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年木然不动,女孩心急,也不愿浪费唇舌,便上前拽他的手臂,拖着他跑动了几步。
虽然耽搁了几分钟,手环依然开始发挥功用,发出刺耳的警报。
与此同时,庄园的另一侧响起了枪声和入侵护卫的系统信号。
“真巧,是教团的人。”这女孩皱眉,虽然行事直接不拘小节,判断却很准确。“不过好机会,他们一定顾不上这边——”
然而事与愿违。
少年这边的警报,不幸地招来了更多的ai和庄园的主人。
一声凌厉的枪响爆开,一股青烟顿时在他们面前升起。
或许是因为他们靠得过近,这一枪并不致命,只是威慑。而那女孩身手实在了得,在早地上一个翻滚,就躲在一块岩石后。
“愣着做什么!”少女喊道。“快趴下!”
少年看到对面,竟然有些恍如隔世,一时失去了言语反应。
煞气浓重的长发青年,提着他的黑色蛇头手杖从众人中出现。精美漆黑的手杖尖端还冒着青烟,显然不止是贵重的装饰,更是一件优美的武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了吧!”女孩临危不惧,还不忘对少年喊。“就是他,他就是这里的魔鬼!你别被他骗了,这个魔鬼……这个魔鬼会吃人的!!”
少年一凛,这才回过神,对上青年阴翳的视线。是这几日头一回。
“哦,是啊。”魔鬼见他无恙,也不觉放松下来,不以为然地挑眉。“我的确……会吃人。”
少年脸色泛起微红。
???女孩左右看看,感觉局势不对。
“到这里来,小舒!”美青年对他张开怀抱。“你有没有受伤?别管那些外人。”
竟还有内疚和自责的样子。
少年心头一下软化,再也看不见其他。是啊。到底无法真心恨他。而且自己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少年先是走,然后步伐加快变成了跑,磕磕绊绊地扑入青年怀里。午日的草坪,被人轻快的脚步踏出一阵清列草香。
“抱歉。”青年立刻收紧双臂,紧紧拥住少年的后背。“我……我失去了太久,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以后绝不会这样了。”
“没关系。”少年在漆黑的怀中合眼,仿佛这样就可以少见证一些。“我不害怕。你可是我的忧哥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年得到宽宥,也不再收敛气势。对那女孩举起手杖。
面对如此险境和强敌,黑发女孩面色凝重,但仍然冷静地调整了姿势。
“系统渊,你在做什么!”庄园的主人厉声喝道。“竟然让这外人深入防御内地!还不立刻射杀。”
随着他的号令,早地上突然凭空亮起一个少年的投影。这是更高级的超a级全局虚拟ai系统。
少年只隐约看到ai投影的背影,在半空闪烁。
【抱歉,无法执行这个指令。】
在这个ai高度拟人的时代,ai少年·系统渊带着如今少有的机械和刻板。【该目标身上,有第一代系统的直系烙印。如果没有检测到威胁动机,本系统无法对她进行攻击。】
青年咒骂了一声碍事,就要举枪,
“忧哥哥,我没事。”少年伸手按住他。“她、她没有恶意……作为我们和好的契机,这一次,放过她吧。”
青年垂眸,看了他一眼。
少年的心跳得很快。这主人在用冷漠试探他的底线,他又何尝不是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煎熬的瞬间,一个失控的干草推车不知怎么,从高坡上骨碌碌滑落下来。
那女孩眼明手快,立刻翻身而入,坐着小推车顺势向下坡快速滑去。同时还不忘向少年招手。
“谢谢你!”女孩面上落满阳光。“下次,我一定救你出去!”
ai随之传回报告:“主人,她去了钟楼的方向,是否继续追?”
青年眼神一跳,似乎瞥了少年一眼,似乎有所忌惮。
“钟楼么……先不必了。”
在场众ai不仅咋舌。能逃过一劫,这丫头狗屎运还真不错……
可是凭空怎么会有失控的推车出现呢?少年偷偷向上坡望去。
果不其然,坡上不远处是那个呆傻小工,正拿着干草叉,往已经“不存在”的推车上歪歪扭扭叉草,完全没有注意到推车早就一去几里。
少年有些无言。如今这些低智能ai做出什么,他都不会奇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滑稽的变故,也搅乱了忧忧追击的兴致。何况根据少年的观察,不知为何忧忧听说了那女孩的身份后,杀意本就减弱许多。
此时另一队ai赶来汇报。
“主人,入侵者已经抓住了,”庄园内也有一派武装力量。“是教团的激进派。”
“带进地牢,我亲自提审。”
“是。”
这次有惊无险,事后他们依旧默契。只不过这次的默契,是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就像忧忧夸赞的,“小舒”是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的孩子。
少年不追问,青年不解释。他们仍旧维持着亲密的关系。甚至肉体上比之前更加亲密、激烈。
在和暖午后的草地上,电闪雷鸣的夜晚,甚至阳光斜射的走廊,随时随地,少年被粗暴地剥除衣物,被急切地占有。那美丽的魔鬼仿佛必须用身体深处的炙热和痛楚印证他的存在一般,一次次在他想象不到的深处打下烙印。而少年也习惯了引诱和享受,不再顾忌那些来回走动的ai,发出媚人的呻吟和尖叫。毕竟,这是他能从那主人身上得到的,最真实的事物。
他们都旁若无人地渴求彼此,安慰彼此,然后急切地掠夺着并不存在与对方身上的幻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夭折落空的爱,和真正的,爱的幻影。
少年只能投降。不论多么相似,毫无疑问他只是一个替代者。
在现代科技下,改编人的记忆已经不是难事,更别说在这片世外之地上,君王一般忧忧百无禁忌。只不过,从那梦魇的痛苦和百年孤寂就可以得知,魔鬼也有无法完成的,真正的夙愿。
每一次少年拥抱的,都是一个空洞的驱壳。那里的真心早已遭到驱逐。
那就由他来代替他无法醒来的梦。
少年不是侥幸,他已经坦然。
在轻纱撩动的窗台,他抬高双腿,更加热烈地缠住青年的身体,也在那无瑕健美的身体上留下记号。
忧忧很享受他的主动,并且越是这样,越不坏好意地放慢速度,只在入口打磨。酥麻的浪潮拂过脚底,时轻时重,却不深入,引得他一阵阵哀求。
很快有滴答的水声落下。他们的交合处已经变得泥泞不堪。
“快……快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忧忧的声音也沙哑撩人,显然他也在忍耐。“……说出来,你要什么……”
“哥……我、我要你……进来!”生理性的泪水涌出。少年更加卖力地扭动柔软的腰肢。他没有那般绝色容貌,却能很好地配合对方的节奏。那或许是因为他们流动着同一种血,同一种禁忌的罪孽。
灼热的坚硬立刻冲破了克制。剧烈的快感引得少年的腿筋打颤,只能如浮木一般抱紧对方,迎合那疯狂的律动。
“舒……你真是……越来越棒了。”青年显然也被取悦了,逐渐话不成句。
溢出的爱液在大理石窗台上蜿蜒,逐渐如烛泪一般滴落在地。可他们谁也没有在意。
“更…啊……更…深一点……”少年再也不顾羞耻地渴求着,同时紧紧扣住对方的后背,感受那坚实的肌肉舒张收紧的节奏。
如果不能更爱,不如更痛。
少年尖声呻吟了起来,恨不得让对方溺毙在自己狭窄温热的体内。他已经不会再流泪。倒不是因为坚强。而是一切清晰明了,再流泪只是一种矫情。
夕阳散射的红光落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虚幻的暖红。
青年喜爱吻他闭合的眼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舒……”青年动情时,会咬破他的脖颈,啜饮血液。或许他是一个真正的吸血鬼,能从血液中品读出对方的心情和部分记忆。“告诉我……你……爱我吗?”
风吹过空旷的回廊,发出连环回响。
是啊,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噬人的魔鬼。他已经尸骨无存,何况心与血?
少年挺腰迎向他,用柔嫩的内在碾磨起那凶猛又残忍的欲望。
“当然……”他予以肯定的回答。“我当然……爱……啊……”
青年抽送的动作轻微地一滞。就仿佛灵魂偶尔脱离了身体。
少年知道,这是他的“表现”与“期待”有所误差的征兆。一时间,对于忧忧和真正的“小舒”,他竟然感到一丝困惑和怜悯。
他可以毫不顾忌地给予肯定地回答,他爱。
而他们却不能。
少年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吻落对方想要睁开的眼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忧哥哥啊,你难道不曾照过镜子?你难道,不知道多少人为了得到你的一次垂怜,一个微笑,即使当场死去也心甘情愿?在这个世上,不对你动心的人简直不可能存在。那么……我又怎么会不爱你呢?”
夕阳落下了。暮星在澄净的天际升起。
一片放纵的狼藉后,少年剖白着自己最柔软,也最绝望的心境。
“是吗……”长发青年仿佛也放弃了抵抗和追溯,梦呓似的自语。“只要是这世上的人,都会想得到我的爱吗……”
少年只觉心中爱极也恨极。
书房到处挂着那个人的肖像,仿佛一千双沉默的眼睛,看着他们没日没夜地交合,亲不自禁地发出兽的喘息。
肖像上的人面目清晰可见,却总给人一种看不真切隐秘飘忽。不论看着什么,都带有一种知晓一切的,隐秘的距离。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怎样地活着,又怎样死去;甚至连这魔鬼的真心,都敢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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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奢侈的生活,足以软化任何人的意志,也令人们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当忧忧不在身边,少年感到一切就像停滞了一样难捱。但那主人并不打算立刻解决他的苦恼。一切就像是报应。毕竟那长生的主人,已经在这种苦恼中被折磨了百年。
百无聊赖中,少年开始调查上次那个少女和“教团”。
在这个世代,不论人类或ai,身上都有一套脑机系统的刻铭。但奇怪的是,当他输入那少女的刻铭,并没有得到相应的信息。庄园的权限极其高,这种情况非常反常。
他发了一阵呆,忽然听到系统又弹出新的指示:【身份识别,相关内容解锁。】
页面跳转了一段陈述:
【感谢你的帮助,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
【我不能理解。但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少年一怔,从陈述的语句判断出来,这应该是系统创造者与所谓的“第一代系统”的对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教团的资料就更多一些。他们自称“圣教团”,是近年新兴的网络宗教,狂热崇拜一个新兴的虚拟偶像,被称为“圣子”。
原来在当今社会,人类都因为脑机适配性而被总系统评定了级别。级别越高,所能发挥的脑机能力就越强,高阶者几乎拥有超能力,譬如忧忧这样的超S级。这种新兴的阶级非常残酷,也引起了很大的不满。
教团的标识是一棵倒立的树,立志将世界恢复到脑机系统统治之前的混沌秩序。
【等那圣子降临,一切罪恶都将得到清算,一切愿望都将得到应允,一切爱恋成为永恒。】
【……那圣子必是慷慨、无所不能的。我们每人都能领受他的体果腹,啜饮他的血润喉,分配他的灵高升。】
少年关闭网页,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教派规模已不容小觑,内部还有不同分支。甚至有一派坚信“圣子”的确存在,只是被人秘密地藏了起来。
庄园作为脑机系统的中枢系统,安保级别几乎坚不可摧。倘若能够被教团接近到拉响警报的程度……很可能有内部被渗透了。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倘若攻击忧忧,那真是以卵击石,有去无回。
“在看什么?”
忧忧迎面走来。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少年喜欢这个气味,但出于某种原因,忧忧从不在少年面前抽烟,也不允许少年抽烟。
在某些地方,他霸道得不讲任何情理。当然这可以理解,恐怕“不能抽烟”正是那个人的属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没什么……”少年搂住他。“有些无聊,看着解闷。”
忧忧挑眉。“无需过问那些琐事。过去的祸乱已经解决,你只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可以了。”
深邃的目光穿透的少年,落在一个揪心而无可奈何的所在。
这是他心中真正的、却没能对那人说出口的想法吧。
可这一次,少年的平静却被打破了。
不知从何时起,每到阴雨的夜晚,取代那个神秘告诫的,是暗底上嵌着的一千双木然的眼睛,密密麻麻,目不转睛地凝视他。
哪怕他正在欢愉的巅峰,一合眼也会看到这个骇人的场景。那一千双眼,以对悲剧宿命的笃定投射他,一言不发。
仿佛在凝视少年注定的命运。
有时那些眼目中,会淌出暗红色的血泪来。
【你将日日见我,而忘记我的样貌;时时念我,而背叛我的叮嘱。
……食我如餐,饮我如酒。刀叉屠戮,犹如我四分五裂之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弃我于不顾,闻我而不信。
遇我而不识】
嗡嗡不绝的麻木重唱随之响起。血泪蔓延在地,越来越多,几乎要将他没顶。
那些眼目十分熟悉。少年知道。那是他的前辈,他的兄弟,也将是他自己。
少年日渐消瘦。他开始畏惧黑暗,畏惧忧忧的书房,更畏惧红色的液体。每日的营养餐更恶心得令人作呕。
不论研究所的专家如何诊断,都不见好转。
“你没有事,太紧张了。”忧忧知道他的状况,但只关心那鲜红的液体。“这是很珍贵的营养,不要浪费。乖,都喝下去。”
凝视着那股液体,俊美的长发主人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少年无法描述他的苦恼。
忧忧并不允许他接近关押教团成员的地牢。这让他更不能放心。
庄园的防卫堪称密不透风,少年却寝食难安。而这一切仿佛还不够似的。爱慕令他生活在恐惧中。他害怕那些狂徒伤害忧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害怕,命运将这寂寞的主人从他身边夺取。
但ai们并不理解。“忧主人是当今最强大的人类,没有人或ai能够伤害他。”高大的管家这样回复他。
“庄园内的所有ai,都被最高级的系统渊所管辖,”研究员们欲言又止。“那是您……咳,很信任的系统。您不必过于担忧。”
少年缓缓摇头。他自己,就是一个明证。这样强大的研究院,都无法破解他那些怪异的,反复的梦境。
【……却弃我于不顾,闻我而不信。】
雷雨交加的夜晚,梦境更加清晰了,甚至每一个面目都带上了低级佣工的面罩,千篇一律,无知无觉,只留下空洞的眼睛。
【……遇我而不识】
低级佣工!
少年惊醒。他怎么忽略了呢,那些介于ai和人类之间的,无法言语的工种。
特别是那个奇怪的小工。每次他出现,似乎都伴随着一些巧合的事件。那是真的巧合吗?
他正要摇铃,却看见床前正立着一个矮个的人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小工竟然先找到了他。小工的能力过于低微,甚至无法引起警报。
“你……”少年眯眼。“是教团的人?”
小工静静地,没有否认。
“你潜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少年起身,扼住他的脖颈。“快说!”
小工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他歪过头,忽然一侧的瞳孔突然亮起了荧绿的光芒。光芒闪烁着,汇成一道电码。
【这里,很危险】
【你,很危险】
【快离开】
少年斗争了一夜。
忧忧对敌人非常残忍。如果他汇报了那小工的身份,那个ai定然会被销毁。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同类,他有些于心不忍。
他依稀记得,有一次碰到ai们责罚下属,这个小工正被高级ai修理得十分凄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他们并没有太大分别。只不过少年得到了爱,而很多人没有。
患得患失的爱,尤其令少年多愁善感。于是他出手搭救了这个小工一次。这一次,可以视作一种冒险的报恩吧。
“抱歉,我不会走的。”他轻而坚定地回答。“我不会离开我爱的人。”
小工缓慢把头正过来。这种低级工种,连情绪都无法表达。
但奇妙的是,少年感觉对方并不是很需要情绪。
“你走吧。”少年知道它是好意,狠下了心道。“我不想背叛忧哥哥。更不允许别人伤害他。再让我看见你,你就死定了。”
小工点了点头,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不要?靠近?灯塔】
少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在庄园西方的尽头,有一处高耸的尖塔,仿佛永远笼罩这愁雾残云。传言尖塔附近,有一大片无名的墓地,每到雷雨之夜,就会有怨灵游荡。
拉开厚重的帘幕,窗外乌云凝重,已经开始短暂的闪电。
少年看见那主人的卧室亮着暗红的灯。忧忧明明在庄园,今夜却没有来找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很久,很久以前。】
长发美青年在特级观察室里徘徊。距离弟弟上一次的对话已经过去很久。
他苏醒日短,沉眠无期。
但这次不同,不计代价研制的特化药剂终于有了一支成品。他相信这个天资聪颖的弟弟,一定会有办法。
观察室的投影屏亮了。同时,从墙壁上的取物窗缓缓推出一个铁盒。
忧忧无心查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屏幕。
“小舒?”他刻意保留风度,声音却隐含心情的颤抖。
室内的光屏亮了,一个穿着住院服青年的形象逐渐浮现。
“……哥哥,是我。”
青年舒的音节缓慢,掺杂着不稳定的气流声,却比平日看起来精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很好。”病人用一种平和的,事不关己的语气,描述着自己的状态。
……
铁盒掷地有声。里面是那支珍贵的药剂。
“特化药剂只有一支,为什么会在这里!”
美青年撕下温文的面具,发出愤怒的质疑。
“……”对方似乎无奈地笑了下。“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
“好消息,是这次研究成功了,药剂可以彻底强化人的体质……但是呢,我的体质已经无法承受它的效力。我不想浪费。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忧忧忽然有极糟糕的预感。他起身,开始剧烈锤击观察室的门。
“小舒,开门!过去的那些我可以统统不计较。只要这一次让我看看你,让我见你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年舒微微蹙起眉头。“哥哥,不必表演这些。我们最了解彼此。”他用很轻,但很清晰的声音说。“你不是带着枪来的吗?我都知道。”
美青年眼瞳放大。他的确带着黑枪手杖来的。听说舒苏醒的消息,他迫不及待想要来清算过去的恩怨。
他从来睚眦必报。
“抱歉让你失望了,这一次,我没能恢复到陪你厮杀。”青年舒镇定得令人心慌,还不紧不慢地抚平病服上的褶皱。仿佛干净整洁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闭嘴!”美青年颜色赤红,持长枪指着那铁门,猩红的准星在屏幕上游弋。“我不管这些。你立刻给我打开门,否则我……”
系统的电磁干扰声更重了。青年舒的声音逐渐轻柔,这意味着他要说更残酷的话语。
“没有必要呢,”青年舒缓缓露出一个笑,那是一个空有形状,而没有任何笑意的笑。“很快,哥哥的憎恨就能了结了。厮杀多辛苦,不必这么费力。”
对方越是安详,美青年感觉被一种费解的恐怖所笼罩,令他的心情无限下坠。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年舒不再搭理他。光屏忽然一黯,只剩下更虚弱的声音。那是由青年舒的脑电波直接输出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录像播放结束。系统渊……咳咳,准备启动‘水泥棺’计划。”青年的咬字十分吃力,却蕴含千钧之力。
原来病房内祥和的影像,也只是为了争取时间的预先录像。真正的青年舒,不仅没有恢复清醒,还做了最后的准备。
【……】
“不…不…你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快开门!我恨你!”
铜墙铁壁的观察室已经变成隔绝他的牢笼。他已经放下上膛的黑枪。钢铁门扉已经被青年锤得变形,上面血迹淋漓。
“是啊,你恨我,我都知道呢。”青年舒抽空回答。“系统渊,立即执行。”
【……了解。】
ai系统无法抗拒人类的意愿。哪怕是人类终结自我的意愿。
突然间,整个观察室都颤动起来,建筑深处传来巨量水泥混凝土滚滚涌流的动静,裹挟着重物向地底深处坠落的钝响。
“不!!”被困在室内的长发青年声音嘶哑,目眦欲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泥流的轰鸣渐渐平息。屏幕上所有象征生命指标的信号灯依次熄灭。
投影在剧烈的雪花点中熄灭,只留下断续的声音。
“嘘,神经信号还在……能让我多说几句话……”投影的声音替换成了转化的电磁信号。只有大脑的信号,在一片暗哑中顽强地坚持闪烁词句。
“我……永不原谅你……永不。”
“好啊……这一次……让我对你说晚安,哥哥……”
【哥哥,晚安……哥哥,晚安……哥哥,晚安……哥哥,晚安……】
仿佛卡带的录音,青年舒最后的诀别问候在室内循环回响。
***
窗外阵阵雷鸣。闪电一次次勾勒出夜色中的城堡轮廓。
长发美青年从记忆中惊醒。因为无法纾解的痛苦,他的小臂被指甲无意识地划出密密匝匝的伤痕,有些深可见骨。这些伤痕又因为极强的修复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成光洁无瑕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唯有怨恨日日夜夜,无休无止,在他的血液里沸腾。
一如现在的忧忧,风神依旧,却时刻在凌迟和复原中循环。
ai管家沉默挺拔地在一旁待机。
“主人,您醒了。”ai鞠躬。“少爷他在——”
“去地牢。”
青年起身披起外衣,径直向外走去。
地牢中关押着一批教团的闯入者。
忧忧翘腿倚坐,ai都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很不好。但这绝世俊美的青年却在笑。忧忧早已没有亲手处决人的兴趣,漫长的岁月磨蚀了他的任何兴趣。
他仿佛异教徒的神像,在废墟中徒留美形,泯灭人性。
地牢中堆着累累白骨,而他用长靴视若无睹地踩过。或者说这些人是死是活,在他眼中并无差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人。”ai对庄园的尊主行礼。“从这些人身上搜到了这些发射装置。庄园内恐怕有内应。”
忧忧一摆手。“蝼蚁的把戏而已。”
“魔鬼!!”不知是谁先喊了起来。之后被拷住的闯入者们对他喊。“无可救药的魔鬼!!”
他零落地鼓掌。
“没错,果然还是敌人,更愿意正视我。”
这片宛如城市的庄园,是不属于任何国度管辖的法外之地。不论忧忧的口碑如何极端,都没有任何势力敢去声讨交涉。
不仅是因为他富可敌国的势力,神秘无尽的寿命,先进如同禁忌的智能ai,一旦敲响举世哀鸣的钟楼,还有相传曾差点导致世界灭于一旦的终极武器,都封存在此。
这样集力与美的终极于一身的魔鬼,睥睨着,笑看囚徒。
“魔鬼!我就是死,也不会对你透露什么的!”激烈的教徒啐道。
“你们以为我会要你们的命?不,你们的生命并不值得我留意。”他在充满铁锈腥气的地牢坐下,气度非凡,仿佛这是一场觥筹交错的宴会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能给我增添些余兴,也不枉活过。”他以谈论开胃菜的口吻说道。
世人皆知此处神秘富饶,凶多吉少,但永远不乏野心家前去探险。相传这里的主人慷慨,全能而又残酷暴虐。可如果能冒险讨到他的欢心,他也能赐予无价的奖赏,甚至替人完成一切愿望。
“来吧,我会问两个问题,任意选择一个回答。”青年慵懒地撑着额头。“若让我起兴,我便考虑放生;若让我感到无趣……那就给我消失。明白了吗?”
他不等对方回答,击掌让ai们一个个押送囚徒。
“第一个问题,如何才能……让一个死人会想要活下去?”他美丽的目光宛如秋叶摇落。“第二个问题,一个活人,如何才会想要了结?”
面对如此离奇的问题,虚拟神教徒们面面相觑。
“呸,什么鬼话。”有鲁莽者忍不住道。“人都死了,怎么会想再活?”
高座上的美青年眼瞳微缩。
【永远……不要将我唤醒,永远……】
无需任何手势,一道激光闪过,说话者永远失去了他的嘴……和头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认真一些。”美青年仿佛没听到囚徒们的尖叫,一副耐心无限的仁慈模样。“下一个。”
囚徒们被死亡所震慑。想象死亡和自己面对死亡,实际根本没有关联。
“活人……如果获得太痛苦……可能就会选择死亡吧。”下一位战战兢兢地说。
“哦?那是什么样的痛苦呢?”
“恐怕是……走投无路?众叛亲离?重病不治?”
“太多了。”
“那就……重病不治吧。非常痛苦的那种……”
“好。”美青年点头。“十分有礼。”他对ai下令,“带他下去,让他选择一种喜欢的不治之症,好好体验下。”
“尊主,尊主……”那人已经忘记初衷,开始求饶。
“滚。”喜怒无常的美青年表情全无。“下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疯子!”一个女囚仿佛是教团内的狂热信众。“地狱都容不下你的罪恶!!”
“谢谢你的点评。”审问到这里,美青年逐渐有些倦了。“你想回答什么问题呢?”
“呸!”女囚死死瞪着他。“我立誓绝不和魔鬼交易。唯愿圣子来日,也怜悯你!”
“呵呵,呵呵呵呵……”俊美无俦的魔鬼大笑起来。“你竟真相信它存在。”
“放肆!你这无心的魔鬼!”女囚在重重刺激之下,仿佛呓语。“【等那时日近了,它必将从深渊返回。水冲不垮,火烧不穿。一千亡灵同时恸哭,往日幻影成为现实。我们憎恨你,也愿他清点你的罪业!拯救你堕落的魂灵!”
“……是么。”美青年淡淡道。“尽管来吧,如果我还有灵魂这种拖累。这次放你回去。替我转告你们那个主教。如果现在迷途知返,我尚可饶他一面……否则,他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数据更新。】地牢另一侧的阴影,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细微的绿色光点在他面具下的双眼闪烁。【任务接收。任务更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来忧忧并没有睡着。庄园的主人眼瞳血红,配合漆黑如缎的长发,尤其邪异惊人。
“小舒,小舒……”他面露狂喜。“是你来了吗,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他装作假寐,仿佛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少年从未在忧忧脸上,见到如此生动直接的表情。虽然平日的美青年已经光彩夺目。但是此时,在这片记忆坟场中的忧忧,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没有任何伪饰或厌烦,和庄园里那个雍容却空洞长生者完全不同。
倒不如说,这片庄园的主人,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模仿“忧忧”行动的行尸走肉罢了。
特别是听到响动之后,他眼里有光,心中有火。
没错,这是少年所不了解的,真正的忧忧。
震惊的少年急忙跑到公寓前。等待忧忧开门,他心跳剧烈得几乎要脱出胸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青年的声音近了。“你这个调皮的家伙……总是捉弄人……”
古旧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忧哥哥……”少年有些羞涩。这才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我,我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玫瑰的幽香萦绕。
可是当他抬头,却发现美青年的视线径直穿过了他,焦急地四下寻找。
“小舒,小舒你在哪儿?”忧忧越过他,围着住宅外的花园走起来,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别躲,哥哥知道你来了。”
美青年语气轻柔,仿佛怕惊吓了什么。长发在空中随着动作飘动。他连垃圾桶的盖子都不放过,一一查看。
“忧哥哥,我在这儿呢!”少年连忙追上。可是不论他如何拖拽忧忧,忧忧仿佛就是看不到他。换句话说,除了这遍地的百年古董,忧忧什么都看不到。
少年的心骤然冷却。
忧忧的脸上也逐渐失去血色。刚才的惊喜荡然无存。“小舒你出来……别躲着哥哥……哥哥找不到你,哪里都找不到你……”
夜色沉郁。冷彻心扉的少年,看着失魂落魄的忧忧。
“你想要什么,哥哥都可以给你……”泪水从美青年血红的眼眶流下,他却浑然无觉。“我们和好吧。哥哥不会再强迫你做讨厌的事。你是……那么地聪明,把你的担忧都告诉我,都说出来啊!”
他踉踉跄跄地在花园里逡巡,不知是进是退。
“我们不是说好了……说好了……永不分离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狂肆、雍容、不可一世的主人,在拥有一切的世界的尽头,发出绝望的呜咽。
少年从未如此爱他,也从未如此恨他。
若不是看到这一幕,自己会以为至少享有了关爱,以为能够包容他的一切。以为他通过全心全意的陪伴,做不得唯一,至少成为此后唯一。
如今,连这么卑微的梦想都碎裂了。
少年舍弃了尊严和自我,对他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可在真正的忧忧眼中,根本不存在他这个人。
精疲力竭的忧忧,缓缓走回公寓。
“小舒,我回来了。”
眼色通红的忧忧表情又一变,精神异常态下仿佛一个时间穿梭者,切入了另一个时空的场景。“组织里有事,这周回来晚了,抱歉。”他在玄关更衣,开灯。
那是小舒的大学时代,忙碌的忧忧从每周回来一日,到每月难得一见。他回来总是很迟,舒总是等到在沙发上睡着。
客厅的电视兀自播放着十年如一日的录像,屏幕已经布满噪点,仍不知疲倦地闪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美青年浑然不觉有异,用遥控器调低了声音。他卸下杀伐决断的组织头目身份,尽情舒展本性。没错,过去只有在小舒面前,他才会释放自我,安然地感受生活。
小舒和那些匆匆碌碌、虚荣麻木的世人都不同。如同夜中行驶的冰山,冷静通透,不动声色;即使背负十倍的根基,也波澜不惊,随时可以给人致命一击。这种危险和安逸一直陪伴着他,成为扭曲而完美的魔王。
见证而不说破,算计他也纵容他的,唯一的兄弟。
忧忧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前,按灭了并不存在的电视节目。
“大学生活怎么样?有人找你麻烦吗?”习惯了喋血生活的青年尽量温柔地问。“告诉哥哥,哥哥可以帮你解决。”
令少年困惑的一幕出现了。房间内毫无疑问只有忧忧一人。那么现在,他在对谁说话?
下一刻,就见青年抱起了沙发上一个陈旧的睡眠抱枕,无限轻柔地抚摸着抱枕磨损、泛黄的旧物。
“小舒?小舒你又睡着了。”他轻轻笑着,满足得如同得到生日礼物的孩子。“真拿你没办法。”
绝美的青年俯身,吻在了抱枕斑驳的表面。
少年捂住嘴才没有尖叫出来。他知道孤独百年的忧忧精神不同于常人。却未想,竟已经疯魔到把小舒用过的抱枕,当做他本人!
“小舒?小舒别睡了。”忧忧噙着如糖似蜜的笑意,将抱枕越抱越紧。“哥哥回来了,别装睡。是不是怪我回来晚,你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历经岁月而无瑕的俊美脸颊,亲昵地蹭着抱枕,破旧不堪的抱枕层层掉屑。美丽与腐朽紧密相伴,怪异极了。
“那些渣滓办事不力,我这就把他们‘换了’……好,好,你不爱听,我们不说组织的事……”
“小舒,你真睡着了?”美青年稍稍松开怀抱,上下打量了一眼抱枕。“真拿你没办法。可你要是睡着了,哥哥可……怎么办呢?你不是说好今晚要……好好陪我的吗……”
男人低沉的话音,染上了魅人的磁性。“每次都这样偷懒,哥哥我就可要……惩罚你了……”
他反复试探,发现抱枕没有反应,默认“小舒”睡熟了,于是拥着抱枕向沙发深处侧去。
“呵……啊,哥哥的自制力很差……很差,小舒你不会生气吧……”
年轻状态的忧忧,优美修长的身体,已经起了变化。
公寓内逐渐响起动情的喘息。这过程细致又煽情,仿佛是在极大意志力下,小心翼翼地绷着汹涌的火焰,免得惊扰到什么一触即碎的珍宝。面对熟睡的躯体,这放肆的主人仿佛一个的盗贼,贪婪又蹑手蹑脚地,伸向肖想的目标,纾解平日里不可告人的忍耐。
在那令人心碎的温柔里,席卷着少年从未想象过的热烈。
哪怕少年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活人,而对方只是个腐朽的抱枕。
昏暗的暖黄灯光下,忧忧如天鹅一般轻轻啄吻,顺滑的鬓发随着低头一点点撩动。那样轻柔,那样专注虔诚,仿佛世间再也无其他。哪怕对方毫无回应,他依然兀自情热起来。很快,醇美醉人的香气浓郁地充满了整个空间,仿佛暗夜中绽开了大朵大朵的黑玫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片浩瀚的、记忆的坟场里。
“舒……小舒……”男人声音沙哑,全身的气力都用来磋磨这个名字。
他急切单手扯开衬衣,露出精瘦矫健的身躯,腰腹的肌肉贴在抱枕上,一收一缩,仿佛凝聚了健美的古代雕像显灵,展示着造物主高超的技艺,和人类不息的欲望。
沙发在某种节律下轻轻颤动。虽然不比那些纵情的夜晚剧烈,但熟悉忧忧的少年知道,此时男人全身心地沉醉了。平日忧忧对他欲望强烈,却始终保有一丝磨人的意志,不论如何投入,绝不会如此意乱神迷。
神魂颠倒得,只会念一个名字。而那个字蕴含了世界的全部。
让他孤独百年、饱受折磨的怨恨,他得不到的爱人。
他的兄弟。
少年被浓稠的情欲气息刺激得头昏眼热,几欲呕吐。
或许是害怕被发现这种自私的慰藉,男人挺着坚硬的慰藉,却不敢进入,只放在抱枕上来回磋磨。忍耐的痛苦和偷摸的欢愉,令人倍感刺激。
“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男人弓着身,忘情地摆动。“……我们……本来就是这样……本来就是一体……”
他的动作熟稔而不忘分寸,不会留下过分的痕迹,忍耐时宁可咬破自己的嘴唇。想必当年,他对着无知觉的弟弟已经这样自慰许多次。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人在阴影中偷偷索取。根本没有少年记忆中那样,动情的互动纠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你……总是拒绝……”男人报复性地叼着抱枕晃动,像是惩罚又像在撒娇。“……舒……真是坏孩子呢………”
室内放荡而心酸的场景还在忘情地继续。男人动听的呻吟越来越快,越来越短促……摩擦累积着快感,却始终被约束了速度,无法得到彻底的释放。越是这样,他越如饮鸩止渴一般,不肯松手。
却又极力压抑着,不惊醒那沉睡的弟弟。
少年无法继续。他觉得无比恶心,恨不得塞住耳朵,剜出眼睛。
可笑他对那些复制体趾高气扬,自以为占尽优势。
可笑他信誓旦旦地以为,自己能够成为唯一的替代者。
其实这屋里发疯和屋外优雅的忧忧,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所享有的无限宠爱,来自一个疯狂的恶魔。那恶魔只是借着他的音容,来逃避弟弟已去的残酷现实。
甚至屋里发疯的忧忧,都更接近一个“活着”的忧忧。更加动情,更加享受。而在这个真正的忧忧眼里,他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人,竟还不如腐朽百年的死物。
若说还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这样肆意妄为的魔王如此渴望,却不敢戳破的压抑心情。魔王惯于掠夺和索取,日夜欢愉并不算什么;但只对真正珍视的人,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并不是因为他的感情或欲望不够强烈,恰恰相反,是太过强烈浓重而令他畏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畏惧失去这个,与他誓约永不分离的亲人。
【空有外形有什么用,不过是件死物。你是最宝贵的,怎可和他们相比】
就在前不久,忧忧还在他和下位复制体面前,用这句话安慰他。
少年一边向外奔逃,想哭又想大笑。
原来在忧忧精心回味的记忆里,自己也不过是个“空有外形”的死物罢了。原来他和那些失语的失败品,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以为自己捧了满心满怀的爱,就离富有全世界只有一步之遥。
不是的。
他以为自己随波逐流,装聋作哑,就离那个朦胧的绝代幽灵只有一步之差。
不是的。
他以为……他以为不论发生什么,见到什么,都会坚定地和那人站在一起,温暖那空洞华美的驱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
他无法再思考。爱已然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否定对那人的爱,就像把他从这世上连根拔去。
这已经不是痛苦,而是将光剥离火,将雨水剥离云朵,将生命剥离身体。
他痴痴地想。或许此刻,他终于懂了自己是什么。
也懂了忧忧是为何疯魔。
此时此刻,他们从未如此地遥远。也从未如此地接近。
少年突然不顾一切地,向公寓楼狂奔而去。他已经悲恸得不在乎任何结果,恨不得与之同归于尽。
【警告。】公寓的防卫系统响起。【监测到危险倾向!再次警告!】
与此同时,手环的系统也开始激活,向他释放麻痹的电力。然而在多重系统的警铃声中,屋内的男人仍然丝毫无觉,沉醉在欲罢不能的欢愉中。
少年悲鸣一声,就要撞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听高能光束嗞啦嗞啦地响起,忽然有人及时拉住了他,将他推到在一边。
“谁……”少年被粗鲁地撞倒,有些气愤。“别管我!”
少年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瘦小身影。“你……我不是警告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低位体僵硬地转过身,没有任何反应。同时一个沉闷的,物体落地的声音传来。
那是低位体的一节手臂。
公寓激活的高能激光,在低位体赶来的瞬间,平滑地切开了他的手臂。果然忧忧为了保护这个记忆坟场,不惜任何代价。少年不敢想象,那样巨大的能量刚在击中了他会是怎样。
“对……对不……”少年想要道歉,却被惊吓得失语。
但低位体似乎并不在乎。
它的报恩已经完成,于是弯腰捡起了那一截血淋淋的断肢,胡乱揣在怀里,没有再看少年,颠跛地离开了。
在这样一个迷离狂放的夜里,有人幻想爱,有人失去爱;但更多的人,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得到,还在不断地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暗的梦中,有一千个没有面目的人,争抢他爱的人。
远远地,一个背负荆棘和光环的人走来。所有人闻风而动,前去撕咬他,分食他。它们渴饮他的血,暴食他的肉,将他四分五裂,只剩下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丢弃在荒野。
饮食过他的人们沐浴在光芒中,纷纷变化出了和他一样的面目,互相发出喜悦的呼喊。
而少年颤巍巍地,向那头颅走去。
头颅犹带安详的笑意,嘴唇一开一合:
【……答应我……】
【永远……不要将我唤醒……】
【永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我会努力地……试着活下去。】
【我们约好了,永不分离……】
久远的约定在梦境回荡。
长发青年伸出手,想要抓住住眼前消瘦模糊的人影。
模糊的人影在他们触碰的瞬间,化为万千尖锐的碎片。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
青年楞在原地。他手上多了一把漆黑的长枪。他慌忙丢掉了枪,上前抱住坠落的人影。
【永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灯光突然打开,照亮了怀中的人影。本该是肌肉的面部,逐渐被机械结构替代,卡带一般的词语从弹簧控制的嘴中发出。
他惊得后退,却发现自己只是抱住了一个真人大小的木偶。而在他身边,遍布无数扭动着的木偶。
【不、不、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木偶一格一格地转头看向他,然后从手脚开始,各个零件都失控地向外解体,头颅转了一圈后,陀螺般飞了出去。
“不……不!”青年喊起来。
木偶头颅重重落地。四分五裂的瞬间,才念完预设的台词。
【……分、离】
永生体质的忧忧并不需要睡眠,也不太做梦。
他做梦通常只有一个目的。因为梦境里什么都可以发生。
“主人,您醒了?”高大的ai鞠躬。“很遗憾,这次梦境引导失败了,没能侧写更多有效记忆。”
青年颜色沉郁。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删掉,把刚才的都删掉。”
梦境基于他的记忆侧写。特异改造让他获得了漫长的寿命,却不能保护他的记忆不受时间侵蚀。
终有一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复制体的人格塑性,完成了多少?”
“将近79%。是否准备回收?”
月色下,青年摇动水晶酒杯,猩红的液体被荡成漩涡。“再等等吧。”
少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住处的。
夜凉风寒,很快他发了一场高烧。爱与恨将他生生撕扯成了两半。
一边是念着“我决定爱他,就不会害怕”的单纯少年。一边是和众多假面共沉沦的人偶。
忧忧也来看望过他几次。可相比醒着的少年,他更喜欢昏睡的模样,所以也不曾将他唤醒。
“……他的体质应该好了很多。”昏沉中少年听忧忧和医护交谈,语气平淡宛如公事。“为何不见好转?”
“可能是……受了一些刺激。”医护熟练地应答。
“……”
少年看见黑玫瑰与红荆棘缠绕的徽标,用精美的丝线刺绣在华服上,那是忧忧的象征。他伸手,拉住了青年的衣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忧哥哥……”他被扶起来。“我没事,今天我好多了……”
见他们要对话,医护闲杂人等一鞠躬,默默退出。
忧忧一下一下,轻抚他的后背。
少年艰难地眨眼。多么温馨,仿佛那个可怕的夜晚从未发生过。
有胆大的蝴蝶被香气吸引,从窗口翩跹飞入,落在美青年的指间。
“小舒,看,蝴蝶。”他献宝似的笑问。“可爱吗?”
那蝴蝶仿佛贵妇人手中的锦扇,矜傲地在青年的黑色手套上忽闪。
“恩……忧哥哥。”他没有那主人的好演技,缓缓道,“听说你现在,血液……不稳定的副作用更严重了,是吗?”
微风浮动。少年紧张得喉头颤动。此前他根本不敢忧忧讨论过这个问题。可是如果他要长久地陪伴他,这是无可避免的。
“……是吗?”忧忧无瑕地笑。“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怎么可能!”少年忽然觉得一股意气上头。他不知道自己在争些什么。虽然忧忧与往日一样丰神俊朗,那天他的精神状态显然已经病入膏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他觉得,他们永远无法靠近。
酸楚令他无所顾忌。“我都看到了,你在北边的楼里。你……分不清现实。”
忧忧依然笑着,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
“现实?什么是现实?”美青年并没追究他的逾越,伸手将蝴蝶递到他眼前。
可是在他手臂移动的瞬间,在快得看不清的瞬间,优美的青年就将那刚被赞赏过的可爱生物,捏得粉碎。
“这就是现实。”逆光的青年搓去指间蝴蝶的残翅,依然笑如春风。“你看它,可爱吗?”
仿佛在谈论花园里刚绽开的花朵。
可怕的梦境越来越清晰。
梦境中的话语日渐真切。所有的面具人坐在无限延长的餐桌前,左手盛着血,右手盛着肉。他们嬉笑地传递着那颗斩下的头颅。
他们嘲笑他,也催促他。
【为我们报仇】面具们的嘴一张一合。【为我们所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少年捂住耳朵,却无济于事。
【我们等着你。】面具从他身边一个个坠落,同时齐声道。【我们都在等你。】
那被亵玩的头颅歪到在餐桌中心,静默地看着这一切。
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蝴蝶,轻轻落在他苍白的嘴唇。
少年这几日过得恍惚。
正午用餐,依然是带着淡淡腥味的液体。
“我不要吃这个!”不知道血液的诅咒是否传染,少年忽然感觉精神绷到了临界点,再也无法忍受这看似奢华,却没有尽头的生活。
他推开杯盏,于是鲜红的液体在桌面流淌了一滩,仿佛凶案现场。服侍的ai们互相交换眼神,十分忌惮,却不知为何,谁也不敢上前收拾。
“少爷。”高大的管家皱眉。“这是重要的营养,请不要任性。”
“好笑。”少年笑着向后仰。“在这个城堡里,竟然有人说不要任性。”
然而少年失算了,片刻之后他等来了主人。想到那只被捏碎的蝴蝶,少年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忧忧解开披风。“小舒,你的身体不好,这是必须吃的营养剂。”
“我不要——”
少年的语言堵在了喉咙里。那优美青年依然笑吟吟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他的心爱的蝴蝶标本。少年的身体顿时失去了控制,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当今人类与脑机深度共联,也就是说,高级体对低级体有强烈的等级压制和精神控制。少年在超s级的忧忧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来,不要浪费。”
美青年笑着,用带着皮手套的手指蘸取桌面的液体,送到少年唇上,随意涂抹着。少年淡色的嘴唇顿时染上了鲜艳的血色。
“这样才对,全部吃下去。”美青年嗅着那液体深吸一口气,在少年的脸上擦干手指残余的液体。这场景显得情色又残酷。“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一滴都不能浪费。”
少年浑身咯咯地打着颤。
侍从们全程默默地看着主人优雅而瘆人的动作,仿佛是一种习惯。
在这个庄园里,只有对那暴君的绝对服从。
舔舐完了桌面,少年身心都极其狼狈,深深地将头埋在双臂间。侍从们上来收拾了桌面,将餐厅恢复到往日的气派。没有人关心他的处境和心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阳光的角度逐渐变化,最后只剩下他一人,与精致华贵的餐具们。
再一抬头,竟然是那个卧底的低位体,突然无声出现在他面前。
它身上的伤痕更多了,人也更单薄。那双混沌无神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断肢粗糙地接了回去,缝合痕迹明显。或许因为他本就不太灵活,并没有大碍。
“……走开!”少年被它的目光刺痛,慌张地挥手。“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吗!”
低位复制体缓缓地对他摇头。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少年仿佛看见自己的倒影,暗自心急。“我会为你办到。然后永远离开这里”
不知不觉中,他的言行已经浸透了忧忧乖张的风格。
低位体仍然摇头。
“看到了吗,没有人能违抗他。”少年自言自语。“连我都不能,你又能在这里做什么呢?”
低位体拾起一块餐巾,为少年擦拭脸颊。他的动作非常专心,仿佛不是在一个魔窟,而是一个重要的实习试工。
“你究竟是怎么避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情绪被安抚了,立刻想起忧忧清理卧底的事。但他没有说完,就被餐巾不经意地捂住了嘴。
低位体低头,面具后的电码开始闪烁。这是非常古老的编码方式。
【你还不想死。】
“我,我……”面对这一双平静的眼,少年感到一阵心虚。“我不知……”
【活下去。】
少年在那个广阔的书房徘徊。
书架间的肖像们,静默地注视着他。
忧忧不在。他不觉松了口气,在房间内踱步。离开餐厅的时候,少年偷偷藏了一把餐刀在手里。
他的目光被书桌虚掩的日记本吸引了。忧忧日常十分讲究,这日记却放得随意,似乎是匆匆之间未来得及收拾,才遗下的。
日记本是一种古老的皮面抄,和其他华贵或先进的陈设格格不入。但他却有印象,应该是在小舒的纪念馆中见过。那是小舒曾用过日记本的同款。后来忧忧买下了整个产品线,以免绝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舒并不记完整的日记,那个天才只记录一些零碎的字词,和醒来的日期。
随着日期间隔的拉大,可以推测他下一次醒来的时间。或者是,再也不会醒来的时间。
而这一本,又是什么呢?少年粗粗浏览书脊,只看到用大小写字母和罗马数字的编号。随手拿出一本翻开。
里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亚种编号:BaⅡ型
少年体·普通型·Ⅱ式
出厂资格:通过
表达特征:天真依赖型;该大类情感丰富细腻,同类型下有Ⅰ、Ⅱ、Ⅲ、Ⅳ等等分支,意识排斥相对较低,复制基数庞大,实验数据较丰富。
人格塑性难度:适中
之后则是对复制体各项详细数据,也和自己一一对应。除了基础档案,硬面抄里还有各种详细的人物行为模式记录,以及各类有效的应对方式。从编号来看,至少有上百个复制体参加了实验,按照能力,个性和舒表达浓度等等项目排列,记录在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一种性格都有应对的策略……甚至连两人激情时刻的动作反馈,敏感点和时间,都被一丝不苟地量化,如同生物实验一样客观冷静。每一个分支选项,一颦一笑,都和他这些日子的经历吻合。
少年从程式化的手册里,绝望地看到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譬如对待少年舒要有耐心,前期更容易获得信任。
譬如少年舒感情丰富,稍加试探就会死心塌地。什么条件会高潮,释放如何体贴,动作的力度,微笑的角度……他所有的喜好都有迹可循,全部是预设。
难怪那幽艳的主人对他忽冷忽热。其实了解他根本不需要费力,一切不过是重复的流程罢了。
那完美无瑕的大天使长,让他予取予求的末日主人,一切令他心旌摇荡的举动,竟然全部是安排好的选项。最可怕的是,从这本日记一丝不苟的分类里,看不出笔者任何心情上的波动。他们复制体,统统是他打分的工具。
少年浑身脱离般倒在了地上。
他捧出一整颗心给人任意涂抹摆布,到头来,只是彻头彻尾的游戏。
这动静终于引来了此处的主人。
“小舒,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年瞥到散落的日记本,立刻了然。
“你……你……”少年已经没有泪水。爱恨都在他体内堙灭。“你连一点幻想的余地都不给我……你……你简直就是个魔鬼!!魔鬼!!”
他委顿在地,捶打着青年的腿。
青年一言不发,耐心欣赏他的绝望。“是啊,我是魔鬼,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忧忧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依然完美模样。
是啊,类似的剧情,不知道被他重复演练了多少次。少年绝望地想。自己全情投入,却不过是在陪人玩角色扮演游戏。
“你大病初愈,别生气。”
“别碰我!”忧忧越是体贴,少年越感到恶心,用力推开他。仿佛有一股冷冽的火焰在心中燃烧。“你……根本就没有心,你根本就是没有心的魔鬼!”少年颤抖地指着他。“呵呵,假的,全部都是假的,连你的关爱都是伪装出来的,其实你对我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
忧忧矜持地拉了下缀着皱边的袖口,也不否认。“你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那些体贴的瞬间,忘我的欢愉,到头来竟只有自己一人在参与。那男人始终冷眼看着他的沉沦,作为漫长生命的余兴节目,用以怀念一个逝去的幽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过漫长的岁月,他对爱恨,对一切情感,都失去了感觉。
“呵呵呵……”少年喘息着看着对方逐渐变红的眼眸。“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只是借着我们这些复制体,表演对那个人的感情吧!只有通过这种表演,你才能回忆‘活着’的感觉。所以发个疯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在那个记忆坟地里,你会哭会笑,甚至相信他还活着,是不是比呆这个麻木的地方好多了?”
“小舒。”听到实情,青年脸色最后的表情也褪去了,终于和他空洞的内在同步。“你烧糊涂了。”
“别过来!”少年将手中的硬面抄向他用力丢去。“你到底把人心当什么?我让你践踏我的心,是相信你有不朽的爱,所以一退再退,无限忍让。可到头来,你竟然连爱也是虚假的。你可以不在乎我的爱,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轻贱自己的爱呢?”
少年低头,呜咽地抽泣了起来。
美青年并未被他动情的控诉产生任何波动。一切反应,一切应对,对于体质特化过的他来说,都不过是可控的流程。
如今既然已经戳破,就像搭好的舞台穿帮,继续表演的兴致也不复从前。
他心中十分清楚,不论如何如溺水之人般拼命紧抓旧物,他的记忆都在一天天模糊。即使复制了无数个体朝夕相对,这书房中无数的肖像,都在一日日变得陌生。
是啊,你的目的就要达到了。美青年恍惚地想。等我忘记了你,再也没有人能打扰你的长眠。
你总是算无遗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忧忧……”少年擦拭眼泪。“我不要你对我这么好。我只求你能睁开眼看看我。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求你看清一点,到底是谁站在你面前!”他指着书房中无数的肖像说。“看看清楚,我不是他。我们其实一点都不像。小舒早就死了,他不会回来了!”
青年眼瞳瞬间紧缩。
“闭嘴!”他用前所未有的阴鸷低吼。“他没有死!他是舒,舒不会死……”
少年的脖颈忽然被紧紧扣住了。直到提及那个人的死讯,忧忧仿佛才从空洞中焕发出一丝情绪。
“愤……怒吗?”少年也伸手,覆上了青年痉挛般的双手。“那就……愤怒吧!就在这里杀死我,也好过你虚假的拥抱!我不要到一生都活在你的剧本里。”
少年闭眼。
真可悲啊。餐刀正贴着他的胸口。可看到那人的样子,他仍然没有拔出刀的心气。
他也十分歉疚。曾有人要他活下去。但是他做不到。他这一生,都被用来爱和被爱,再没有其他可能。
“快点,杀死我吧。”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仍然为这个人心痛。“我恨你……”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忧忧眼中的血色逐渐褪去。这句违心的恨,触发了当年诀别的痛苦。对永眠的舒而言,“我恨你”恰恰是他临终从任性兄长那里,得到的最后一句话。
在日后无数的日夜里,忧忧原因用所拥有的一切为代价,去修改那句本该是挽留的报复。
因为舒根本听不懂讽刺。不论他说什么,舒只会相信。
忧忧松开了手,怔怔地看着求死的少年。“对不起。”他仿佛在体会另一个人的心情。低声道。“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才宁可在我眼前求死,也要离开我……”
风拂起静默的肖像们,仿佛一面面舞动的白帆。为这一句迟到了百年的弥补。
“反正你……不论如何和我约定,都是要离开的。”
少年心弦一颤。
与往日的情话相比,这次青年说得平淡,却带着一丝真实的痛楚。这是困扰了他百年的心结。
“不……”少年握住他的手。“只有你先放弃我。我是下决心陪你去地狱的……忧忧,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滑过那边歪倒的日记本,冰冷的纸页哗哗响动。
“烧了它。”少年展开双臂,犹如青春的爱神,拢住男子的脖颈。“这种死物根本配不上你。你理应享有真正的爱。哪怕那爱里尽是痛苦和不足,也好过虚假的安慰。”
男子没有动作,也没有阻止。任由少年贴上侧脸。
“……因为啊,我就是这样爱你的。”
少年吻上对方优美而冰凉的嘴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忧忧第一次带着少年走去了北边。
这一片建筑比少年想象的规模更大,从外到内,都是忧忧拆了原装后在这里组装起来的。为了留住旧日气息,门窗常年禁闭,发酵成暮气沉沉的腐朽。
他们穿过这些晦暗的记忆的墓碑,走到尽头。在所有的建筑中,有一间特别的医院,从外表来看仿佛一个废墟,内部却有完好先进的设施。
“我马上就要进入不稳定周期。如果你还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跟我来吧。”
男人没有放慢脚步,所以少年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
他们一前一后在这栋水泥灰的建筑里一路前行。少年发现,虽然外观像医院,里面确实彻底的研究所模样。
想必这就是舒当年工作的地方。然而少年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印象。
“小舒他……非常聪明。”忧忧淡淡地叙述。“所以被那家恶心的生化公司盯上了大脑,签走做了实验体。这些他全都瞒着我。等我知道的时候……”他扫描瞳孔,打开了一间简洁的观察室。
观察室抹着淡灰色的水泥,十分空旷,只有内墙上还嵌着一扇铁门,以及一块投影屏幕。
“当我们再见的时候,他已经被取出了大脑。”青年有些讽刺地笑了。
观察室没有窗户。即使开灯也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幽暗。铁门上遍布触目惊心的划痕,并不锐利,却像是钝器生生砍砸留下的,上面还混合着陈年的血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害怕么?”
“不。”少年摇头。“我不害怕。”
青年的颜色逐渐变红,这是他精神失常的前兆。继而打开铁门,将复古的钥匙也递给少年。
铁门内间没有光源,看不清布置,只能透过门上装了栅栏的铁窗看到外界。
“你在这里等我。”忧忧送他进去。“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段记忆。记住,为了帮我克服这段记忆,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打开门。”
“好的。”少年点头。
铁门重重合上。
墙壁上亮起一段投影,清晰度有限,似乎是过去的记录。
百年前的忧忧等待了一夜后,终于获准探望,急切地推开门。
“舒,实验结果怎样?”
【……哥哥,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青年的身影从暗中浮现。对于一百年前来说,已经是很高超的投影技术。
“新的身体……还能适应么?”
青年忧忧几乎要贴上光屏上的幻影,然而闪光之处,不过是虚空。
“哥哥……抱歉。”青年舒垂眸,看着崭新的身体。“我们曾经约定过……要一起活下去。可是我现在,还能算是人类么?”
“小舒,小舒你别多想。”忧忧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竟然劝这世上大脑最发达的天才不要多想。“你很好,你是最好的。”
“……可这样,太累了。”青年舒无奈地牵动嘴角。阴影落在消瘦而凹陷的眼眶中,仿佛一对蝶翼。“哥哥,这样下去,我们都太辛苦。”
微弱的、仿佛穿透了生命尽头的微笑,在和少年相似的脸庞上闪烁摇曳。
他们的确很不同。
少年说不出这种感受。即使样貌一致,青年舒永远仿佛玻璃罩里的蝴蝶。不论何时,他都用昆虫般精细的眼神,静观世界的千万变幻。
也永远与世界相隔。
不会过于投入,也不会过于感伤。对于凡人的一切悲欢,永远一视同仁地体会,也永远不会感同身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哥,你又没有休息好……”幻影带着歉意。“但是我的体质,已经无法承受任何药剂的特化了。”
“可是……可是你不是一直支持基地,做这个药剂的研究吗?”忧忧感觉天旋地转。“别任性,小舒。如果是你,一定可以做到。哥哥相信你。”
“……是啊,哥哥总是充满信心。”青年舒眨眼,仿佛标本被风拂动了翅膀。“实验的确很成功。”
“那就好……”美青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仿佛他悬空的生命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右手贴向腰间,那里藏着他惯用的长枪。“哥哥我真是,太高兴了。”抑制不住的笑意和冷酷同时在雕像似的脸上浮现。“哥哥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青年舒无视了笑容里的异样,仿佛被感染一般地弯了嘴角。“当然,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
观察室的窗口突然推出了一个盒子。
“哥哥的体质,更能发挥这个药剂的作用呢。”谈到成果,青年舒焕发了一丝神采。“用在我身上,就太浪费了。”
血红的珍稀药剂,被机械手推到了忧忧的面前。
“不……不!”忧忧那颗高傲的心无限下坠。“这药剂只有一只,应该给你手术用过了……”
“没有这个必要。”青年舒耸耸肩。“我的身体承受不了这种改造。幸好我们是兄弟,血液的兼容性很好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舒看似温和,却是最老辣的猎人,他出手只会有一击。
一击毙命,于人于己,绝无后路。
忧忧双目赤红,如坠冰窟地战栗起来。“我才不要这种东西!”他对着光屏吼道。“舒,快收回去!你的器官已经严重衰竭了!”
“……抱歉,现在才告诉你。”投影轻飘飘地说着,仿佛不是在谈论死期,而是错过的打折消息。“哥哥,我总是让你失望呢。不过没有关系,这是……最后一次了。”
忧忧起身,开始剧烈锤击观察室的门。
“小舒,开门!不论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让我看看你,让我见你一面!”美青年眼色通红,仿佛地狱中的恶鬼。“我们不是约好了……永不分离的么……”
“没有必要呢。”青年舒有一种近乎透明的笑意。“反正你也是带着枪来的。我一直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了结我,没有那么费事……”
忧忧惊恐地后退。更可怕的是他无法反驳。他的确满怀希望,能对着人类的舒复仇。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待了许久。
却被那聪明却淡漠人情的弟弟抢先了一步。
舒总能先一步离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我不接受。”忧忧一拳锤在铁门上,砸出一个凹坑。“你的愿望,我从来都会满足。可我只请求你这一件事,一件事!”泪水沿着他雕刻般的轮廓淌下。“为什么你就做不到呢。我绝不原谅……我绝不原谅,绝不。”
“……”少年看到兄弟逐渐疯狂,也流露出悲戚。“你本来也不会原谅我。”幻影发出一声叹息。“你一直恨我。这我还是知道的。”
忧忧想要否认什么,但沸腾的愤怒令他失去理智。“是,我恨你!我恨透了你。”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根本没有人性!”
墙壁上的取物窗口忽然再次开启,向忧忧那一边推出一个盒子。
“别想说服我。我才不要做你的实验对象!”哀怒交加的忧忧几乎要推开盒子,直到这半透明的盒子完全呈现在他眼前。
那里面,浸泡着一只人类的右手小指。切口锋利崭新,显然是……
青年舒脸上失去了最后一分血色,仿佛在忍着剧痛。
十指连心。而他这个弟弟最害怕疼痛。过去一点小划伤都吆喝半天,如今竟然可以一声不吭。
果然分开的这些年,他们都变了。
“小舒!”忧忧捧着盒子,目眦欲裂。“你在做什么,小舒,快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舒聪明,冷静;同时懒散又怕疼。他们曾是一堆孤儿。可即使在最恶劣的环境里,忧忧宁可自己受苦,也见不得他有半点伤痕。
“哥……我们从小,就用拉手的方式约定。”谈起回忆,幻影的目光更加柔和恬静。“这次怪我没能遵守约定。所以我……把这个指头……赔给你。”
连画面外的少年,被青年舒这异于常人的逻辑震惊得无言以对。或许天才就是这样吧。
铁门被肉体凡胎砸得砰砰作响。
投影逐渐变暗,仿佛随着誓言的破裂,某些坚持终于再也坚持不住。
对于舒而言,生命不是享受,而是过重的负担。
“嘘……别吵。”青年舒努力吸气。他逐渐说出不完整的话。“有了这个小指,我的基因组……就全部移交给你。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哥哥,永远……不要将我唤醒。”幻影中的人虚弱地坚持。
痛和病纠缠了他大半生。此刻大限将至,竟比不识愁苦的青春少年还坦然。
“不…不…你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现实与幻相重迭。被录像激发了精神障碍的忧忧,开始用全身的力量撞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要听那些。小舒你那么聪明,一定有其他办法。”一直和钢铁相抗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
【……系统渊,准备启动‘水泥棺’计划】
青年舒的投影举手,做了一个挥别的姿势。他的身体其实根本不再镜头下。一切只是合成的影像罢了。
“我……永不原谅你……永不。”
那蔑视一切的魔鬼,最后只剩下含着血和泪的呜咽。
青年舒想要和唯一的兄弟诀别,临终却只得到那人彻骨的憎恨。
记录显示,那一日,青年舒和他全部庞大的维生设施,一齐从设计好的管道滚落,与上百吨水泥一起深深沉入地底。
就在忧忧的面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想而知,悲痛到疯狂的忧忧使用了特化药剂,用青年舒的基因做过许多复制体。
人体培养在技术上成功了,却未能真正复制他记忆中的那人。即使基因一样,那些复制体并不似他真正的兄弟。
一定是有什么基因之上的事物。忧忧渐渐明了。除了弟弟超常的大脑,还有什么无法复制的,永远失去了的事物。
但忧忧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而他最不缺乏时间。
再之后,随着科技的发展,复制体已经可以植入特定的记忆。当然这些都是受到道德谴责的,可忧忧所处的法外之地,又有开发脑机系统带来的有雄厚的资本和特权,吸引了无数疯狂激进的实验家。
在漫长的时间里,想必忧忧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符合他喜好的“小舒”。他们会呼吸,会微笑,记得他喜欢的每一句话,会躺在他的身下,喊他“忧哥哥”。
他在绝望里越来越深陷,也越无法自拔。他在用一种空虚,填补另一种空虚。
因为真正的舒,在幼年遭受他第一次冷暴力后,就不曾这样喊他。
“小舒,我知道你在对面。”鲜血淋漓的男子伏在门上,一下又一下地捶打。“让我看看你吧……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真正见面了……”
他的享乐如此铺张,他的痛苦如此真实。不论获得了多少生命和财富,他都永远无法从这个绝望的房间逃脱。
无数被塑造的复制人肉体,如同一个献给舒的囚牢。而舒给他见证的死亡,又何尝不是他的囚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抱着膝盖坐下。
这果真是一对魔鬼的兄弟,在互相折磨的程度上旗鼓相当。
他怎么忍心呢?少年无论如何都想不透。即使忧忧是个魔鬼,真正的舒,怎么能抗拒魔鬼的真心呢。
“小舒……”对面的哀求还在继续。“就算你……心意已决,难道不能让我看你最后一眼吗?难道你想要我永远恨你吗?”
少年从未听过忧忧如此放低姿态的恳求。那个高贵的黑暗尊主,竟然肯低下他傲慢的头颅。
只为一个决心离开他的人。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区别吧。少年回想影像中那不论何时、何种磨难,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镇定到了令人害怕的、非人的地步。换作自己,如果有人在眼前这样哭喊,根本一分钟都忍受不了。
少年在祭坛上放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心,为一个拿他当道具的人。
“你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对面的声音走低,语无伦次起来,毕竟全部的生命都透支在绝望的呼喊中。“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却不能理解我。这世上的人,我统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可你总眷顾那些无关的人,那群蝼蚁……”忧忧咳嗽着笑起来,血沫从他嘶哑的喉咙涌出。“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连你都想离开,就没有人……没有人会真正爱我……”
对面渐渐没了生息。
少年再也无法忍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他的记忆,去他的百年纠葛。现在他只想做一件事。虽然前一刻还恨不得刺伤他,此时又丢盔卸甲。
他颤抖着扑在门上,转动门锁。
“忧忧,你别冲动。”他想抚摸那人绸缎般的秀发,抱住那人完美而空虚的身体,安慰他发狂而可悲的灵魂。“我马上就来了,你等等我……”
“……呵呵,你别想骗我。”
那残艳的魔鬼痴痴地笑。“你不会回来的。不论我说什么,你都相信。而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恨你。你是听着这句话……离开我的。”
“不,那是气话……”少年不知何时开始流泪。“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是啊,我不是这样想的。我从小就爱说气话,这样你才会丢下手头的事情来安慰我。是你纵容出了我的坏脾气……我这样说,是希望你像以前一样,放下那些琐事回来。可这次你没有来。你不仅离开我,还带着我最残忍的话离开……”
在地底黑暗窒息的日日夜夜,那个孤闭的人只得一句,唯一血亲的“我恨你”。
少年知道,这都是舒至死没能听到的解释。忧忧那饮鸩止渴的办法,终于累积成了两人间无法扭转的鸿沟。
可是那个天才,或许根本不需要这么细腻的理解。在那永远晶莹剔透的玻璃罩里,存不住人类幽暗的感情。
终于,记忆的铁门洞开。透过门缝,少年用瘦小的身躯,紧紧接住迎面倒下的半昏迷的青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起来如此惨烈,不仅流血,连骨节都在捶打中错位了,在盛放的血花间无知无觉,同时也美丽绝伦。
一个残虐魔王的脆弱有多稀奇,就能有多诱人。
“我来了。”少年捧起魔鬼的脸颊,虔诚地亲吻。“我原谅你,你说的那些气话并不是恨我,只是恨我离开你。”
美青年如梦初醒,无泪地颤动起来。“呵呵……为什么你都能明白的事,他却永远不会明白呢……”
“……因为,我爱你。”即使经历了那么多次身体的狂欢,这句话仍然是青涩动听的。少年在血泊中,虔诚地对魔鬼表白。“我用身心发誓,绝不会离开你,让你孤单一人……”
“啊……”忧忧眼神微转。“是……吗……”
“当然,当然。”单薄的少年也被鲜血染红。此刻他仿佛一个圣徒。“我把一切都给你。我们永不……”
少年的口型凝固在誓言的瞬间。
忽然有极细的针尖刺入了他的皮肤。
房间忽然大亮,待机的ai从后方有条不紊地出现。
他困惑地想要提问,全身却在烈性麻醉中失去了控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人,在刚才的瞬间,人格塑性得分超过88,情绪非常饱满。”
“很好。”忧忧掰开少年的手臂,淡定地抽身,如演员卸去戏服一样,脱下脏污的外衣。“准备回收。”
“是。”
少年震惊得无以复加,只能圆睁着眼。
“感谢你的真情配合。”忧忧转身走进内间擦拭身上的血雾,“我很期待你的‘味道’。”
麻痹的少年被ai们推入一间开阔的房间。灯光点亮,照亮了里面古旧但奢华的桌椅。
原来这也是一间餐厅。
被搬动的过程中,少年恍惚看见正中的餐桌被布置得宛如一个祭坛,餐桌正中摆着一个精密封存的玻璃罐,而尽头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
画面上是一个身缠荆棘的少年,如同睡去一般安稳,却被肆意涂抹了大团大团的暗红色。层层迭迭的暗红带着浓重腥味,狂乱涂抹在画面上,厚厚地累迭。
画布上还累积着许多破口,仿佛是被刀刃一次次扎破的。
“你……你……”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少年眼角涌落。“你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我在骗你,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美青年淡然接话,熟练地吩咐ai和研究员做一些前期准备。少年被打开四肢,固定在长条餐桌上,然后接入各种仪器设施。
【复制体BaⅡ型,编号31,顺利回收。】
【……各项指标合格。】
“不用担心,他们都很有经验。这个过程可能有点痛。”
忧忧从祭坛上拿起玻璃罐,无比亲昵地抱在怀里。“毕竟你也不是第一个,像你这样的复制体还有许多。走到这一步,是很荣幸的。”
“你……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优美的魔鬼满意地抚摸少年的脖颈,按住主动脉。“你不是说要爱我,要永远陪伴我吗?你做得很好,这很符合我的口味。”他仿佛迫不及待地舔了舔牙尖。“这样的血液非常纯粹,甜而微酸,没有一丝苦味。”
那一瞬间,少年仿佛回到那个病房,忧忧笑着在他面前,碾碎了美丽而脆弱的蝴蝶。
【什么是真实?这就是真实。】魔鬼抖落这自寻死路的蝴蝶残骸。【你觉得,可爱吗?】
复制体31号,才是他的真正姓名。
“你……你不会要……”少年难以置信地颤抖起来。可是特质的麻醉药物令他感觉不到恐惧,而是一种毒瘾似的兴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餐厅的侍者们换上了庄重的黑白燕尾服。精致刀叉都已经摆放好。那绝美的主人拉开一条雪白的餐巾,系起来仿佛一朵白牡丹,在他领间垂落绸白的花瓣。
“不要这样惊惶,惊惶可不是好吃的味道。”主人矜傲地调整着衣领。“哦,忘记告诉你,你每天的食物就是血餐呢。因为后天编码,复制体多少有一些基因缺陷,需要定期补充原型血液稳定人格。复制血也很珍贵,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食用。那可是,从我的份例里忍痛割舍出来的呢。”
想起那液体的味道,少年恶心得反胃。原来他们所有得到重视和宠爱的复制体,都是他罪恶的同谋。他们一直饮他的血,食他的肉,篡夺他的记忆,享受他也没能享受的幸福——他们都是罪人,不是么?
【他是魔鬼,他是吃人的魔鬼!】
在这个地狱中,所有人都会与魔鬼同化。不啃噬他人,就会被啃噬。
一千个木偶围绕着魔鬼起舞。披着荆棘和光环的少年走来,被各种贪婪四分五裂。他的外形,他的心智,他的灵魂,滋养着这绵延百年的罪恶魔窟。
最终,连身体都被他们端上餐盘,大快朵颐。
“……你不止不爱我,也不爱任何复制体……”少年瞪大眼睛,却只能看到天顶的壁画。
这魔鬼得到过血液强化,能从血液中感受到不同的情绪素。他所有熟练表演的深情,只是为了激发复制体的情感,以获得理想的口味。莫说复制体不如回忆坟场里的旧物,可笑它们根本就没有被当做一个人来看过,不过也是被精心饲养,调味,然后摆上餐桌的食物。
这样的残忍,才是他所追求的真相。
“爱?”盛装的魔鬼忍不住笑出声。“32号,即使到现在你也如此天真可爱。你知道长生的滋味吗?拜我那个天才的弟弟所赐,我恐怕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时间是无法替代的恐怖。只有你体会过才会知道,别说爱,时间什么都不会留下。所以我现在,恨透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荡的风穿过厅堂。
“所以他早就明白,只是我不明白。我永远不会原谅他。”美青年将餐刀抵在少年的咽喉,缓缓地在白细的皮肤上比试。“多么讽刺,过了一百年,他仍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忧忧眯着石榴红的眼眸,情绪高涨地看着玻璃罐,仿佛什么香醇的调味品。
那玻璃罐里,正浸泡着那只青年舒切下来的断指,已经干瘪萎缩了许多。
“小舒,小舒你等着我……”忧忧一开始隔着玻璃亲吻,进而按捺不住,伸出绯红的舌尖一下一下地舔舐。“就快了,就快了……我们绝不会分开。不论你跑去哪里,哥哥都会来找你……哥哥这里,是很温暖的。”
他执起银亮的刀叉,如同地狱深处轮回的恶魔。
随着和主系统接触,更多的记忆冲入少年脑海。
原来他自己的记忆,都是被调试过的忧忧的记忆,混合了忧忧所期待的性格参数。
真正的小舒和忧忧是一对生下来就被抛弃的兄弟。小舒在悲惨中长大,在忽视中成人,在孤独中独自对抗敌首,直至耗尽生命。
竟然没有一日过得舒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怕是和忧忧一起的日子,也在忧忧变态的掌控欲和阴影下成长,以至于一个天纵奇才的孩子,变得体弱,自卑孤僻,害怕与人交际。
想来也讽刺,复制体少年的锦衣玉食、与忧忧行鱼水交欢,真正的小舒根本无福消受。
“嗬嗬嗬……”复制体31号侧头看着天花板。“原来是这样……你对我们复制体所有的好,都是在弥补对他的遗憾吧……他这一生,真是不幸极了。”
忧忧正在兴头,并不想与他计较。但这话说的有些刺人。
没错,失去兄弟之后的,忧忧获得了无限的时间。他可以设计一个健康的,在他呵护下成长的小舒,来弥补对兄弟成长中所犯下的残忍亏欠。
少年的思绪疯狂转动起来。他已经没有继续自我欺骗的理由了。那些线索他都默默看在眼里。只不过一直为爱蒙蔽了双眼。
“真不值得……啊,不是说我,而是说他。”少年冷笑。“可怜他那样温和优秀的人,竟摊上你这样的兄弟!”
忧忧放下玻璃罐,缓缓走来。
带着黑手套的手熟练地拆解少年的衣服。经过侍从们处理后,表面大部分的毛发都已经洗净脱去。
“从哪里开始呢?”庄园的主人在少年柔韧的腰部轻按,熟练地游曳,挑动他胸前的两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可耻地发现,这具身体已经被调教得食髓知味,被这样爱抚就不受控制地兴奋了起来。血液更快地往全身涌流。
“大腿的口感很不错。”美青年抚摸少年分开的大腿内侧,漆黑的长发撩上餐桌上裸露的肌肤。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用身体品尝,而是锋利的刀刃。“这里尤其细腻均衡,但肝脏的口感更好,可以切得很薄,滑腻爽口。真是难以抉择啊”
他贴得很近,嘴唇近得仿佛要吻上。但这一定是世上最恐怖的吻。又或许,爱欲与食欲本就是一体。
魔鬼在借着这一具具相似的躯体,报复百年前得不到的那个人。少年终于明白。魔鬼就是要从他们爱的誓言中,品味痴情和被背叛的绝望。
可惜他放弃了那把刀。
32号恨恨地想。如果他现在还有余力,一定可以把刀插入那微笑的魔鬼的心脏。
不,魔鬼没有心。他践踏自己的心,也践踏所有人的心。他以他人的痛苦为乐,作为漫长生命里扭曲的即兴节目。
可惜……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他并不畏惧死亡,他只是恨自己这样就落入了忧忧的圈套,被耍得团团转,连死亡,都令魔鬼称心如意。
……还辱没了那个天才的基因。如果舒在天国看到了他,一定会气自己不争气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
电光石火间,32号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还不想死。】
【活下去。】
餐桌的32号忽然挣扎了起来。
“哈哈哈,你尽管得意吧,忧忧。”32号复制体的声调一变,仿佛整个人被什么新的信念所激活。“你就是活该,活该你得不到他。他宁可和水泥一起沉到地底,也不想见你!”
“闭嘴!”被触碰了逆鳞的忧忧暴起,一刀扎进31号的肩膀。立刻血如泉涌。
少年立刻变了颜色,大声求饶起来。
“不,不,别杀我!”为了保持血肉的风味,注射的麻醉并不强烈,于是少年涕泗横流地哭了起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不要杀我,这太痛了!我不要!我不要!别杀我!”
少年原本宁静的脸夸张地扭曲了,全身流出细密的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悦的气味很快被捕捉,忧忧皱了皱眉。
这个样子,少年与记忆中的那人完全不像了。那个人即使发现他携带凶器和杀意,即使每一次走在生命的尽头,都是一副令人恼怒的,疲倦的样子。
他的食欲开始消退。血液里原本醉人的爱意转化成苦涩又酸臭的恐惧。每个人都怕死,这是卑微又顽固的味道。但舒不会有这种味道。
“主座……”跟进体质数据的侍从汇报。“这样下去,他就要失禁了。”
“……”
忧忧忿忿地将刀叉甩在桌上。深入餐桌的刀叉在余劲中轻微摆动。
“真倒胃口。”黑暗的主人最懂得享乐和品鉴,绝不委屈自己。他露出嫌恶的神色。“复制体就是不中用,浪费了力气,给我推下去!”
少年留着神,不敢露出侥幸。人人都畏惧死亡,唯有舒不会。这就是那个卧底告诉他【活下去】的原因。他必须令魔鬼感到厌倦,才有逃脱的机会。
“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忧忧露出残虐的笑容。“把他送去墓园,那边应该……还有很多不挑剔的食客呢。32号,祝你晚上愉快。”
幽艳的主人风度翩翩地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被绑着手脚,盖上了一块餐布。
他逐渐想起了这个方向,是孵化他们复制体的巢厢。复制体们要在这里经历漫长的分化过程,日渐完善,最后得到详细的等级评定,等待忧忧的挑选。
只有排名前100的复制体才能获得编号,其他都是那种低等下位体。而32号在复制体中大约是B+的等级。这样的等级,对于其他孵化的复制体而言,正是很好的养料。
“放开我!”他试图命令运送他的ai。
【等级判定失败。作为B+,无法越级命令A级及更高序列。】系统冰冷地提醒。
整个庄园都在初代超级智脑·系统青的统筹下,不可能留下如此明显的漏洞。
夜色浓重。冷冽的空气激得32号哆嗦了一下。作为食材,侍从们没有为他穿回衣服。餐布盖住了他的脸部,只能根据餐车的升降判断他已经回到了巢厢的内部。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孵化中的复制体还没有分化出意识,只会凭着预设的本能来啃噬。
【今天的晚餐到了。】电子音发出特殊的波段。【是非常高级的材料,各位请抓紧机会,先到先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ai侍从很少进入巢厢,毕竟巢厢作为复制体的聚集处,累积了高度的舒浓度。而舒猝然离世,关于他的作为,还有很多都是谜团。
终于,32号身上的餐布被人揭开了。四下是无数双呆滞的,淌着口水的生物体。
32号找准机会,想要撞倒推着他的机械,却不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是你!”
瘦小的身形,伤痕累累,还有相似的少年脸庞上,贴着一道封条。同为复制体,这类下位体非常适合巢厢的种种工作,也不会引起系统的警报。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结果却是这样……”32号有些赌气地质问,却发现,他的质问没有什么力度,反而像是一种撒气。
【时间还没到。继续。】荧绿的闪光在下位体眼中闪烁。【我们?就能活下去。】
“可是,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办?”
32号虽然在挣扎,但是看到下位体的瞬间,他已经放松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瘦弱的下位体,竟然是此时庄园最令他安心的事物。
这是他醒过来第一次,被称作“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位体没有动。【这边网速快,升级一下固件。】
“喂!”32号看着饥饿的复制体们越来越近,只能卷起身体一点点挪动。
未分化的复制体们还没有生长出皮肤和感官,鲜红的肌肉和筋膜包裹着骨骼。它们闻着血腥气,摸索着向前。
而下位体还在升级,无法进行任何有效动作,只有信号灯在眼中高速闪烁。32号心一横,垂下手臂护住主要躯干,挡在了下位体前面。
复制体们对D级以下的下位体并不感兴趣,一心向32号涌来,开始撕扯他的腿。
【升级完成,需要语音识别。】下位体眼中闪烁的绿光放慢了速度。【请拆开出厂封条。】
“别开玩笑了……我现在手被绑着,怎么拆你的封条?!”
【你遇到了生命危险,请按照指示行动。】
“好了好了……”32号无奈。第一波复制体已经互相厮打起来。他努力弓起身子,将最近的头部凑过去。
下位体虽然狼狈,却有一股清洁的气息。32号仰着头,看到它的眼瞳是半透明的,所以总有一种淡淡的漠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32号身体非常柔韧,他伸长脖颈,终于贴近了下位体的面颊。下位体的温度也比寻常复制体更低,却角度柔和。
舒没有棱角分明的骨架。32号一直恼恨自己与哥哥相形见绌,此时竟然也觉得这是一种温柔。
他张开嘴唇,想要用牙尖撕下下位体嘴上的封条。但铝箔的封条十分坚固。几番来回纹丝不动,他只得用舌尖舔舐软化那封条的边角。温热的气息和唾液在他们之间亲密地交换。如果是外人看来,或许是十分情色的动作。不久,下位体那部分脸颊就已经被暧昧地濡湿了。
下位体的眼神依然透明而冷淡,没有任何欲望的色彩。
就在32号被几个复制体拉扯着他的脚踝,开始撕咬时,那张封条终于被他用嘴叼着撕扯下来了。
【代号xxx,激活确认。】下位体突然发出了生硬的声音。【请求系统认证。】
32号已经感到了绝望。现代ai认证系统冗长而繁琐。而下位体的版本似乎非常老旧。
【收到。】
半空中突然响起了总系统·渊的回复。【是否测试基础功能。】
【肯定。】下位体一板一眼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制体们发出了嘎嘎的怪笑声。能够进入巢厢孵化的,都是前百的资质,直觉让他们觊觎32号的血肉,也蔑视下位体的素质。
【了解。】系统渊公事公办。【认证成功,祝贺您,舒体系,初代直系警报处理装置。】
众复制体和32号都没能反应过来这个编号的意义,就听下位体继续说道。【本装置要求行使首次权限,大范围强制休眠。】
他僵硬的话音刚落,就伸手扣住了32号的腰,然后用力一滑餐车,将他们从撕咬的复制体中撤出来。
【确认。】系统渊闪着微光答复。
于是在32号退后的视角中,看见的是大批争抢撕咬的兽们,忽然受到一阵电波的强制影响,纷纷仰倒,陷入了休眠状态。
毫无疑问,能对未分化复制体执行命令,必须是直系初代才能拥有的权限判定。换而言之,眼前这个教团卧底的“下位体”,搭载过舒亲手编撰的系统装置!
这个所谓的下位体虽然能力有限,却是真正的“上位体”。
脱险后的32号才意识到自己几乎是赤裸的,有些羞赧地想要遮羞,细瘦的手臂交迭起来也收效甚微。
其实这没有什么必要。“下位体”并不在乎这等秀色。他沉默地看着阴影下一大批拥有同样面目的兽类,陷入了某种沉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到底谁?”32号问着,突然迎风打了个喷嚏。
【你试图理解我为人类,但很抱歉。】下位体看到他的冷颤,默默解开外衣递给他。【如你所见,我只是被教团唤醒的装置,寄生在这个下位体之上而已。】
“谢谢……”32号接过衣服,意识到他今晚应该说好几个谢谢。“但是这不可能。舒创建所有的程序都拥有极高的权限,影响极大,所以全部等级在册,有清晰可查的序列。我并不记得有你这个类型。”
【没错。】下位体淡淡道。【我的全称是警报处理装置,用通俗一点的话讲,就是一个闹钟系统。而你们知道,领队舒一生有嗜睡症,最痛恨的东西就是闹钟。】他有些滑稽地歪头。
【我是他最讨厌的装置,所以他在世时,一次都没有启动运行过,自然也没有任何记载。】
【第一循环·结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孕育复制体的巢厢是一栋幽暗的建筑,不分昼夜,偶尔能听到通风扇卷起的漩涡声。
就像他们未来幽闭的生活。
【恭喜你,32号。】
就是这种密闭的黑暗中,曾有人声对他宣布。【在本轮B型少年舒体中晋级成功,进入深度激活程序……】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真正的记忆。
他和他的无数同类诞生于钟楼中。他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复制体。只有通过了多项指标合格的前99名个体,才会被授予序号。
99个有序个体中也有细致分层,每10个为一组,排序越靠前,越能获得高品质的“养料”。但每轮选拔只有一人能够真正被深度激活,获得代号之后的“名称”。
这对于只有编号的他们而言,就是极高的荣誉和幸福。
复制体并非完全相同。完全复制弟弟失败之后,百无聊赖的忧忧在他们身上寄托了自己的喜好,以及不同的生长年龄,甚至性别。钟楼中激进的个体为了胜出,常有不择手段的残酷行为。忧忧默许这些,他的岁月太漫长了。
32号的各项指标并不特别突出,幸运的是他属于忧忧偏好的少年体组,胜出得不明不白。
【你们要去得到他的爱。】激活系统最后嘱咐他。【也要努力去爱他。这是你们唯一存在于此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杯猩红的液体从升降台缓缓推出。
【31号,敬请领受‘圣体’。】
那之后,实验体的记忆就被一并封存。
32号被直系体救出之后的几日都浑浑噩噩。
他先是在睡梦中想起了一切。其实和他后来的经历相比,那些已经不会令他特别沮丧。
醒过来却也难。他一度发了疯似的往自己光洁的身体上涂抹灰泥。舒系列都有不同程度的洁癖,但是现在,“干净”只会引起他被洗刷、脱毛,然后固定手足端上餐桌的记忆。
干净令他恐惧。令他想起那恶魔主人优美绝伦的笑容,和开膛破肚的手。忧忧留给他的心理创伤原因比他想象得要深。
32号对直系体也很冷淡。
好在直系体并没有交待什么,反而给了32号一些缓和的空间。但是更大的可能是直系体作为一个闹钟装置,没有那么复杂的情感反馈。
他拖着32号,在巢厢里找到一间无人的楼梯间,作为临时的据点。并且给32号找来了伪装的下位体身份,和同样的面具。32号也是少年体,混在其中区别不大。
【你在干什么。】直系体这几日忙于系统升级,对32号不闻不问,但他同样继承了洁癖。房间非常狭小。他皱着鼻子看32号一身的灰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你也觉得脏么?”32号靠着门边,抱着身体,喃喃地说。
直系体并不理会。他拖来了一箱热水,将32号按进去洗刷。【你不应该这样。这种行为浪费了我今天总电量的7%,希望你明天替我出工,补充这一部分。】
和直系体的行为相比,包围肌体的热水非常舒适。32号忍不住舒了一口气,终于感觉浑身温热起来。
“直系体……这就是你能躲过卧底筛查的原因吧。”少年愣愣地看着水面漂浮的泡沫。“搜索系统比你的序列权限更低,因此无法对你进行筛查。那么……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又为什么要救我?”
他们在狭小的室内开诚布公。相似的眉眼对视着,都是经历了一番生死的人,没有什么可隐瞒。
尤其对于劫难之后的32号而言,一切美好的词汇只会让他感到恐慌和漠然。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把“爱”、“誓言”和“真心”这些虚伪的词汇从词库里刨除。他刻骨地害怕他人的怜悯和正义,宁可这个直系体出于什么目的想要利用它才好。杀死忧忧,或者利用自己,什么目的都好。
只有这样,他才会感到放心。
【我需要伙伴。】直系体找来一条毛巾,丢在少年头上。【如你所见,我的性能和这个身体技能都非常弱势,而教团所有的卧底都被处理了。这处境很麻烦,孤立无援,要想展开活动,还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好啊。”32号立刻答应了。巢厢昏沉的氛围让他感觉不到任何真实。这个罪恶的魔窟,甚至能让一些罪恶行为变得快慰。“很好。”
他麻木而得甚至冷酷地答应。
少年抱着膝盖,缓缓沉入水中,吐出一些稀薄的气泡。直系体静静地看着,不催促,也不附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系体有一双半透明的眼,仿佛是从泉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散发着凉意,不怎么灵活,却不会错过想要的目标。
下工之后,直系体当晚和32号摊牌。
【我是百年前的系统,被教团偶然激活。当时情况仓促,没能及时升级学习。】
“可你是卧底唉。”32号换了干净的睡衣,撑着下巴,好奇地打量对方。水珠从潮湿的短发一滴滴淌下来,弄得室内有些水汽弥漫。直系体比他矮了半个头,整体的细节都比他生长得粗糙一些。直系体身上留了很多疤痕,和他的手臂一样,愈合得仓促而糟糕。“你一定有些特别的能力。”
但是本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32号不由得想起了忧忧那完美有力的肌肤……他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为什么会联想到那里。倒不是说他想念忧忧,而是不知为何,会把这两件完全不同的事物联系。
【哦,我毕竟是警报处理装置,以生存为主要目的。】直系体翻了翻预设的资料,眼光闪烁。【根据当时人类的习性,我预设了很多有用的系统,比如说……啊,野外生存小技巧,家居生活小妙招……】他似乎有些得意。【我就是用这些知识缝合手臂的。】
“那还……挺实用……”
【还有这个,‘健康养生大师之帮你活到九十九!’】直系体隆重介绍。【据说,这是当时人类最畅销的电子书类别!可是好不容易抽选抢到的。】
“……”32号这才意识到,根据直系体被创造的时间,他所谓的“当时”大概也是一百年前。
【我原本没打算觉醒。】直系体叹息了一声。【本以为只要混到别人的任务结束就可以了,没想到……】
一个舒体系的直系装置,潜入了舒的下位复制体,种种巧合,令他成为了活到最后的那一个。此后教团再想派人潜入,恐怕就要困难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为什么……会为教团做事呢?”32号不要意思指出,直系体虽然不先进,却有着难以想象的高权限。这年头的ai虽然也会觉醒自主意识,可以自主挑选工作。
【教团掌握了我的源代码。其实我并无所谓为谁做事。】直系体垂着眼,耸耸肩。【但是只要源代码在他们手上,我就不是自由的。】
32号侧过头,感觉身旁那双半透明的眼睛,在黑夜里似乎有某种微弱的亮光,令人看了有一些心痒。
……然而这个夜晚并没有这么简单和温馨地结束。
凌晨的钟声过后,巢厢的复制体全部躁动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粘稠的甜味。
32号和直系体原本挤在一张单人床板上,背对背地入睡。
直系体是被房间内压抑的呻吟声吵醒的。
【喂,安静点。】直系体没有睁眼。【明天还要出工。】
前身只是闹钟装置的直系体,完全不能理解32号此时尽力的压抑和羞耻。
32号经历了这一番劫难,彻底憎恶过去沉溺于欢爱的自己。可身体的习惯根深蒂固,根本无法控制。特别是钟响之后,空气里似乎弥漫着某种羞于启齿的躁动,刺激得他的身体愈发空虚。
仿佛一个细小的火种在他体内的深处引燃,逐渐蔓延了全身。他本来下定决心与过去决裂,绝不沉迷于身体的快感。因此欲望迫近时,他拼命地咬着嘴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身边人散发出一种非常熟悉的,清甜的气息。所有的复制体都有这种气息,下位体虽然比编号体更淡,但是此时,这种淡淡的甜意仿佛某种绒毛,毛茸茸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令他的理智快要绷断。
“啊……啊……”少年绞着腿,将嘴唇咬破了,溢出细切的呻吟。呻吟声被夜的寂静放大,又返回他的耳鼓,更加撩人。
【你流血了。】直系体皱眉,不太情愿地裹着被子起身。【呼叫养生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养生大师:……这个,这个情况吧它比较复杂,叫做发——
【哦,发烧了。】直系体将扭动的少年翻了个面,开始检查。【他的体温在升高,心率也加快了。】他俯下身贴着少年的胸膛。【咦,好像更快了。】
“别……别……”虚弱的少年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直系体不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和声音,对于敏感状态下的32号都犹如撩火。他再也忍耐不住,伸手在身下的炙热抚摸了起来。
采集了数据的32号迈动手脚,分析了一遍。【哦,有结果了,所有的复制体,特别是接受过血餐的复制体,会定期爆发一种症状……】他翻页。【就像你现在这样,有非常剧烈的参数变化bbb……】
“快……说重点!”少年的声音沙哑,仿佛声带都被欲望打磨着。
【哦,】直系体恋恋不舍地跳过数据分析。【简而言之,就是激活的复制体需要定期的补充行为,可以是血餐,也可以是含有舒元素的体液交换。】直系体有些困惑地又读了一遍。【什么,体液交换,这得多少细菌啊。】
少年却瞬间明白了。复制体和舒本尊有一处极大的区别,就是舒本身缺乏欲望,而忧忧的塑造特别强调了这个部分,导致复制体一旦觉醒,除了基因缺陷之外,还会染上严重的性瘾,会疯狂渴望原型,必须有原始体的元素才能抚慰。忧忧作为舒的兄弟自然也可以。
这仿佛是延续在复制体血液里的诅咒,令他们极度渴望他人的,同样的血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眼前的下位体虽然基因序列不高,却也是携带者。
【霍,我懂了,你这个激素水平,就是发情了!】直系体却没有受到影响,还在认真研读新世界的新知识。【但我作为下位体,还没有分化性别,所以影响暂时不大,好险。】
说完,直系体不顾一边满眼水雾的少年沙哑的求助,径自跨过他,拉起被子。【你这个情况,即使我对你使用休眠也无法阻断用。抱歉这里没有我的事。我要睡了。】
“喂……”兴奋和慌张同时刺激到了情热的少年。他不再忍耐,扭动着贴近身边的人。“帮……帮我……我自己……不行……”
他已经自慰了一次,可是不论怎样用手套弄自己的欲望,欲望都不会停息,反而当做热身,令他的意识更加浑浊起来。
少年下意识贴近了身边诱人气息的来源,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有点醺醺然。他的比例修长优美,又经过忧忧的多日调教,仿佛被大师雕琢后的玉,散发着某种内敛又极度诱惑的气质。
【为什么找我?】直系体睁开一只眼,想要避开少年的靠近。【你是雄性,而我还没分化,你现在需要的是雌性……哦,也就是女人。】
背后传来低低的笑,然后便被一个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上了。少年比直系体高半头,恰好能将那小少年包在怀里深吸。
“好甜……好香啊……”少年埋在对方的颈窝。直系体没有合身的睡衣,于是一部分肩颈从过大的睡衣里暴露出来,正好被少年所捕获。温热的气息一下下扑在小少年的颈间。
【这是什么情况?】直系体非常困惑。他现在应该呼叫生存技巧,家居小妙招还是养生大师?
“呵呵,看来你……和本尊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呢。”少年抱住了正确目标,无法停止,反而想要更多,开始轻轻吮吸对方的肌肤,并且伸开双腿,缠在了对方的腰上。“有些快乐,和性别……没有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翻涌的厌恶,克制和近在咫尺的抚慰同时冲击少年的大脑。而且越是克制,他的渴望就越强烈,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给我……”少年扭动腰肢,贴着布料磨蹭着对方。“抱我……求求你了,用力……抱我……”
回过神来,他已经在用那种娇媚的语气说羞耻的话。有液体从少年的眼角落下。
即使离开了那个人,他依然无法自由。那个恶魔给他们打上了永不消退的,罪恶的烙印。
【你哭了。】
直系体又叹了一声。【你是不是很难过?】他伸手,拭去那一点湿润。【你已经很勇敢。这不是你的错。是那血液的诅咒……】
少年再也忍不住,上前吻住了那散发甜美气息的嘴唇。
其实这种气息闻着香甜,味道却很淡,像是山泉里隐藏着一点清冽和甜。但越是若隐若现,越引人过度品尝。
少年贴着对方薄薄的嘴唇,疯狂掠夺口腔内的津液,激动得顾不上换气。这和忧忧那深红醉人的气息完全不同,让他觉得自己变得真正干净清洁了。
回过神来,少年已经满脸涨红,大口喘息,同时眼波流转如同天然的邀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哭了,但我现在……不难过了。”
少年看着对方,缓缓去除身上的衣物。虽然对方冷静得令人恼怒,但同时也让他安心。他有些羞涩地展示自己白皙柔韧的肌体,罩着一种朦胧的光辉,仿佛流动着青春之神的祝福。
“我想要。”他眼波脉动,又清晰地说。“……如果……是你的话……”少年拉住少年的手,按住自己身前再度挺立的欲望,发出一声喟叹。“我前面和后面,都……都想要……”
【好吧。】直系体被迫加载起“生理”知识。【激素太强了,不然你的身体恐怕真的撑不过去。】
他有些发愁,这次算生活小妙招,还是健康大师呢?
少年鼻音软糯,却容不得他走神。直系体加载完毕,也就当做生理实践了。他坐起来,从背后搂住少年纤细的腰肢,揉捏起那个敏感又脆弱的尖端。
“好……啊……啊!啊!”少年不断颤动,然后扭头去吻小少年的眼睫和嘴唇。细密的汗水蒸腾起来,空气里的甜味更加黏腻,令人发昏。
【乖孩子。】直系体不怀好意地突然捏了一下少年的腰侧,令沉迷下身动作的少年尖叫了一起来。又故意隔着睡衣摩挲少年鲜红肿胀的乳尖。轻微的刺痛和剧烈的快感刺激着少年的尾椎。
那是一种耐心却不可预知安慰。和忧忧强势的掠夺完全不同。少年不想这样去比较。过去的欢愉总是伴随这极致的痛,但是此刻他却觉得舒服极了,甚至有些贪恋。
释放过后,少年喘息着翻身,急切寻找对方的嘴唇,仿佛要从对方的口腔里呼吸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还……还没结束啊……】
“哼哼……”少年伸展着,眯着眼。“还早呢……还有……还有后面……”
前面的满足令他倍加感到后面的空虚。此时他已不再矜持,自如地移动富有弹性的大腿和臀部,发出沙哑的渴求。
【啊?什么??】
直系体可怜又古老的叁观再次粉碎了。
少年基本可以肯定,舒从出生到做上研究所领队,编写的每一个字符都是直的。
这样想,他竟然有一种获得了对方第一次,和引诱堕落的快感。
直系体又加载了大量的生理知识,可怜巴巴地自圆其说。【哦,原来这就是雄性的前xx快感啊,学习了……】
“别磨蹭,快点进来。”少年攀着对方的身体,缓缓摇动。
直系体虽然感性上无法接受,但好在他的感性并不发挥什么作用。为了岌岌可危的睡眠时间,直系体做好了前期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制体的基因都经过特殊调试,变得非常适合各种交合。直系体深入手指,轻轻撑开了隐秘的穴口,安抚里面柔嫩的褶皱。
【这样……怎么样?】
少年用不断收缩的动作回应。“继续……再……再……啊!”
【哦,看来找到地方了。】直系体的手指在那隐秘潮湿之处探险,灵巧地揉动,很快遇到了分泌的温热液体。
指腹按摩着穴道,在那幽暗通道狡猾地推进。一波又一波的快乐冲击着少年的深处,他在欲望的浪潮中犹如浮萍,只能双臂勾着对方的脖颈,以免被快感甩落。
生理性的眼泪和汗珠从他身上摔落,变得极其淫靡。熟悉了流程之后,他们不断交换动作。有时是少年跪在床上,忍不住抬高臀部,又害羞得想要合腿遮掩私处。
直系体没有欲望,就不会疲倦。他轻轻拍击那柔软的,欲拒还迎的臀。【怎么,今天就到这里?】
少年又释放了两次,脚趾紧紧蜷缩着,眼睛都是上翻的。“我……我还要。”他抓着床单,气若游丝地说。
【真是贪心的孩子。】直系体漫不经心地将手指探入对方小巧的口中,摩挲着舌根,灵巧地搅动,又总能在舌尖舔到实处前躲开。
“呜呜……呜……呜……”晶亮的唾液顺着直系体的指间扯出,仿佛柔软而黏腻的蛛丝。他身后的花穴也吞吞吐吐着,随着身体的摆动而溢出液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系体从后面环抱住他,一手轻轻揉动少年敏感的小腹,另一手继续抽插起来。
被快感席卷的少年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蹬腿,用脚趾勾着背后的人,仿佛一对技艺高超的舞者。
欲望主宰之时,其他便无足轻重。
直系体并不需要他的任何迎合和依恋。于是少年终于从他天真愚蠢的誓言里挣脱开了。在冲上云霄一般的极乐里,感到了短暂的忘我和自由。
他们当然不是唯一一对的放纵。
在这昏暗的巢厢里,其他的兽也在纵欲和撕咬。他们更加疯狂也更加血腥,仿佛末日一般狂欢着,用力地啃噬和拥抱。
其实在复制体不止有舒的基因,还混入了忧忧的魔血。这是改造舒的淡漠孤僻最简单的办法。只不过,那种血液似乎继承了忧忧的疯狂和永不知足。
令这片大地上的人,在无数幽深的夜晚无止境地追求欢愉,同时无止境地陷入孤独。那么他的孤独,就不是唯一的孤独。
奢华卧房里的魔鬼,嗅着空气中熟悉的放纵气息,饮下鲜红液体入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直系体,你好歹是他亲自编写的编外装置。”少年32号抱着胳膊,冷冷地放下一杯牛奶。“为什么对于教团的策略完全不清楚?教团到底有没有安排刺杀他?”
【抱歉。】小一点的少年抱着刚刚修理好的古董游戏机,头也不抬。【你的要求超出执行范围。我只是一个闹钟,还是百年前的,你们可以称为古董款。】
少年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他把制服纽扣扣到最顶端,紧紧贴着纤细的脖颈。仿佛也是一种拒绝。
虽然他们已经发展出了肉体的关系,但清醒过来的32号并不打算承认这种被迫的生理反应。目前只能确定,这种发生在复制体上的强制发情似乎与钟声有关,并且摄入的“血餐”越多,对‘原型’就越渴望,发情程度越严重。
“那只是必要的维生行为。”32号强调。“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失控状态下的行为,对我有所误解。我希望我们是纯粹的利用关系。”
【当然。】直系体显然对游戏机更感兴趣。【你失控的行为是指什么,请界定一下,是‘快进来’,还是‘后面也要’?】
虽然顶着相似的身体,直系体毫无感觉地复述昨夜32号的浪话,可见他对人类的亲密行为确实不在意。
32号是失控而非失忆,欢愉的细节他记得更深刻。昨夜还是这个地方,他自己毫不节制地挺着腰,尖叫着在直系体手下一次又一次释放,还恳求对方用力。最后直系体给他冲洗,他在热水里又没忍住……此时哪怕只看到直系体的背影,他的后穴就下意识踊动、夹紧。
少年微微晃了下身体,绷住了情绪,尽力表现得冷淡。“这些都是。你不用举例了,全部都是。”
【明白。】直系体干脆地接受。【限制类似对话的情绪反应,标记为戒断治疗。】淡绿的光芒一阵轻闪。【32号舒系复制体,祝您早日康复。】
“……”不知道为什么,32号并没有感觉更好,只是更空了。“我很好。如果那个人能惨死,就更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极小概率事件。】正在敲击游戏手柄的直系体很快给出了结论。【我建议您将‘好’的触发逻辑,建立在更容易达成的目标上。对您的心理指数更好,也有利于协助我完成任务。】
直系体立刻修正了两人的对话模式,变得直接,客观而生疏,完全遵循了32号“纯粹的利用”要求。
“……”少年的身体彻底松下来。眼前的小少年仿佛真是一个器械。人是不需要为一个机器而紧张的。“谢谢。”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标准又礼貌。
——虽然昨天他流泪的时候,那人表达的方式还是:【你哭了。你是不是很难过?没事了,你已经很勇敢。】
“但是……昨天有一句话……”少年数次张口。忧忧教给他蔑视一切予取予求,也教给他什么是永远的悔恨,唯独没有诚恳和坦白。“不是……不是……”
但是最后的词仿佛有热度,紧紧卡在他细瘦疲惫的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时间到了。】直系体忽然起身,播报预定的日程。【这是你的今日工作任务和坐标。下位体要集合。】
直系体将一模一样的面具递给少年,然后拉起同样的面具走出门,消失在一群如出一辙的下位体中。仿佛汇入河流的一滴水,无声无息。
少年呆呆地看着变空的房间,小少年支使他偷来的牛奶还是满满一杯。托着熟悉的面具,他轻轻地对桌上休眠的古董游戏机说:
“昨天……我说,我哭了,但我现在……不难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摸向自己的眼眶,以为会有泪水。
“这不是假的……”
但是没有,他只是感到渴。
32号不知道时间是怎样过去的。毕竟在这个庄园,一晃就是十年,百年。
下位体能力有限,工作非常清闲。直系体修改了他的脑机端口,将他彻底替换掉一个本来意外死亡的下位体,一起混迹在巢厢的外层。
而这时间,忧忧仍然没有停止对复制体的玩弄和折磨。不过32号的事迹令他心有余悸。下一个被激活的复制体省略了感情培养和人格塑造过程,将直接被送上餐桌。
知道这个安排的32号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不知道这个变故是好是坏。
但那英俊恶毒的主人并不在乎。作为超s体,他对所有人的意识几乎都能强制操控。直接改变复制体的信念,才是更省力的做法。
昏暗的餐厅,沉默的仆从们在列队准备。银质的餐具焕发这一种温柔朦胧的冷光,反射着无数烛火的光与影,和座上主人稀世的,危险的魅力。
“舒……别怕,别怕,哥哥在这里。”
盛装的主人抚摸祭品的脸庞微笑。鲜红的玫瑰花瓣当空洒下,落在祭坛似的餐桌上,仿佛一场浪漫到极致的誓言典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舒不怕。”那被洗干净呈上来的少年没有被绑住,面对一整排刀具,露出天真梦幻的微笑。“舒只害怕一件事。”
“哦?那是什么呢……”主人慵懒地侧身,漆黑如绸缎的长发垂落在少年敞开的白皙躯体上。
少年被剥开衣服,就像被剥开糖纸一样自然。在美青年高超的抚弄下,他的分身已经羞然翘立,甚至还柔顺地分开了腿,令自己一览无余。
“我怕……”少年红着脸,对那倾倒众生的恶魔说,“……我只怕哥哥离开我。”
恶魔鲜红的目光闪动,仿佛快要滴下血色的泪。如果他还保留着人类的情绪,就知道那是短暂的满足,和永远的遗憾。
“当然不会。”肤色苍白的美青年如同被祭品唤醒的神像,用煽情的吻回应信徒的衷心祷告。“哥哥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少年心满意足地合眼,全心全意地投入那个吻。
——而没有注意到那个吻带着血的腥味,也没有注意到,那灵巧的手指撕开了他肋骨上薄薄的肌肤,探入跳动的胸口……特质迷药能够令一切痛苦转化为极度的欢愉,令它们对魔鬼奉上一切,心甘情愿。
餐厅里响起少年一波又一波的尖叫,动听如幼鸟的啼鸣。玫瑰的幽香铺张地蔓延,也盖不住空气里的腥甜。
两个人紧贴着晃动,紧得破碎的骨肉都因为撞击而发痛,同时到达了某种高潮。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餐桌上成套的骨瓷杯碟也因为他们的动作而相互轻击,发出清脆的伴奏。
“啊,这是你的味道……是舒的滋味……多么甜美。是我的,都是我的……”美青年俯身搂着少年的腰肢,啜饮细嫩的血和肉,一点点吞吃入腹,抵达体内永远无法逃脱的深处。那是他们兄弟共同的血脉。“永远……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少年在垂死的极乐中流下泪水。可惜不论他的血液如何香甜,泪水仍然难免苦涩。
而那鲜红如泪的目光却冷淡着,仿佛阴影中猩红的准星,始终看着桌上玻璃罩内保存了百年的、微微萎缩的断指。
【呼叫32号。】直系体特制的加密频道响起。【忧忧今天提前触发了血餐,我需要你的坐标。根据你的数据分析,那里存在原型的基因。】
直系体是教团派来卧底。毫无疑问,那个疯狂崇拜原型舒的教团,最大也是最终的愿望就是复活舒,不让他的基因沦落为忧忧泄欲的祭品。
直系体对此不置可否。它是舒的造物,并不像后人那样迷信。只不过教团控制了他的源代码,它没有选择。
“我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你也许可以破解记录。”
【收到。】直系体发来新的数据表。【这是我调换后的任务表,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去‘清扫现场’。】
其实现场已经没有太多残虐的痕迹需要清理。忧忧从不能容忍不美观的形式。
餐厅没有人,主灯都撤下了,只有一圈烛火照亮长桌,上面摆着一份剃干净筋肉的新骨架,周围散落着飘零的玫瑰花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骨架双手交叉在胸前,仿佛十分安详。
32号很庆幸当时及时逃脱了。这种极度的悲剧反差,反而让他平静下来。
直系体看着这血腥的残局,依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专心寻找他的目标物。
仿佛这些与他的创造者同基因的惨剧,与他彻底无关似的。
作为罕见编外的直系体,他很少谈论舒。只有一句“我从没有被启动过,因为舒最厌恶闹钟”。
32号不敢想象,不被期待的存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们复制体的命运再悲惨,却总是承载了忧忧疯狂的念想而被激活的。或许缺乏情绪也不是一件坏事。32号暗想。或许直系体并不知道“讨厌”与他的关系。
但愿如此。
【找到了。】
一旁的小少年指着白骨的中心。【在那里。】
那是一个极度残忍又变态的景象:血色未尽的骨架交迭的双手下,也就是胸廓的位置。为了放进那个玻璃罩,肋骨也被折断几根,看上去仿佛一种永恒的守护。
更可怕的是,骨架上还残留着一些白浊的体液。熟悉的腥味和幽幽不绝的玫瑰香气,让32号简直能看到那个艳情的场景:当分食去肉后,那魔鬼不知餍足,抱着断指去而复返,强行把玻璃罩放进骨架中间,又和白骨忘情地交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一旁的小少年全然无觉,只是透过玻璃罩,仔细端详里面浸泡的断指。他并不从行为中感知情绪,完全沉浸在思索中。
“我们现在拿不走这个。”32号通过加密通道与直系体通话。“虽然只是简单的玻璃瓶,忧忧敢放任它离身,一定附加了最高等级的安保和警告措施。”
【你所提供的参考,有一部分正确。】少年伸出手臂,【我们拿不走它,但也没有拿走它的必要。】
小少年的伸直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余下叁指握拳,对着玻璃罩做出了一个射击的动作。
“喂,你在玩什么……”
一道轻微的电波透过直系体的指尖,射入玻璃罩,引起液体轻微的振动。
【数据反馈成功,开始分析……】少年眼中微光高速闪烁。【首先,这个装置不是赝品,确实是百年前的生物体。】
【其次,很遗憾,这根手指是赝品。】直系体放下手臂。【百年前,原型体临终前切下来给他兄弟的,并不来自他自己的手。而是一个体外培植的手臂组织。】
“什么……什么?!”32号一时难以反应。“怎么可能?可这……究竟是为什么?”
百年过去了,却从未有人质疑过这件事。
【不知道。原型已经和他所有的数据都被水泥一起封入地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者说,舒到底在隐藏什么?他可以推测推测忧忧出于悲痛,不会彻查这个断指。而他的身体……和研究所的设施一起深埋地下,无法对证。
【换言之,我们其实是复制基因的复制体,注定有所缺陷。忧忧从未获得原型的完整原始基因。】直系体做出判断。【你仔细看,我们手上的指甲,其实纹路有细微的差别。】
32号凑近,却只能勉强看出走向不同。
【这是因为我们都是在培养液中催化生长的。而我作为下位体,催化时间更短,纹路也更疏。】
“这……也是能够看出来的?”32号将信将疑。“你不是说,你只是闹钟么?”
【当然,计算时间,是闹钟的基础功能。难道现在的的闹钟不行么?】小少年淡淡地谈到自己的职务。
“…………”
【而且我刚刚用波段测算了那个断指,结果显示断指的原始组织,在培养箱里培育了112天。这很奇怪。】
“奇怪?”
【是的,这种手部组织,不需要培育那么久。我只能推测,原型体可能在临终半年就在策划这个事件,绝非心血来潮。原型体蓄意塑造了他兄弟的不死之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幽暗的火光在小少年苍白的脸上闪烁,他仿佛是一位被引来的,过去的幽灵,被借来解开一些掩埋的往事。
“怎么会这样……”32号喃喃。他自从发觉自己不是本尊,就一直在搜寻原型的事迹,甚至衍生出异样的崇拜情结。“舒他……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吧。”
【我不能肯定这个推论。】直系体面无表情地说。【舒是天才,但不是圣人。32号,你的结论并非来自逻辑,而是来自雏鸟心态。】
“可是你又没见过他!”32号慌忙抢白,然后才意识到,后世的人们受到脑机系统的福泽,自然将原型舒当做圣人。而直系体却是一个被原型、别时代都抛弃了的弃用装置,此时又被人的私心所唤醒。“抱歉,我……”
【没有影响。】直系体摇头。
“112天……根据舒启动水泥棺的时间逆推,舒是什么时候开始培养这个体外组织的呢?”
【……xx年6月18日。】
“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定的日子……”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直系体的眼光一闪。【32号,你相信巧合么?】
“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6.18日,还有112天……这是黄金分割比例,古老的斐波那契数列的开始。】
0、1、1、2、3、5……斐波那契数列,又称黄金分割数列,从第3项开始,每一项都等于前两项之和。排列完全自然,最后的表现却是无理数,并且前后项的比值无限接近黄金分割。
“你……你的意思是……”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那白骨手臂捧着的断指,仿佛守护一个昭然若揭的机密,跨越了百年时间,由一次又一次的死亡递交给他们。
烛火透过肋骨,投下交错摇曳的阴影。在尽头壁画垂死少年的注释下,尤其幽深莫测,令人头皮发麻。
【如果这不是巧合,或许舒正等着这一天……】直系体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他安排了自己的命运和死亡,然后等待未来的某天,有人发现他留下的密码。】
“不是没有可能……”32号回想那些资料,轻轻道。“你知道么,舒有一句口头禅,是他个人邮箱的签名。”
【我不知道。】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生前的每一封邮件都附带着那一句……‘自然没有巧合’。”
他们一时陷入了沉默。这句话就像入夜的温度,一点点将他们包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6月18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直系体微微皱眉。【或者说,原型会不会在那一天,留下了什么?】
正在他们为此不寒而栗时,内置的警报忽然想了。
“不好,有人在接近,”32号立刻反应过来。“快走!”
【哦……】直系体这才回神。下位体的动作不如32号灵活,突然运动起来,步履还有些僵硬。【其实……不用紧张,如果突然行动,反而会在监控留下把柄。】
【而且我们带着面具,那个疯子就算来了,也什么都认不出来……】
长发的主人猛地推开了餐厅的正门。
他穿着繁复的丝绸睡衣,却不知为何匆匆赶来,甚至没有换衣装。
暗红的目光在空荡的餐厅流转,最终固定在骨架中间的断指上。幽艳苍白的主人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我做了噩梦,舒……”他缓缓走过去,在断指边坐下。“我梦见了你。所以我回来了。我梦见你有话要对我说,可我不论怎样努力,都听不见……”
倏忽间,壁灯拉长的人影扫过回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舒?是你么……”
恍惚的主人凝神观望,但那个小小的影子已经消失了。只有天鹅绒的长帘在半空垂下。
美青年并不气馁,反而像是清醒了,优雅地从桌上拉起骨架的小腿部分的胫骨,贴在耳侧。
“我听见,你在走远……”美丽暴君发出甜蜜的笑。“可是,你走不远的。”
咔嚓几声,那支纤细的胫骨被美青年徒手捏碎了。碎屑混着骨髓,从他指间簌簌落下。
“你走不远……想也别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那片研究所离开之后,32号仍然感到阵阵后怕。
如果不是直系体叁番两次提点,恐怕现在摆在那张精美长桌上、被啃噬一空的骨架,就是自己。
【不必谢我。】直系体耸耸肩。【你有活下去的意志。我救不了已经放弃的人。】
……那被端上餐桌的少年身心投入,温顺甜美,仿佛献祭的羔羊。
“我没想到……”看过那个极度残忍,又极度香艳的惨状后,32号喃喃,“我没有想到,他疯狂到真的会吃下去。他对舒究竟……”
【疯狂?】直系体矫正着坐标数据,不以为意。【在这片庄园里,疯狂是最不稀罕的事物了。他做出什么都不奇怪。毕竟,他恨透了原型,不是吗?】
“原来……不止舒不能理解,”少年想起庄园里另一位舒创造的,同样机械的超级系统·渊,“你们也都不能理解。”
【理解?我只需要理解一种情绪波动,就是赖床的情绪。毕竟我只是一个闹钟。】
“如果真有人赖床,你会怎样叫醒他?”32号忽然有些好奇。
【叫醒?】直系体非常老练地摆了摆手。【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放心,我搭载的技能是电击!】
“啊……哈……啊…哈,啊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过多久,32号就尖叫连连地体会到了电♂击的滋味。非同一般的快感透过肠道,几乎直击脊髓,让他全身震动得快要抽搐。
【还是你提醒了我,我差点忘记,这种时候用电可能更效率。】直系体一边试探角度,一边咕哝。【我讨厌体力活。】
直系体的手指已经浸没在咕啾咕啾的水声中。
32号打着颤,意识模糊地往直系体身上贴。自从他宣称这只是失控行为后,就不再压抑自己,大胆索求起来。
跪坐在对方身上,少年缓缓起伏,试图获得更多自主的快感。“不要停……我都想要……你的这些……我都想要……”
有了那个借口,他试图放下平时的淡漠克制,在疯狂中袒露自我。
【……】直系体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人类……真复杂。】
“……你要记得我。”少年勾着身体亲吻,卷去对方口中的津液,同时挺身在对方布满伤痕的身体上,摩挲自己的前胸。“……我要你记得……”
直系体沉默了。因为32号要求它,忽视失控发情状态下的所有行为。
它不能回答。
但它也不知道,在这种令人崩溃的环境下,32号只能依靠这种放肆,发泄对世上最后一个同伴的、说不出口的依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片刻的谎言,让32号在获得肉体满足的同时,最终只是一遍遍拥抱灵魂的空虚;越是空虚,32号的拥抱越用力,呻吟越放肆,越是想要从冷淡的同伴身上榨取一点点温情。最后只能跌入恶性循环的索求。
【你哭了。】直系体轻轻擦拭那一滴眼泪,尝了尝。【是苦的。】
直系体不知道,它有些不经意的行为其实非常温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少年捂住他的嘴,害怕他再说出什么令自己沉溺而不得的话语。“我不知道……一切会是这样……”
又或许是,身心俱疲的他,本能地不敢有任何进展。
少年仿佛看到那些没有面目的复制体围着她,在暗中嘲笑。又仿佛看见那优美疯狂的魔鬼,也站在他们中间嘲笑。
他们嘲笑他也是一样的。一样地渴求,一样地寂寞,然后一样地重复他们兄弟的诅咒。无比亲密,又无比生疏。这和在记忆坟场发疯的忧忧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只能在黑暗中单方面投入地、拥抱着自己的寄托,害怕着醒来的黎明。
钟声停止,32号便恢复常态。他们默契地对这种疯狂放荡的夜晚绝口不提。
根据断指的线索,他们尝试搜索舒过去的日程。
这并不是很难,舒在生化公司的最后几年,取出了自己的大脑,活活嵌入了超脑系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理论上,只要记录没有损害,舒超脑的一举一动,都应当有所记载……】
依靠32号过去的权限,他们潜入了巢厢的研究系统,同时参照教团对超脑舒的记录。即便忧忧的势力再强大,也无法覆盖掉超脑舒的所有记录。更何况教团搜集超脑舒的资料由来已久。
【但是有几个问题……一个是舒超脑一日的计算吞吐量非常庞大,难以抓取。二是大部分机密数据恐怕都沉入地底,没有备份。】
即使有6月28日这个线索,他们面前的数据也浩如烟海。更不要说舒超脑所使用的内部语言,一般系统根本无法解析。
【……即使研究所里留存了一部分,我们目前的权限有限,很难避开研究所的防护,直接提取。】
“……我想备份不是问题。如果舒想要人知道,自然会有办法。”32号看着屏幕,淡淡道。或许是复制体的原因,他总有一种直觉。“我之前刚被激活的时候,倒是拥有一些权限,但也仅此而已。他没有给我全权限。当然,他不可能把全权限给任何人。”
直系体忽然弹了弹手指。【你说得对,原型发出的信号,或许不是那么高层的……我知道了,】他重新接入教团系统,键入了6月18日,下午3点58分13毫秒……也就是斐波那契数列112之后的后续排列。
系统弹出一条记录:
3:58:13系统载入电影《箴言1》,《箴言2》与《箴言3》,发行地为希腊。
他们对着这条诡谲的日志面面相觑。
“舒他……还看电影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知道。】直系体耸肩。【毕竟我只是个……】
“闹钟,你不用总是提醒我。”32号抿唇,再次搜索电影信息。
“奇怪,《箴言》是什么电影?完全没有登记过。”32号搜索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相关发行的记录。
【这一条还有隐藏脚注。】直系体提醒。【不好,但是我们权限不够,无法获取。】
【也许……那根本不是什么电影。】直系体用指节轻轻扣着桌面。【而是直接编写了这段记录,假托于“看电影”罢了。而他想要隐藏的信息,就在这个鬼电影《箴言》叁部曲里。】
“他既然让我们寻找,为何又阻挡我们?”
【……因为不够安全。】直系体皱眉。【如果连这种程度的防护都破解不了,那么他想要隐藏的东西即使被发现,也没有足够的保障。我们需要……能够接触到核心数据的人。】
他们都沉默了。虽然钥匙近在眼前,却在十米的高处,只能望见而无法转动。
【即使控制普通的复制体,或者研究员ai也不行。】直系体快速检测了一下各种id的权限,基本排除了目前所有可操纵的客体。【忧忧不会允许其他人接触到原型的核心数据。】
光标在他们面前恒定地闪烁,仿佛无声的考验。
“那么……如果是舒自己呢?”32号怔怔地说。对于舒,他总有一种迷信和崇拜,下意识说了出来,“如果是舒自己……一定就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系体的眼瞳睁大了。
【没错。这也是一个办法。】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如果……如果我们可以伪造一个舒的id……】
直系体坐下,快速模拟了起来。【哦,单独的id还不够。最好有物理支持……更加方便我们躲避监视行动……这可这么办】
“那不如……”32号推开门,巢厢低沉的换气扇声涌入,搅动着内部的黑暗和沉闷。
在那面墙的背后,是无数待命的培养箱。隐约能听到气泡在培养液翻腾上升的声响。
“……直接培养一个复制体好了。反正这里,还有很多。”
无数的培养箱中,游曳着沉睡的兽,和缓慢搏动的心跳。
“你看,我有忧忧期待的记忆,而你有百年前的行为模式……”32号的嘴角逐渐上扬。“综合起来,做一个幻影并不难。何况是对于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任何一根稻草,都不会放过。”
少年露出悲哀又自嘲的笑。
【这个提议……可行性很高。】直系体运算了片刻,十分震惊。【但是……这样做合适么?这种强制暗示,和那主人所做的事,没有什么区别。】
“想不到,你会为这种事情犹豫。”少年抱着手肘。“难怪你总是同情我们。可是这个残酷的游戏玩到现在,越早了结,对谁都好……不是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知道。】直系体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同寻常的预感。他无法分辨那是好是坏。【32号,原型的逻辑机制至今没有破解。谁也不知道,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你知道他超脑化之后的称号么?】
“我听说过。超脑化之后,他几乎从人间销声匿迹,却……像数字幽灵一样,无处不在。”
那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又来了。他们躲在狭小的空间里,却仿佛被无数的眼珠凝视,一览无余。
【好吧……也没有更好选择。】
“再说,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不也是件好事么?”
32号疯狂地畅想着,露出淡淡笑容。
“主座,检测到异常反应,应该是高浓度舒体系的结果,但是我们无法追踪到具体对象……”管家ai对着正在书房休憩的主人汇报。
优雅的魔鬼轻笑。
“那自然。如果是舒做事,怎么会让人这么容易就抓到把柄?”
“那我们,要不要继续……”
美青年摆手。“无妨。一切如常即可。不论对方是什么,总要有一些起始资本,后面才方便上台。如果真是舒有什么动作……那他迟早会冲着我来。我们只需……静静地等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对着书桌前的画像遥遥举杯。
“敬你。”
“我不同意。舒不会这么冷漠无情!”
结果当日,32号与直系体就爆发了一场严重的争吵。两人为原型的性格模型,以及激活的体型争执不下。
“应该选择高级形体培养。原型的素质……肯定是复制体里顶尖的。”
【但是高排位复制体并不好控制。】直系体模拟着数据。【并不需要那么好的参数,原型除了大脑发达,自身也没什么好素质。】
“你这么可以这样说!”
【哦,他不是冷漠无情。】直系体翘着腿晃荡。【那是毫无人性。】
“你在公报私仇!”32号撑着桌面。“如果不是舒自愿牺牲,就没有后来的现实生活,更不要说脑机系统了!”
【哦吼,自愿牺牲?】直系体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不过是偶然罢了。一个没有人性的家伙,是谈不上牺牲的。更不用说,脑机系统的推广是人类自己的选择,也不是他的本意……】
“你就是记恨他,还嫉妒他。”32号下意识地维护起来。“你恨他没启动你,也嫉妒他的成就!谁让你只是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我只是一个闹钟,也足够看清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直系体放下了腿。【你可清醒一点吧。你对他的那点依恋,除了拖累我们,根本毫无结果!】
不知为什么,直系体说出这话,在32号听着尤为刺耳,戳破了他不敢宣之于口的心理,也让他竖起全身的刺。
“用不着……用不着你这种没有人性的家伙,来评判我……”32号气得发抖。
直系体背对着他,从转椅上缓缓站起来,没有转身。
所以32号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今天……就到这里吧。争吵是没有结果的。】他拉上面具,推开了门,留给少年32号一个单薄的背影。【我去查看一下备用体。】
背影和脚步声都远去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