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最后没拗过南瓷, 把她送到玄关。
南瓷背对着楚倾换高跟鞋, 银色细带缠在她纤细的脚踝上, 弯腰时单薄的黑裙勾出她漂亮的蝴蝶骨。
她喷的是Replica的Jazz Club,到了这个点,后调香已经散得淋漓尽致,将楚倾的呼吸占据。
就在南瓷的手搭上门把时,楚倾叫住她。
南瓷回头,撞进楚倾幽暗的眼眸,他薄唇微掀,笑得漫不经心却藏着深情:
晚安。
南瓷一直走到楼下,迎面吹来的夜风微冷,把她脑海里那些旖旎的念头吹散。
袁畅撑在方向盘上玩手机,撇了一眼南瓷,没好气地问道:处理好了?
南瓷把车门关上,淡淡地嗯了声。
得。袁畅收起手机,偏头看向南瓷,南瓷,我们谈谈。
南瓷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谈什么?
你和楚倾,没在谈恋爱吧?
袁畅的声调起了又伏,听着有点滑稽。
南瓷把安全带插片扣进去,情绪平静地给了否定回答:没有。
真的?
真的。南瓷觑着袁畅,认真地说道:袁哥,我不会和他谈恋爱的。
袁畅一愣,听着她如同保证的话反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迟钝如她,那些逃避的感情,也在今天晚上呼之欲出。
这场饭局,楚倾完全没必要来。
许建业,他也完全没必要得罪。
曾经南瓷也试想过,楚倾官宣那天她会有多难受。
可现在,她释怀了。
他拼命走到今天这一步,应该有个更漂亮、更干净、更温柔的女孩来爱他。
她满身泥泞,能遇见光亮,就足够了。
袁畅听着,却狠狠地不信,总有种日后要被打脸的感觉。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复杂地看着南瓷,行吧,那你以后在公众场合注意点,别那么
停顿几秒,他像在斟酌合适的措辞,但最后没憋出一个字。
南瓷闻言往椅背一靠,低着头接上他的话嗤笑道:袁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像个舔狗?
她的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咬得清楚,带着浓浓的自嘲意味。
其实一开始她也觉得荒唐。
她是个极度悲观的人,想过葬在烂俗的玫瑰花海里都无人在意,想过热闹应当与凌迟同罪。
没人能救得了她,何况是那个隔着屏幕、纯粹的陌生人。
袁畅听到南瓷这样贬低自己的话怔住了,他没见过南瓷这副模样。
他连忙否认:我没有这个意思。
南瓷还在笑着,月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侧脸,无端有一种悲怆感。
她说:随便了,但是袁哥你放心,戏我会好好拍,其他的,不会有。
一个礼拜后,袁畅把剧本送了过来。
我跟你说,袁畅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浓黑的眉快扬到了发际线,我有预感,这部剧要爆。
南瓷关上门,给他倒了一杯水,才不急不缓地接他的话:为什么?
袁畅把厚厚一沓册封起来的纸递给南瓷,是个仙侠虐恋的本,结局BE诶。
他越说越兴奋,BE美学,你懂吧?那种让观众哭到心肝儿疼的,演得好就是经典,是所有人的意难平。
南瓷垂眸先扫了眼剧名
《江南咒》。
听着是有点悲。
她又直接翻到结局那几页
漫天的大雪像在祭奠,将一切染得雪白。丧龙钟响的那刻,后宫里那个受尽宠爱的昭妃身着凤冠霞帔,于城楼一跃而下。
嚯。
为爱跳楼吗?
南瓷抿唇朝袁畅笑了笑,你怎么老给我接这种殉情的虐戏啊?
秦书羽自/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怎么能叫殉情呢?袁畅很不赞同地晃着脑袋,这叫爱而不得,现在观众很吃这个的。况且让你去演那种可可爱爱的甜剧女主,你行吗?
她的脸和气质摆在那儿,又不是科班出身,戏路确实受限。
南瓷试着朝袁畅挤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谁说我不行?
袁畅抬头一看,吓得连忙摆摆手,姑奶奶,你这比哭还难看。
南瓷无趣地收起笑容,撇了撇嘴,没劲。
这几天你好好看剧本,我就不给你安排工作了,跟团那边好像谈了个代言。等楚倾那边杀青,就要先拍定妆照,然后大概七月底左右开机。
袁畅把该嘱咐的都嘱咐完,就起身要走,南瓷刚想送送他,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南瓷看了眼来电显示,划过接通。
喂。
我在家,等会没事。
查到了?
好,我等你。
这通电话来得快,去得也快,都不足一分钟。
袁畅随口问了句:有客人啊?
南瓷也没避讳,点头说道:嗯。
那行,我就先走了,空了就找许乐对对戏。
知道了,袁哥再见
南瓷正准备送袁畅到门口,抬眼就看见门大敞着,袁畅和门外站着的男人面面相觑。
袁畅先反应过来,打破微妙的气氛,露出客套的笑容,原来是江警官啊。
江衍认得袁畅,也淡笑着回应他。
你找南瓷有事吧?
嗯。
那你们聊。
说完袁畅很快消失在两人视线。
南瓷环抱着胸,倚在门框边,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刚刚电话里那个说一会才到的男人,打趣道:没想到江队还有超能力?
江衍看她笑得像只猫,也挑眉,怎么?想站在楼道上谈?
南瓷这才侧身给他腾出一条道。
江队喝什么?白开水还是咖啡?顿了顿,南瓷补充道:酒也有。
白开水。
江衍在袁畅刚待的地方坐下,无视了南瓷的调笑,视线瞟到被南瓷扔在桌上的剧本。
南瓷端着杯冒热气的水放到江衍面前时,见他盯着自己的剧本看得起劲。
她好笑地拿他开玩笑:江队要不要考虑转个行?
说起来江衍这张脸,放在帅哥如云的娱乐圈里,也未必会差。
他的眉眼线条很硬朗,穿件款式最简单的黑T,就充满荷尔蒙的气息,是那些奶油小生比不了的。
江衍慢吞吞地放下剧本,和你搭戏的就是楚倾?
南瓷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只是点头,嗯,怎么了?
没事,问问而已。
哦。南瓷想从江衍的表情里寻出他的心思简直是天方夜谭,她索性放弃,把话题引到了他们该谈的事上:你今天不是来告诉我查到的事吗?
江衍点头,有条不紊地说道:你没有报案,所以这次我只能以个人名义去查,也就没有权力调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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