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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儿。”郭瑶骑马而来,连忙翻身下马朝他走来。
曹错顿时就卸下了所有防备,松了一口气,道:“先生,你怎麽寻到这儿来了?”
第68章 山水
郭瑶下马扶住曹错的胳膊,道:“错儿,你怎麽瘦了这麽多?”
曹错:“无事。”
“怎麽醒了也不回来?”郭瑶捋着曹错额前的碎发,道:“你爹和阿姊都很挂念你,上个月你阿姊只身来到寒北,急火攻心高热数日不止,你若是再晚些回去,只怕郡主情况更糟。”
曹错一听自家阿姐高热不止,顿时忧心得紧,道:“大夫怎麽说?能治吗?会不会落下病根儿?”曹错一着急就咳嗽不断。
“你先别急错儿,”郭瑶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笼在他身上,道:“郡主吃过药之后,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曹错自己知道落了病根儿是什麽滋味儿,日日靠汤药喂着度日的日子不好受,他甚至在想,自己的肉骨是不是也染上了药的津苦,所以他不想让曹嫣然也遭这样的罪,更何况她还是女儿身,若伤及根本只怕会有更多不便。****曹错连夜骑马往寒北走,许卿湖跟在他身后的一干人之后,只能看到曹错的背影,他骑马时英姿飒爽,气宇轩昂,旁人只知他骁勇无比,只有许卿湖知道他已病直骨髓,寻常汤药能吊着他的命,却不能彻底根治。
回到寒北时,韩储前来迎他,道:“世子安然无恙太好了,一路劳顿,先进帐子里歇着吧。”
“无碍,”曹错下马一刻不停地往前走,道:“我阿姐在哪儿?”
韩储:“在前面的帐子里,这个点儿估计已经歇下了。”
曹错让人在帐子外面守着,自己掀开帘子进去,帐子里点着微弱的烛火,一个哑妇正拿着热帕子给曹嫣然擦拭脖颈间的皮肤,曹错用手比划着让哑妇出去。
哑妇是稽阴人,先前和柯鸿烈一战中,土匪趁机作乱,在稽阴烧杀抢掠,哑妇被毒哑了喉咙灌聋了耳朵,曹错看不过,便把人带回军中打杂。
曹错拧干了帕子的水,擦拭着曹嫣然额头上的薄汗,曹嫣然微微眯起眼睛,看到曹错的时候她还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定睛看清他之后,她支撑着要坐起来,道:“错儿?是你吗?你回来了?”
曹错赶忙扶着她躺下,道:“是我回来了,你别激动阿姐,我在呢。”
“你这些天都上哪儿去了?”曹嫣然一时间困意全无,紧紧地握着曹错的小臂,眉头蹙在一起,看上去楚楚可怜,道:“你知道老爹和我有多担心吗?老爹一夜之间生了好多白发。”
曹错从来没见过他姐这个样子,虽然曹嫣然身为女儿,却从不做闺中女儿扭捏之态。
“我回来了阿姐,我回来了,”曹错握着帕子的手紧了又紧,道:“已经没事了,你别为我忧心。”
曹嫣然不管不顾地支坐起来,抱着曹错的双肩,淩乱的头发下垂如瀑,她幼时从壮马背上摔下来都未曾哭过,却在此夜他弟弟面前红了眼眶,道:“错儿,我们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好不容易我们一家才团聚,我和老爹真的承受不住再失去你一次了。”
曹错强忍着喉间的麻痒,把喉间溢上来的血腥气给咽了下去,他拍打着曹嫣然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阿姐,我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们一同去跑马,我现在骑马比你还快些。”
“你倒是挺自信,”曹嫣然笑了笑,道:“明日你要是输了,可就要被军中的将士笑话了,堂堂大将军,竟然输给了一个女子,不怕丢人吗?”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曹错志在必得道:“你要是输了又当如何?”
“我怎麽可能输?”曹嫣然顿时来了斗志,哼笑出声,方才的愁容瞬间就消失了大半,道:“小子,等明日过后,你就会知道什麽叫自不量力,螳臂当车。”
她笑曹错也跟着笑,道:“拭目以待。”
安抚好了曹嫣然之后,曹错在昏黄的烛光底下写了家书一封,让底下的人快马加鞭地往竟京送去搞平安,自春日北上到如今仲夏已是四个月有余,也不知道父亲在竟京是否一切安好?
自古山水遥相隔,巍峨迢迢思无涯。
他不知那封轻如浮叶的家书,是为了让家中的老爹心安,还是求自己心安?
尽管他心知诉衷情无门,但也总盼着自南而来的书信。****曹错一夜只歇了三个时辰,天还在昏暗之际他便被人底下的人吵醒了,一个士兵在他帐子外求见,曹错披了一件单衣走出帐子,此时他的瞌睡还没有完全散去,但是只要出了这个歇息的营帐,他就必须得强迫自己清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