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走进电梯,楚倾按下楼层,门关上时,他一手从南瓷那儿拎过蛋糕盒,一手扣住她的腰,俯身在她的唇上辗转。
南瓷先是一愣,然后脸泛了点红,她轻轻推着楚倾,呜咽出声:别在电梯
电梯适时停下,楚倾才松开南瓷。
南瓷熟练地解了门锁,还没来得及去开玄关处的灯,就被楚倾搂着腰按在门板上,整个人贴上来,继续刚才的吻。
直到两人呼吸都不稳的时候,楚倾又亲了亲南瓷的耳垂,在那里低声哄问:什么时候让我拆礼物?
黑暗中所有感官被放大,楚倾喷洒的热气流连在南瓷的耳廓,她的腿软得站不住,全靠楚倾扶着她的腰。
脑子迟缓地转过弯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连脖颈都红了。
但也就那一秒。
她的手按着楚倾后颈,压低他的头,和他相抵,认真地说:那也要等许完愿吹完蜡烛才行。
楚倾闻言低低地叹了声,头埋在南瓷颈间闷声道:好吧。
南瓷失笑地摸了摸楚倾柔软的发丝,伸手把灯打开,明亮的光线乍现,两人都不适应地闭了下眼,才不紧不慢地换鞋进门。
本来楚倾只想吃碗长寿面打发生日,被南瓷严词拒绝,她做了不算复杂的三菜一汤,香味溢满整间房子。
温馨得像是一场幻梦。
吃完她才把蛋糕取出来。
南瓷挑了六根不同颜色的蜡烛出来,转头问楚倾:家里是不是没有打火机啊?
她记得楚倾从来不抽烟。
可楚倾默了一瞬,沉声说道:有。
在哪啊?
我房间左边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
南瓷闻言愣了一下,但还是没多想,她走进楚倾房间,一开始拉错了边,她看到里面放着的方盒后,脸热地把抽屉关上。
绕回左边柜子,她很快找到被扔在角落里的打火机,上面覆着一层薄灰,像是很久很久没被碰过。
正当她要关上抽屉时,余光突然瞥见被打火机压在底下的一条红色编织手链。
她莫名觉得有点眼熟,鬼使神差地拿出来,在看到上面坠着的玉瓷平安扣时,整个人彻底怔住。
第94章
楚倾走进房间的时候, 就看到南瓷坐在地上,头微垂着,神情晦明。
一抹鲜红缠在她雪白的指节上。
那条手链做工精细, 很明显的女款。
他怔了一秒,下意识地和她解释:除了你之外,没人来过这里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南瓷打断,我知道。
她的声音清冷, 穿透房间的暖气,撕开一道细小的口子。
楚倾,这原来是我的。
空气突然静默,呼吸可闻。
楚倾漆黑的瞳孔里掀起震惊,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绕过大床, 半跪在南瓷面前,压低了声难以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南瓷慢慢抬头, 听话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她不可能认错。
因为这是沈婉舒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沈婉舒在把她送进孤儿院的那天,亲手给她带上的。
宛如镣铐。
尾音落下的那一刻, 七年前的回忆就像破闸的洪水,翻滚着浪潮,将站在岸边的两个人彻底吞没。
楚倾右腿还屈着,垂搭在膝盖上的指骨攥紧又松开, 他眼眸沉了下去, 晦涩得像是深海。
南瓷也低头盯着红色手链,纤长的睫毛垂下,阴影覆住她的眼睑。
被她搁浅在心底的记忆瞬间涌来。
那个满身浑戾的少年分割开轻狂岁月, 跨越时空, 一点点和眼前的楚倾重叠。
就像是一场此去经年的梦, 荒唐而狼狈。
南瓷把那条手链收拢进掌心,她抬眼,用目光描摹着楚倾的轮廓,所以那一年在便利店门口的人,是你吗?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差点就要破碎在窗外呼啸的风雪声。
回答她的是楚倾压下来的吻。
痛苦又压抑的厮磨,仿佛要一寸一寸把南瓷刻入骨血。
南瓷还坐在地上,肌肤微凉,却像被卷入一场炙焰里,浸满了楚倾滚热的呼吸。
她知道,这就是楚倾的答案。
他们接过太多吻,只有此刻这个,让他们清醒着沦陷。
原来在这个荒诞而可笑的世界里,他们的生命早就纠缠在了一起。
南瓷小心地拢着火,把六根蜡烛点燃,她看着楚倾笑道:该许愿了。
客厅的大灯被她关了,周遭昏暗,只有微弱摇曳的烛光映出两人的眉眼,朦胧隐绰,像覆了一层薄纱。
有那么一瞬间,南瓷感觉回到了过去那个昏暗的雪夜。
他们困守着自己,孤独而绝望地对峙。
楚倾也看着南瓷,释怀地笑道:南瓷,你永远陪着我吧。
南瓷闻言愣了一下,眼眸染上浅笑,她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个不能算愿望,因为是一定会实现的。
楚倾听清她的话,眸色又深了点,他把南瓷抱到腿上。
他的力道有点重,南瓷被束缚在他的臂弯间,却不难受,她安静地等他开口。
我的愿望是,楚倾把下颌搁在南瓷的肩膀,思考了几秒,低低说道:只要是你的愿望,就都能实现。
南瓷脸上的笑顿住,她搭着楚倾的手臂慢慢收紧,整个人窝进楚倾怀里,学着他的样子,笑意盈盈,那就祝我们都能得偿所愿。
楚倾懒洋洋地嗯了声,然后低下头,有意无意地蹭着南瓷敏感的耳垂,温热的气息缠绕而上,那我现在可以拆礼物了吗?
最后一截蜡烛被燃尽,客厅陡然变黑,只有清寒的月光晃进来。
南瓷轻轻从喉间溢出一个好字。
这一晚的楚倾情动得汹涌。
他借着月光看到
她像是最纯洁的天使,却被他的欲望染成堕落而艳丽的绯红,断断续续发出的呜咽拼凑起来是他的名字。
两颗心脏以同样的频率跃动着,南瓷只觉得被欲望的藤蔓卷起,拖入无法触底却又甘愿沉沦的深渊。
当感受到男人的手指从她后颈逐渐往下时,南瓷忍不住颤了一下,她就像沉浮在无边海面的人,无助地抱住楚倾的脖颈。
她的指甲掐进楚倾的背,交错的痛感让她生出一种错觉
他们早已血肉相连,再也不会分离。
结束后南瓷累得直接昏睡过去,楚倾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帮她把薄被盖好,才轻轻带上房门。
他走到阳台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落一根,生疏地点着。
七年没碰,第一口还有点呛。
看着白雾升腾,楚倾眼底泛着一丝猩红。
那年去巴黎找楚兴德的场景又重新占据了他的思绪。
正逢平安夜,他的生日。
巴黎难逃一场大雪,入目所及是晶莹的白雪,一路的商店门口都摆着圣诞树,彩灯闪烁,整座城市浸在过节的喜庆气氛。
他在楚兴德的公寓前停下,等了一个多小时看到的却是楚兴德左手搂着新欢,右手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三人谈笑风生地朝公寓走来,讨论着明天圣诞节的安排。
画面温馨得刺眼。
所有质问都堵在喉咙口,仿佛他才是那个多余的笑话。
楚倾就这么站在雪地里,目视着三人其乐融融的身影消失在公寓里,他才自嘲地转身离开,颀长的身影没入黑暗,就像从没来过。
他在一家便利店前停下,进去拿了一包烟和两罐啤酒,准备付钱的时候却发现兜里的现金不够,他烦躁地刚要把烟扔回去,一道清冷的女声插了进来。
Check out together.(一起结。)
楚倾微掀起眼皮,就看见一个穿着纯白卫衣的女孩朝他走过来,在这个雪夜也不知冷似的。
她柔软的黑发披散着,唇不点而红,眉眼干净,温柔与淡漠交织,露出的白皙脖颈有种无端的破碎感。
店员没多问,直接结了账,把小票折给她。
楚倾这才注意到她买的东西,他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
是一打度数偏高的黑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