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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便是在此时,刘协忽然萌生了一个格外特殊的想法。
若是……若是大汉只有一位天子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这些祸乱的根源了?
董卓也再无法在长安作威作福,凭借着他的名义征兵征税。
这样一来,或许就能得到乱局的平定了。
反正他的脸上受到的创伤按照民间的医治水準,绝无可能得到治愈,除非是亲眼见到过他且对他的相貌很熟悉的人,否则应当看不出他的身份来。
那麽他趁机留在此地,好像也并不是一件做不得的事情。
他可以认一对养父母!
刘协未必就不想去做一个天子。
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天子的位置是汉灵帝怀着对他的殷切期待而传下的,也是他的责任所在。
但在时机并不允许,现在又好像有一根将他救出井底的绳索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他也给自己起了个化名。
因他的母亲姓王,而他又是刚从长安来的,他便给自己起名叫王安。
这个名字,大概听起来都挺符合乡野村夫身份的。
他暂时也只会是个村夫。
因益州与司隶之间的山岭隔绝,刘协无法这麽快获知长安城中的情况。
负责充当他父母的这对夫妻,也会严格限制住他获知那头的消息。
他便并不会知道,也正是在长安城中的这些人依然在四处搜索刘协下落的同时,一边是乔琰属意于拥立刘虞为天子的问询在往幽州方向传送,一边则是关中平原剿灭李傕董卓却丢了天子刘协的消息,朝着周边扩散了开来。
被怀疑作刘协去向的几个州,显然是最先得到这份战报的。
首先便是距离武关最近的两个州。
荆州和益州。
前者的南阳是李傕原本给自己选定的暂居之地,一如历史上的张绣做出的选择。
后者的汉中是另外一个选择,也就是发现了天子制服所指向的去处。
刘焉和刘表几乎是前后脚收到的消息,也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一个表现。
在惊得从坐席上跳起来后,他们一把夺过了报信人手中的消息记录,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什麽问题。
长安的局势他们始终密切关注着。
那毕竟是天子所在。
对他们来说,和长安朝廷之间的往来也很有必要。
但这惊变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
在一个多月前,乔琰才刚从并州回返凉州,而长安这头还跟他们有过书信往来。
如今却已经改换成了这个局面。
谁家的“兵之情主速”,也不可能速到这个地步的!
别管刘协到底丢没丢,乔琰已经真如她当年做出的允诺一般,通过走凉州之法进军司隶,取下了长安,总是个实情。
身处于长安的那些老臣,没有一个人因为这场进攻得手而送命,同样是实情!
光是这两点,已足够让人为这份战绩而为之震悚了。
她也对得起汉灵帝在生前对她的信托。
收到消息的这两人,刘表单骑走荆州,凭借荆襄世家在荆州立足脚跟,刘焉率先提出重设州牧想法,令心腹把持汉中,彻底截断对外通道——
放在汉末群雄中,他们虽不能算第一梯队的,却怎麽也还能算个第二梯队。
但他们此时在心中只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她是怎麽做到的?
尤其是后续的消息也送到了他们的手中后,实在不能不让人觉得更加震惊。
汉阳四姓联合董卓李傕,将两万从长安方向而来的兵马引入凉州,却在上邽之前的渭水河谷遭到了乔琰的防守反击,这两万人中的四千人阵亡当场,余下的人都被她纳入了自己秋收的队伍中。
陈仓以及武都郡方向的散关,早在乔琰并未兵出河谷的时候就已经落到了她的手中。
郿坞这等专门被董卓加固过的坚城,也只是在她的大军围城仅仅一天后,就被强行攻破。
长安城中彼此交手的两方势力也随着乔琰的骑兵抵达,很快平定了下来。
董卓命丧,李傕逃窜。
这听来朴实的八个字,成为了这场进军司隶之战的终结。
其中每一步听起来都有种说不出的离奇。
偏偏她还真的做成了!
即便知道从讨伐董卓……不,从黄巾之乱开始,乔琰便在战势发展中自有一套应变之法,也向来做的是让人觉得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免让人为之恍惚。
他们不得不扪心自问一句,若是换成他们,能不能做到这件事?
刘表跟面前的蔡瑁蒯越等人面面相觑,给出了一个无声的答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