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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干净利落,容消酒直接愣住,檀口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一句话。
“姐姐,我承认我心慕于你。”他深深凝视着容消酒,面上端的淡定无波,只有下意识攥紧的手心,暴露出丝丝慌乱。
容消酒脑中一震,心脏猛地一跳,似要从喉咙口蹦出。
“这……”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走向,她同他说这么多,是要与他拉开距离的。
“你…你要不要再想想?”她强扯出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抢救。
不成想这人越发大胆,直接捞起她白皙手指,握在掌间轻吻:“我想了好久,好久好久了。”
他想了十年,早想好了。
他仰脸紧紧盯着她,期待着他的姐姐能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那……我再想想。”容消酒讪讪开口,说话时不曾看他一眼,用力将手抽回。
商凭玉挑眉,眼里多了几分强势:“姐姐好好想,你我有的是时间。总之不论如何姐姐都不能离开我,这辈子都不能。”
越说到后面,他声音越笃定,眼神也凌厉下来。
容消酒闻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知姐姐喜欢怎样的日子,再多给我些时日,我会让整个汴京城再无任何人薅扰姐姐。”
“姐姐也不必拘谨,想做甚只管去做,只要姐姐能一直与我待在一处,教我做什么都行。”
他眼神炙热,语气诚挚,像是试图用尽浑身解数将她留下来。
他也确实正在这般做了。
自晓得她被合顺欺辱那日,他便下定了杀合顺的决心。其实本以为还要过几日才能得手,谁想这合顺竟亲自找上他。
他便趁机派人给她下了审问犯人所用的西域真言粉,问出她与商惟怀的私情及会面地点。
遂又想了个计谋,将合顺的死嫁祸给商惟怀。
至于后续,他亦有筹谋,圣人、官家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从容消酒被圣人叫走那日,他才逐渐发现,或许只有登到最高位,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他的姐姐也才会不受侵扰。
容消酒停顿好片刻,瞧向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感激:“多谢你,这些时日也帮我良多。只是你记不得往事终究教我为难,不如等你记起来,再商议。”
容消酒承认,她这话是在拖延时间。她如今不在乎这人失没失忆只想早早结束这个话题。
眼前的人一眼看出她心思,却没点破。
心道,一定是他自己还不够好,他的姐姐才会对他这般无动于衷。
面上他轻咳一声,乖巧地道了声“好”。
话锋一转,又问起了梁照晨:“姐姐与那梁公子为何相识?”
“竟还与他一道吃酒,说来姐姐与我私下还未吃过酒。”
他明明语气温和,却又莫名带着几分委屈和盘问。
容消酒心虚地不敢看他,说话也磕磕巴巴:“我…我与他是在琅月书肆无意相识,一见如故,遂而一道吃了酒。”
“姐姐与那人竟还能一见如故。”他唇边咧出轻笑,看向她的眼神漫不经心,却藏着犀利。
容消酒吞咽了下口水,朗声开口:“自然,我自小便青睐文人墨客,他又是书法大家,我与他一见如故也是极合理的。”
商凭玉眉梢一挑,眼神却不怒不惊,似已将她整个人都看透:“是嘛?”
他可还清楚记得,他的姐姐儿时站在蒙学馆拒绝旁人时,说的那句“比起只会附庸风雅的文人,我更喜欢如我母亲那般报效家国的将军,瞧你这文采斐然的模样,定是登科拜相的好手,你我无缘。”
容消酒被他盯得心里发怵,正不知所措,门外传来女使声音。
“大娘子,有位梁公子差人将一翡翠菩萨搬了过来,您看要如何处置?”
容消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起身便要逃。
不成想,被身侧的人按住肩膀:“此等小事,不劳姐姐费心,我来就好。”
说完转身,温和俊脸登时阴沉下来。
他大步出了门,走到那用红绸遮住的翡翠菩萨跟前,隔着绸缎,伸手轻敲了下,不屑嗤笑:“倒真是个吸引人的东西。”
*
午夜梆子声响彻整片凤章街衢,街尾驿馆内,灯火通明。
梁照晨撂下大敞的窗棂,打个哈欠便要睡下。
“梁公子,御乱侯府的送来了回礼。”门外伙计双手捧着玄色锦盒朗声朝里喊。
伺候梁照晨的小厮拉开了门,接过伙计手上的玄色锦盒,用手掂量了几下:“哥儿,别说还挺沉的。”
梁照晨喜上眉梢,快步过去,将锦盒打开。
刚一开盒,猛地吓得惊叫出声,下意识将锦盒从小厮手上拍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