心愿。
林皎好说话地答应:讲。
苏而韵白净的小脸露出来,眼睛笑弯成月牙,超级大声地说:我想见小林学长最后一面,死也要做学长的小寡妇!
清甜的嗓音响在静谧的清晨,驱鬼又提神。
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林皎太阳穴突突发胀,反手将她的脑袋摁回去,冷漠吐出一个字:滚。
挂断电话之后,林岁昭站在阳台醒神。
秋天的早晨有轻薄的雾气,被阳光一照,近乎透明。
他打心底想将这次的项目做好,但盛誉似乎没太上心。
昨晚翻阅了小组的初步定稿,盛誉一心扑在产品的设计理念上,觉得帮助抑郁症病人走出绝境的噱头足够引人注目。
他现实中根本没接触过抑郁症病人,设计理念也只是浮于表面。
林岁昭却不一样,闭上眼睛,几年前母亲患病时的模样深刻在脑海里。
从最开始的绝望,到最后的无望,病症从精神上蔓延到生理上。有段时间几乎吃什么吐什么,体重骤减,瘦得像一张纸片。
阳台的窗户敞开,稍不留意,这张纸片就能被冬日的寒风吹走。
林岁昭还想起了其他事。
比如林郑彦不知从哪知道的MECT电击疗法,瞒着家里所有人带妻子去接受治疗,为的就是能让妻子短暂地恢复正常,能在公司年会上维持住良好的夫妻形象,给外界营造出一种我们家庭幸福美满的假象。
等到林岁昭回家,看到的是母亲呆滞地坐在阳台上,迷茫地问旁边的护工:他是谁啊?
电击疗法损伤了记忆,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记不清了。
心脏传来一阵钝痛,林岁昭感到呼吸不畅,他捏紧拳头,回想起林郑彦的所作所为,猛地砸向栏杆,砰地一声响,栏杆剧烈晃动起来。
他恨不能摁着林郑彦的脖子,让他也尝一尝记忆被电流硬生生掰断的痛。
这一拳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道,林岁昭闭了闭眼,压住翻滚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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