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诚将竹简翻来覆去,反复读了几遍,确认自己理解无误,不由为兄长伏完长叹。
今上此举,实在荒唐。
管中窥豹,略见一斑。信中不过潦草几句,也足见雒阳暗潮涌动。如此境况,未必不会涉及幼童。他私心是不愿意阿楚回到雒阳的,可他自己毕竟只是从父,阿楚生父伏完也在请他询问阿楚。无论怎么说,做选择的终归是秦楚本人。
现在阿楚和胤谊应当已经抵达目的地了吧。
阿楚确实已经到了扬州,只是
系统:扬州是这样的吗?是否过于好客了?
阿楚:
阿楚来不及与系统插科打诨,先一脚踹上前面男人的膝窝,力道有限,对方只是踉跄一下。
阿楚立马向后一跳,干脆利落地朝他腿部斜刺一剑,转过头,远远对伏六大喊:阿六保护先生!不必顾我!
哟,另一个水匪见同伴挨了一剑,低头一看,发现动手的是如此小儿,竟急也不急,反而对着她咧嘴一笑,小儿倒是好玩!
还会使剑?要爷爷教教你怎么用吗?
阿楚啐了他一口,提剑冲上去:我祖父是大司农,你算什么东西!
阿楚不怕受伤,根本不在乎水匪手里那把闪着寒光的刀。
趁水匪没反应过来,阿楚猛地抬手,剑尖直接扎上这家伙裸露在外的脚背,阿楚抽出再插进,连刺三剑。水匪立刻叫起来,抬起的右脚鲜血淋漓。
另一旁诸葛玄被阿七护着往后退,远远看到她这般犯险,急得直冒冷汗,说话都哆嗦了起来,张了张口,喊:阿楚,身外之物大可留下!
秦楚不理他,只对着阿六指示:阿六!到城里去!带先生进城!一面挥舞着自己的手里的剑,弯腰从敌人的缝隙中逃过攻击。
除了牛车上已被掠走的物品外,剩下贵重的东西全部在阿楚身上了。诸葛玄多次教导她财不外露,阿楚却并不想照做,因而虽然衣着朴素,身上的饰物却并未摘下,也难怪东郡的这些水匪会找上他们。
眼见着更多地水匪向她围上来,阿楚捏紧了剑柄。
系统冷静地从她脑袋里钻出来:实在不行就开个锁定时间,把他们都鲨了。
阿楚不紧张了。她抬手摸摸脸,再低头时看见满手血污,吓了一跳,一剑戳上右边水匪的小腹,带出一片猩红的血色。她对系统的计划表示反对:你好暴力哦。
系统:
伏六身体健壮,武艺不俗,稍有眼力的水匪都不会缠着他;诸葛玄看上去并不是富贵之辈,又很顺从地交出了财物,因此水匪也不懒得再逮他。伏六在阿楚出生时就跟着她了,一直都很听阿楚的话,他推搡着诸葛玄,往城中的方向退。
诸葛玄乌黑的长须被江风吹得糊了一眼,他声音仍然是颤抖的:就在这里,他们不会再追了。伏六,去帮你家女郎。
阿六坚持:先生,就快到城门了。
阿楚再厉害,不过是八岁稚童!
阿六默了默。
阿楚被贼寇包围,身形依然灵活,只是脸上与身上都沾了血迹,手背脸颊上也被划出小小的血口。
其实这些水匪并不成气候他们的人数甚至不到十个,身上穿的也是最寻常的短褐,有些连原本的颜色也看不出来了。想想也是,若是真正能耐的水匪,怎可能到地面上夺人财物、还专挑这种三五人的小队伍抢掠呢?
可是再怎么不成气候,也不是孩童与体弱文人能轻易对付的啊。
伏六抿了抿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向着诸葛玄点点头,沉默地转身,向阿楚身边跑去。
不过,伏六应当是没有跑回去帮助小主人的机会了。
阿楚正在为难要不要挨一刀来换自己给水匪两剑: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担心这场面过于震撼,把阿六和诸葛玄吓到,更何况这种方式更接近于能力的滥用,早早开了这样的头显然不是好事什么声音!
阿楚最先听到了马蹄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沉闷但迅疾,像是习武者策马的声音。
旋即,她左侧那个自称爷爷后被她连扎三剑的寇匪,被来人一枪带倒在地!
周围贼寇惊了一惊,被这变动吓得四散开来。
黑骝马上的男人持枪指向贼寇,喝道:逆贼安敢害民!
阿楚定睛,发现果真有一人缩着肩膀向江边泊船处滚一个人跑到江面上不是更容易被逮住吗?
持枪将军翻身下了马,一下扎进七八人凑成的水匪堆里,一杆□□左冲右突,快得只能看见残影,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他们。
哇,漂亮!
阿楚在心里给他鼓掌。
眼见着那些贼寇一个接一个的晕倒在地,阿楚握紧了剑柄,飞快地向江面跑去。
助跑,起跳,拔尖瞄准
她跃得不高,手中之剑对准的是寇匪左肩。
好!中了!
?!
水匪捂着受伤的肩膀转过头,满脸惊恐地瞪着阿楚。
小朋友的力气本来就大不到哪里去,中间又有一段缓冲,因此剑并没有刺得太深。阿楚见他没受什么大的影响,还想继续跑,觉得有点失望。
哎,小女郎的剑术不错。头顶传来男性爽朗的笑声。
阿楚看着他一枪戳在水匪腰后这下这家伙总算是疼晕过去了。
周围的危险全部解决,阿楚也不用担心极限一换一的问题了。
多谢将军相助!她乐呵呵地道谢。
这男人好像对她很感兴趣,蹲下身来与她说话。
不客气,他回答。他似乎不擅长与孩童交流,与阿楚说话时,声音特地放得很慢,温和的有些刻意,小女郎的剑术是人教的吗?
是我自己学的。将军,我听得懂你说话,可以不用这么慢讲的。
那男人怔了一下,嘴角一抽,又细细打量了一番阿楚。
不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一边站起身,一边哈哈大笑:你是哪家的小孩,真有意思!武艺比我家大郎都要好,还如此伶牙俐齿,我可真是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郎!
阿楚没有回答,也在暗暗地观察他。
大抵长期在外作战的人都有共通之处,这男人的肤色较普通人而言更深一些,脸也有些粗糙,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细的、不明显的纹路。他没有戴头盔,发髻束得不太齐整,脸颊旁还散着一点须发,随意却不散漫,让人觉得很是可亲。
阿楚于是也随意道:我比你家大郎武术好,难道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吗?
我叫伏楚,琅琊东武人。我家长辈都叫我阿楚,你也可以这样叫。
对方听到她第一句话,又笑了起来,露出亮闪闪的白色牙齿:不奇怪,不奇怪。我是吴郡富春人,孙坚孙文台。嗯阿楚,你便叫我
孙、孙坚孙文台?!
未等孙坚后半句说完,阿楚嘴快地接上:文台兄!
?
想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直接忘了自己原本想说啥。比阿楚大了快二十岁的孙坚,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孙坚:?
阿楚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这便宜好像还挺难占?
孙坚露出一眼难尽的表情。那双黑亮的眼睛瞅了瞅阿楚,还是没看出什么来。孙坚艰难地开口:阿楚,你不如还是,依着自己原本的叫法来?
喔,阿楚有点失落地应道,文台将军。
哎,阿楚。孙坚满意点头。
他揉了揉阿楚毛茸茸的脑袋,感觉到手感的异样,皱起眉,摊开手掌看了一眼。
孙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