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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走,并不是去验证褚燕话中的真假,而是撤去了他们的最后一道防卫!
他实在不应该因为乔琰先礼后兵的行为就忘记,正是她的攻伐之举,才让李乐韩暹等人被逼到了杨奉的地界上,才有了那互相倾轧之事。
但偏偏这是他才从乐平回来的当口。
在他心中还有一番“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想法的时候,再听到乔琰所说的已然将他们包围之事,着实很难生出什麽愤恨之情。
何况以白波贼的行事方式,又确实难以在这位乐平侯面前挺起腰板来。
他又忍不住捏了捏手心的那颗乐平侯纸所折叠成的星星,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乔侯不如直言目的便是,若真要剿匪,也不必只是扼守要道,直接攻上山去就是。”
“你说的不错,所以这也是我给你的一条选择。”乔琰回道,“除恶务尽的道理我还是清楚的,这山中食粮不足以让人长久填饱肚子,为免并州日后受难,不如从现在就将你们尽数剿灭。”
她年纪虽小,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包含的威严之气却丝毫不减。
以她定计平乱,博弈于大处的表现,更是不容让人怀疑她话中的真假。
不过她说的既然是一条选择,就显然还有第二条选择。
“第二条选择,杀人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此话何意?”徐晃皱了皱眉头。
这要求听来着实有些奇怪,也并不太像是这位乐平侯会提出的条件。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她擡起了手中那支特殊的圆筒,朝着北方指了指,“你们杀得过往的商队,杀得河东豪族,难道杀不得这北方羌胡?”
“数日之前,云中郡固阳县被休屠各所屠,若非因为未曾彻底平定此地之乱,我早应当挥师北上,去打一场更有意义的战斗,所以现在我给你们第二个选择——”
“领白波衆人随我一道出征,能于临战之间杀人者,可享有我乐平子民的待遇,如不能者,便因劫盗之事自领死罪就是。”
还不等徐晃给出一个回答,乔琰又道:“褚燕!”
“在。”
“将乐平兵卒的待遇说给他听。”
白波贼比黑山贼用起来还要让乔琰觉得不放心,尤其是——
他们身上的匪寇作风,可以让他们轻而易举地先后选择投靠李傕、联手匈奴、投靠吕布、转奔袁术,即便是在经历了这麽一番波折易主之后,还能劫掠习性不改的暴行于徐州扬州地带。
除却一个徐晃因早早弃暗投明,加之本身的将帅之才,渐渐出头且长进,成了后来的五子良将,其余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诸侯混战之中还当自己是白波贼的牺牲品。
所以即便徐晃是个人才,也即便杨奉李乐韩暹等人已经因为内部的争斗而失去了性命,去地下陪胡才去了,乔琰也没有打算上来就跟徐晃来上一出执手相看,英雄相惜,做出什麽诚挚邀请其加入乐平的举动。
但这显然才是此时最为合适的表现。
徐晃的心神很难不在此时动摇。
他原本觉得自己不该随同褚燕下山,又紧跟着想到,即使他不离开,以乔琰对山中局势了如指掌的做派,也显然不可能让他们有什麽反击的机会。
现在又听到了乔琰给出两个选择后,褚燕说出的乐平军中待遇。
听到一首三十石奖励,以小队分配贡献的时候,徐晃朝着乔琰露出了一个不乏惊愕的神情。
光是这一条,就已经足够让成为乐平军中一员,是一件极具吸引力的事情了。
更何况,在乐平对军中士卒的待遇还不只是如此而已。
那麽,以杀胡来换取一个更有前景的环境,似乎听来并不是一出胁迫之举,反倒更像是,她明明可以直接杀人,却还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招募的流程。
徐晃深吸了一口气后回道:“乔侯的这些话和此地的这些情况,我会转达给山上的诸位,请乔侯给我……”
“你的时间只到今日日落为止。”乔琰打断了他的话,“莫要忘了,一开始给你的就是两日的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一天多了。”
她话中不容置喙的决绝,让徐晃只能相信,这就是她给出的最后通牒。
这先前坐于上首的乐平侯,此时又朝着他起身走了过来,将手中的圆筒递到了他的手中,“看看。”
徐晃下意识地按照乔琰的示意,将细窄的一端搁在了自己的眼上,在被人带出营帐后朝着附近的山上看去,不由又被吓了一跳。
这打磨制作成此种样子,以水玉放置于两端的圆筒,竟然可以让人看到远处山中的情况,在他视野範围内的东西都被放大了不知几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