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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京羞愧地道:“多谢姑娘指点,姑娘睿智,老奴自知不如,但既如此,姑娘刚才为什么不向那姓侯的提起那和尚?”
董婉若摇头说道:“他既然不肯伸出握手,便是提谁也没有用的!”
莫子京道:“老夫斗胆,那和尚既知姓侯的,必然跟他关系非浅,姑娘适才若提起那和尚,说不定可以……”
董婉若摇摇头,笑了,但那笑望之令人心碎肠断!
“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万般皆天定,半点不由人’,我现在明白了,董家若命该复灭,便是求谁也没有用,董家若不该复灭,那根本无须求人!再说,事关生死,便是求,求诸人也不如求诸己!”
莫子京默然不语,但他旋又说道:“既是如此,夜深露重,姑娘还是回去吧!”
董婉若道:“这秦淮河水给了我很大的启示,随流水东逝的六朝繁华,曾几何时又出现在这秦淮河上,可是谁又知道它什么时候又要随流水东逝呢?人生的一切,本是变幻不定的,我本来想碰死在这儿的,可是我如今又不想死了,因为那太懦弱,也轻如鸿毛,太不值得!”
其子京神情激动,面有喜色,忙道:“那么,姑娘,咱们走吧!”
董婉若默默地点了地头,转身向来路行去!
莫子京忙赶一步,紧紧地跟在身后!
转瞬间,这一主一仆两个身形消失在那嚣闹的夜色里!
适时,在那秦淮河中一艘熄了灯的画舫里,传出了一声娇滴滴,软绵绵,三分酸意的冷哼:“我当你是看什么呢,原来是看人家的大姑娘,你可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可是良家妇女,正经女儿家,不比我谁是有钱的大爷谁上船来!”
只听“哼!”地一声,一个清朗话声说道:“岂不闻秀色可餐!天鹅肉吃不着,瞧瞧总可以,你也捻得什么酸,吃得什么飞醋?”
那娇滴滴的话声发了娇嗔,不过那一听就知道是假的:“捻酸吃醋?笑话,别说是你,就是换个腰缠万贯的俊汉子我也不在乎,熟李走了生张来!我还怕世人拜倒在我这石榴裙下!至于她呀,她也配,论姿色那比我小翠红差得多,要论本领嘛,她还得学上个十年!”
“那是!”那清朗话声笑道:“谁比得上你几十年风尘里打滚,靠这个吃饭的小翠红?不过,你想知道那姑娘是谁么?”
那娇滴滴的话声道:“老娘管她是谁?她就是皇太后又怎么样?你说她是谁?”
她到底还是想知道。
那清朗话声道:“金陵董家的董姑娘!”
那娇滴滴的话声一声惊呼,没再说话!
那清朗话声一笑又道:“别害怕,她听不见的,好好睡你的觉吧,我走了!”
那娇滴滴的话声急忙说道:“你怎么走?你不是说今夜要……”
那清朗话声笑道:“我这是天桥的把式只说不练,我生平不喜欢这个调调儿,再说我也不是有钱的大爷,你还是找别个吧!”
清朗话声随即寂然,那黯黑的画舫中随即传出了一声咬紧了牙关的咒骂:“死鬼,要你一辈子发不了足迹!”在“夫子庙”左是吃的地方,那一片都是小吃摊儿!凡是吃的地方,都离不开酒,尤其是,夫子庙这地方!
在一个小摊儿上,长板凳上蹲着个人,那张小桌上,摆着一壶酒,五香豆腐干,鸭脚鸭翅膀等几样小菜!
蹲着的那儿是秦六,他一个人喝着闷酒,差不多有了三分醉意,一双眼红红的。
这时,他端起了面前杯,刚要就唇,“啪!”地一声,由背后伸来一只手掌,拍上了他的右肩,紧接着有人笑道:“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秦六哥好惬意啊!”
这一巴掌拍得秦六身形一晃前栽,差点没爬在桌上,那一杯酒却已洒出了大半杯。
秦六一脚落地,擎着酒杯回头一看,立刻瞪了眼:“姓侯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身后,站着个潇洒青衫客,正是那“秦淮河”,“夫子庙”一带出了名的赌棍,自称侯山风的那位。
侯山风此际满脸堆着笑,忙道:“六哥,开开玩笑,何必这么大火气?”
“开玩笑?”秦六瞪着眼,愤愤说道:“我姓秦的没你这个朋友,你以后少跟我开玩笑!”
侯山风笑道:“怎么,六哥,我以为你说气话,怎么当了真?”
秦六愤然说道:“我这个人向来说一句算一句,没那么好心情跟你开玩笑!”
侯山风扬了扬眉,道:“六哥,还为刚才那回事儿?”
秦六道:“我那儿管得着,肯不肯帮人忙,那是你姓侯的事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