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楚!
谢元洲学着原主的语气试探道:“阿平,祖母的病情可有好转?”
杨平哽咽道:“公子,今晨我听为您治疗的两个太医私下谈论,长公主这番患的瘴疟异常凶恶,怕是回天乏术了!”
卧槽!果然是瘴疟!!!
谢元洲记得书中原主十八岁那年,祖母华安长公主得了瘴疟暴毙,重丧期间,就有人告发谢家写反诗,而后牵出谋逆大罪。他的两个哥哥惨死,他沦为奴隶,没多长时间,就被新登基的皇帝打猎时,当成活靶子,乱箭穿心惨死。
一言概之,谢家的悲剧就是从长公主的死开始的!
谢元洲心中一阵烦躁,不适扭动着脖子,眼神忽然扫到不远处八角桌上的一碗元宵,眸光一滞!
“今儿是何日?”
“公子,今儿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谢元洲脑袋“嗡”的一声,小说里华安长公主就是元宵节那日黄昏薨的!
这么说谢家大祸临头,他被乱箭穿心就在眼前了!一阵沉重的窒息感袭上谢元洲的胸口,压得他喘不上来气。
得益于这几年商场阳谋暗战的丰富阅历,谢元洲很快冷静下来。
他不能死,这个古代谢家也不能倒!
他快速思量着,谢家之所以能够历经三代长盛不衰,除了老安国公战功彪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有长公主在,长公主是夏帝的亲姐姐,地位超然,只要有她在,外人轻易不敢动谢家。
所以,如今最紧要的就是要保住长公主这位谢家“保护神”的命!!
他顾不上胸口闷痛,挣扎的想要爬起来。
杨平赶忙去扶他,“公子,太医说您需卧榻休息,不可劳累啊!”
谢元洲哪还顾上这些,焦急问道:“阿平,你可知哪里有青蒿?”
杨平满脸不解,“青蒿?!公子,咱们后花园的池边就有许多丛。”
“阿平,你速去采来,然后送到膳房,一握青蒿,配水二升渍,绞取汁成一碗。整个过程由你亲手操作,绝不可假手他人!”
杨平脸上疑惑更盛,“公子,您这是要做什么?”
谢元洲双眸似射出两团火般泛着红光,喘着粗气,“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照做便是!”
杨平一怔,他从未见柔弱怯懦的公子有过这么凌厉的眼神!他察觉出事情的紧急,不敢再耽搁,疾速退出了房间。
望着杨平的背影,谢元洲思绪万千。
他还真知道瘴疟这个病,这是古代对恶性疟疾的称谓。
这病在古代就是绝症,治愈的希望极为渺茫。可在现代,它却被一位伟大医学家发明的青蒿素治愈。
谢元洲看过一篇关于这位医学家的采访记录,他记得这位医学家曾提到过,青蒿素是引用古籍《肘后备急方》中的“古青蒿方”提炼成功的。那个采访还介绍了青蒿方的做法。
谢元洲并非医学专业,并不知道如何从青蒿中提取青蒿素,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用“古青蒿方”治疗祖母的病。
谢元洲现在最忧愁的,是如何让原主大哥、还有那些太医们,相信自己这个毫不通晓医术之人提出的治疗方法!
他倚靠在床栏边陷入沉思。
半个时辰后,杨平端着个托盘返回房内。
托盘上摆放着一碗浓稠的青绿色液体,散发出阵阵清香,药碗外还嵌着一个窄口瓷盅,里面升起一团团热气,显然是杨平怕天寒药凉,特意为药碗配了个简易的保温装置。
谢元洲猜到这便是熬好的青蒿汁,激动的翻身下了床,可不知是这具身体太过柔弱,还是他动作过猛,眼前一阵发黑,四肢酸软,身体瞬间向旁边栽去。
下一秒,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搀住了他。
谢元洲勉强稳住身形,只见杨平左手撑着他的腋肘,右手托着盘,盘里的药碗稳稳当当,一滴药汁都没有洒出来。
谢元洲挑了挑眉,杨平的身手竟这么好!他毫不迟疑,侧身伏上杨平后背,“阿平,赶紧背我去给祖母那里!快!快!快!”
这次杨平没有多问,回手将床边一件月白色狐裘披风包裹在谢元洲身上,扣稳手中托盘,腾起身子,便向外奔了出去!
刚出房门,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迎头而来,灌入谢元洲衣襟之中,将浑身的热气带走了一半。他生生打了个冷战,连忙将狐裘披风在脖颈裹紧。
杨平步履如风,在亭台楼阁间,左拐右旋,不一会儿,来到一座典雅大气的庭院前。
谢元洲远远就听见纷杂的念经声此起彼伏,走近一看,宽敞的院内,几十名锦衣华服的贵妇整齐跪坐在一排排蒲团上,俱是一脸虔诚的诵念手中经文卷帛。
第一排领诵的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和尚,他不时敲击着手中铜木鱼。
大夏是个崇尚佛教的国家,从皇帝到臣民都礼佛。所以夏帝才派京中有诰命的贵妇在此念经,为长公主祈福。
谢元洲望着眼前情景,一道灵光忽的闪过脑海。
眨眼之间,杨平已把谢元洲背进了厅堂。
堂内聚集了不少人,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浓浓刺鼻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呛的谢元洲一阵剧烈咳嗽,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元洲,你怎么来了?”一位样貌儒雅俊逸的中年男子匆匆走过来。此人面容憔悴,双目布满血丝,眼底尽是焦虑和担忧之色。
谢元洲立刻认出来,眼前之人就是原主大哥谢向文,官居正三品的国子监祭酒。
谢元洲是原主父母晚年得子,年龄比他大哥小了十七岁。由于父母早逝,长兄如父,大哥在原主心中一直是近乎父亲的存在。
他忙从杨平后背滑下来,由杨平搀扶着勉强站稳。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大哥,祖母有救了!”
谢向文一怔,满脸不可置信,“元洲,你说什么?”
谢元洲指着杨平手中托盘上的药碗。
“这便是救祖母的药!”
谢向文望着这碗青色药汁,眼前升起一抹希望。
这时,自堂内又走过来几名绿袍官员,为首之人面容黑瘦,唇下留着山羊胡,一对精明小眼睛紧盯着杨平手中药碗。
“敢问三公子,这是何药?”
谢元洲看了眼‘山羊胡’,原主没有这人的记忆,应该是临近这段时间,他失去那部分记忆里新认识的人。
谢向文接口道:“吴太医所言也是我想问的?元洲,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山羊胡’原来是太医。
谢元洲眼神极快的扫过吴太医身后几位类似着装的人,他们都规规矩矩的垂手而立,不敢多言。
看来,吴太医是这些太医中的头目。
谢元洲将目光收回到吴太医身上,如实答道:“这是青蒿所熬汁液,能够治祖母的瘴疟。”
吴太医眼中掠过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