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一遭，他对程晚乔充满感激。
在知道自家殿下的心思后，他也帮着出了不少主意。
程晚乔不是第一次见蒋瑜谨，之前在军营里她去行针时他就醒着，所以两人简短的说过几句话。
这会看到他，她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蒋大人。
三人进了厅堂，蒋瑜谨有不少事要向他汇报，程晚乔很有眼色的起身跟着下人去了后院。
这里虽是别院，但慕泽川身为王爷就算母族势力不显，该有的规制和尊荣也是半点不差。
他事先让人准备的是别院中最典雅的一套院子，院中一角种着湘妃竹，另一侧有人工雕凿出的弯弯流水。
从竹桥上通过才算是进了院子。
院门口立着四个衣衫考究的大丫鬟，见到她忙俯身行礼。
见过姑娘。
程晚乔站在门前看着四人，有余光扫了眼自己。
只从衣衫饰品来看，她似乎更像丫鬟
可不说她向来不在意这些，在村子里打扮的太过精致总有种诡异又格格不入的感觉。
之前慕泽川送去的料子，魏老太没有像旁人那样将东西宝贝的供起来当传家宝，她将所有的料子全都裁了，做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式的衣裙。
可衣裙做好，她就只穿了一次，出去后被一种老姐妹围着嫉妒了大半天，那之后她就再没穿过那些衣裳。
连魏老太那样张扬的性子都觉得别扭，更不要说她。
她感受着四位大丫鬟明里暗里的打量，想到前一晚余洋的交代，只勾了勾唇角就先一步进了院子。
她进门，春禾忙跟了上来，引着程晚乔进了屋子。
姑娘，奴婢已经备好清水，您要不要梳洗沐浴解解赶路的疲乏？
也行。
程晚乔没有拒绝，这一整日关在马车中，就算有冰盆可车厢中依旧闷热。
原本春禾不说她还没觉如何，这会身上就像爬了小虫子，浑身都不舒服。
春禾回身看了夏栀一眼，夏栀立即心领神会，带着秋霜和冬绛去浴房准备。
姑娘，这是奴婢按照殿下交代准备的衣物，奴婢要不要先将衣物送到浴房？
春禾面上挂着笑，举止都让人如沐春风，只觉贴心无比。
程晚乔继续笑着点头，心中忍不住感叹，这王府的丫鬟就是不一样，调教的太好用了！
等沐浴更衣后，春禾和夏栀一左一右为她擦着湿发。
两人面上的恭谨，仿佛之前在院门前的打量只是她的幻觉。
姑娘，殿下刚刚让人来传话，说晚膳已经在前面备好，让您休息好再过去。
如果两人已经成亲，晚膳自然要摆在程晚乔的院子里。
但现在两人连婚书都没有，他这般来后院尤其是进她的院子就会显得不够尊重。
程晚乔嗯了一声，等头发半干，让春禾为她随意挽了个发髻，就起身去了前院。
厅堂中，刘生夜好蒋瑜谨都在。
大楚对男女大防并不苛刻，亲友间用膳不需要放上隔断，摆成两席。
只是程晚乔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心思想法，见她进门，这二人都是先一步有些拘谨。
要不是还有事要跟慕泽川汇报，他们也不会凑在这里碍事碍眼。
慕泽川半点没理会这两位年纪不小，但都还没议亲的单身光棍，他上前一步拉上程晚乔的手，引着她先一步坐到了餐桌旁。
第170章 他的机缘是遇到她
跟蒋瑜谨和刘生夜这两位不太熟悉的人一起用晚膳，程晚乔也有些尴尬。
主要是他们三人的对话，她几乎都听不懂。
王府中的庶务还有各处生意，她听得一知半解。
只跟她交出去的成药方子有关的事，她听得专注，想知道现在的情况和局面到底如何了。
殿下，曹家军那边属下终于连上线了，曹成德手下的一位副将愿意帮咱们搭桥说上几句，只是这个家伙心黑手狠，张口就要两成好处。
刘生夜说起西北驻军那边的情况，脸上就有些苦。
他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要跟曹家军合作，不过是想通过成药生意跟曹家接头。
曹家是西北的土霸王，皇帝几次想要将曹家拔除，都没能随了心愿。
曹家手上不止有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这一辈人中还有个心眼多成筛子的家伙。
有那家伙接管曹家军，皇帝想要在有生之年将曹家拔除，这个念头基本算是落空。
曹家镇守西北几十年，军权在握，几位王爷全都在努力拉拢。
只曹哲睿这个家伙像个泥鳅一样滑不留手，不管什么事都能将自己摘干净，从他那里完全没办法突破。
原本拉拢曹家是准备再过一两年，等倭寇彻底解决掉之后再慢慢想办法。
但有了程晚乔的独门秘法炮制的成药，铁板一块的曹家军终于能划开一道口子。
曹家人就算不想参与夺位的浑水，但军中将士的性命却是不能不顾。
这些成药尤其是治疗着凉发热的那几种，对身处军营经常不方便熬制中药的人来说是天大的福音。
只要曹家军中有人吃过一次，这药就能快速推开。
二十多万人，光简单算一算都会是一笔庞大的利润。
已经进入七月，再有了两个月西北就要入秋，进了十月就该落雪了。
程晚乔默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她现在对朝中局势，对慕泽川的安排和规划知道的并不多。
她思绪飘转，想到刘生夜口中油盐不进的曹家人，就觉分出两成收入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慕泽川同样觉得对方是在狮子大开口。
不需要，不能从内部直接售卖就算了，让许中旗准备一下，在曹家军所驻扎的城镇附近，多开几间药铺。
内部不好打入，那就从外部包围。
等进了九月西北开始冷下来，他们的成药自然会有人来买。
到时他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真到了冬天，呵，他们的伤寒药就可以断货了！
既然他主动示好对方不予理会，那他就等着曹家主动求到他这里。
刘生夜狠狠的吐了口气，好，我等一下就去给老许写信，曹家军的那些家伙，我呸，没一个是好东西。
无所谓好不好，也无所谓能不能为本王所用，只要他们不站队那就一切好说。
不然，将来不管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登基，曹家的处境都只会更加艰难。
蒋瑜谨听他们说完，突然放下碗筷，视线挪向一直默默倾听的程晚乔。
程姑娘，价格低廉品质上好的金疮药，你这里能想想办法吗？
伤寒类的成药对曹家军而言，还不算卡在他们的脖子上，但金疮药只要有战事就会急需。
尤其每年入冬后，鞑子都会来攻城。
只要战事一起，金疮药的需求就会格外大。
程晚乔倒是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她放下碗筷也认真的考虑起来。
价格低廉、品质上好不是很好办，因为止血的主材三七价格摆在那里。
她若是想下手，那就只能从减少主材的用量，然后用其他药材来激发三七的药效方面来配置。
但，依旧不容易。
我会想一想，不过你们要是想让曹家人主动上钩，也不是非金疮药不可，伤口缝合的法子你们可以让曹家人无意中听说。
只要能降低伤口感染发炎的几率，那一场战事的伤亡程度就能大幅度降低。
这对曹家人来说也算致命诱惑了。
慕泽川微微眯眼，手指在膝头弹动，似是在推敲可行性。
可以，让许中旗一并准备，本王就给曹家下一个大饵，看他们咬不咬钩。
刘生夜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兴奋，跟曹家打了一个多月的教导，一直处于被动受气的地步，现在终于能扳回一城，他晚膳都不再用，放下碗筷就回房间写信去了。
他离开，蒋瑜谨看着默不作声闷头吃东西的二人，总觉自己像夜明珠一般光亮耀眼，充满存在感。
他轻咳一声，也起身离开。
程晚乔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面上依旧淡定。
端起汤碗，默默的给自己盛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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