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正是多事之秋,所以哪怕是新年里,蒋瑜谨也没有回京去跟家人团聚。
他跟刘生夜两人一人一壶酒,喝酒谈心过了大年夜,这会将府中的一应事务安顿完,正准备回院子去休息。
程姑娘,你刚说什么?
蒋瑜谨看着程晚乔那满身大红的喜庆衣裙,总觉自己刚刚应该是听错了。
我说我想去军营,你这里能调拨人手送我过去吗?
能,能,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安排。
蒋瑜谨回过神立马就将刘生夜喊了起来,他们昨晚还说自家主子是个可怜没人疼的,现在人家姑娘就心疼他,想要去军营陪他,他们怎么能不赶紧安排!
将留下的两队暗卫抽调了几人出来,又将府中侍卫抽调了四五人,一行十多人在满城喜庆中打马出城。
倭寇没来,这对军营中的所有将士而言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忙了一整年,谁都想过个安稳的新年,也想好好的歇一歇,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然后跟着战友聊天打牌。
军营中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将士,每个营帐前也都挂了一盏红灯笼。
明明是热闹祥和的气氛,慕泽川走在军营中,就是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孤独。
这是他独自一人度过的第几个新年?
自从母妃过世,他离开京城,似乎新年对他而言就失去了意义。
他脑中闪过程晚乔的身影,也闪过程家众人的轮廓,等他们成亲了,她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到时他是不是也有家人可以一起过新年?
想着她,他心中就生出火热,那份孤独寂寞似是也在这份炙热中被烘烤的一干二净。
回到营帐中,他翻开公文提起笔开始认真批阅。
既然已经过来,军营中积压的公务就要尽快处理完。
一路疾行,众人身下的骏马都有些吃不消,途经驿站几人全都是换上吃饱喝足的马匹,再继续赶路。
如此这般接连换了三次,在子时前他们终于赶到了军营。
第226章 他们是甜蜜的双向奔赴
慕泽川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军营中的程晚乔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不是应该在府城跟家人一起过新年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晚乔看着傻傻愣在原地的某人,好笑的上前拉住他的手,不欢迎我过来吗?不欢迎我,那我明天一早再赶回去好了。
怎么会!
终于回过神,确认不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一把将人捞进怀里,紧紧的抱住。
你怎么来了?这么远,还这么冷,你怎么就来了呢。
他的乔乔应该呆在府城,跟家人一起说话打牌,快乐自在。
而不是风尘仆仆赶了一天的路,来到这个粗糙简陋的军营里。
他这里一点新年的气息都没有,没有糕点瓜果,也没有蜜茶果脯,他要委屈她了。
程晚乔反手回抱住他,人缩在他的怀里,心中那份莫名生出的失落被全部填满。
想你就过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心思,也是她第一次让他知道她也会想念。
慕泽川的心开始剧烈跳动,一下又一下,激烈快速的似是能从心口中跳出来。
他低头虔诚的亲吻她的发丝,乔乔,谢谢你,谢谢你来陪我过新年,也谢谢你告诉我,你想我。
他们之间,一直是他单方面推着两人的关心去向前走,他有时也会担心,怕她会因为种种困难而退缩,因为他身边的麻烦而选择同他分开。
但现在她明确的告诉他,她也会思念,她会千里迢迢赶来陪他过年,他们之间不是他一头热,而是在双向奔赴。
他激动的嗓音都开始微微沙哑。
程晚乔闭着眼靠在他怀里,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甜蜜时刻。
她也不知是从何时起,这人就彻底的被她放进心里,也许说得文艺高雅一些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等她意识到自己会想他,会处处为他着想,他已经彻彻底底被她放在了心里。
他们本就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她对这份喜欢从不抗拒甚至还有些期待。
他这么好,她怎么能不喜欢?
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她的声音在怀抱中略显沉闷的传了出来,慕泽川有些舍不得,可还是将人放开拉着她走到了营帐后方。
骑了一天马累坏了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时辰不早了,你先睡觉,有什么话,咱们明早起来再说。
虽然舍不得就这样将人放开,可看着她有些疲倦的眉眼,他还是拉着人去休息。
程晚乔看着干净整洁的床铺,看着四周简单的布置,心中又生出复杂和心疼。
堂堂一位王爷将生活过得如此简单又简朴,若是被他那几位皇兄皇弟知道,怕是要说他装模作样了。
我睡你这里,你怎么办?
我去跟刘富江他们挤一晚。
慕泽川说的不以为意,多年行军他身上早没了当年在京城中养出的那些娇贵毛病。
简陋他不介意,富贵骄奢他也受得起,不过是不同的生活罢了,没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
程晚乔看着他眉眼中的坦荡,还有语气中的自然,她视线转向床铺。
这是一张大床,睡下两人绰绰有余,只是她还没出声,慕泽川就直接出声将她打断。
我的乔乔值得一切最好的,我们还没成亲,所以你的名声我要为你守住。
他当然想留下来,他想做的很多很多,他想看着她在他身下绽放,可,不行!
他们还没成亲,他不能因为自己私欲给他带来任何非议,他的姑娘这么好,他怎么能不守好她。
程晚乔看着他微微有些怔神,嗯,我的殿下一心为我,那我们就再说说话吧。
她拉着他的手,将人拖出了后帐,有床的地方总是容易太过暧昧,她怕一不留神擦枪走火。
大过年的,又是彼此心中悸动时刻,他们还是注意一些吧。
我爹已经打算好,准备二月同你一道去南临,他想看看宝船下水,也想看看宝船的行驶速度。
程占武好奇的也是程晚乔好奇,她说着就又问道:这次能下水几艘宝船?
三艘,这是王建安压了广城吴家的商船,将船体改成的宝船,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造完。
这种大型宝船,内里构造极为复杂,没有两年时间别想能造好下水。
王建安一方面怕慕泽川酒后算账,一方面又觉得他这里值得投奔,所以在宝船一事上很是上心。
广城吴家这家人不是跟京城有不小的关系吗?他这样将船扣下来,就不怕吴家找他麻烦吗?
程晚乔想到王建安那张油滑的嘴脸,就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慕泽川说起这事就冷哼出声:他当然怕,所以他扣船的时候打的是我的名义,这个麻烦他直接推到了我身上。
王建安虽然要投靠他,可也没想将全部身家都压上来,还是耍了不小小心思的。
要不是我确实等船下水,这事我不会去善后。
这事不好善后吧?
吴家背后站着一部尚书,哪有那么好说话。
程晚乔拉着慕泽川就等着他将话说清楚,慕泽川揽着她的肩膀,两人并肩坐在软榻上。
如果没有成药药丸,吴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但我不是有个好王妃吗?我的好王妃给了我那么多方子,我将那些成药以低了两成的价格卖给吴家,他们出海时带着药丸,又能给自己的船员用,等到了海外,还能拿来交换物品。
药丸小,在船舱中不占地方,他们出一趟海可以带回更多的的东西,这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大的好处。
所以只要我给他们长期提供成药,他们后续在造船厂下的单子,都可以先转给我。
这对他们双方而言都有益处,所以这件事解决的很快速也很顺利,这是王建安怎么都没能想到的。
他原本还想等他们双方起了冲突,他再跳出来做和事佬,然后在双方那里都能搏到一点好处。