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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标的抛掷几乎不需要什麽装填或者拉弓的时间,所以在姚嫦进攻阿阳的时候便被她佩戴在侧。
如今面对郿坞这种双层的城头防守,同样可以起到效果。
不等这轮梭标结束,第二项被先登营列入配装的窝弓手弩就已快速上弦,朝着这些了望塔上的弓箭手放出了第二轮袭击。
手弩的短射程在寻常时候是弊病,在此时却是毋庸置疑的优势。
弩箭沖入了望哨塔之内,比起上一轮的梭标更有一份杀伤力。
当然,他们在攻击郿坞守军的时候,对方也可以发起对他们的进攻。
可上好锁甲的轻薄分量,既减少了他们攀爬之时的负重,也给了这些先登营士卒在头上加重盔甲分量,在四肢缠绕皮甲庇护的机会。
以至于——
“怎麽会这麽难穿透!”
一名郿坞中守军小心躲过了梭标与弩箭,朝着其中一名先登营士卒弯弓搭箭,试图将其射倒。
但这支近距离放出的箭矢只是砸在了对方的胸前,又被弹飞了开来。
準确说,这支箭没能从锁子甲的鳞片缝隙中穿过,便已经完成了它的义务。
这先登营士卒唯独裸露在外的好像只有一双眼睛而已。
下一刻这城中守军便看到对方以腰间抓鈎抓在了城墙的边缘,顺着绳鈎飞快地攀援而下。
他像是个毫无破绽的铁壳子,在没能遭到近身阻拦的情况下,直接滚落到了城墙的内侧。
有此等举动的并不只有他一个而已。
他们的目标正是城门后的铁栓!
也随着武器装备最为精良的百余人踏上城头,在一串连续的动作中再清理掉一批敌人,后方装备稍差些的士卒随之蜂拥而来,以彼此的配合在此地彻底站稳脚跟。
徐晃一刀劈向了朝着城门方向涌来,试图阻止他们开啓城门的士兵。
昔日曾经为匪寇的经验,以及在阴山防线上与胡虏之间的对抗,让他这拔刀劈砍的动作中透着一股惊人的爆发力。
由他带领的这支先登营也显然不是只有防御力而已。
在进攻上他们同样有着并州军的顶尖水平。
城中的守将眼见这样的一幕心中一紧。
他清楚地知道,若是让他们将城门给打开,那便彻底落到了回天无力的地步。
然而对面的高效率绝不只是在先登营的夺取城墙上,不等他指挥着地面上的士卒直取城门方向,在攻城槌的助力下,城门已经在他的眼前被蛮横地撞了开来。
从城内无法看到的是,早在先登营得手的时候,重甲步兵就已经将战线朝着城下又推进了一段距离。
所以他们在此刻随着这城门的开啓,形成了一道朝着城中涌入的洪流。
在靠近城门的位置,其实还留有被抛掷而来的箭矢和飞石砸死的士卒,以及和先登营交手中倒下的那些。
现在随着重甲兵的加入,这种覆压而来令人不得喘息的气势,越发清晰地展现在了每一个人的面前。
乔琰这方从抵达城下到发动进攻之间花费了一天的时间。
可他们从发动进攻到攻破城门之间的雷厉风行,却让人不由不为之胆寒。
这位守城的偏将只觉满嘴发苦。
他想到段煨在离开之前将此地小心郑重地托付到他的手中,这里却在段煨离开不到七日后便被攻破,只觉自己实在是对不起将军的信任。
然而正在他意欲死战殉城的时候,他却听到了对面士卒进城中铺天盖地而来的声音。
“君侯有令,缴械不杀!不得伤及平民!”
“君侯有令——”
等等!情况好像没有他想象得那麽坏?
等他被带到了乔琰的面前,得知了李应樊稠等人连带着他们所率领的兵卒,已经在渭水河谷中死的死,降的降后,他看向乔琰的目光不免越发敬畏。
见乔琰的兵卒除却用于掌控城中防守的之外,其他人都留守在城外,确实如她在传达的军令中所说的那样,对已经手无兵戈的士卒只扣押起来而已,对城中平民更是秋毫无犯,他这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敬佩。
所以说,之前是谁将她形容成这种兇神恶煞状态的?
他刚陷入这种疑惑,就听乔琰说道:“将你知道的长安情况都告知于我。”
他连忙回道:“段将军和张将军在渭阳君的报信下决定联合起来,朝着长安进发,将董相国给救出来,若是出兵顺利的话,此时应当已经得手了。”
一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有点苦恼。
倘若段将军打回来了,他到底应该算是为哪边作战的?
若是心向段将军,以这位乔并州麾下兵卒的实力,他可能稍微生出些反心,就会人头落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